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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八罪:擅离职守
次日,李拓云猛的坐起,环顾四周,光脚跳下床,跑到窗前。
院落没有变化,不是尸院。
“公主!”姞如烈走到声音,轻声唤她。
吓得李拓云颤抖。
姞如烈连忙关心:“公主,你是怎么了?”
李拓云回想昨夜的情形:“你们昨晚都睡了?”
“没有,我和又春轮值,醒来后还和门口轮值的女将聊天。”姞如烈和姜又春约定,她睡上半夜,姜又春睡下半夜。
李拓云跑到床上,掀开被褥,拍打床榻,底下传来结实的响声。
响声引来金舟、春刀,姜又春跑来,“公主,怎么了?”
李拓云确认昨晚她离开过,她一五一十把昨夜的经历说出来,四人都说她们没有听到李拓云的喊声。
尸院只有一人,李拓云好奇仇由公主是如何把她从两个宫殿之间送来送去,她让人搬开床榻,却在床底没有发现密道。
仇由公主搬走她,却不伤害她,仇由公主到底想干什么?
李拓云冷静下来,仇由公主今天得见,她要先知道裴景和的消息。
昨夜裴景和没回来,李拓云想知道有没有找到粮食,快速洗完脸跑出宫去,和昨日一样,街上排满领粮的队伍。
到处是轮值的士兵,李拓云连问几人,也没人知道裴景和的消息,李拓云只好去找袁不离。
凑巧,老师父也在,李拓云硬着头皮过去,袁不离居然也不知道裴景和的消息。
老师父脸色铁青:“公主,每人每天三碗米,军队里的粮撑不到明天。”
李拓云原以为裴景和会带来米,结果连人也不见了,言而无信最是惹人厌烦,日后颁布法令,无人会听,李拓云感觉自己被贺家摆了一道。
也许贺家从一开始就是打算只运两车米,目的就是引她上钩,再让她失信,同时与裴家军产生隔阂。
传回皇城的信早就到了,四大世家不会不知道李拓云要当州督的意图,这场阴谋一开始针对的就是李拓云,是她大意了。
李拓云放缓语气:“我会想办法还上借用的粮。”
老师父不回答,李拓云知道老师父不喜欢她,强求让人喜欢不是李拓云的作派。昨日,郝南风军队已经给出一半的粮,不能再借粮了。李拓云表面冷静,原路返回宫中。
刚走到寝殿门口,李拓云想起昨夜的事,调转方向往尸院走。
前夜灼烧尸体的味道还未完全褪去,越靠近尸院越浓,女人的歌声从院子里传来,金舟、春刀警觉。越往前女人的歌声就越清晰。
好像是在唱“可怜的公主啊,被困在这里,所有人都以为你疯了,但你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没疯……”
李拓云抬头,看见挂在门口血淋淋的人,吓得连退两步。
这人昨日见过,昨晚回宫,他正在院子里打扫,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还被杀了!
“小公主,来都来了,不进来吗?”里面传出仇由公主的喊声。
是啊,来都来了,必须要进去。李拓云稳住心神,顺手抽走春刀腰上的刀,走近门口,举刀割破绳子,尸体掉在地上,她跨过尸体走进院子里。
仇由公主面前摆着一个木盆,盆子里堆满米。
姜又春觉得木盆很是眼熟,猛然想起,这是她们房里的木盆。昨夜,仇由公主真的去过寝宫。
木盆里的米还未去壳,仇由公主抓起来又倒进盆里,李拓云问,“你昨晚去我宫里了?”
“去了,碰巧看见门口的人爬上屋顶,掀开瓦片,对准床榻滴药。”仇由公主手里兜着稻米玩,满眼无邪的望着李拓云,“他动作太慢,快不过我。”
李拓云再问:“你为何去我宫里?”
“小公主,难道你不想见我吗?”仇由公主双目不离的盯着李拓云。
李拓云是想知道她是如何在这里活下来的,但不是夜半惊魂,“你的米是从哪里来的?”
“偷的。”仇由公主说的云淡风轻,“这座院落底下,装着整个南燕粮仓的粮食。”
从知道南燕国主寝殿有地宫,再知道尸院底下有地宫,李拓云并无惊讶,“你昨夜是从地宫进入到我的房间,为何要把我带来这里,又把我送回去?”
“要杀你的人很多,可惜你的护卫没听见,我把你带到尸院,没人会知道你在这儿。”仇由公主继续说,“南燕是个筛子,早就被蛀虫钻得到处是洞,姞如厌找回来的人是别人早就安插在南燕的,不过,他们为什么要杀你?”
李拓云得罪过的人不少,真要算起来,祝其亭,武疆亭,南燕府,三个地方的人都和她有仇,她也不知道地上的人为何杀她,“你为何要帮我?”
