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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途旅行
【你喜欢的是吕泽还是原淑贤?】
闻渊只问。
【不是说不问的吗】
【如果你喜欢吕泽,那我劝你早点远离原淑贤】
【可是已经走不了了啊】
闻渊看着白底黑字的信息,心底却凉得像室外的空气。
对啊,将近三年,不知道给了他们多少钱。
走不了了。
闻渊放下手机,很久以后,屏幕暗下来。
最新的一条是对面发过来的:
【不过还是谢谢你啦】
心事重重地坐上大巴车,车上各种气味依旧浓烈。
开了热空调的密闭环境让不适感雪上加霜,叶述霖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带着很长的毛的毛衣,看起来就像被染成白色的红毛丹一样。
闻渊干脆把脸埋到叶述霖胸口,他身上没有水果的甜味,只有淡淡洗衣液的味道。
叶述霖笑着抱住闻渊的脑袋,摸他的头发。
一向不晕车的闻渊这次破天荒地在服务区吐了。
其实他早上没吃多少东西,吐的一大部分都是胃酸,灼烧着喉管。
叶述霖轻轻拍着闻渊的背,递来一瓶打开了的水:“昨晚没睡好啊?”
脸色带了苍白,闻渊抬起头,眼神有点散,显得没什么精神:“嗯。”
随后他环顾四周,发现人有点多。
“叶述霖,能找个角落吗?”他就着叶述霖的手,喝进一口水,压下火辣辣的感觉。
叶述霖秒懂他的意图,立马半推半抱着他去了厕所隔间。
那道门刚关上,闻渊就揪住了叶述霖的领子,用力地吻上去。
嘴唇很软,两个人的都是。
闻渊没什么力气,身体也很软,叶述霖就搂着他的腰,让他不至于滑下去。
这个吻持续时间很长,长到他们差点错过上车时间。
闻渊泼了一捧水在脸上,变得清醒了一点,眼神也终于亮起来了。
“原来我是充电宝啊。”叶述霖正回消息,却分了点视线到闻渊身上,他带着笑意,按下发送键。
从镜子里瞥他一眼,闻渊点了点头。
“你俩刚才干嘛去了,都没找到你们,还以为你们半路打算回家了呢。”前座的傅笺忍不住扒着靠背,回头问。
说完,就被张语洁打了一下脑袋:“坐好啦,车要开了。”
她讪讪从收回探究的目光。
她未必想不到原因。
或者说,傅笺一定知道他们做了什么,可她还是问了。
闻渊不再往后想,靠着叶述霖的肩,闭上了眼。
等醒来,地方还没到。
叶述霖正欣赏窗外的风景。
不过实际上也并没有什么风景可言,下了高速,路边也就是城区那些人或店面。
他却看得十分专注,似乎真的很无聊,但这一幕也真的很美好。
美好的场景被闻渊的问话打破。
“曾栋是那个和你关系不错的男的?”
愣神片刻,叶述霖转过来。
“醒了?还难受吗?问这个干嘛?”
闻渊问了一句,他回以三个新的。
这个反应很奇怪了。
“我只是觉得,为什么谁都能和那个吕泽扯上关系。”
“你之前见过吕泽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说出这些时,神情都带了点天真,仿佛真的是个无知的孩子。
车窗外飘来几片学,融化在玻璃上。
叶述霖没有回答。
但闻渊知道,他已经给出了答案。
过了大概三分钟,叶述霖才再次开口。
可车子也在这时进了站。
他没机会说了。
外面下了小雪。
闻渊座位靠近过道,他先行下车,打伞,撑在两人中间。
车上的事好像从来没发生过,他们心照不宣地恢复了平时的相处状态。
等傅笺和张语洁取来行李箱,他们四个就向酒店走去。
“我说你俩怎么都不带什么东西的,大冬天的诶。”
傅笺一手打伞一手拖箱子,轮子在地上轱辘轱辘地滚。
“你们这也太夸张了,住两天还要拖箱子。”叶述霖睨了她一眼,嫌弃地把闻渊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不管,就是你们太不讲究,”傅笺撇撇嘴,拽拽张语洁,“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见她目光中全是期待,张语洁笑了笑:“你说的都对。”
骄傲得和那只表情包里的小羊羔一样,傅笺轻蔑地瞥了叶述霖。
叶述霖也有样学样,不甘示弱地用胳膊肘戳了戳闻渊:“我说得对不对?”
“嗯嗯嗯。”闻渊十分敷衍。
身边男人突然就挺胸抬头,向傅笺展示自己将近一米九的身高。
真是幼稚得不行,明明早就成年了,行为还和小学生一样。
路过一个旅游景点,傅笺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石桥说:“哎,这里也有断桥,我们到时候来拍照吧,今天正好下雪了。”
虽然不是正统断桥残雪,但确实好看。
桥面最顶端部分在一片白茫茫之中若隐若现。
“现在都四点了,那我们得快点放行李过来,不然天黑就拍不好照了。”叶述霖也十分心动,加快了脚步。
闻渊戴着伞在他后面追,画面看起来怪好玩的。
傅笺依然慢悠悠:“你懂什么,天黑也有自己的氛围感。”
她才不会承认自己不走快是因为拖着一个行李箱呢。
等他们拍完照回酒店,傅笺又提议外卖点酒和牌,玩点游戏。
她去敲门的时候,闻渊正躺在床上背书,叶述霖抱着他玩手机。
“你俩能不能做点正常的事啊,谁在酒店里背书的?”
