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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放开
不想说喜欢的原因:还在等回头草、不想背感情包袱。
乔恩已经冷静下来了,起身就走,“我真是看明白你了。”
看他两手空空地离开,燕京再不耐烦也匆匆追上去。
此刻餐厅里只能听到盘具叮当和流泄的钢琴声,算得上静谧无声,到了门口开阔的大堂处,燕京忍不住狠狠拽住乔恩,剑一样的寒光射在乔恩脸上,连珠炮一样问:“你到底看明白我什么,你要去哪、你能去哪,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不跟着我、走丢我去哪找你?”
他现在有些后悔那表是定制的了。
即使是加急定制,四个月也太久了,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乔恩更注重的是上次说好的承诺、他好像还被价格吓到了,忐忑的心情完全盖过了自己真实的兴趣,但如果是现在已经拿到手里,乔恩说不定就不会搞这些了。
“不要找我就好了,整天跟我待在一起还没有腻吗?”乔恩停下来,失望地看着他。
“别在这里丢我的脸,回去陪我把这餐饭吃完。”燕京伸出的手紧紧握住他的小臂,准备退一步,低声咬牙:
“我把订的酒店退了行了吧,你肯定是没休息好,是不是头疼?”
乔恩怀疑地看了两眼燕京,毫不避讳地指责:“你居然还想那种事。”
话音刚落,燕京突然看见外送人员把他的花送到餐厅前台了。
他赶紧疾步认下、拿走塞到乔恩怀里,一气呵成。
这会儿,乔恩呆住了。
他好半天没说话,无措地把花抱在怀里看了又看:“这是给我买的吗?”
“专门给你订的。”燕京看到乔恩的反应,已经觉得稳了。一束让人喜欢的鲜花能救人的命。
他眸子晦涩地看向乔恩,“喜欢吗,这个还是能给你很多。”
手打花完成时店家给他发过照片,几乎完全符合他提的“天真”和“青涩”两点要求,店家只选择了白和绿两种色彩,重瓣的巨大白色百合纯洁无瑕,搭配一种看上去很柔软靓丽的绿色植物,像一捧专属于天使的花束。
事实上,燕京也确实看到了这样一番神奇的景象。
乔恩的心软成一团:“……还从来没人给我送过花。”
“谢谢你燕京,我很喜欢。”他抬眼,感动地看着燕京,嗫嚅说:“你好有眼光,这束百合真的好漂亮。”
——燕京你原来不是个毒夫。
这样一看,眼前这男人确实也没多坏蛋嘛。
花确实很漂亮、很适合他呀,能看出用了心,还有谁会平白无故在六十多层的空中餐厅送他鲜花呢?
乔恩决定放下某些恶意的揣测暂时原谅他好了。
他转头投向燕京并未及时敞开的怀抱,咬紧唇瓣说:“我知道你对我最好了,燕京哥哥,嗯……那你亲亲我、我就原谅你了,好不好?”
这个称呼乔恩是第一次喊。燕京有一瞬间头皮发麻,他愣怔的看了眼四周,拉不下脸来。
乔恩还在催促,圆圆的脑袋在他颈前蹭着。
这家伙怪会讨巧的。
热气腾腾的气氛里,燕京侧身垂头,从乔恩脖子处探过来,气息在这家伙脸颊处停留片刻,用唇擦了一下。
乔恩微微耸动肩膀,抬起像小苹果一样的脸。
“终于不闹了、开始撒娇了?”燕京语气里的怜惜和嘲弄几乎轮番上阵。
“看在花的份上,我大方一点、不计较了行了吧。”
“但是你凶我和亲我我都会记住的,如果你对我再好一点。”乔恩放下质问,决定先用甜言蜜语喏喏地攻击他:“……我今晚什么都听你的好了。”
燕京从来没在公众场合失过态,此刻瞬间抬起眼皮,神情有些气恼,但止不住的愉悦却无法掩盖。
“就会这样钓我。”以至于他失笑时下意识紧盯着说出这番话的小嘴,装作不是很在意:“你能这么想就已经很好了。”
其实燕京知道,乔恩是看到秦正清来找他才急了,这家伙很有危机意识又很会恃宠而骄。
说白了,身体关系本就是一种捷径,发展地太快也是弊端,在身体迅速建立起联系的时候,感情还是个小矮人。
燕京自认为是个谨慎的人,然而他回想起第一次发生,也只能责怪自己的主动——乔恩的性格并没有太糟糕,既有可取之处又好漂亮,他当时没有忍住。
既然秦正清已经不可能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了,其他的,就不能等试试再说?
