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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经两次传送阵的晏辞归有了经验,脚刚一触地便立马调整重心,随即蹬地转身想再传回去,不料阵中又飞出两道身影,径直把他扑倒在地。
不过这地怎么是软的?
晏辞归下意识摸了摸,不仅软,还有些凉。
“摸哪呢?”月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晏辞归连忙收手,看清身上两人是谁后,赶紧扶宋明夷和叶田田起来。他们仨加起来可别把这轻飘的月弦压坏了!
“这里……是哪?”叶田田茫然道。
晏辞归回头确认月弦没被压变形,说:“这里是师尊的寝居,我们被师尊传回无涯山了。”
宋明夷皱眉道:“可师尊还在黑水城。”
传送阵关上了,他们一时也去不到黑水城。
晏辞归哪想白一的手段这么简单粗暴,刚想问月弦怎么画阵,忽听门外有人道:“别担心,宁攸也在黑水城,你们师尊不会有事的。”
“师叔!”叶田田如获大赦,“宁师姐也去了黑水城?我们怎么没见到?”
慈衡抱着正扑腾翅膀的小白进来:“她要是让你们见着,九宗哪还敢那么放肆?……哎哟,辞归师侄快帮师叔看看,这小家伙咋恁闹腾?”
晏辞归接过小白,这下小白扑腾得不使劲了,倒张着嘴叫唤起来。
“是不是饿了?师叔你什么时候喂的?”
慈衡:“不应该啊,我一刻钟前才喂过的。”
月弦凑过来看了眼小白:“不是饿了,它在骂九宗信口雌黄污蔑我们,问你没有受委屈吧?”
晏辞归讶异:“消息传这么快?”
连鸟都知道了?
慈衡道:“当然,我与你们师尊有传音石通信,你们那边的情况我都听着呢,就是没想到这小家伙居然也能听懂我们说话。”
关于这点,晏辞归深有体会,能做白一的灵宠肯定不是一般的小动物。
他哄了会儿小白,等小白安静下来,接着问道:“师叔,听您方才的意思,莫非师尊料到了九宗今日之举?”
慈衡微微颔首,正色道:“昨夜听说你们破除黑水城城郊的迷阵后,我们便怀疑此事可能有诈,担心是九宗故意设局想置你们于不利,故才叫宁攸先不与你们会面,以免被九宗发现,等情况不对时再出手。”
雾村的迷阵被破除难道不是因为将桐花道人救出来了吗?
晏辞归疑道:“黑水城失踪的修士,与九宗有关?”
因为被困在太华观的几乎都是九宗弟子,晏辞归只当是九宗以为玄幽宫暗地里抓散修炼白玉骨,尚不知玄幽宫已然把心思动到了九宗头上。但听慈衡这么说,他不禁一阵恶寒。
慈衡:“我想你们应该知道半个月前,最初失踪的那些修士,为何会失踪吧?”
宋明夷:“为了寻找被灵兽袭击的商队?”
“不错,那你们可想过,为何一个灵气并不充沛的地方,会有灵兽出没吗?”
商队受袭只是好听些的说辞,原书中的黑水城案起于几个不自量力的修士欲抓灵兽不成反被重伤,但那是原书的宋明夷和叶田田最后查到的“真相”。
无论原书还是现在的他们都忽略了这个问题。
宋明夷愣了愣,很快想通关节,难以置信道:“是……被人放出来的?”
慈衡不置可否:“总之,灵兽不会无故骚扰凡界。”
九宗之一有御兽宗,其中弟子或修为不高,却能召唤灵宠代为作战。这帮人在晏辞归看来就是一群与世无争的爱护灵兽人士,因而每提起九宗时常会忽略还有个御兽宗。
还有个能驯养并驱使灵兽的御兽宗……
晏辞归轻轻抚摸着小白的羽毛。
他早该想到,玄幽宫之所以能在雾村等人来自投罗网,并非恰巧收到求救音讯后趁机埋伏,而是从始至终,这就是玄幽宫与九宗布下的陷阱。
九宗是知道自家弟子被炼成白玉骨的。
玄幽宫敢抓九宗弟子,是得了九宗高层默许的。
所以把他们的根骨废掉,让他们自以为无颜回宗门。
如此一来,即使他们逃出来了,也不会怀疑是他们最敬仰的师长亲手将他们推入万劫不复。
真是……
“真是道貌岸然啊!”叶田田骂道。
九宗的最后一点形象也在她心里破灭了。
晏辞归记起昨夜白一把他拉入秘境坦白锁灵阵,如今想来当时倒像是为了避着什么人,忽而有股不好的预感:“师叔,师尊那边情况如何了?”
