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也在假装服从

　　“老板，你在想什么？”玫瑰偏头看向旁边托着下巴发愣的周云洄，从昨天开始就是这样的状态，跟楚天闻出去一趟魂丢一半，他伸出手不停摇晃，“醒醒！明天就要行动了，没时间发呆了啊！！”

　　周云洄的视线毫无焦点地飘过眼前几人，思绪还停留在昨天。楚天闻当时的神情让人很疑惑发生了什么，醒来时看起来那么失魂落魄。他低下头搓了搓指尖，链接产生的感觉就像淅淅沥沥的春雨，一点点渗透进土壤。

　　他烦躁地撇嘴，但那双绿色眼睛仿佛有种魔力，时不时就会在脑海里闪出，随后又会消失，如此反复。

　　佩斯见周云洄魂不守舍的样子，敏锐地嗅出异样的情绪，冲连默和玫瑰挤眉弄眼。

　　信息核里三人的一通瞎猜。

　　佩斯：他们昨天都去干什么了？一大早出去，晚上才回来。

　　连默：两个男人能干什么。

　　玫瑰：哼，能干的多得去了。

　　佩斯和玫瑰相视奸笑，连默也反应过来。周云洄觉察到他们不怀好意的目光，皱眉疑惑：“做什么呢？笑成这样。”

　　“老板，你是不是喜欢上楚天闻了。”玫瑰单刀直入。

　　佩斯和连默瞳孔一震，迅速与他切割距离，两脸写着我不知道跟我没关系有事找玫瑰的表情。

　　周云洄托着下巴的手侧滑，惊讶不解又有些恼怒的复杂情绪在他脸上如同连环画交织，半天只挤出一个字，“我…”

　　空气在这一刻凝结成冰，吸进肺腑里让周云洄感觉舌头都被冻住，连发音都显得困难。

　　“老板，你之前…”

　　见玫瑰又要继续话题，佩斯急忙伸出手掐住他的嘴巴，连默赶紧抬着他两个胳膊，两人脚步像抹了油似地往后院冲。

　　期间还能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

　　“你特么就直接问出来了？”“把老板整得不好意思了…”

　　在三人吵吵囔囔地走后，周云洄才把飘在头顶上空的魂扯回到身体里，用怀疑的语气地反问自己，“喜…欢？”

　　“我喜欢？”

　　“他？”

　　鸟笼里的大猛歪头看着眉头紧锁的周云洄，扇着翅膀在脚杆上跳来跳去，学着他说话：“喜欢他！喜欢他！”

　　周云洄蹭地站起来，非常坚定地说：“不可能。”

　　他只是过度疲劳之下受到忒弥斯的影响，对楚天闻产生了某种类似于依恋的情感而已，这是使用带有基因锁的机甲无可避免的副作用。

　　情感混淆只是暂时的。

　　周云洄平定心绪，打开墙边储物柜拿出花卉营养液，抽出手时意外碰掉那枚信息发射器。

　　绿色的指示灯跳动两秒，迅速对接投影设备后，里面留存着的《奸人当道，帝国民众何存》报道被投射在墙上。

　　楚天闻瞬时出现在周云洄眼前，一时愣住，随后急急忙忙地想要去扯掉电线，情急之下脚还被椅子绊住。

　　后院三人听到声响，纷纷跑出来，看见周云洄一脸恼怒地从地上爬起。

　　玫瑰惊呼：“这不是之前的发射器吗？竟然还在啊？！”

　　佩斯和连默四目相对，异口同声：“哦？”

　　尾调扬起，像海浪一样起伏。

　　“瞎哦什么？”周云洄抬起脚踩碎信息发射器，碾压成渣，又将投影仪塞进柜子里，乒乒乓乓发出一阵响，看起来恼羞成怒。

　　在旁的几人相互推搡，谁也没敢往前迈一步。

　　“你去。”

　　“谁惹的，谁去。”

　　等周云洄满脸不悦地转身时才发现楚天闻不知道什么时候倚靠在门框边上，视线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围绕他们。

　　“很热闹呢。”楚天闻单手插在外衣口袋，冲几人微笑，“很抱歉打扰你们愉快的时光，但我需要再确认一遍行动计划，确保不会出错。”

　　他合上花店的门，径直走到桌椅前，将全息路线图展开。

　　“中心安全局的计划跟我当初说的差不多，沈常青最终会被安排在ST7号机，从核心生活区出发进入第三区。” 楚天闻瞥了眼盯着自己看的周云洄，手指轻轻敲了几下桌子，示意他关注路线，“种植园星附近有四条航道，我们之前锁定了三条路线，现在范围缩小，重点关注R22和R23，明天你们在R22准备，以防万一我会在R23观察，如果他们选择R23,在座的各位就要以最快的速度抵达。”

　　玫瑰抠了抠脑门，点点头。

　　楚天闻抬眼看向另外两个。

　　连默：“嗯，记住了。”

　　佩斯摊开手勾搭在玫瑰的肩膀上，“我没问题。”

　　“你一个人在R23?”周云洄说。

　　楚天闻侧头，“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周云洄别开视线。

　　楚天闻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表，转身走到门边，“时间不早了，各位好好休息吧。”

　　夜色像坐滑滑梯一样快速溜下来，楚天闻的车辆很快就消失在街角。

　　玫瑰支起个眼皮观察着周云洄的神情，挪步向前，欲言又止：“老板，明天..”