*
“怎么回家了,不是说定了酒店?”躺在燕京房间的床上,乔恩挽住他胳膊,问了路上一直想问的问题。
“已经退了。”燕京看着乔恩特意主动的样子,“你很期待?”
“有一点点。”主要是种好奇,反正以后还有机会,乔恩没多在意,随口问:“那你原本打算干什么?”
燕京顿了顿,梳理着乔恩脑袋上乱糟糟的头发,瞥他一眼:“跟我们在这里做的没有区别。”
现在都还够玩呢,对于从来没踏足过某个领域的人,燕京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得太早了。
“好吧,那就留到下次再带我去。”乔恩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环绕住燕京的脖子,不再说话了。
“嗯。”燕京已经忍得受不了了,把乔恩抱紧他的手解开,五指一路滑到温热的腰肢上,用力掐着诱.哄:“……给我看看。”
乔恩扭了下侧身,健硕滚烫的胸膛隔着衬衫紧紧贴在他肩膀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恩发出叫声时门外却突然传来阵急促的敲门声:
“——燕京。”
秦正清敲着门,嘴上掷地有声:“燕京是我,我这次带了伯父的话给你,开开门吧。”
“唔……”乔恩吓了一跳,把头躲进燕京怀里。
房间里一切动静和放肆的喘.息戛然而止,死寂无声弥漫着,光从未遮挡住的窗帘角落不时明灭。太阳快下去了,此时正值夕阳。
燕京听到秦正清的声音简直头痛欲裂,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他心头的怒意蹭蹭往上涨。
“先放开我。”燕京环顾一圈,拍拍乔恩的腿。
乔恩当没听到。
他看到燕京已经冷下来的脸,这会儿看来很像对着他生气。
刚开始燕京失神了一样没有反抗,半晌终于撇开头,掐住乔恩的两腮,低声:“恩恩,先放开我?”
那点力气不足以禁锢,他大可以抽身离开。
乔恩小声说了句“好吧”,就放开了。他眼睁睁看到燕京迅速披上半褪的睡袍,穿上裤子、系着腰带打开窗户通风,把纸巾扔进垃圾桶,换气设施也打开了。
“还用出去吗,上次都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
他酸酸地说了这句,只能孤零零地坐在床边披衣服,发现燕京根本没走进他视线里来,在穿完短裤准备穿上衣时,乔恩回头看了眼。
居然没有偷看。
燕京背着对他在点烟。
自从来了这燕京就不太抽烟了,有没有烟瘾乔恩不知道,他只知道这人现在的反常是因为秦正清。
不安、慌乱、恐惧、忐忑,一齐席卷了乔恩,飘渺而来的烟丝好像火灾前意外燃烧的地毯。
门外秦正清还在敲门催促,乔恩扑进燕京怀里,狠狠把他的烟捏灭,抬手要丢掉那会儿又被燕京截住,乔恩主动贴着燕京的面颊,把气急败坏变成了委屈:
“不要出去了,他一叫你你又要回到他身边吗?!”
“别这么想。”燕京换了个手拿烟,用手掌摸摸乔恩的脑袋,目光低沉,“他说带了我爸的话。”
“不要信他的话。”乔恩委屈地把嘴唇印在燕京唇角。
门外是秦正清在敲门,门内是他们俩在接吻。
“……别多想。”燕京说了这话,就准备把门打开。
乔恩看他决绝的样子,只能不情不愿地走进衣帽间。
“没让你躲起来。”燕京心里明晃晃疼了一下,他松开把手,拧眉折返,把人横打抱起进了浴室:“他不会进房间的,这是你的地方,泡完澡我就回来了,别多想。”
*
“燕京。”
短短两天内再次见面,秦正清依旧西装革履。
他的脸色没比上次好,表情却比上次镇定,似乎有了什么把握。
没了刚才敲门的笃定,秦正清卑微地低着头:“我以为你不会开门了,阿姨说你在楼上,是没休息好吗?”
燕京关上门,转身打开隔壁书房,就事论事:
“我爸说什么?”
——这栋别墅房间隔音很好,但秦正清刚才站在燕京放门口还是听到些其他人的细碎声音,像女人、或者年纪小一点的男孩发出的?
外头天色还亮着就在房间寻欢作乐,这不符合燕京的作风,而且燕京也不是一个失意后随便放纵自己的人,只能是音影视频发出的。
秦正清胸膛内十分痛苦,也更加坚定了挽回的决心。
毕竟他来这里没通知任何人,就为了先斩后奏,如果燕京能原谅他是最好,如果他没做到,那也只能主动把自己找到燕京的事告诉燕正乾,用帮忙带话的机会、跟燕京多说说其他的东西,比如他们的经济链接,现在正极速变化的股市和期货,比如控制不住的眼泪。
少顷,秦正清苦笑着跟上去:“伯父跟我说,希望你快点回去,虽然他没明说什么但我听得出来他很担心你,燕京,你决定什么时候启程?”
