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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杀出个强盗
孙皮子不愿交出野鸡兔,卫卒头目便将手上的拐木杖递给李安平:“我以这个珊瑚树拐杖换野鸡兔。”
“我们不要你这烂拐木。”孙皮子力气大,一下便推开了两名强夺鸡兔的卫卒。其他卫卒见状,立即一拥而上将他二人团团围住。
“且慢。”有人大喝一声,便见一人骑马靠近,皂色吏服下高大健硕的身形绷紧,两只小虎牙藏在抿紧的薄唇后散发出冷冽的气息,“右都侯佐可需帮忙?”
卫卒头目右都侯佐扯出一个冷笑:“兄弟们赶路饿了,跟山野农夫换些肉粮,行人官要如何相帮?”
苏俞下马,笑道:“既然右都侯佐要换购肉粮,我可以替你们主持交易。”
孙皮子大嚷:“换野鸡野兔用铜钱换,我才不要那破拐木。”
苏俞上前与右都侯佐拱手:“这儿离京城不远,右都侯佐请赏我个脸面,待诸位进了京,我立刻使人给诸位安排吃食。”
“行人官的脸面我不能驳,弟兄们饿了也是实情,可不正是没食物没力气赶路不是?” 右都侯佐一点脸面也不给苏俞,当即有数名卫卒连同苏俞也一道困在其中,五名卫卒负责挡住孙皮子与苏俞,两卫卒分别取下孙皮子与李安平身上的野鸡野兔。
孙皮子气得满脸通红,大喝:“我跟你们拼了。”
“且慢。”李安平大喊,卫卒不理他,李安平再喊:“我愿以野鸡野兔换拐杖。”
苏俞侧头看去,孙皮子停住了,卫卒也顿住,没有听错吧?
右都侯佐笑道:“正该好好说话,我等不欺压百姓。”
这话听在李安平耳中十分讽刺,他一脸谦卑:“我们是屠户,请右都侯佐容我等亲自剥皮拔毛。皮毛与拐杖带回家里解释,主家才不会追究我俩。”
右都侯佐答应了,皮毛又不能吃,有人出力帮他宰了鸡兔顺带拔皮毛,怎会不答应。
城外这一耽搁,李安平赶不及回城,只得往孙皮子家里歇一夜。苏俞想说些安慰话,然而实在没脸见李安平,只得马不停蹄地回城交差。
“平白亏了三只鸡四只兔......”孙皮子心疼死了。
李安平把玩着手中的木拐杖:“我们没亏,孙叔你看,这可不是普通的树枝。这是木棉树,出自岭南,它的用处可大了。”
“岭南是何地?这么一截树枝,还能再抽芽结出果实不成,能值几钱?”孙皮子撇嘴,“亏了!亏了!”
李安平试着回忆印象中关于木棉树的科普:“岭南在长安往南大概五千里地,听说那里只有春夏秋三季。那右都侯佐说的珊瑚树其实是木棉树,珊瑚本就值钱,要能养一株活的珊瑚树在家中,多少贵人花大钱也求不来。”那卫痞还只当骗些无知乡下人把珊瑚树做的拐杖吹得很值钱,李安平笑了,木棉树结出的棉花可比珊瑚有更大的经济价值。
第二日回城,许大家忙拉着李安平悄声说话:“平哥,金主遣人来了。”
终于等到邓义的消息,来人是一名三十岁上下的妇人,手上也有一枚马蹄金作为身份辨识。妇人身上只有木簪布衣,一副寻常百姓打扮,眉眼却十分精致,一瞧便知不是寻常市井妇人。只是一个妇人怎会与宫中的前宦者令有关系?李安平也不知该如何称呼她,只道:“女郎如何称呼,邓公身体可好?”
妇人看了眼李安平,似在计较,半晌方答:“我姓姜,我是邓义之妹,阿兄他......已然过世。”
李安平一惊,忙问何时之事。
“阿兄受了刑杖,出宫后躺了三天便走了,他临终前交代我前来取回当日所托之物。”
李安平与邓义不曾见面没有交往,他安慰了两句,将钱包好转交姜妇,随意问道:“女郎今后有何打算?”