　　“不变。”

　　——

　　诺斯时间凌晨5点整，周云洄和玫瑰几人就已经分别驾驶着两架S1机甲和一架满载弹药的飞行器在R22等候。

　　同个时间点不同路线的还有楚天闻。

　　比起死气沉沉的另外几人，他就显得精神抖擞多了。

　　在玫瑰第八个哈欠从通讯频道传来，楚天闻终于开口说话：“机甲上面没有配备能够提神醒脑的冲剂吗？”

　　“我就这样，睡不饱就困，吃啥都没用。”

　　玫瑰泪花从眼尾炸开，双眼惺忪地盘坐在操控台，这次跟自己同行的是连默，那家伙在位置上睡得比自己还死，另外一架的佩斯从开始就没个声，估计也是不省人事，老板在飞行器上这个时候不知道晃到哪里去了，都没看见人影。

　　他用力搓了搓脸，为了让自己清醒点，干脆和智能系统小红玩起双人牌。

　　当绝色美女的形象出现在自己眼前，玫瑰眼睛都比刚才有神。

　　“小红，难怪老板当初不喜欢你的长相，合计他喜欢男的。”他看着自己调设的美人模样小声了嘟囔一句，说完才担心频道里的人会听见，赶紧轻打了两下嘴巴。

　　楚天闻装作没有听见，一声未发，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握着水杯的手短暂停顿了几秒。

　　喜欢男人这件事在诺斯德拉稀松平常，性别之恋并不算个话题，毕竟和泡泡球结婚的大有人在，别说跨性别，就算跨越种族也是在允许范围内。

　　他只是有些出乎意料，周云洄的取向和自己想象的不同。

　　楚天闻从信息核里抽出神，若有所思地看向窗外的银河星云，他的长相也的确是男人会喜欢的类型。

　　清爽干净，阳光四溢，是周云洄给自己的初印象。

　　身材——

　　楚天闻猛地放下杯子，抬起手摁了摁太阳穴，怎么被玫瑰带偏了，竟然越想越多。

　　听到声音的周云洄在通讯频道开口询问，“什么声音？”

　　“杯子碰了一下。”楚天闻说，“时间差不多了，中心安全局已经对接航道了，各位打起精神来吧。”

　　连默和佩斯也被刚才的震动吵醒，从睡梦的游离状态脱出。

　　不过片刻，数据屏上就接收到信息流波动的提示。

　　玫瑰站起身，在操控台上拉伸四肢。小红冲他打气加油之后解除人像。

　　连默盯着屏幕开始报点，“对方大概有五架，从波流来看，重甲两架，轻甲三架。”

　　楚天闻蹙起眉，“五架？没看错吗？”

　　“从信息流分析来看，的确只有这个数。”

　　“不对。”楚天闻顿时警惕起来，“ST7号机有没有...”

　　还没等对面回答，他就看见了正在自己屏幕上波动的数据，“计划有变，对方进入R23了。”

　　难怪，R23的航流量变小，原来提前清理过。

　　“隐身模式开启空间跳跃赶来，我只能拖住他们二十分钟。”楚天闻说。

　　“不行——”佩斯的声音响起，“我们这边交火了！”

　　他声音短促，紧接着就是连绵不断的弹药声。在频道被掐断前，传来楚天闻半句焦急的喊声。

　　“周...”

　　周云洄正安然坐在位置上，所在的R22静悄悄，那几架机甲在配合玫瑰和佩斯的演出之后就收起了武器，双方的交手就像跳了次交际舞似的，毫无损失。

　　他托着下巴，脚尖不断抖动。

　　“老板，现在真不过去吗？万一那些人没把握住，楚天闻要是伤到怎么办？他驾驶的又不是忒弥斯。”连默隐隐的担心。

　　楚天闻曾经救过他，虽然自己对老板透露信息给李瑞纳的举动并不赞成，但终归选择站在他们这一边，心里难免有些愧疚。

　　“再等等。”周云洄说，“等他使用密钥后我们再行动。”

　　只需要楚天闻再使用一次，两次数据集合，自己就能更快锁定阿修罗的位置。

　　中心安全局的人马早就启动空间跳跃离开了R22航道，只剩下他们在R22和R23的交汇处。

　　时间已经过去十分钟，仍然没有截取到关于密钥的信息流。周云洄咬紧后槽牙，迅速启用了空间跳跃，还没等其他人说话，咻地一下消失在R22。

　　他刚抵达R23，就看见支离破碎的飞行器静静地游荡在轨道里，毫无生气。

　　“楚天闻！”周云洄迅速靠近，心仿佛从胸口跳到头顶，一遍遍扫描着生物信息，却一无所获，他不死心地打开对接口，还没等通道伸展开，一股信息流波动突然在屏幕闪出。

　　忒弥斯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周云洄上方。

　　楚天闻熟悉的声音，轻描淡写地在通讯频道里响起。

　　“在找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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