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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夜
不，要……不行，可以……
殷咛眼望着对方，被那两个自己来回拉扯，拉扯到近乎绝望。绝望得双眼中含泪，血脉贲张。
破太熟悉这样的表情了。他曾经被那女人不断下药折磨的模样，便是如此。因而微一皱眉，问：“你被下药了？”
她摇头，她不知道，泪水闪动着惊人的璀璨，脸已经烫红到了近乎火山爆发的边缘，她知道这是一个错的时间、错的地点，可就是无法挣脱，被那羞耻的需要死死扼住了咽喉，无法言语。
然而，最令她震惊的一幕还在后面，她居然……居然看到自己的手哆嗦着抬了起来，鬼使神差般攀上他的前胸，在那里，将男人雪白衬衣上的纽扣一粒、一粒地解开，她哆哆嗦嗦、可怜兮兮，试图想通过肌肤摩挲的触碰来纾解自己。
破，缄默地垂眸，看着她即天真又难耐地在自己身上笨拙索取。
几秒后，他突然抬手制止了她的动作，懒懒道：“既然已经骚成了这样，不如放下孩子，也许我会发个善心……”破压低了头，在殷咛因渴望而涨红的耳朵旁，带着恶意地捉弄和鄙夷，轻声道：“让人给你买个电动□□来，只要通上电，它绝对能带给你想要的满足。”
殷咛原本就要失控的心跳和血液，愕然停顿。
他在说什么？
一股悲凉，从她不断渴望快感的火热身体中，刀刃般地猛然刺出，痛得她抽气，踉跄着后退两步。
一刹间，理智因彻骨的痛而重新附体。
她回过神来，竭力平抑了几秒，终于成功地扯起一个笑来：“没想到，你也有幽默感了。OK，我把孩子还给你，但得让我见个人。这交易怎么样？”
破微怔了一下，问：“见谁？”
“师父。”她垂眸，睫毛微颤地望向他处。
檀冰？破眉头微颦地沉吟几秒方道：“38层的生死暗笼是我的个人训练馆，也是苏氏禁区。你只要从里面活着出来，就能见到他。”
闭目，已经将婴儿交给破，看着他转身离去的殷咛终于可以放松呼吸了。
她闭目靠着墙，试着探查感受了一下自己，体内那凶猛如兽的情愫正在缓缓褪去。
可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呢？
今晚入夜后，她如往常一样开始进入变态体质。舌头和指尖逐渐变紫，血液的流速也随之变得激烈，整个人的五官开始高度敏感，力量和精力都在瞬间被冲上巅峰。
然后，任务来了。檀羽要她盗走程羽菱的孩子，只要求毫发无伤。可原本十分顺利的得手却意外地被破阻截。他甚至都没有出手，她就忽然间溃败了。
什么原因？檀羽之前给她下了药？没理由啊。
破？更不可能。
可除此二人，那一夜中所有接触过她的人都死了。排除这些，唯一的可能就只有……
殷咛的脑海里无法回避地闪过了蝇巢中那些在女尸身上疯狂发泄的毒隐人，同时回想起了殷十七对此的解释：“但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这种原液的副作用也相当明显。那就是在药效退化的同时，毒隐人体内的内分泌系统会极度异常，出现爆发式的需求，只有得到满足，才能安全度过原液毒性的衰竭期。”
难道自己刚刚出现的状况也是如此？可自己中毒这么久，为什么之前没有这样的异状？而且，还发生在自己最巅峰的状态。
不，不对。一定有什么原因。那感觉实在是来得太快，太猛烈。这绝不正常！
殷咛闭着眼，脸上的表情渐渐冰冷、凝重。眼下，能解释这个疑问的也许只有两个人：哥哥殷十七和师父檀冰。
哥哥眼里的那种可怕黑沉，简直就是她的噩梦。所以就只有师父了。自己必须了解真相。
低贱的摇尾索求异性的给予，那是兽，不是人。
何况她想索求的还是破，那个根本就索求不到的男人。
