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好人老攻有两副面孔

作者:半江瑟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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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2 章


      温言那个“好”字,轻飘飘地从喉咙里滚出来,几乎没发出声音,更像是一个被滚烫气息蒸腾出来的模糊气音。

      裴宴的眼底,那点翻涌的暗流瞬间凝成了实质,沉甸甸的,带着灼人的热度。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那只按着温言手背的手,极其自然地滑了下去,穿过温言的腋下和膝弯,稍一用力,便将人稳稳地抱离了沙发。

      身体骤然悬空,温言短促地惊呼一声,本能地伸手圈住了裴宴的脖颈,指尖触到对方颈后短而硬的发茬,带着熟悉的体温,让他指尖蜷缩了一下。

      裴宴抱着他,步伐沉稳,径直走向楼上卧室。

      深灰色的家居裤包裹着修长有力的腿,每一步都踏在温言紊乱的心跳上。

      客厅明亮的阳光被抛在身后,卧室里拉着厚重的遮光帘,光线暧昧不明。

      温言被轻轻放在床边,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小块,他下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床单,指关节微微泛白。

      裴宴就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几乎将他笼罩。

      他微微俯身,垂眸看着温言。

      卧室昏暗的光线模糊了他的冷峻轮廓,却将他眼底翻涌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映衬得更加清晰。

      温言的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然后,裴宴动了。

      他没有立刻去碰那条墨黑色的睡裙,反而抬手,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深灰色家居服外套的纽扣。

      一颗,两颗。

      动作不疾不徐,手指修长稳定。

      布料摩擦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卧室里被无限放大。

      温言的目光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无法控制地黏在那双灵活解扣的手上。

      随着纽扣一颗颗解开,裴宴线条紧实的胸膛和紧窄的腰腹轮廓在敞开的衣襟间若隐若现,壁垒分明的肌肉在昏暗光线下勾勒出性感的阴影。

      温言喉咙发紧,感觉空气都稀薄了几分。

      在公司里那个一丝不苟、连领带都系得严丝合缝的裴总,和眼前这个衣衫半敞、目光灼灼的男人,在温言脑中疯狂割裂又重合,带来一种近乎眩晕的刺激。

      裴宴脱下了外套,随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里面是一件同样质地的深灰色V领薄款打底衫,柔软地贴服着身体,勾勒出宽肩窄腰的完美倒三角。

      他甚至还慢悠悠地卷起了打底衫的袖子,露出手腕处清晰有力的骨节和线条流畅的小臂。

      做完这一切,他才重新将视线投向温言,目光落在他微张的唇和烧红的耳根上。

      “该你了,言言。”裴宴的声音低哑了几分,带着一种奇异的耐心,像在诱哄一只警惕的小动物。

      他的目光转向了被温言下意识攥在手里、揉成一团的墨黑色薄纱睡裙。

      温言顺着他的视线低头,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滑腻的薄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一缩。

      这条裙子……光是看着就让他羞耻得脚趾都蜷缩起来。

      “我……”他想拒绝,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裴宴的眼神像一张无形的网,温柔又强势地笼罩着他,让他无处可逃。

      裴宴上前一步,膝盖轻轻抵在温言并拢的腿侧,俯身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温言的额发和眼睫,带着他身上那种干净又侵略性的气息。

      “需要我帮忙吗?”裴宴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气音,滚烫地钻进温言的耳朵里。

      “不、不用!”温言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往后缩了一下,脊背撞在柔软的床头靠背上。

      他死死攥着那团薄纱,指尖用力到发白,仿佛那是他最后的遮羞布。

      裴宴没有坚持,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沉沉地锁着他,像在欣赏一幅让他心醉的画,又像一头耐心等待猎物自己撞入网中的猛兽。

      卧室里只剩下温言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猛地转过身,背对着裴宴,动作僵硬得像个生锈的木偶,手指颤抖着,开始解自己身上那件柔软舒适的居家T恤的扣子。

      布料摩擦的声音细碎地响着,每一次都像在温言紧绷的神经上刮擦。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目光的存在,沉甸甸的,带着实质般的温度,烙在他的脊背上,随着他褪下T恤的动作,一寸寸扫过他裸露出来的皮肤。

      温言的后颈、肩胛骨、甚至整个光滑的背脊,都迅速泛起一层薄红,他几乎是屏着呼吸,飞快地抓起那件墨黑色的睡裙,胡乱地往身上套。

      那薄纱的触感冰凉滑腻,带着一种奇异的、贴服感,像第二层皮肤。

      纤细得几乎不存在的肩带挂在肩头,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断裂。

      裙摆短得可怜,只勉强遮住腿根,凉飕飕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

      温言不敢低头看自己此刻的样子,更不敢回头看裴宴。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吸气声,很短促,却带着一种被极致美景冲击到的震动。

      温言僵在那里,一动不敢动,手指死死捏着薄薄的裙摆边缘。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裴宴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被砂纸磨砺过的喑哑:“转过来。”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温言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地服从了,他僵硬地、一点一点地转过身。

      昏暗的光线下,墨黑色的薄纱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却又在边缘透出一点肌肤的莹润光泽。

      稀疏的黑色蕾丝花朵点缀其上,欲盖弥彰。

      纤细的肩带勾勒出单薄的肩线,锁骨清晰可见,那薄纱之下,身体的起伏线条被朦胧地勾勒出来,带着一种脆弱又诱人的美感。

      温言的头垂得低低的,耳根红得滴血,脸颊更是烧得滚烫。

      他不敢看裴宴,视线死死盯着自己踩在深色地毯上的脚趾,它们正紧张地蜷缩着。

      抠吧抠吧,他给林晚声抠个婚房!

