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32 章
陈鼎也舒了一口气,他还担心陆瓒和陆羽是情敌,他不愿意向少将军行礼呢。
等俩人出了祠堂,陈鼎才说起祠堂的由来,“前朝时陆统大将军曾来咱们左金吾卫督促训练,他战死殉国后,前一位大将军挂了他们父子的画像保佑,现在每进来一个人都要拜过两位陆将军才算是咱们金吾卫的人。”
陆瓒想了想,当年父亲年轻时好像确实来左金吾卫视察过一圈,顺便指导了一下他们的训练,但那个时候左金吾卫已经是一盘散沙,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救不了他们,而现在的左金吾卫都是贺兰彧精心挑选进来的人,虽然也是纨绔,但至少他们品性很正,没有太多的坏毛病。
陈鼎:“原本我还担心你和少将军是情敌,你会不愿意拜他呢。”
陆瓒:“……”
陈鼎:“你别担心,少将军心胸宽阔,不会和你计较的,而且毕竟逝者已逝,摄政王另寻新欢也是正常的。”
说罢他还怕陆瓒不信似的,又围上来道:“据说当年他击退杨世仁时,杨世仁狡诈,故意给他送了一桶羊奶,意在骂他是乳臭未干的小儿。”
“结果少将军哈哈大笑,反倒款待来使说谢谢他家王爷的好意,扭头喝了羊奶夸滋味不错,还赏给了帐内其他军士。”
“此等胸怀,若是我,恐怕早就受不了辱骂出去和他交战了。”
陈鼎喋喋不休地讲着,神情肃穆憧憬。
陆瓒突然立定。
陈鼎猝不及防差点撞上他。
“陈将军,不知左金吾卫平日是如何训练的,手札可在?”
“在在在。”陈鼎在书架子前翻了半天,翻出来一本藏灰的蓝皮书。
陆瓒嫌弃地接过来,只翻了两下就发出了疑问,“我要的是左金吾卫的训练手札,不是你三岁儿子的训练手札。”
陈鼎顿了顿,“我知道你骂得很脏,但也不用这么脏吧。”
陆瓒叹了口气,“校场集合。”
甚至没用一刻钟的时间,校场已经黑压压挤满了人,所有人都带着星星眼瞧着台上那个穿紫袍的男人。底下还在不断窃窃私语,所聊着无非都是昨夜二十四桥的刺杀案。
“肃静!”
陆瓒拿着小锤敲了敲旁边的锣。
下面顿时鸦雀无声。
甚至还隐隐有所期待,莫非又要伴驾出行了吗?
“我知道诸位都在想什么,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谁不想伴驾出行,威风八面?左右金吾卫原为一体,皆是治安皇城,护卫君王的十六卫之一,如今右金吾卫深受重用,左金吾卫却弃之如履,我想诸位也不愿意处处矮人一头吧?”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喊道:“那当然!”
“左右金吾卫本来就是平起平坐,他们凭什么看不起我们!”
“就是。”
“他们也不过是抓过几个小贼,做过几次仪仗队而已,就以为高人一等。”
陆瓒又道:“各位父兄皆为朝廷重臣,开国大将,陛下和摄政王所依仗之,所以才会信任尔等,将保卫皇城的重任交付于尔,我们又岂能辜负陛下和摄政王的厚爱?”
底下又是一阵议论纷纷。
众人常觉得他们不过是随意被打包扔过来混日子的,谁曾想今日陆瓒却告诉他们:是因为陛下和摄政王爱重信任,才会选拔他们。
“自今日起,原有训练计划翻倍,落后者罚抄兵书,自行加练。一个月后,翻三倍。三个月后,我会制定新的训练手札。”
现有的训练手札简直是给小孩子玩的,如此简单的训练任务,草草了事,怎么能练出兵来?
“啊?为什么?”
“本来就已经很累了。”
“对啊,原本训练足够了吧。”
咚咚咚——
陆瓒拿着锣连敲了三声。
“今天开始,跑吧。”
下面的人叫苦连天,但又想想陆瓒口中的[爱重信任],一咬牙开始负重跑步,每个人脚上都缠着沙袋。
“你也下去。”
“啊?我?”陈鼎指了指自己。
他堂堂金吾卫将军,怎么能下去跟个小兵似得操练。
“不然下次不带你了。”
“要想人前显贵,必得人后受累。”
“如今已到冬月,再往后冬至祭祀、过年祭祀、护国寺上香……”
哪一样不需要金吾卫仪仗队出行?而且这些和昨日的秘密出行不同,都是要实打实在百姓面前露脸的,谁不想干这种威风的美差?
