窥不见

　　姜凡问了出来：“阿夏，你是学生会的，都不管这些吗？”

　　“不管。”许夏解释道：“我只是挂个名而已。”

　　姜凡不解道：“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许夏明显不想解释，他转移话题道：“再不快点，食堂要关门了。”

　　姜凡撇撇嘴轻声道：“哦。”

　　这个点再过十多分钟就要到午休时间，食堂的人都走得差不多。

　　姜凡前脚刚跨进去，有一道声音在空荡荡的食堂响起：“凡子，这。”

　　他寻声望过去，周嘉正坐在食堂里侧窗下的椅子上朝他们挥手。

　　“你怎么还在？”姜凡带着疑惑走过去。

　　桌面摆着两个打包盒，周嘉见人走过来把打包盒推过去：“见你们在考试，我先来给你们打包一份，感动吗？”

　　“感动。”姜凡打开饭盒，里面躺着色泽红亮的红烧肉，他凑过去闻了一下，食欲大增，迫不及待地拆开筷子开动。

　　简阳市已经步入秋天，气温忽高忽低很不稳定，这几天又开始降温，外面的天也暗沉沉地看不见一点阳光。

　　等了十五分钟本就温热的饭菜早已变凉，姜凡扒拉了几口停了下来。

　　冷的红烧肉真的口感一言难尽，即使是不怎么挑食的姜凡也吃不下。

　　许夏也没动几口就合上了饭菜。

　　周嘉见状不乐意地开口：“我可是排老长队伍给你们买的，你们就这么糟蹋我的心意？”

　　“辛苦你了。”姜凡手提着塑料袋实话实说：“但是真难吃。”

　　食堂饭菜的饭菜怎么样大家心知肚明，热的还能吃吃，冷的真的难以下咽。

　　周嘉跟在两人身边看着他们把饭菜丢进垃圾桶：“那你们就饿着？”

　　外面刮着一阵阵风，吹得姜凡缩了缩脖子，这个气候不刮风穿短袖还行，但一刮风就感觉凉飕飕的冷。

　　他伸手接住身边银杏树上吹下来的树叶，目标明确地指了指商店：“当然是万能的泡面。”

　　他偏头问：“阿夏，吃吗？”

　　许夏伸手把落在姜凡头顶的树叶拿下来：“嗯。”

　　金黄的树叶，被风一吹簌簌地往下落。

　　周嘉拍掉肩膀上的落叶：“这银杏树也太能掉了。”

　　他看了眼头顶快要掉秃的树杈：“马上要秃了。”

　　午休铃声在这时响起，稀疏几个在校园内逛着的同学匆忙奔跑起来。

　　姜凡扯了两人一把：“速度，等会被杨主任抓住就惨了。”

　　二中在纪律方面抓得很严，午休铃一响就都得老老实实回教室，不得在外面逗遛，杨主任时不时就会在校园内巡视。

　　姜凡从货物架上一众泡面内随意拿了两桶，去结账的时候看见旁边的口香糖，匆匆拿了一盒：“结账。”

　　结完帐走出去，许夏和周嘉在旁边等他，见他出来，三人往教学楼赶。

　　姜凡两步并做一步连跨两级台阶后靠在扶手上等着下面慢悠悠一步步走着的许夏：“随便拿的，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都吃泡面了，你还挑？”周嘉学着姜凡一步跨上台阶来到姜凡旁边。

　　姜凡一脸你不懂的表情道：“泡面也分很多口味，当然得挑一挑。”

　　周嘉：“生活也是给你享受上了。”

　　“那是。”

　　午休时间，老刘基本都会在办公室午睡，没什么特别的事不会来教室。

　　姜凡提着泡面跟许夏偷偷摸摸推开后门走进去，见大家没被他们的动作打扰，他这才直起身往自己座位上看了眼。

　　他的同桌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不好意思去叫醒她，只能蹲在教室最后面。

　　许夏转身看向低着头蹲在他椅子后面的姜凡，伸手在他头上点了两下。

　　姜凡不明所以地仰头望去，用口型说：“怎么了？”

　　许夏直接站起身蹲在姜凡身边凑近他：“你去坐着。”

