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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
第二日辰时,论道场挤满了排队抽签的各门派弟子,此次抽签用的竹签是特制的,打入自己的灵力,若是发红就是“鬼”,若是不变色就是人。队伍最前面的几个弟子抽完签后,在论道场外交头接耳地聚在一起。
“我的签没变色!”
“我的也是。”
“我的也是,那我们都不是‘鬼’。”
苏破妄排在乐平他们前头,他随意抽了一只竹签,五指并拢握在掌心,他回头对着薛砚辛挑衅一笑:“你若是‘鬼’,我们几个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在船上那几招不过点到即止,后来又登上了寰仙岛,除了一次在比试台上,两人就一直没找到机会动手。此次游戏规定界限十分放得开,实在是千载难逢可以一决胜负的大好机会。
他后面宋断尘也抽了签,对着薛砚辛略一拱手:“我们午时见。”
薛砚辛不以为意,和方正清乐平他们三人按顺序也抽了签。抽完签,他们回到这几个月来住的小院子,这才向竹签里输入自己的灵力。
方正清看着自己的竹签,道:“未变色。”
薛砚辛道:“一样,小师弟,你呢?”
乐平在他们的注视下缓缓摊开手掌,其实他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把灵力打进去了,此时一根殷红的竹签赫然躺在他的手心,乐平牙疼似的嘬着牙花子:“大师兄,二师兄,这很不妙啊。”
薛砚辛伸出手把乐平的掌心合上,他戒备的将神识扫向周围,确定无人暗处偷听,才开口道:“无妨,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后面要跟着我们,哪都不要去。”
方正清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波动,依旧带着平和的笑:“小师弟,别怕。”
那样子,似乎哪天乐平要是成了混世大魔头,他和薛砚辛也会拔剑护在他前面。乐平发自内心地笑:“我虽然是个半吊子,但我不会拖你们后腿的。”
他们方寸山三个师兄弟,向来就是一起的。
寰仙岛的统一服装是一身素白的窄袖,领口袖边腰腹皆滚一圈暗纹,乐平盯着那花纹仔细看了一眼,最后确认是用来代替生命体征的符文,按照游戏规则,若是木剑刺破身上要害处的符文,符文便会自动提示被击中者“阵亡”。
此刻离午时还有点时间,乐平把一应馒头饼子点心装起来绑在身后,游戏期间饭堂也临时关闭了,谁也不知道吃完这顿下顿去哪里找。他对两位师兄说道:“走吧,我们先找个地方苟着。”
薛砚辛点头同意,他最近在比试台上风头正盛,此时确实有些太扎眼。而方正清这个大师兄一向对两个师弟比较好说话,于是欣然应之。
午时——
游戏刚一开始,素日平静祥和的寰仙岛上陡然想响起一片喧哗声,惊起岛上灵鸟无数。纯白长羽的灵鸟振翅飞向云海,黑溜溜的眼睛不解地望着岛上一个个移动的人影。
最近一直被苏破妄从比试台上踹飞的各门派弟子,此刻超乎寻常的团结起来,对此人群起而攻之。苏破妄眼神扫了一圈对面的数十人,他无所谓地勾起嘴角:“这回,你们可别怪我以少欺多。”
对面为首一人不屑道:“我忍你很久了,别废话,快动手。”
“动手!拿下苏破妄!”
苏破妄狂妄不羁地笑,重剑被他背在身后,他手上拿着木剑轻巧挽了个剑花,格挡开最先刺过来的木剑,数柄木剑被他紧紧压在地上,怎么抽都抽不会来。那几名弟子被急的脸色发红时,苏破妄已经松开木剑横扫一片。
木头傀儡没有起伏的声音紧接着在寰仙岛上响起:
“灵木派,xx,阵亡。”
“灵木派,xx,阵亡。”
“玄水阁,xx,阵亡。”
“和光门,xx,阵亡。”
........
游戏不过刚开始了一盏茶的时间,岛上弟子已接连阵亡两百人。苏破妄把木剑当重剑使,招式横劈竖直力压千钧,没多久木剑就断了,他“啧”了一声,脚尖从地上挑起一把抓在手中:“这些人真是没完没了,耽误我去找我二师兄。”
宋断尘对他从污糟糟的地上捡起一把剑就用的行为有些沉默,他默默在剑柄上裹上一块手帕:“你什么时候多了个二师兄?”
苏破妄一剑挑飞没眼力见冒出来的一人:“薛砚辛啊,我比乐平小师弟大一些,这样他可不就是我二师兄?”