“叮。”
电梯在38层处停下。
她缓缓地睁开双眼。
面前，轿厢门开，门外楼里是黑寂无灯的一片，鬼魅如夜。
这里就是，生死暗笼？
她凝神，坚定地从电梯踏出。轿厢门自身后缓缓关闭，将四周可见的最后一点光亮，收敛带走。
她一步一步，行走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
世界似乎突然塌缩在了另外一个空间。没有时间，没有方向，甚至没有维度。
她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心跳和呼吸。
忽然，一道细微的风声掠来，黑暗中，甩手疾飞而出的魔之左翼立刻与不同的金属物撞击出了一片密集的尖锐声。
这一波刚过，不待喘息，四周又突然传来各种奇怪又诡异的机器转动声，并以一种磅礴危险的气势快速地碾压而来。殷咛不敢懈怠，在各种声线之间飞快地腾挪躲闪，一路强冲了50多米。
她什么也看不见，好在极佳的听觉和肌肉骨骼的快速反应给出了一定的应对空间。但即使拥有极度变态的体力和感知，在这波高强度且连绵不绝的袭击中她也不免出现喘息和剧烈的心跳，鼻尖上细密的汗水说明了这个生死暗笼有多么可怕。以至于她在左扑右挡的狼狈中，分外地想要骂人。
这暗笼简直太暴力太碾压了，设防？根本就不需要设防！！这里本身恐怖的就足以致人死地！大概也只有破那种死人脸，才造得出如此恐怖的训练场来虐练自己。
殷咛正自腹诽着挡飞一排暗器，脚下却忽然一动，她立时惊骇醒悟：陷阱机关！意念闪现的同时，唯有倚仗自己那变态的爆发力和疾速度，在陷阱没有彻底打开的瞬间，她猛地一个侧身翻跃，向开始陷落的地面拍掌而去，借着那掌力拍身弹飞而起。哪知半空中一片极细的风声兜头罩来，她指间那几把分体而开的冰刃立刻飞旋着破空迎上。
没有金属的撞击声，只传来什么东西被划开的“哧然”微声。是柔软的东西黑暗中辨识的一刹，她心中暗喜，连忙一把拽住那软物，准备借力引体而上。
不，不对！殷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身体用力一挣，想飞荡离开，可手中那东西竟是活的，忽然向她身上藤曼般快速缠绕上来。见鬼！她明白那是什么了，藤笼！后面紧跟着就是高压电流！
她不能落地，又必须立刻摆脱藤笼。怎么办？殷咛此时甚至都来不及骂娘。
“死人脸！你敢电我？！”殷咛心急之下，脱口叫道。
话音未落，一片闪电如天鞭裂夜般劈空而现。
随后，“哐！”地传来一声震耳巨响，黑暗中的攻击倏然而止。
一道逼人的探照灯光，射向殷咛。
她被失去动力的藤龙一动不动僵直地卷绕在半空，缓缓耷拉的脑袋上，头发因电流的袭击被狼狈地完全炸开，面容黢黑。大约，她从没这么丑过，又丑又狼狈。
“一个女人究竟要笨成什么样子，才能变得像你这么狼狈？”寂静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了破冰冷讥讽的声音
殷咛心头一颤，那种可怕的熟悉的渴求感，再次噩梦般地倏然而现。瞬间便湿了心扉和身体。
一个对自己完全漠然的男人，甚至只凭声音就能随时撩起她的需求。
自己这是见鬼了吗？
她被吓住了。但于此同时，她也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的异常绝对与破有关。
只是，为什么？
“至少我还没死。”灯光下，她抬起的脸正在迅速潮红，但声音却难得地保持着冷静与克制：“师父呢？”
她话音刚落，一道电击瞬间袭来，殷咛甚至来不及骂出死人脸三个字，就迅速泯没在了一片焦糊的黑色之中，没了任何感知。
“小馒头。”一个温暖的声音，自一片明晃晃的灯下传来。