“别打扰我老公学习。”叶述霖放下手机,对她摆摆手。
傅笺直接上前,一手拖一个,把他们带下床。
对于她到底有多大力气,闻渊和叶述霖至今心里还没底。
反正他俩是被迫起床,去她们房间玩了。
傅笺窸窸窣窣地从塑料袋里拿出几瓶高度酒和饮料。
“我们玩——干瞪眼!然后谁先出完就往杯子里随便倒什么,最后一个留下的人可以选把杯子里的饮料喝掉,或者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
傅笺倒是考虑得很周到。
“好。”闻渊勾唇一笑,替叶述霖一起答复。
有些不太确定的事情,大概在今天能有着落了。
按照傅笺的酒量。
干瞪眼其实是个很吃运气的游戏。
比如张语洁今天运气就很好,对子顺子炸弹拿了不知道多少把。
像是把傅笺的运气都拿走了一样。
无论谁发牌、谁切牌,她都只有拿小牌的份,连张能压一切的2都没有。
“要不真心话大冒险吧。”
“不行,我酒量很好的。”傅笺脸颊发红,一口回绝了张语洁的提议。
然后拿起他们提前放在边上的白开水就是喝。
这状态,一直喝下去,根本不用担心撬不出真心话。
直到她输的第十五把。
“真心话大冒险吧,她不能喝了。”张语洁替傅笺选择,“谁问?”
傅笺眯了眯眼睛,对着张语洁傻笑,愣了一会儿才说:“不要,我要喝酒,我肯定要喝酒,我酒量这么好,醉,醉不了。”
闻渊笑了笑,还真的把满满当当加了不少伏特加的特调饮料递过去。
当然,半路就被叶述霖拦下了。
“别给她喝死了。”
“怎么可能喝的死,那当时进精神病院都没给我崩溃死,别说是这点酒了。”
“哎闻渊,我真的,两年多了,我头一次主动提这事吧?我给你道歉,是我的问题,要不是我被那个吕泽怂恿,才干不出,这种事,你信我,我是真的对不起你……”
“呕……”
没选真心话,但句句都是平时说不了的真心话。
剩下三人六目相对,张语洁赶紧捂着傅笺的嘴扶她去卫生间吐。
真正听见本人坦白,闻渊也终于能把当年的事情拼凑得更完整一分。
他开始着手整理桌上的瓶瓶罐罐,空了的扔掉,还多的摆齐。
被他们扔在各处的扑克牌,是叶述霖一张张从床上、桌上、地板上捡起来。
最后一张被闻渊递过去,是黑桃A。
叶述霖接过,愣了一下才收进牌盒。
当年也是他们四个,一起去海边露营。
但年纪尚小,打牌归打牌,没有喝酒,只是玩真心话大冒险。
闻渊问了叶述霖名字的由来。
他说:“我爸说,他和我妈遇到那年,夏天异常的干……”
“哦,是9x年吗?我好像有看过关于那段时间的纪录片。”傅笺在一边插嘴。
闻渊喝张语洁只是静静等着叶述霖的下文。
“嗯,然后他说,第一次见到我妈就是在干旱之后的第一个雨天,我妈又是他初恋,就说是久旱逢甘霖,然后我是他们的小孩,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实际上他自己更倾向于是林幼怀孕的时候去了海南玩,看到一片椰树林才临时起意给他取这么个名字的。
“你呢闻渊?”叶述霖好奇他的,期待地看向他,目光被他们中间的篝火映得亮晶晶。
闻渊那时比现在活泼一些,狡黠地弯了弯唇角:“等我输了问我真心话吧。”
可他的技术好得不行,一晚上三个人都分别进行了很多次真心话和大冒险,闻渊和个局外人一样抱着手臂看他们表演,甚至偶尔还拍视频下来。
那天同样是叶述霖整牌,闻渊递来最后一张黑桃A,祝他以后玩黑杰克可以把把摸到黑桃A。
“笑什么?”闻渊拽了拽他的T恤袖子,“回房间了,你觉得在这儿听醉鬼呕吐很开心吗?”
叶述霖的思绪被拉回来:“我就是在想,你爸妈应该对你有很高的期许,渊这个字很大气。”
大气吗?闻渊只觉得不大吉利。
他查过这个字,本意是回旋的水,引申成深潭、深水。
他这口深潭,里面沉着陈同州的尸体,以及他不愿意回忆的过往。
“可是错不在你,放过自己吧。不想回忆就别回忆了。”
闻渊被叶述霖大喇喇揽过,返回隔壁房间。
房间里是酒店香氛的气味,不难闻。
进入自己的房间,闻渊拉上门,一把按叶述霖在门板上,却又轻柔地吻。
叶述霖喝过两三次酒,傅笺每次选液体,加的都是致死量高度酒,因此他现在呼吸里也带着酒意。
闻渊不大喜欢,但能忍。
他的左手搭在叶述霖肩上,右手垫在叶述霖后脑,是刚才推他的时候怕他撞到门上疼。
在叶述霖来看,这个动作就有点奇怪了。
那只肩上的手微微用力,有点像抓,又有点像推。
后脑的手则用力将自己摁住。
就像,某一秒他们会被谁发现,被迫分开似的。
明明都已经稳定这么久了,明明在街上接吻都不会这样了。
是换了个城市,人生地不熟所以会发慌?
还是,刚才傅笺说的,叶述霖并不知道的事……
于是叶述霖也抱住闻渊,给闻渊多一点安全感。
叶述霖摩挲着闻渊的背,摸到突出的脊骨——
太瘦了,他该多吃点。
但分开的时候,叶述霖说出的话却是:“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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