“我是仇由人,你们帮我灭了南燕,我有恩必报。”仇由公主双目无光,“地宫是我和之前你看到的那群人挖的,我们无意挖到粮仓,我们都恨南燕,每天搬一点儿,挪走一半的粮食。本来准备逃出这里,在挖完地宫的第一天,姞如英醉酒,把这里的人都杀了,我躲在地宫里,侥幸逃过一劫,日复一日,她们成了干尸。我也疯了,清醒时就回到粮仓偷粮食,直到搬空他们的粮食,所幸,你带兵打过来了,否则,南燕王室要以人为食。”
李拓云很清醒,说出心中的疑惑:“仇由被灭国至少有八十年,你不是仇由公主。”
“不是八十年,是六十九年零三个月。”仇由公主捡起地上的石块,划破左手手腕,神神叨叨的念着听不懂的话,从她的伤口中爬出一只红色的肉虫,黑发变成白发,光滑的皮肤快速衰老,变成皱巴巴的模样,声音也变得苍老,“灭国那天,我正藏在冷宫里偷偷养蛊,我听到城破的消息,我看见我的亲人被他们杀尽,我的侍女被凌辱,明明我们已经递出降书投降,南燕却不遵守承诺,依旧攻城,我的脸上也被刻下烙印,受尽折辱,可惜他们找不到仇由金库,用尽方法审问后,又舍不得杀我,把我丢进这里,我养的蛊虫顺着我的伤口爬进我的身体,救活了我,它不走,我不会老,除非我身手分离,我不会死。”
民间有很多李拓云未曾见过的事,自从知道仁德是诡医,并且救活裴景和后,她七分相信仇由公主说的话,“我该如何称呼您呢?”
“我的国灭了,没人记得她叫什么名字,你叫我仇由吧,至少还有人记得她。”仇由让蛊虫回到体内,她撕下破布条系上伤口,容颜逐步恢复,学着李拓云的语气说话,“院子里的粮食你可以带走,我们两不相欠。”
李拓云是惦记仇由金库,但仇由已经救过她一次,再探听金库一事,她也太过分了些,“你跟我离开这里吧,我不会让人伤害你。”
“我在这里住了很多年,早已习惯这里的一草一木。”仇由起身,背过身体,“我只属于这里。”
“多谢前辈相助。”李拓云双手叠放,朝仇由的背影行礼,她正好缺粮,若是底下真有粮仓,困扰她的难题立即解除。
仇由已经回到屋子里,李拓云扫过地上的尸体,“春刀,去向南风借人,顺便把向午请来。”
原本她是想回宫解决,但是尸院离寝殿远,难免发生意外。
不出半盏茶的时间,郝南风带着人进宫,她扫过地上的尸体,让向午带人应付昨天招进宫的仆从,亲自带人揭开尸院地板,找到地宫入口,进入地宫,走出百米,看见底下成堆成堆的稻米连忙让人运粮。
满箩筐的粮食从地宫里运出来,日也不歇连搬七日,才把地宫里的粮食搬完,李拓云粗略估算粮食数量,按照每人一餐一碗白米饭的标准,地宫里的粮食可供王城里的人吃上七年,其他城还缺粮,可以挪出一部分粮食送去其他城,再拿一部分还给裴家,一部分留下养兵,完全可以撑到后年秋收。
地宫搬空,留下数不清的洞穴,李拓云带人选了几条路走到底,发现通过地宫可走到任何一个地方。
郝南风摸着墙上的泥土:“我找人把这里修缮一遍,作为日后的情报处。”
李拓云的野心暂时不能昭告天下,她正需要一个这样的地方,郝南风是她不多能够相信的人,她从嫁妆里挪出五万两白银修缮地宫,再挪出三万两白银拿给姞没骨,忙完这一切才去到天牢。
前几日姞如厌来了几次,每一次都是请罪,李拓云都让姜又春把她打发了。今日,终于有空,来处理刺客一事。
捉拿刺客当日,一些灵敏的刺客嗅到风声,自刎身亡,没来得死的被向午抓进牢里。向午通过看每人手上的茧推断仆从的身份。
一进牢中,便嗅到一股血腥味,老虎凳上捆着几人,竹签插在他们的十根脚趾、十根手指上,嘴里咬着布条,双眼无光的盯着上方,向午勺起一瓢辣椒水倒在刺客的伤口上,牢房里响起呜咽的喊声。
一百个仆从里居然有三十七位刺客,加上死掉的几个,人数达到四十三个,一半的人都要杀她,李拓云嗤笑着接过向午递来的名单,三十七人中十一人是淳于的,八人是须句的,九人是诸绞的,九人绝不开口。
这些人交代,他们是在李拓云进城前潜在南燕,目的是挑起南燕与大虞开战,南燕王室跑了,他们收到命令,让他们刺杀李拓云。
李拓云记得,她只在地图上见过须句和诸绞,她出塞还不到四个月,根本不可能和这两国的人结仇,送粮一事在先,唯恐背后还有一个圈套,李拓云并不相信供词,让向午歇几天再审,打道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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