殷咛迷迷糊糊地转醒，眼缝中的光影，时断时续。
“再不醒，那小子就要让人把你扔出去了。”
殷咛努力挣扎，勉强摇了摇头，头很痛。
该死，她一定是中了什么蛊，才会爱上这么一个下手狠毒的男人。
爱？
她忍不住呵呵。忽然就明白了当年程羽菱的那种爱不可得的绝望。
“我会让人尽快给你买个电动□□来，我保证，那玩意儿只要通上电，就能很快满足你。”破的这句话，回荡在她的脑海中，犹如一枚耻辱的钉子，成功地将她钉死在了一片冰冷之中。
呵呵，她仰面闭目，呵呵低笑。
他曾给予过她多少次的电击？一次，两次？三次？无论这身体有多么强，也终究不过是一副血肉之躯。
也会痛，很痛。
这一刻，恍恍惚惚中，殷咛的脑海中反而无比清晰地飞逝着与破的无数过往，点点，滴滴。最终，她才悠悠转醒般地意识到了一个事实：自己对破而言，其实跟别的花痴女人一样，并无不同。
“小馒头，别这么笑了，比哭还难看。”这是一个熟悉而又遥远的男人的声音。
“师父。”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缓了缓，才奋力吐出这两个字，觉得自己此刻异常虚弱，简直手无缚鸡之力。
“破小子说你想见我，见就见吧，至于把自己搞得这么丑么？”檀冰的面容，终于清晰地显现出来。
殷咛疲惫地摇头，这副该死的身体虚弱得如同一个病秧子。看来此刻已是白天，她又成为了一个失去变态力量的普通人。
她勉强支起身，发现周围除了雪白，还是雪白。整个人仿佛都只存在于一个冰雪筑就的圆屋之中，再无其他。
这就是师父的藏身之处？
“你这里，难道连张床也没有吗？”殷咛疲惫地打量着四周，只觉得全身虚弱的厉害，仿佛每一根骨肉和每一块肌肉都被绞肉机搅成了碎渣，已然无力为继。
“小馒头，你要死要活地找到这儿，就是想看我的床？”檀冰嘿嘿地笑，看来他活得其实还蛮滋润。
“好不容易才从蝇巢逃出来，你居然甘心在这种空无一物、狭小冰冷的地方过完下半辈子？” 殷咛摇头，有气无力地说。
“这种地方？哈哈哈哈，小馒头，放眼整个地球，能拥有这种地方的人超不过十个。它可是苏氏集团专为特殊人群独立研发的项目。”檀冰得意的表情，根本不加掩饰：“说，你现在想去哪儿兜风？”
“兜风？”殷咛看向他，满眼茫然。
“上海迪斯尼，怎么样？”也不待殷咛回应，檀冰像寂寞了许久终于等来了玩伴，忽然心血来潮般地转身，冲着圆屋四壁扬声大叫：“喂，死八婆你听到没，上海迪士尼游乐园！赶紧的，给我飞起来！”
殷咛不知他这是在喊给谁听，正在旁观猜测，雪白的周围蓦然一道光影闪过，眼前，竟现出了一个4D立体，无比真实的迪斯尼游乐园的大门，与此同时，逼真的音效、风速也相继出现。她突然就在游乐园里如同骑着只飞禽一般地飞了起来。耳边这时突然响起一个娇滴滴软绵绵的女声：“别急嘛，亲爱的，你好粗野哦。人家刚刚将迪斯尼乐园实景采集完毕耶。”
“死八婆，骚完了没？赶紧的。”檀冰一脸不耐烦
“呃，好吧，两位的实景浏览现在启动，请坐稳扶好哦。”
那“哦”字刚一吐出，殷咛才发觉自己像是骑在了什么上面，还不等她看清是什么，整个人便一个俯冲而下，冲着蓝天白云下的迪士尼小镇呼啸而去。
“喂喂喂，用不用这么快，就是赶着投胎也得等我选个合适的……妈呀！”檀冰正在碎碎念，突然面朝着急速扑来的地面，失声叫了一嗓。
空中抛物线般飞落的两人眼看就要栽地，却又忽然抬头飞起，急速飞掠过小镇的店铺大道，晃过头戴米老鼠的无数游人和金属林立的自拍杆，赫然入目的是一座科技感十足的怪异建筑，“明日世界”四个字因快速的飞行而瞬间放大。跟着闪过星际探险射击项目“巴斯光年星际营救”和“喷气背包飞行器”的直飞冲天。