　　温热的气息打在姜凡耳畔，他耳朵忍不住动了动，耳尖染上淡淡的红。他不自然地把头往旁边偏了点，跟许夏拉开一段距离。

　　“没事。”姜凡一边拆着调料包一边说：“等会泡好面，我去外面吃。”

　　被拒绝许夏也没多说什么，他说：“嗯。”

　　接好水，姜凡端着泡面轻手轻脚地开门走出去，他把泡面放在走廊外围的台面上，转过身靠着墙面看向正在接水的许夏。

　　没多会，许夏也走了出来，站在他身旁。

　　“阿夏。”姜凡轻声唤了许夏一声，见人看过来，他抬手指了指天花：“我们去天台。”

　　不给许夏拒绝的机会，他先抱着泡面往楼梯口走去。

　　学校天台的门一般不会上锁，姜凡推门走进去，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捧着泡面开始吃。

　　许夏紧随其后。

　　天台上的风很大，姜凡迎风而坐，吹过来的风吹散他额前的头发，露出他光滑饱满的额头。

　　“小心头痛。”许夏看着他略带享受地吹着风：“对着风吹，容易头痛。”

　　姜凡倒是满不在乎：“没事的。”

　　一碗面见底，他把泡面碗丢在地上，直接站起身站上更高一点的位置。

　　风呼啸着穿过他的身体吹向远方，姜凡很喜欢这种感觉，迎风而站时，风拍打在身上的触感，让他感觉身体都轻了很多。

　　“吹够了就下去了。”许夏捡起他们制造出来的垃圾。

　　姜凡跳下来往外走，突然开口问：“阿夏，会打篮球吗？”

　　“会。”许夏关上天台的门，看着面对着他站在下一级台阶上的姜凡。

　　“下次一起。”姜凡转过身一级一级崩着下了台阶：“我技术贼牛逼。”

　　许夏：“好。”

　　“等月考过后。”

　　……

　　简阳二中的月考因为校园论坛的事推迟了几天。

　　姜凡把桌面的书全部搬到走廊上靠墙的位置放着，他回到的教室，看见谭君诗有些吃力地搬着椅子，开口说：“同桌，我帮你吧。”

　　“啊。”谭君诗看向姜凡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有些磕绊地开口：“谢谢，麻烦你了。”

　　“小事一桩。”姜凡搬去桌子往外走，教室只能留三十张桌椅，他们得搬一些放在走廊上，好在走廊够宽敞，放下桌椅后还有能让人通行的空间。

　　桌椅都搬好以后，姜凡帮着班长把考试编号贴在桌面。

　　考场布置完，姜凡站在许夏旁边看着前面围着的一群人。

　　习睢转过头扯着嗓子吼：“凡哥，你在二十一考场。”

　　他挤出人群来到姜凡身边冲着姜凡比了个点赞的手势：“凡哥，二十一个考场，有实力。”

　　“嘿。”姜凡揽上习睢的肩膀把人往下压：“连你凡哥都敢调侃？胆肥了。”

　　“不敢，不敢。”习睢顺着姜凡压下来的力道微微躬下身：“不愧是学神，第一考场。”

　　“那是，也不瞧瞧是谁。”姜凡语气里带着自豪，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在夸他。

　　习睢笑了一声：“凡哥，夸的又不是你，你得意个什么劲。”

　　“你懂什么。”姜凡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这叫与有荣焉。”

　　习睢：“脸呢，凡哥。”

　　姜凡凑过去让他瞧个仔细，笑嘻嘻地开口：“在这呢。”

　　十足的欠揍，习睢看不下去，冲旁边一言不发的许夏：“学神，你不管管？”

　　许夏放下手机抬眸：“他不归我管。”

　　姜凡放开习睢，问：“习睢，你在哪个考场，说出来哥绝对不嘲笑你。”

　　“呵呵。”习睢整理好刚刚打闹被扯乱的衣服啧啧称奇：“凡哥，你是怎么做到这么牛逼哄哄地说出这几个字的，不知道还以为你是第一名呢。”

