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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谢菱祭日
回到刘府,鱼淑瑶第一时间去见王夫人,并道了个平安。
王夫人依旧在西侧佛堂礼佛,见她回来也是放下一颗心,两人坐着聊了会董家夜宴的事,王夫人说:“那蒲夫人是皇后娘家的表亲,别看为人温和,腰杆子还是很硬挺的。”
鱼淑瑶略有些惊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干娘,我在宴会上见蒲夫人的气度,便觉得不是寻常闺阁家的女子。”
王夫人手中捻着佛珠道:“皇后与今上略有些面和心不和,今上偏宠德妃,德妃是相国公的二闺女,这也是相府能如此如日中天的原因之一。近来南湘楼跟工部的案子迟迟没有算到相府头上,并非是今上没有怀疑,而是总有人在给今上吹耳旁风。”
鱼淑瑶恍然说:“原来如此。”
她记得后来登基的小皇帝,就是皇后的亲儿子。
皇后的这个孩子虽说是嫡长子,如今也才九岁。而后宫中生的皇子虽少,却也有一两个已是十几二十多的年纪,还有的早被封了王,甚至都娶妻生了孩子。
这嫡长子怀得晚,也被怀疑过是否为皇家血脉,雍皇与皇后心不和的话,那难怪原文里这小皇子不得宠,要不是在亲娘的教导下没有长歪,最后也不会被宴世子扶持上位。
“干娘,三房的姨娘是不是也有些来头?”鱼淑瑶问道。
关于兰姨娘,鱼淑瑶总觉得她不像是一个普通的妾室,她很聪明,也有心计,举止行事都比芳姨娘更像个大家闺秀。
王夫人捻着佛珠的手微微一顿。
鱼淑瑶刚进佛堂时,就说过今夜的董家夜宴,兰姨娘也跟着去了。
王夫人知晓兰姨娘的来历,平素两人在这宅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但比起芳姨娘莽撞的性格,她跟这位三房的姨太,反倒没什么矛盾。
“她曾经是有些来头。”王夫人说:“兰姨娘是常州南梁刺史之女,只是十多年前刺史在跟进南梁桥的建造时玩忽职守,导致桥塌地陷,事后南梁刺史被罢黜,不久病死,兰姨娘辗转进了京城,被他遇见收作姨太。”
鱼淑瑶想着难怪兰姨娘的气度与芳姨娘不同。
佛祖慈悲,王夫人说起兰姨娘的遭遇,神情悲悯,“她其实有几分可怜,刘永最初帮她,不过是看重她的姿色,她却以为自己遇到真心,这么多年过去,也不知她有没有看透那个男人。”
鱼淑瑶想起与兰姨娘初见时两人的对话。
那双平和的眉目下却是覆满毒气的眼神。
她忍不住说:“她兴许已是看透了。”
离开西侧的佛堂时,鱼淑瑶觉得今日明明没怎么奔波,但就是有些累。
第二日睡到大中午,睡得浑身酸软,起来那会小翠笑得甜甜地对她说:“姑娘,今早叫你两声没叫醒,小公子便自个去学府了。”
鱼淑瑶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用巾帕洗脸道:“他功课做得怎样?”
昨夜她回来得晚,鱼翎儿做完功课后没等到阿姐就先去歇息,小翠不懂功课,不过那会还是看着小公子做完,便笑道:“小公子写了几篇文章,字还挺规整的。”
鱼淑瑶点点头,往后有空,她还得给小翎儿抽查一下。
昨夜太累睡得很快,以至于原本在董家夜宴上留在脑中的想法,到现在都还没思考好下一步要怎么做。
眼看将近午时,鱼淑瑶吃过饭问:“今早二房那头可有什么动静?”
昨夜刘之兰回去,也不知有没有跟芳姨娘说董家宴会上的事,但按道理,她应该是会说的。
她睡到如今方醒,自然要错过些什么,只能从小翠这头打听。
不过小翠却满脸茫然,“姑娘是说二房?二房今早并未有什么动静啊?”她骤然担心起来,“难不成二房做了什么,要对姑娘不利?”
鱼淑瑶眉头一皱,她本以为,昨夜刘之兰回去后跟芳姨娘说了宴会上的事,芳姨娘说不准要仗着曾经的宠爱去跟刘老爷讨个说法。
这是那位姨娘能做出来的事,但二房却没闹起来,竟然比她想象的要沉得住气。
是因为吃过一次教训,这次学聪明了?
小翠见她走神,还担心地问着:“姑娘?”
鱼淑瑶抬眼笑着咬一口包子说:“没事,不是大事。”
她安抚住小翠,吃完打算出门,要将二房那衣料铺子给整理下重新开张。王夫人知道这事,也让小翠过去帮忙,她自己便留在佛堂抄经书,善居堂今日也就不开了。
燕儿巷内,人头熙攘。
今日是个大晴天,鱼淑瑶带着小翠过来二房的衣料铺,先请了些伙计过来打理灰尘,打理完就将压在箱底里的布料都拿出来挂在四周架上。
打点完所有,鱼淑瑶还在铺子里逛了逛,发现缺了给枝雀她们放花的架子,想了想让小翠在铺里守着,她自个跑了一趟工匠家,花费些时间,给做了个能收起来的矮花架。
花架运到布料店门口,鱼淑瑶还试着能不能摆上,小翠瞧着觉得新奇,“姑娘,这是用来放什么?”