“哈哈，小馒头，刺不刺激？！”檀冰明显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整个人都在亢奋大笑。不知从哪刮出来的风吹得他脸上的肌肉都变形了。
紧接着，伴随着“创极速光轮”的两轮式极速光轮摩托，殷咛和檀冰又体验了一把飞速驶过室内、户外轨道的疯狂飙车。
伴随着檀冰兴奋的大笑，光影飞速，场景切换，两人飞出明日世界的整体建筑，来到了迪斯尼人物巡游的队伍中，再钻入梦幻世界眼花缭乱地飞旋一圈、亲历了宝藏湾里的海盗船之后，冰雪奇缘的演出场里飘下的朵朵雪花在四周飞舞，凉凉地落在殷咛扬起的脸上，她忍不住伴随着女主的歌声，闭目感受着冰天雪地里的冷冽与悠远。
终于，身下的飞旋感渐渐落停，那个甜腻腻的女声再次响起耳畔：“亲爱的甜心，你们的迪斯尼之旅即将结束，今天还有两次实景穿越可以体验，请问还要继续吗？”
“小馒头，说，你还想去哪？”檀冰的兴奋劲儿一时间难以平复，问得兴致勃勃。
殷咛眨眨眼，平复了一下心境，随即看向檀冰：“原来师父你每天就是躲在这里自娱自乐，玩遍天下的啊？那你平时一个人的时候最喜欢去哪儿？也带我去见识见识呗。”
檀冰低头看了看手表：“这个点嘛，行，那就去巫山茂苑转转吧。”
“巫山茂苑？”殷咛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收到。甜心，咱们这次是即时穿越，还是实景浏览啊？”那个女八婆娇滴滴的声音再次拐着弯的响起。
“即时穿越吧。”
“要即时进入巫山茂苑需要主人授权的，甜心宝贝，稍等一下哦。”
“死八婆，你说话能正常点不？恶心死我了，破小子是不是存心整我啊？派这么个骚情娘们儿做我的游助，简直师父可忍叔叔不可忍！”檀冰忍不住骂骂咧咧。
“师父，这巫山茂苑的主人你很熟吗？即时进入，那不就等于上帝视角，万一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殷咛有点犹豫，事实上，她对尊重他人隐私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檀冰唇边的憨笑令她本能地警惕。这个师父憨厚的外表下面，其实藏着一个无比狡黠的灵魂。
“放心吧，她那个主人，我就是想看他洗澡都没问题。”檀冰懒洋洋地用“爪子”扒拉了一下胳膊。他虽然逃出了蝇巢，但还是下意识地保留着以前的习惯，总感觉身上长着罂粟魔芋的藤蔓，时不时地想要拨弄几下。
“甜心，是不是等着急了？主人已授权。即时穿越马上开始，请放心畅游吧。”
女八婆娇滴滴的话音方落，殷咛眼前瞬间一亮，已和檀冰一起置身于一座无比宏大豪华的世外庄园：湛蓝轻盈的天空、整齐挺拔的白桦林。一望无际的茵茵草坪上，点缀着白色的欧式建筑群和各种各样的雕塑、喷泉。
那感觉分外真实，根本就是置身其中。殷咛忍不住转头看向檀冰，却惊讶地发现，随着自己姿势的改变，整个视野方向也在跟随移动、改变。这是瞬间移动到了实景现场？
明知不可能，但身临其境的她还是忍不住讶然。
“发什么呆，走啊。”檀冰摆了一下头，双脚开始行走。
走？
殷咛一边瞥向檀冰的脚，一边下意识地前行几步。果然，眼前的场景随着她的前行在后移。但这里分明只是一个圆形的弹丸之地。莫非脚下的地是履带滚动式的？
她正在暗自琢磨，场景已随着前行的脚步穿过庄园铁门，一路建筑宏伟，美轮美奂地铺展开来。
可以眺望的绿茵马场、蓝色的湖泊、青石铺就的环山路，哗哗作响的白桦林……
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唯美，又是那么的卓尔不凡。
殷咛忍不住心旷神怡地深吸口气，一股青草的气息直入心脾。
太真实了，这感觉，这一切。