“我跑。”陈鼎掂了掂自己这几年吃喝长出来的大肚子,一咬牙也跟了下去。
原本寂静校场扬起一阵沙尘,甚至时不时传来大地震动的声音,然而没几圈的功夫就有人开始喘着粗气落后,张口就吐白气的天气硬是汗如雨下。
陆瓒往身后椅子上一坐,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小包水晶糕,又打开旁边的竹筒杯子抿了一口,简直美味。他甚至还嚼了嚼里面的茶叶咽了下去。
果不其然,有人落后,有人领先,校场内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而昨日陪他秘密出行的数百人基本都在稍微靠前的位置,看来那份记录单子没有作假,料想这些纨绔也懒得弄虚作假。
京城十六卫选拔极为严苛,出身要求官宦子弟,身形需挺拔、样貌也要周正。
而千牛卫属于皇帝近身护卫,代表皇帝的脸面,选拔更是重中之重,尤其武艺必须超群。
相较于左金吾卫这帮纨绔,千牛卫里全是实打实的精英,全部都是贺兰彧亲自挑选出来的。
昨日二十四桥一战,他能明显感觉左金吾卫和千牛卫相比,简直是地下蚂蚁和天上金乌,没有丝毫能对比的地方。
所有人在下面跑得累死累活,还有直接瘫倒在地的,而陆瓒则在上面坐着舒服,还品茶吃点心,很快就有人不服了。
“我们操练,凭什么你在上面快活?”
“陈将军都陪我们一起跑,你倒是自在。”
“下来!”
“下来!”
内心的不平衡已经盖过对陆瓒的崇拜,偌大的校场叫喊声震天。
陆瓒咽下最后一口水晶糕,用一种极其欠揍且嚣张的声音懒懒道:“哦?那你上来打我啊。”
“来,甘奉你坐下。”
“什么?”甘奉不解。
“你先坐下。”
等甘奉一坐,陆瓒才道:“恕我直言,站着的各位都是垃圾,有本事你们一千多人可以一起上。”
水晶糕有些甜了。
下次让孙大娘少放些糖。
他又饮了一口竹筒里的茶水润口。
这番言论自然激怒了那面那群人,原本还想劝架的人此刻也纷纷倒戈,就连陈鼎都恨不得上去撕了他。
太嚣张了吧!
从未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
陆瓒喝茶的空档,突然一个人飞身向前朝着陆瓒扑来,拳头直冲着陆瓒脑门而来,然而陆瓒只是轻轻一抬脚,稍一用力,直接将人摔了下去。
他这般摔下去,旁人更不服了,纷纷叫嚷着一起上收拾他。
又是数十人冲了上来,然而陆瓒坐在椅子上屁股都没抬一下,一刀朝他挥来,他稍一侧身,手指捏住那人腕骨,手肘一击将人打飞出去。
他这般作态,气得底下人牙根痒痒。
“我们一起上!我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对,一起上!他本来就比我们厉害。”
众人逐渐默认了可以一千多人对陆瓒一人,甚至还有不要脸的取来了兵刃,最后不要脸的人越来越多,甚至穿上铠甲取了兵刃冲了上去。
陆瓒见他们同仇敌忾,终于起身活动了下身躯,在众人朝他扑过来的瞬间握紧了那杆银枪。
他快速在腿上写了几个字。
[抱歉,又打架]
“那我就陪你们玩玩。”
只见枪出如龙,寒芒一点,陆瓒几乎被人团团包围,众多兵胄齐上。
陈鼎站在下面已经看不到陆瓒的身影,只能看到时不时被打出来一个人,那人摔在地上哀嚎一声,停顿了片刻又扎进包围圈里。
所有人都被陆瓒的嚣张激起了血性和斗志,大有一副不把他拉下马誓不罢休的冲动。
陈鼎双眼逐渐瞪大,“甘奉兄弟,他一向这么猛吗?”
甘奉默默点了点头,恨不得仰天长啸,终于有人明白他的痛苦了。当年在西北军操练时,所有人都被陆瓒按在地上摩擦。
“你以为他的西北军第一人是吹出来的吗?那是打出来的。”
陆瓒简直非人哉。
羌戎部落现在听见姓陆的将军都闻风丧胆,若是在风土沙尘间再瞧见一杆银枪,几乎能吓得弃城而逃。
不多时,包围圈里的人被打出来的越来越多,每一个人脸上都是鼻青脸肿,有的已经瘫在地上没有力气再冲上去了,校场躺满了人,陆瓒的身影也终于露出来一角。
陈鼎不由得感叹,幸亏他要脸,没有和这帮人一块冲上去。
只是看着看着,那抹紫色身影竟和记忆中的一位银铠将军重合,当年先帝亲自上阵三千精兵都没能生擒的人。
陈鼎兴冲冲道:“甘兄弟,你知道居庸关之战吗?”
甘奉啃着苹果:“那年我九岁,还在和尿玩泥巴。”
陈鼎一愣,“你今年不是十八吗?”
甘奉呲牙一乐,“入伍时我谎报了两岁,我今年十六。”
陈鼎顿了顿,“那你也挺非人的。”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