　　这人自己都在最后一个考场，还说什么不嘲笑别人，他有资格吗？

　　姜凡下巴微微上扬，表情高深莫测地说：“这都是来自我体内神秘的力量，是他给我带来了无限勇气。”

　　得，中二病犯了，习睢不忍直视地捂住一边脸制止：“哥，你真是我亲哥。咱就不要相信光了行不？”

　　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中二，太尴尬了。

　　“你不行。”姜凡上下打量习睢一眼，在心底做了一个结论：脸太薄。

　　“操，男人就听不得不行两字。”习睢被不行两个字直接点燃，砰的一声炸了。

　　他动作幅度太大，带倒身侧的一张椅子，教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有耳朵尖的人听到了那句话，扯着声音开玩笑：“习睢，你不行啊，不行早说，哥们行。”

　　“滚滚滚。”习睢对于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还试图参与的人没好气地说：“怎么不骚死你。”

　　教室爆发一阵哄笑，这么歧义露骨的话，有些大大咧咧的人跟着接腔，害羞一点的都低着头暗暗笑着。

　　姜凡也想跟着接腔，但被许夏拉住了手臂。

　　他看过去，听见许夏说：“明天考试，再复习一下？”

　　“行。”姜凡放下凑热闹的想法，凑到许夏身边，跟着他一起捧着本书开始复习。

　　考试这几天不需要上晚自习，放学时间，老刘来到教室交代了几句考试注意事项便走了。

　　姜凡收拾好书包：“阿夏，你今天回家吗？”

　　自上次许夏睡宿舍开始，他就没见许夏有回去过，连周末都是在宿舍度过。

　　许夏摇头：“不了，来回麻烦。”

　　姜凡：“一起回宿舍？”

　　“嗯。”

　　两人各自打包了一份饭才回到宿舍楼，姜凡站在楼梯间：“阿夏，晚点我去找你一起学习？”

　　许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今天的计划，都完成得差不多，晚上也没什么事，他答应下来。

　　“一会见。”姜凡开心地冲他挥手道别。

　　说是一会见还真是一会，姜凡快速吃过饭，抓起桌面上的习题就奔向许夏宿舍。

　　途中他不小心撞倒一个人，他伸手准备扶，那人自己站起身远离他：“恶心。”

　　声音很轻，但在寂静的走廊里还是很清晰，姜凡伸出的手愣在原地，他抬眼望过去，那人只给他留了一个背影。

　　姜凡霎时想起前段时间那个在走廊遇到的人，总感觉遗漏了什么。

　　他心不在焉地来到许夏宿舍，心里装着事，怎么学也学不进去。写了几道题，他心烦意乱地合上习题册。

　　一旁的许夏问：“怎么？”

　　姜凡摇头：“没事。”

　　还是不要说了，他自己都不确定的事，说了也徒增烦恼，而且就因为这一点怀疑人，也太没道理了。

　　“累了？”许夏放下笔，侧身看向姜凡。

　　姜凡点点头：“有点。”

　　话音刚落，他看见许夏从口袋里掏出耳机，连上手机递给姜凡，问：“听歌吗？”

　　“你还会听歌？”姜凡稀奇地接过耳机放进耳朵里，很舒缓一首纯音乐。

　　许夏说：“嗯，偶尔。”

　　听着歌，姜凡趴在桌面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等他再醒来，是第二天清晨。

　　他有些懵地盯着面前的墙面觉得有些难受。

　　发了会呆，他回想起昨晚的事才察觉到不对劲，倏然转头看向身后。

　　许夏睡在旁边。

　　虽说这是单人宿舍，但床的大小跟平常的宿舍床差不多，睡两个人还是显得拥挤。姜凡可以说是完全贴着许夏，被他半抱在怀里的姿势躺着。

　　刹时间，整个人都变得不自在起来，想动又不敢动，感受到那只被侧压着的手变得麻木。姜凡耳朵尖不自觉染上绯红，他缓缓地低下头，不好意思起来。

　　枕头旁的闹钟响起，许夏睁开眼关上闹钟：“早。”

　　许夏起身下了床。

　　姜凡紧随其后，他说：“阿夏，昨晚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

　　“嗯。”许夏从衣柜里翻出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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