就在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已被某种闻所未闻的高科技传输，与师父一起以实体出现在这片场景中时，突然一道极速的杀气煞影竟无声无息地袭入她的腹部！
几乎就在那光速出现的瞬间，她下意识地腰部一个疾闪，但已来不及了，那杀气实在是太过凌厉，带过的冰冷锐利令殷咛为之双腿发软，踉跄躲闪的姿势，多少有些狼狈。更狼狈的是她没能躲过去，此刻，作为普通人的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猛然射出一个大洞，心里陡然惊骇，但身体随即毫无痛感地很快融合起来——还好，此刻的她其实是上帝视角，并不存在真实的□□。
“嘻嘻，真是个笨姐姐。”一声轻笑忽地扑面而来。
殷咛定睛看去，对方落影站定，竟是一个俏生生高扎着粗黑长辫的短裙长腿小萌妹，她抬着的手，刚刚接住一把射空后飞旋而回的金属物。
那是，破的锯齿圆刃？！可它怎么会在这个女孩手上？
还有，她能看到我？
殷咛的大脑在那一刻，闪出了无数的问号，多得简直令她无法再正常思考。缓缓抬手，看了又看，确实，在这个巫山茂苑中，自己居然是可见的存在！
她懵圈地转头，看向旁边的檀冰。
檀冰双手一摊：“没错，别人是能看见我们，不过，看到的也只是我们的全息仿真投影。没办法，这里虽然开放了实景，但穿越者并不能以隐形人的方式存在。江湖规矩，你懂的。”
殷咛这才心头恍然：也就是说刚才那一下，即便是躲不过去，锯齿圆刃也只会倏然穿过她的全息影像而已。
难怪对方下手这么狠毒、决绝。试探了她，却不会真的伤到她。
“冰叔叔，你看我刚才的那个杀招怎么样？”小萌妹笑意盈盈。
檀冰摇头：“那个破小子可真是把你给惯坏了。这把锯齿圆刃煞气太重，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使得？”
小萌妹抿嘴一笑：“冰叔叔你别紧张，萧二哥也就教了我三招而已，我耍着玩的。”
殷咛闻言，心头微沉——那确实是破的锯齿圆刃！只是，向来刃不离身的他，居然会拿它给这个姑娘玩，还教她招法？这简直就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冰冷无情，睚眦必报的破。更匪夷所思的是，这姑娘居然叫他萧二哥！破这辈子最恨的就是他那个老爹萧叶，他从来都有名无姓，视姓萧为奇耻大辱，可这个姑娘居然敢这么坦然地叫他萧二哥！并且还叫得那么软糯顺溜，毫无压力，可见他对她的这个称呼已然接受。
敢随心所欲地触及死人脸的逆鳞，却被如此包容，这事要放在殷咛身上，简直想都不敢想。
“你，是谁？”殷咛看着面前这个朝气蓬勃，扎着长辫子的小萌妹，莫名地有种似曾相识之感。
“我啊？我叫安雪更。”小萌妹将双手手指交叠在身前，晃了晃身体，笑眯眯的眼睛有种说不出的妩媚调皮。
姓安？殷咛不禁下意识地看了看檀冰，同时想起来了，这个女孩她并没见过，只是眉眼颇有些安夫人的影子。莫非，是安夫人的侄女？
“那么，这位……烫头发的小姐姐，你又叫什么名字？”安雪更调皮地眨眨眼。
烫头发的小姐姐？殷咛疑惑了一下，忽然顿悟过来：自己在生死暗笼中被破设计的机关电流击中，现在不但整个人犹如叫花子，头发也被电飞了起来，眼下，可不就是个烫头发的小姐姐么？
“她叫殷咛。我新收的小徒弟。”檀冰见殷咛在走神，干脆替她回应了安雪更。
“殷咛？哇喔，能让萧二哥点头放行，即时影穿进来这里的人，可都是很牛叉的全息影者噢。”安雪更竖起一个大拇指在花朵般的脸颊旁，笑意盈盈。
等等，什么？
殷咛猛吃一惊，有些不敢置信地转眸看向檀冰，用目光求证。这里的主人居然是破？！
