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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3 章
日子飞快，北阳一会鹅毛大雪，一会小雪飘落。
这几日，赵风禾依旧日日去给方圆施针，再给其他的将士复查，整个军户区对这位常乐公主敬爱有加。
她常与初太医报备着方圆的情况，再与初太医探讨着治疗的方法。
初太医也不愧被称为北阳神医，给了她不少的启发和帮助，方圆的腿伤也在她的努力下有了一丝好转。
原来治病救人会让强烈的成就感，喜悦感充斥全身。
若是可以，她定要成为像初太医一般的神医。
李朝每日皆会去军户区等她，夹在他们二人之间的情愫越来越浓烈。
方圆的夫人付云总是对赵风禾欲言又止，让她禁不住在此刻付云送她出门的时候问了句，“方夫人，可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付云无措笑了笑，双手紧紧握在一起，眼神飘渺。
见她神情有些许窘态，又道：“若是担心方将军的膝盖，劝方夫人放下心来，如今方将军的膝盖已有大的好转，好好养着，日后，定是能行动自如的。”
正准备离开之际，付云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公主殿下在宫里过得可好？”
赵风禾回过头见她泪眼汪汪，满心的疑问，“我挺好的，方夫人为何这么问？”
付云颤抖的手擦着眼泪，“公主殿下可有时间听民妇讲个故事？”
赵风禾犹豫片刻后点头，吩咐着银铃去与李朝说明情况，让他先回校场。
李朝虽是失落答应，但依旧在马车旁等着赵风禾。
简陋的堂屋内，赵风禾坐在炭火旁，付云给她倒上一杯茶，神情伤感，慢悠悠说道：“北阳刚稳定不久，尹礼皇后便有了身孕，陛下龙颜大悦，为皇后娘娘和未出世的小皇子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礼，那时候普天同庆，好生热闹。”
付云嘴角浮现一抹淡淡的笑容，泪珠在眼眶打转，回忆在泪珠里涌现。
方圆在一旁听得认真，反倒是赵风禾内心越来越不安。
“这场庆祝礼引来了宫里嫔妃的妒忌，尤其是当时已有一皇子的玉贵妃。佟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乳娘，民妇那是年纪尚小，跟在佟嬷嬷身边照顾着皇后娘娘。”
“因为小皇子的到来，娘娘心情大好，小皇子在娘娘肚子里面乖巧得很。我们所有人都盼着小皇子出生。”
“后宫总是很难保住孩子，所以我们做足了准备，娘娘的一切吃食衣物，都由佟嬷嬷再三检查，可没想到。”
付云神色悲伤起来。
“那时瑾嫔娘娘刚生产后不久，便给我们娘娘送来一大堆的补品，因着她有经验，且和娘娘是故交，我们便没有多想，皇后娘娘也是极为信任她。瑾嫔也确实日日悉心照顾着皇后娘娘。”
付云皱起眉头，“可谁知，皇后娘娘的肚子越来越大，太医说不得不提前生产，不然，再拖下去，皇后娘娘与小皇子皆会没命。”
“可胎儿过大，皇后娘娘坚持了整整三天才将小皇子生下来，这也导致娘娘血崩，就那么远远的看了一眼小皇子，便含泪而终。”
付云的脸色突而暗沉。
“佟嬷嬷不相信自己那般小心照顾的皇后娘娘，怎会出现胎儿过大这种错误。”
“后来她想起那数不清的补品，可查看后，那些补品都好好的在那摆着。”
“佟嬷嬷想定是瑾嫔用了其他的手段，她去找瑾嫔对质，可瑾嫔却闭门不出，不见她，佟嬷嬷这才找到陛下那里，哭诉着求陛下能给皇后娘娘讨一个公道。”
讲到这里，她露出极为讽刺的一笑，“可陛下说，佟嬷嬷没有证据，是她照顾皇后娘娘不周，给她赐了死罪。”
“民妇当时将膳房和皇后娘娘的寝殿翻了个遍，最后在后院沟槽中发现了数不清的补品残渣。民妇将残渣呈到陛下面前，陛下连头都没抬，就说我们诬陷，说太医已经落实了皇后娘娘就是普通难产导致体虚血崩而亡。”
“民妇不死心，佟嬷嬷拉住我让我不要再说下去，一切罪责由她来承担，就这样撞死在长明殿外，民妇当时懵了，被拖了下去。”
“后来，所有皇后娘娘身边的嬷嬷婢女皆被流放，民妇还是不死心，将那些补品的残渣尽数都带走了。”
“可流放的途中，一群黑衣人对着我们一顿乱砍，我脸上的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
“其中一位嬷嬷在民妇脸上手上到处抹着鲜血，她们将民妇护在身子底下，让民妇装死。待那些人走后，民妇抱着那一堆补品残渣从。”
说到这儿，付云哽咽不已，身子也不受控制的颤抖，“从那数十名嬷嬷婢女的尸体中爬了出来。”
“无论民妇怎么唤她们，可没有一人回应民妇，民妇不敢大声哭，捂着嘴在那寒冷刺骨的夜风中小声抽泣许久许久。”
付云看向身旁的方圆，“而后，我便被当时外出的夫君救下，民妇这才活了下来。”
“公主刚来那日，民妇便想说来着，可民妇不敢，民妇害怕，害怕拖累了夫君。但这些日子，民妇总是梦见娘娘，佟嬷嬷，和那些为了护我而死去的嬷嬷和婢女们，民妇不想她们死的那么冤枉。所以今日才斗胆与公主说了这个故事。”
方圆握着付云的手宽慰着她。
赵风禾双眼已然模糊不清，心中郁气凝结，脸色煞白，僵在原地许久未缓过神来，直到付云从里屋翻着一布袋的补品和残渣交到她手上。
她看着那些补品残渣，一一捻过，人参，鹿茸等等。
她竟没想过她母后是这般身陨的，那后宫嫔妃竟如此歹毒。
所以，如今的延礼皇后会如此恨她，是因为她侥幸活了下来。
当真是欺人太甚，她一次次忍让，却让延礼皇后误以为她也是如同她母后一般既善良又好欺负。
或许以前如此，但现在，她学到了很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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