“好像自打你们回来后就没动静了。”慈衡拿出传音石,翻看检查片刻,“……不对,是那边的音讯断了。”
晏辞归心头一跳:“什么?”
慈衡却依旧心大道:“等师叔拿去修一修,一会儿的事。”
晏辞归见慈衡要走,当即抓住他的手臂:“师叔你知道怎么启用师尊房里的传送阵吗?”
“你想回黑水城?你师尊好不容易才把你传回来的!”
“可师尊现在很危险!万一九宗想封他的口呢?!”
九宗百般遮掩干这丧尽天良之事,有这样的心思,恐怕也察觉到了白一已然知晓,纵使无涯派式微,可于九宗而言留着个知情人终成隐患。
慈衡大概从未见过这样失态的辞归师侄,怔神一瞬,随即温声说:“你掌门师尊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识过,何况是被几个修为还不及他的乌合之众围困?”
对,那可是白一,整个修真界为数不多的大乘期修士。
但那也是原书里可以为“原主”自毁根骨废除修为的白一。
晏辞归稍冷静后,仍忍不住问:“如果师尊对上的是秦掌门呢?”
“秦掌门……”慈衡呢喃,仿佛听见一道久别的名字。
晏辞归注意到慈衡神情有异,猜想对方可能知晓些内情,转而问:“我们听说师尊曾和秦掌门大战过一场,师叔可知当年发生了什么吗?”
慈衡却沉默良久,才开口:“这是谁告诉你们的?”
晏辞归道:“我们在黑水城遇到一位碧霞泉弟子,本想向她打听赤灵草的下落,却得知赤灵草早在师尊与秦掌门的那场大战里尽数烧毁了。”
话音甫落,怀里温顺的小白又扑腾起来。
然而扑腾了没几下,就被一旁静听的月弦逮住翅膀提走,似乎说了什么,迅速恢复乖巧的模样,静静窝在月弦手臂里。
晏辞归正要问小白又怎么了,就听慈衡缓缓道:“若还有赤灵草存于世,你师尊便是放下所有身段,也会向秦掌门求一株来的,毕竟……”
慈衡顿了顿,微叹一声,“念在昔日同门的份上,秦掌门应当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
三人三脸震惊。
晏辞归:“秦掌门和师尊,过去竟是同门?!”
叶田田:“那秦掌门为什么会成为天罡宗的掌门?”
“此事掌门师兄本不让说,但你们既已查到赤灵草,此事也藏不了多久……许多年前,师叔我、你们师尊、秦掌门,曾一同拜入无涯派上任掌门门下,秦掌门便是我们的大师姐。她天资聪颖,深得我们师尊青睐,大家都以为她会是下一任无涯派掌门。”
“然而前掌门最后却决定将掌门之位传给二师兄,就是你们现在的师尊,秦师姐知道后非常不满,不惜叛逃去天罡宗,甚至还把自己师尊都出卖给九宗。待前掌门遭暗算身陨后,你们师尊找到已经是天罡宗掌门的师姐,誓要替前掌门报仇……唉,那一场战啊,打了足足三天三夜,几乎要烧了半个天罡宗,若非天机阁掌门极力调停,他俩怕是要不死不休。”
有这样的深仇大恨白一昨晚还能和秦之桂和和气气地坐下来聊天,该说是这么多年的养鱼养鸟养徒弟磨平了白一的心性吗?
但晏辞归直觉慈衡也隐瞒了一些实情,比如九宗为何要暗算无涯派上任掌门,天罡宗为何会让一个叛逃了原师门的弟子做掌门,天机阁掌门容君楚和这两位掌门又有什么关系?
不过未及他疑问,慈衡立马变脸:“行了,问完我就别再去问你们师尊了,不然被他发现是我透露给你们的,得罚我扫凌云顶的!”