檀冰尴尬地挠了挠自己的胳膊：“呃，我原本是想告诉你来着，可你刚刚被他虐过，我这不是怕你不肯来嘛。”
一股被冰水兜头浇下的透冷感，令殷咛脑海发懵：那个男人的世界，还真是……深不可测，究竟还有多少人多少事，是自己从来都不知道的？那个曾经在她生命中如冰棱一般透明、纯粹、高冷的死人脸，是他高超的伪装，还是真实的存在？
“雪更乖啊，”檀冰没有留意殷咛，像是在惦记着什么，神秘兮兮，似有图谋地指了指右手边的方向，问安雪更：“告诉冰叔叔，那边是不是开始了？”
“嗯，开始了。”安学更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带着失落和委屈。
“奇怪，以你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居然没去凑热闹？”檀冰十分怀疑地打量她，似乎在分析她的诚实度。
“我也想啊，”安雪更嘟起嘴，幽怨地瞥了一眼檀冰所指的方向：“这不刚刚让萧二哥给轰出来了吗？”
“胡说，他怎么舍得轰你？你这样可不好，小小年纪就开始学说谎了。”檀冰憨厚淳朴地皱眉，表示不满。
“我才没有！”安雪更小脸腾地涨红，神情变得激动起来：“真的是萧二哥轰我走的嘛，他说我还太小，不适合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哎呀，真是气死人！”
“哦，也对，”檀冰终于摆出相信的嘴脸，十分理解地点了点头：“好吧，那你接着在这儿玩影者杀，我们先去溜达溜达。”
“冰叔叔，你们要去哪儿？”安雪更连忙跟上几步，急问。
“自然是去看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啦。万一乱出什么状况，总得有人挺身而出收拾乱摊子啊。”檀冰远目，一脸的忧国忧民。
殷咛挑了一下眉，心说信你个鬼。
“冰叔叔，那啥，你能不能偷偷带着我啊。”安雪更可爱地眨眼，往檀冰的身影上蹭了蹭，尽管那里其实只有空气：“带上我吧，我好乖的，绝对绝对不会惹事多嘴，我发誓。”
“带上你？怎么带？拿什么带？这里是那破小子的地盘，你走到哪儿，掉了几根头发他都知道。雪更乖，在这里好好练你的锯齿圆刃三大招。”檀冰伸出全息影像聚合的手，在安雪更扬起的委屈小脸上虚拍了一下，然后示意殷咛一同向右侧那条岔路行去。
“不是，喂，等等我啊。”安雪更急得小脸悲愤，紧追了几步，面前那路忽然拔地而起一道泛着黑蓝色幽光的金属阑栅，左右迅速地绵延开来，望不到尽头，直接阻挡了她的脚步。
殷咛和檀冰的全息影像则以虚无身径直穿越而过。
“小殷姐姐！小殷姐姐你不要丢下我啦！！”身后是安雪更委屈的呼唤。
殷咛不禁回头，看了眼栏杆那边的安雪更，冲她挥了挥手，心里，却莫名地闪现出了一丝羡慕，不，应该是嫉妒。
能时刻被人保护，这样的女孩该是多么的娇弱和幸福。
“赶紧，最精彩的千万不能错过，快快快！”在檀冰连声催促下，殷咛几乎是一路小跑才气息微喘地跟上了他加快的脚步。现在这副身体简直弱得令她无语，也多亏是全息影像，否则她哪敢白天出门？
只是，檀冰要看的究竟什么？能把他兴奋成这样。殷咛也忍不住地好奇起来。
前方，高大的绿植古木越来越多，走到最后，两人几乎是在密集缠绕的森林中直线飞奔。由于只是影像，繁密如墙的树木没有形成丝毫阻挡，但很难想象真实的人怎么能在这里面行走。简直不可思议，光是有毒的植物，就占了这里八成之多。很多植物种类，殷咛也只是在《毒物学》的书本上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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