      裴宴的目光像带着实质的火焰,一寸寸地在他身上灼烧,那目光太烫,太有穿透力,让温言觉得自己像被剥开了所有伪装,赤裸裸地暴露在空气里。

      “好看。”裴宴低低地吐出两个字,带着一种心满意足的喟叹。

      他向前一步,缩短了最后一点距离。

      温言甚至能感觉到他身体散发出的热量,扑面而来,带着强烈的侵略感。

      裴宴伸出手,并没有立刻触碰温言的身体,而是用微凉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撩起温言颈侧一缕垂落的柔软发丝,将它别到耳后,指尖不经意间擦过温言滚烫的耳廓,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该我了。”裴宴的声音恢复了一点之前的慢条斯理,但那平静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温言愕然抬头,撞进裴宴深不见底的黑眸里。

      只见裴宴抬手,捏住自己身上那件V领薄款打底衫的下摆,干脆利落地向上掀起,脱了下来。

      动作流畅,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昏暗的光线瞬间拥抱了他壁垒分明的上半身,肩宽腰窄,紧实的胸肌和块垒分明的腹肌线条在光影中起伏,充满了蓄势待发的力量感。

      温言的目光像是被磁石吸住,不受控制地黏在那片极具冲击力的风景上,呼吸都停滞了一瞬,白天包裹在挺括西装和衬衫下的身体,此刻毫无保留地袒露在他面前,带着一种强悍的性感。

      裴宴随手将脱下的打底衫扔在椅背上,和外套叠在一起,然后,他的手指搭在了深灰色家居裤的松紧腰带上。

      温言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裴宴的动作依旧不紧不慢,他微微垂着眼,看着温言瞬间瞪大的眼睛,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快的弧度。

      手指扣住松紧带边缘,向下拉。

      布料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温言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眼睛瞪得溜圆,视线死死锁定在裴宴的手上,看着那深灰色的家居裤,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向下滑落。

      线条流畅结实的大腿,然后是膝盖,最后,那裤子彻底离开了身体,堆叠在脚踝处。

      裴宴抬起脚,轻松地把它踢开。
      现在,他身上只剩下一条黑色的平角内裤。

      紧窄的腰胯线条向下延伸,连接着笔直修长、肌肉线条清晰有力的双腿,每一寸都充满了雄性的侵略感和无声的诱惑。

      他就这样站在温言面前,坦然而直接,像一尊精心雕琢的、充满力量与美感的雕塑,卧室昏暗的光线在他身体上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将每一处起伏都勾勒得更加惊心动魄。

      温言的大脑彻底宕机。

      视线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从裴宴身上弹开,却又不受控制地被那极具存在感的身体吸引回去,慌乱地四处游移,最终只能死死盯着床单上的菱形格纹。

      羞耻、慌乱、还有一丝隐秘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悸动,在胸腔里疯狂搅动,几乎要将他淹没。

      裴宴将温言的窘迫尽收眼底。

      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向前逼近一步,膝盖抵在床沿,身体微微前倾,将温言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那股强烈的、混合着雪松尾调的男性气息更加霸道地侵袭着温言的感官。

      “满意吗?”裴宴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温言被这直白的问话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猛地抬起头,羞愤地瞪着他。

      那眼神湿漉漉的,毫无威慑力,反而更添了几分撩人的意味。

      裴宴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暗色更浓。

      他不再逗弄温言,直起身,转身走向床边的小沙发。

      温言这才注意到,不知何时,那个装着烫金花体字情趣扑克牌的黑色硬纸盒,已经被裴宴拿进了卧室,此刻正静静地放在小沙发的扶手上。

      裴宴拿起盒子,动作从容不迫地撕开那条薄薄的银色封签,取出里面那厚厚一叠深蓝色烫金边的卡牌。

      厚实的卡牌在他修长的手指间发出“哗啦”的轻微声响。

      裴宴走回床边慢条斯理地开始洗牌。

      他的手指非常漂亮,骨节分明,指甲修剪得干净整齐,深蓝色的卡牌在他灵活的手指间翻飞、切合,动作熟练而优雅,像在进行一场仪式。

      温言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双手吸引。

      卡牌相互摩擦的“沙沙”声在安静的卧室里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心跳加速的韵律,每一次切牌,每一次翻动,都像在温言紧绷的神经上轻轻拨弄。