燕京冷笑抬眸:“秦正清,我回去也只会搬家。”
他听出来了,燕正乾什么话都没跟秦正清说。再说燕正乾跟秦正清之前本就不好的关系到这会儿也不会突然就好起来。
那也就没必要进书房了,燕京一脚把书房门踹合,面无表情地下了楼、疾步往门外去。
“燕京,我已经把所有持仓全抛售出来了,不管是股票仓位还是期货合约,你在我这儿的钱已经翻了两倍不止。”秦正清苦着脸亦步亦趋:
“你能拿去表了。”
除此之外燕京还掌控着公司外部投资方向,他离开公司时,手里刚准备开展两个项目,环保材料研发项目和AR虚拟试戴。秦正清更是非常了解近期的市场变化,对于这一块,甚至已经做好相关对策:“我已经把相关文件整理好发给你了,希望你能找到自己需要的发展方向。”
“我不缺钱。”这是燕京对于他上段话的回复。
他已经精疲力尽:“这是最后一次,你走吧。”
秦正清被带到门口,发现燕京准备关门那瞬间,上次没被燕京完整看到的泪现在终于从他眼里汹涌地夺眶而出。
他非常害怕地拉住燕京的手臂哀求:“燕京,我知道我给你的伤害太多了、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秦正清的身子俯得越来越低了,他抱着燕京的腿,边哭边说:“我已经向你解释了那么多,实在不知道该解释什么了,求求你再给自己一次机会吧。”
燕京愣愣站着,他几乎从没见过秦正清这么狼狈。
以至于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今天是工作日。”
秦正清的工作有特殊性,被聘请的频率也非常高,往常周末他压根没时间休息,这次停留两天,不知道是怎么压榨出这些时间的。
“对,今天是工作日,没有你,工作真的有那么重要吗?”秦正清失魂落魄地盯着燕京的左手,再次确认戴戒环的地方真的连一道印子都没了。
他眼泪不停掉下来:“你离开之后我也根本没办法上班了,一想到你不在,我就没心思上班。”
燕京皱眉不打算再听,没想到秦正清抓他的手越来越用力。
“燕京,你真的那么狠心吗?!”秦正清情绪到了崩溃边缘:“你丢下我一个人……我一个人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上个月二十八号那天,我离开那天,你都去过哪儿?”燕京听到自己的声音,很疲惫的声音。
他以为秦正清会恍然大悟,以为他会明白自己的卑劣松开手、会犹豫很久,会苦笑,可秦正清只是十分急切地说:“那天下了大雨,晚上我做了饭、还带了衣服去会场接你,结果没等到你。”
燕京戳穿秦正清这副面具不由自主笑了一声:“你要不要好好想想十点之前你和谁在一起?”
他明明记得那天晚上乔恩发来视频的时间是九点五十。
也就是说不止十点以前,那天一整个下午秦正清都可能抽出二十多分钟跟乔恩待在酒店。
秦正清不可能不记得。
这时候,面前的人显然慌了:“燕京我没必要骗你,我六点下班就回家了,吃完饭一个人在家里洗衣服、收拾房间,那天你在的那个宴会还是我向陆幸平打听到的,想着你会喝酒,就准备接你,还怕去早了打扰你。”
“快十点的时候,我不是还给你发消息吗,我说带着大衣在会场外面等你,可是那天你突然就消失了,我没等到你,家里煲的汤……”
“啪嗒”一声巨响,一个从天而降的东西轰然砸在秦正清脑袋上打断他的喋喋不休。
燕京愣在当场,刚才秦正清的话还没有听清,就已然看见个瓷制花盆猛然碎在地上四分五裂。
“秦……”他身上被溅了零星土壤,变故也就在一个眨眼的功夫。
秦正清跌跌撞撞踉跄几步、还懵着摸了下头上最疼的地方,随后血液大股大股从他耳边流下。
他眼睛被血糊上,微微抬头,还没来及看那花盆是怎么砸下来的,人就已经猝然倒下。
阿姨发现外头的状况吓了一跳、呼天抢地拿来毛巾,而燕京终于巨大的疑惑中抽离、移开步子,倒吸了口凉气。
他看见乔恩一只手撑在窗台上,脸上一副憎恶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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