晏辞归不知道凌云顶有多大,但知道若白一罚了慈衡,慈衡会再找理由罚他们代扫。他起码有根骨损伤作挡箭牌,宋明夷和叶田田就得身体力行了。
宋明夷:“那师叔,师尊那边还……”
慈衡:“哎哟,我的宝贝师侄们!秦掌门要真想害你们师尊,早在青云武会上就动手了,哪还用等到现在呢?你们就放一万个心好了!”
慈衡不由分说地把他们赶出门,又万分感激地向月弦要回小白,才毕恭毕敬地将剑灵前辈也请出了鹤隐轩。
无奈他们只好回去等掌门师尊回来。
然而晏辞归刚走出没几步,忽听背后传来一声微弱而绵长的叹息。
-
“秦掌门,九宗有令,不得在凡界地带随意动手,就算是您也不能殃及无辜凡人啊。”
在场唯二的九宗掌门之一,容君楚说道。
秦之桂依旧保持劈剑的姿态抵在梨花枝上,却逐渐收起灵气,瞥向容君楚,淡淡道:“不劳容掌门忧心,本座的剑,只沾仇人的血,从不沾无辜人的血。”
容君楚:“你最好是。”
秦之桂笑起来:“容掌门,从刚才我就想问了,你似乎很袒护我师弟啊,莫非对本座与诸位长老做出的决议不满意?”
容君楚:“无涯派二弟子涉嫌与玄幽宫邪修勾结,捉拿他候审是理所应当,贫道自然不会不满。只是秦掌门的举动过于激进,贫道也是为王大人和城中百姓着想。”
秦之桂:“哦?究竟是我激进,还是白掌门做得太过分了?”
正当此时,白一负手走来:“宁攸,收剑吧。”
“是。”宁攸收手抱枝,退到白一身后。
须臾,白一站定,离秦之桂一步之遥:“秦掌门,白某无意冒犯,只是与无涯派有关的事,难免不着急了些。”
“你当着本座与诸位长老的面把人传送走,当真是不把九宗放在眼里。”秦之桂收剑入鞘,眸光微动,“但你难道以为,这样他就能平安无事了吗?”
白一:“护他周全,是……”
秦之桂冷声打断:“说起来有些不齿,本座曾经也是沛君的门生,对无涯山的防御结界不说了如指掌,但要想破解,也是易如反掌。”
闻言,白一瞳孔骤缩:“你刚才……!”
秦之桂:“多亏你把人传送回去了,跟你们废话的功夫,那边的人想来已经准备好了。”
白一正欲再起传送阵,然而阵印刚亮起,却倏地熄灭。
下一刻,但见南宫浅把玩着一只琉璃质地的罗盘,语调宛转道:“白掌门,好不容易出一趟山,我们就不能多聚一会儿吗?”
白一蹙眉:“星女琉璃盘?不是在青云武会前失窃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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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师兄我们就先回去啦!”
师兄弟妹的寝居不挨在一起,离了凌云顶就分道扬镳。
晏辞归挥别宋明夷和叶田田后,思绪又回笼到慈衡的话上。
如今所发生的这一切都是原书里并未发生的,究竟是哪一步出现偏差,导致整个剧情偏离正轨?
“喂,我说啊……”
月弦学着林渝的样子交叠手臂,慢悠悠走在他身侧。
晏辞归转头:“嗯?怎么了?”
月弦却目视前方不看他,静默片刻,才继续道:“你昨晚问我的那些话,我觉得我想明白了。”
“哎?”晏辞归猝不及防地眨了眨眼,瞬间把九宗的那些阴谋诡计抛诸脑后,“啊……是吗……那、那你现在是要告诉我了吗?”
不知怎的,晏辞归莫名紧张起来。
明明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期望的答案,但又贪心地,对另一道答复生出些许不该有的希冀。
月弦侧着脸,额前碎发遮住他此刻的神情,晏辞归看不清,只听他似乎叹了口气:“其实我……”
当——当——当——!
晏辞归表情一凝:“什么情况?”
月弦猛然抬头:“是警钟!”
与此同时,远处传来杂役弟子的呼救声:“不好了!山上着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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