      裴宴垂着眼,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牌,侧脸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冷峻,只有眼底深处跳跃着一点幽暗的火光。

      他洗得很慢,仿佛在享受这个过程,又像是在故意延长某种无声的煎熬。

      温言看着他洗牌的手,那沉稳而带着力量感的动作,莫名地让他想起白天在公司里,裴宴签批文件时握笔的样子——同样的冷静、精准,带着掌控一切的笃定。

      只是此刻,这份掌控感被用在了截然不同的地方,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暧昧。

      温言的心跳,就随着那卡牌翻飞的节奏,一下,又一下,沉重地撞击着胸腔。

      他下意识地并拢了双腿,感觉身上那件薄得可怜的墨黑色睡裙,此刻像一层滚烫的烙铁,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肤。

      裸露在外的肩头和手臂,在微凉的空气中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

      他忍不住伸出手,悄悄地把那短得遮不住什么的裙摆往下扯了又扯,徒劳地想要寻求一点心理上的安全感。

      裴宴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洗牌的节奏依旧平稳,不急不躁。

      深蓝色的牌背在他指间流淌,偶尔露出一角烫金的繁复花纹,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一闪,像某种隐秘的符咒。

      终于,“哗啦”一声轻响,裴宴将最后几张牌利落地切合进去,动作停止,厚厚一叠卡牌被整齐地码在他宽大的手掌里。

      他抬起眼,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温言身上,从头到脚,带着一种慢条斯理的、极具穿透力的审视。

      那目光所及之处,温言感觉自己身上的薄纱似乎变得更加透明,皮肤都灼烧起来。

      “紧张?”裴宴开口,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像一根羽毛,轻轻搔在温言最敏感的心尖上。

      温言猛地咬住了下唇内侧的软肉,他倔强地抬起下巴,试图维持最后一点气势,可那双被水汽氤氲得发亮的眼睛,和微微颤抖的指尖,早已将他出卖得一干二净。

      裴宴的唇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拿着那叠牌,在温言身边坐了下来。

      柔软的大床因为他身体的重量而微微下陷。

      温言的身体瞬间绷紧,像一根拉到极限的弓弦。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侧的床垫陷下去的角度,以及裴宴靠近时带来的那股极具压迫感的温热气息。

      裴宴没有立刻靠得太近,但他存在感实在太强,仅仅是坐在那里,就足以让温言坐立不安。

      裴宴将那叠深蓝色的卡牌,放在两人之间的床单上,厚实的牌堆在床单上形成一个醒目的方块。

      “规则很简单。”裴宴的声音在温言耳边响起,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猜拳定输赢,赢的人,先抽牌。”

      他侧过头,目光落在温言紧抿的唇和绷紧的下颌线上:“输的人……”

      裴宴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暗哑:“完成牌面上的指令。”

      温言的呼吸猛地一窒。

      那些烫金花体字的指令……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之前惊鸿一瞥看到的那些字句:“Kiss. Anywhere you dare”“Whisper a command. Obey it”

      每一个都让他头皮发麻。

      “如果……”温言艰难地开口,试图给自己找个坡,“拒绝完成呢?”他怀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裴宴像是早料到他会这么问,抽出规则卡:“第四点写了,若对方拒绝完成牌面指令,则从对方手牌盲抽张必须完成纸面指令。”

      温言:“……”

      裴宴不再给他犹豫和退缩的时间,他朝温言伸出了右手,手掌摊开,掌心向上,手指修长有力,带着无声的催促。

      “来。”。

      温言看着那只摊开的手掌,又看看裴宴那双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

      来就来!谁怕谁!

      温言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着滚烫的火焰,灼烧着他的气管。

      他慢慢地、几乎是颤抖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指尖冰凉,掌心却渗出了一层薄汗。

      裴宴的目光落在温言微微发颤的手上,眼神幽深。

      两人相对而坐,距离很近。

      “石头,剪刀——”

      裴宴低沉的声音在寂静的卧室里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温言的心跳骤然失序,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他死死盯着裴宴的手,大脑一片混乱,所有的冷静和思考能力都在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注视下溃不成军。

      他该出什么?裴宴会出什么?

      男生都喜欢出剪刀,那他可以出——

      “布!”

      指令落下的瞬间,温言屏住了呼吸,猛地握紧了拳头——石头!

      同时,裴宴的手稳稳地张开——布!

      温言的石头,被裴宴的布,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

      裴宴的掌心温热而干燥,稳稳地包覆着温言紧握的、微凉的拳头。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温言僵在那里,感觉到裴宴的指尖似乎在他紧握的拳背上,极其轻微地摩挲了一下,那细微的触感,如同带着电流,瞬间窜过他的脊背,激得他浑身一颤,猛地就想把手抽回来。

      裴宴却已经先一步松开了手。

      他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依旧是那副沉静无波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包裹住他拳头的动作再自然不过。

      “我赢了。”裴宴平静地陈述,声音低沉。

      温言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指尖还残留着被裴宴掌心包裹过的温热触感。

      哦豁。
      第一局就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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