鱼淑瑶笑了笑说:“用来放花的。”
小翠不是很能理解 ,“姑娘这不是卖布料的铺子么?怎么还要在门口摆花?”
鱼淑瑶依旧笑着,“到时你就知道了。”
二房的姑娘要重开衣料铺的消息在鱼淑瑶摆弄那花架子时就已是被街坊邻里传了开去,大家伙都很热心,还过来凑凑热闹,也好奇,问了问那花架的用处。
鱼淑瑶感受到大家伙的热心,满脸微笑,却卖着关子说:“到时大家就明白了。”
一下就把人的好奇心给勾起来。
不过鱼淑瑶并不打算在今日重新开张,她只是先过来打理,打理完还拿着个本本,将她上次清点过的布匹重新清点了一遍。
这些卖剩下的布料本来是大房要回收去的,只是还没来得及回收大房就出了事,反倒便宜了鱼淑瑶。
小翠跟着忙前忙后,她知道鱼淑瑶要将这间铺子的生意重新做起来,眼看铺子收拾得干净,便说:“姑娘,那到时得雇人过来帮忙,可要先贴张告示?”
“这倒不用,我有位姐妹会过来帮忙。”鱼淑瑶说。
小翠闻言点头,没有多问。
期间鱼淑瑶又买了些铺内所需的用品,她将里里外外都打点妥当后,就想着到时可以叫枝雀跟那群小补点儿过来帮忙了。
忙活完外头天色竟也暗了下去,鱼淑瑶肚子忽然咕咕叫了两声,小翠连忙道:“姑娘,我去买些吃的。”
小翠说完就要走,鱼淑瑶拉住她说:“小翠姐姐,你留下休息休息,我知道哪里有好吃的,我去买。”
鱼淑瑶闲暇时可最喜欢在上京城内逛吃的,因此这上京城内哪家东西好吃,哪家东西不好吃,她心里多少有个数。
除了天为铺的点心被她漏过去。
天为铺在北街,她身为谢菱那几年想吃点心,都有谢府里请来的娘子专门做,很少到外头买。而当苘先生那几年,她很少过去北街那头,因此也不知道天为铺。
没想到就这么错过了这家好吃的点心铺子,真是可惜。
不过今日小翠帮着忙前忙后,鱼淑瑶看得出她有些累,她做事又喜欢自己亲力亲为,就找了这么个借口。
虽说其实也不大算是借口。
燕儿巷这条街卖的都是布料成衣,要走出去才能走到卖吃食的小巷,鱼淑瑶轻车熟路,云国的夜市也较为繁华,毕竟原文是架空的朝代,不像真实的历史朝代那样常有宵禁。
便是吃的也是品类齐全,鱼淑瑶买了烧饼、夹馍,正准备再买些水果当饭后点心,这美美的一餐就能跟小翠一起解决掉时,忽而在前方看见两个熟悉的身影。
沈椴跟谢渊刚从城外回来。
看见兄长跟沈椴带着的小酒壶,鱼淑瑶就明白他们两人是去做什么了。若是之前她可能不记得,但经过这几日的事情,她反而把今日是相府千金左如仪的生辰这事记得清楚。
既是她的生辰,那便是谢菱的祭日。
她在二房那件衣料铺忙活时,也时不时从凑热闹的街坊邻里嘴中听听八卦,而今日相府本来年年都会办的生辰宴不办了,自然引起上京城内好些人的议论。
有议论,鱼淑瑶自然也确定,相府是真的没有办。
不过相府没办,但兄长跟沈椴,还是要去祭拜谢菱的。
两人衣发上还残留着纸钱烧过后留下的灰烬。
她愣愣地看了两人一会。
沈椴学武,敏锐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们,回过头时就跟鱼淑瑶的视线对上,他也是怔了怔,继而道:“是你?好巧啊?”
昨日两人才在董家的宴会上分别,没想到今晚又能遇见。
谢渊闻言也回过头,看见鱼淑瑶手里拿着好些吃的看着他们,微微笑道:“倒真的是巧了。”
鱼淑瑶瞥瞥兄长跟沈椴头上还沾着的灰烬,指了指头顶,“两位公子头顶沾了些东西。”
谢渊跟沈椴立马互相看了看,没忍住说:“天色这么晚,姑娘的眼睛倒是很锐利。”
鱼淑瑶笑笑,她只是想着随便起个话头而已。
沈椴其实不大在意,但还是扫去头顶的灰烬,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这两人的眼眶,竟然是有些微红。
哭过啊?
鱼淑瑶还挺稀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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