姜妇略犹豫:“我......想招收门徒教授歌舞,不知阿郎可有馆第可荐?”
李安平只是客套一问,不想对方竟然回答还回问,便道:“不知女郎从前师从何方?”
姜妇矜持地抬了抬下颚:“我原是宫中乐府教习,得陛下恩赐放还家去。”
原来有皇室的教学认证,京中名门贵女理应争相请到家中教学才对。有轻松的好路子不走,为何非要辛苦地从民间招徒?李安平眼珠骨碌碌一转:“长安大居不易,姜教习可愿屈就京郊?”
“只要适合,有何不可?”
李安平忙租了辆牛车,第二天一早领着姜教习去参观他在杜下城外新置办的庄子。
“房子虽说粗简了些,可方便匠工按照姜教习的意思重新拾掇。这房子十分宽敞,适合给学徒们教学与练习。后面的房舍可以改成寝室,姜教习与门徒住在此处,前后自成一院。此处离京也不过七十里,往来很方便。这租金要是搁在城里,可租不到如此宽敞的馆第。若非姜教习也是宫里出来彼此知根知底的,我们是断不会把房子租给旁人当场馆。”
姜教习瞥来冷淡的一眼,沉吟片刻,正当李安平以为她要拒绝,却得到爽快的点头答应。
这下子李安平更忙了,庄子的两座房子划出来租给姜教习,剩下的三座房子与半亩地按原计划改为作坊。李安平每每来回庄子与成衣店着实吃不消,他咬咬牙买了一头青驴代步。无病无宅看到青驴兴奋得不行,直嚷着要随李安平到庄子帮忙。
“庄子的活太多了,你俩安心跟着师傅在作坊里学手艺吧。”孙皮子与申六娘已经答应去庄子帮忙,等成衣作坊正式运作起来就不得不添加人手。要是有足够的现钱就好了,李安平可以多买几个奴隶帮忙,可他偏偏缺钱,想了半天也没有很好的解决办法,正想得出神,苏俞便在此时登门,手上提着笼子共五六只鸭崽子。
“上回很抱歉,我人微言轻帮不上忙,这些鸭崽请你收下。”
李安平笑纳,寒暄道:“俞哥在兵部当差?”
苏俞一愣,不解兵部是何意,还以为李安平误解他是当卫从的。
“不,我在大鸿胪当行人,负责外郡的联络与管理。上回在城外遇见的那支甲兵是儋耳罢郡撤回来的屯兵。他们在南越儋耳的蛮荒之地待久了,难免养就了些逾规习惯,我代他们与你赔罪。”
“不敢不敢,今后还请俞哥多多关照我们。”
苏俞笑着拍了拍他:“行,以后有需要我帮忙之处,只管到大鸿胪找我。你最近老不在成衣店里,往何处玩耍去了?”
李安平皱了皱眉,苏俞来找他之事,清歌并没有提起过。
“孙叔在杜下城外置办了裘皮作坊,我去帮忙。”
“你要搬去庄子?”
“不,庄子最近比较忙,待在庄子的时日多一些。”
苏俞走后,李安平往成衣店里坐着看账本。正是初夏时节,裘皮刚撤下,手帕汗巾成为了热销主打。清歌在旁轻摇蒲扇,带起的微风吹过李安平脸门,夹杂着清歌身上的脂粉香。
李安平低着头,视线仍黏在账本上,状似不经意地说:“有你替我看着成衣店,生意越发兴隆了。入秋后表兄成婚,待到年底你便要离去,我还真舍得。”
清歌噗嗤一笑:“王家大妇是否允我进门还尚未知晓,你过虑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果然见清歌将话题引到了苏俞上头:“瞧着只是个小吏员,可章台的人都说他得罪了贵人,贵人不敢明里对付他,只憋着劲地暗里使阴招,可见他身后有大人物罩着,这位苏俞公子究竟何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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