宋断尘再次默然。
他们一路杀进薛砚辛平时住的小院子,身后也乌泱泱跟着一群前来“一雪前耻”的其他门派弟子,但小院里里已经“人去楼空”,房间里空无一人,一个弟子觉得自己来晚了一步,气得一剑砍在院中的那棵桂花树上,“这厮真狡猾,竟然提前跑了。”
谁也没想到比试台上曾放话不打到最后一个人求饶不下台的薛砚辛,也会做出此等没气节的事。
被砍了一下的桂花树簌簌落下一些枝叶,其中一片毫不起眼的叶片背面忽然微光一闪,苏破妄暗道“不好”,当机立断一连几步跳上隔壁院墙——
桂花树的叶片轻飘飘落在地上,骤然灵光大盛,以叶片为中心,与院子四处墙角、大门形成一个完整的符文走向,狂烈的暴风雪顷刻间遮住各门派弟子的身影,暗含符文的六角霜花似利箭割破他们身上的衣服,下一刻,木头傀儡的声音再次响起——
“xx,阵亡。”
“xx,阵亡。”
“xx,阵亡。”
……
木头傀儡一连通报接近百人名字,念了快一盏茶时间才结束。院子里各门派弟子面面相觑,个别几人情绪尤其激动:“他们这是使诈!”
苏破妄站在隔壁院墙上笑,心道:小师弟不仅符篆用的溜,洞察人心这块也不逊色。
他低头看向墙角一个大水缸,“你怎么躲在这里?没和他们一起?”
藏在院子水缸里的纪惊风悄悄抬头,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这是我自个儿要留下的,他俩仨全是活靶子,我跟着他们也是拖累。”
苏破妄配合他把声音压低:“那你可要躲好了。”
纪惊风郑重点头,又缩回了没水的缸里,他怀里还有乐平给他的好几个符篆木牌,要是遇到危险这些都可以及时保护他的。
被“阵亡”淘汰的弟子暂时被关在训诫堂的大厅了,负责看守他们的长老躺在摇椅里舒服地喝了口茶,对上里面那些弟子或懊恼或沮丧的脸,丝毫不怕引起众怒的火上浇油:“技不如人就要承认,先前你们一个个的不是都厉害的很么,寰仙岛四周的禁制和比试台的规定都不放在眼里,怎么这回一个个都蔫巴了?”
这些弟子里面有不少因为对禁令打擦边球被送来训诫堂悔过的,他们捂着耳朵忍不住嚎道:“长老,我们都被淘汰了,您就别扎我们的心了。”
长老“嘿嘿”笑,身体随着躺椅上下动,嘴里说出的话却谆谆教诲:“这快到冬天了,离明年开春的第十三届大比也就几个月时间了。希望这次游戏能搓搓你们的傲气,等结束后要多加刻苦修炼呐。”
先前那几个刺头立即偃旗息鼓了,闷声道:“长老,我们知道了。”
苏破妄和宋断尘在岛上一边“阵亡”其他门派弟子,一边四处找寻人,可是他们快翻遍了半座岛有没有找到人。不光是薛砚辛他们三人,连带着沈清寒也不见了。
而此刻寰仙岛西侧山崖,山崖峭壁下是一个向内收的山洞,乐平啃了一口干饼子,朝铺着干草的地上一躺:“嗳,这太阳都快下山了。”
方正清在心中略一盘算,道:“训诫堂的木头傀儡已经连续播报了两次,算算从午时开始,已经有接近一半的人被淘汰了。”
薛砚辛抱剑盘腿坐在接近洞口的地方,他偏头望向遥远处平静海面上的落日余晖,此时也差不多快要入冬了,深秋的风里已带了肃杀的冷意。纯白长羽的灵鸟落在山洞外的枝叶上,脑袋一歪这才发现这里还有人,又扑着翅膀飞远了。
薛砚辛等那灵鸟飞远后才开口道:“这才过了五个时辰,就已经‘阵亡’那么多人,看来前段时间,各门派里真正的好手一直按着没有露面——”
他话音骤然一敛,外放的神识察觉到百米开外有人经过,示意乐平他们噤声。乐平动作极慢地半坐起来,心想:难道我们被发现了?
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停在他们头顶,那人跑的气喘吁吁,在他后面还有几人,其中一人气道:“小六,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倒是跑什么?”
名叫小六的听声音是个青年,他语气倔强道:“我说了我不是‘鬼’,你们非不信,就算把我抓了也没什么用。”
那后来的几人木剑刺破了小六身上的符文,从他怀中搜出竹签,一看果然不是:“那这‘鬼’会是谁?”
已经被训诫堂木头傀儡同步播报阵亡的小六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我猜是苏破妄那家伙,他午时刚开始就‘阵亡’了将近数百人,他的嫌疑最大。”
其他几人也纷纷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小六捣了那几人一下,气道:“都说了不是你们还一个劲追我,让开,我要去训诫堂集合了。”
已经“阵亡”的弟子身上衣服会随着符文被毁变成灰色,这点很好识别,所以可以有效防止被再次误伤。
那几人的脚步声又渐渐走远了,乐平嘴里叼着一根草,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庆幸:“幸好他们觉得是苏破妄,要是知道是我,那我可招架不住这几百甚至千人。”
薛砚辛道:“怕什么,有我和大师兄护着你。”
方正清点头:“对,有我们。”
乐平低头继续摆弄手里的东西,不多时手上多了两只青草编的小马,“喏,这里面藏着一个平安符,你们都带在身上。”
青草编成的小马活灵活现,两人伸手接过,薛砚辛拿在指间看了一会儿,最后塞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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