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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2
范女士在家里与几个邻居好友搓麻将，今天她运气还不错，胡了好几把。上局结束，她正和牌友谈笑洗牌时，家里门铃响了起来。
她招呼朋友先歇一会，笑着站起来去开门。
竟是陈良清来了。
陈良清手里拎着刚买的菜，笑眯眯的开口：“妈，没打扰您吧？”
“你来怎么会打扰，快进来。”她侧身让他进来。
“你先坐着，我进去招呼一声。”
“好。”
范女士回到房间，对几位牌友笑道：“今天就打到这吧，我女婿来看我了，咱们改日再聚。”
“哟，你女婿来啦？在哪儿呢？”一位牌友探头往外瞧。
“走，出去看看。”
范女士拦住她们叮嘱：“你们都收敛着哈，别给人吓到了。”
牌友们互相递着眼色，有人打趣：“你就放心吧，不知道的以为他是你亲儿子呢？还护犊子？”
“数你嘴巴厉害。”范女士作势要拍她，眼角笑纹却藏不住。
几个人说笑着前后出来，陈良清见状站起身来，微微欠身，笑容温润，嘴上亲切喊着：“阿姨们好。”
“你就是小陈吧？”其中一位李阿姨凑近，打量着他，“老范天天挂在嘴边夸，今天可算见着真人了，模样真俊俏。”
陈良清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笑着道谢。
范女士在一旁催道：“行啦行啦，你们都赶紧回吧，我也该做饭了。”
“刚才不是还说不饿吗？这会儿又着急做饭啦？”
范女士笑着瞪她们一眼，送她们出门，“快回吧，家里老头该等急了啊。”
送走了牌友，室内瞬间恢复安静，陈良清仍乖乖站在那，背后是漫进来的暖阳，映得他身形清晰，肤色白皙，整个人格外清爽。
范女士倒了杯水给他，“今天怎么想到过来？”
“今天店里不忙，语柔上班去了，我就想着来看看您。”
“你也是有心了。语柔那丫头，从家里搬出去住之后，除非我打电话，从来想不起主动回来看我一次。”
“她公司忙，以后我常来看您。”陈良清说着，语气真诚：“妈，还没吃饭吧？今天您歇着，我来下厨，给您露一手。”
范女士笑起来：“好啊，那我就等着享福了。”
陈良清也不知什么想的，鬼使神差将车开到了楼下，幸好买了菜回来，不然连看望的由头都找不到。
他对范女士的脾气秉性一无所知，这些菜倒成了最好的掩护。
前后不过一个钟的时间，两个炉灶同时开火，陈良清利落地做好了简单的家常饭菜。
范女士坐下客厅，光看着他的背景就止不住笑意，只怨自己没有这个福分，年轻时没遇到过他这样会疼人的好老公。
陈良清把菜一一端到餐桌上，盛好米饭，“妈，您尝尝看？”
范女士夹起一筷子菜尝了尝，“味道不错，好吃。”
今天这顿，范女士吃得格外舒心，她是一点功夫都没费，只管着吃喝，饭由陈良清来做，碗由他来洗。
“良清，别忙了，来歇会。”她招呼着。
陈良清收拾好厨房过去坐下，范女士关切地问：“最近都还好吗？语柔没跟你闹脾气吧？”
“挺好的。”
“那就好。”她点头，话锋一转：“语柔就是性格太倔了，要我说，趁早要孩子才是正理。等孩子生下来，我帮你们带，趁着年轻，你们就不用操心别的，只管拼事业。”
陈良清心里想着拒绝的话，嘴上却诚然变了味：“妈，语柔那边我会劝她。”
“你能支持妈的想法是最好不过的。要想生健康的宝宝，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拥有一个好身体了。待会我就给语柔打电话，以后你们的饮食起居我来负责，你们只管把身体养好，让我早点抱上孙子。”
“谢谢妈。”陈良清垂下眼帘，若有所思。
范语柔今天比平时稍晚下班。
她关掉电脑，整理好文件，拿起手机准备离开时，手机屏幕亮起，是小芝几分钟前给她发的消息：
语柔姐，我在楼下看到姐夫了，天这么冷还来接你下班，也太幸福了吧！！
陈良清？他怎么会过来？也并没有提前打过招呼？
第一直觉告诉她不是什么好事，她走到落地窗前，向下望去。夜色中，陈良清缩成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独自站在公司楼下的花坛边，安静地等着。
范语柔一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陈良清便精准捕捉到了她的身影。
“你怎么过来了？”她走近问道。
陈良清笑了笑：“下午处理事情路过，就顺便过来等你一起回家。”他接过范语柔手中的包，“我来开车吧，你累一天了。”
“好啊。”范语柔从包里找到钥匙给他。
一切都跟平常一样。
到了小区，她先下了车，陈良清停稳车后，快步跟上，一起进了电梯。
范语柔按下密码，正要推门，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她惊讶一瞬，看到了站在门后穿着围裙的母亲。
“妈？”
范女士应一声，“回来啦，洗洗手，准备吃饭吧。”紧接着回厨房去了。
范语柔思忖几秒，看向默不作声换鞋的陈良清，用眼神质问：“妈怎么突然过来了？”
她知道了，肯定还是为了生孩子的事情。
她一把按住陈良清的肩膀，压低声音：“这回你得帮我。”
陈良清顺从地点头。
“记住你答应过我的话。”她又强调了一遍。
“换个鞋也磨蹭半天，讲小秘密呢？”范女士悄然出现在背后，笑盈盈看着他俩。
“妈，你走路怎么没声啊？”范语柔被吓得心里一颤，刚才的话没被她听去吧？
“我喊你们吃饭，都三遍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聊。”
范语柔没再作声，把包往沙发上一丢，去了洗手间。
餐桌上，范女士热情地给他俩夹菜，笑容满面让他们多吃点。
过分的正常，反而透着一股刻意的反常。
“妈，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范语柔放下筷子，“但生孩子这事，我不同意。”
桌下，她用脚踩了陈良清一下，让他别愣着，赶紧帮忙说话。他立即摆出诚恳的表情帮腔，“是啊妈，语柔说得有道理。”
不过这些，他都提前和范女士沟通过了。
所谓坐收渔翁之利，正是如此。
“生孩子的事情，我可以先不提，但从明天起，由我来负责你们的饮食起居，我搬过来和你们一起住。”范女士不紧不慢地开口。
“我不同意！我这就一间房，你搬过来住哪啊？”
“这你不用操心，你那杂货间，良清已经帮我收拾出来了。”
范语柔倏地看向陈良清，他只是温和一笑，显得人畜无害。
她顿时明白了，这是个早就设好的局，都等着她来入。
范语柔大步流星，冲进小房间，里面哪还有原来她堆得那些旧东西，逼仄的房间里摆了一张单人床，单调的晾衣架，还有她曾经嫌弃桌面小而换新的一套桌椅。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的声音发颤。
范女士：“你不是上班忙吗？现在说也不迟。”
范语柔死死盯住陈良清，圆润的杏眼瞪得大大的，刚才那么多独处时间，他为什么只字不提？
“是我让良清瞒着你的，我是你妈，我想住闺女家不行吗？”
“我是你闺女，可我不是你的私人物品，请你也尊重我的生活。”
“我怎么不尊重你了？”范女士语气缓和：“行了，大晚上的我不想跟你吵，先过来吃饭。”
吃饭，她还吃得下？
范语柔“砰”地甩上门，把自己关进卧室。
“你看看她，”范女士指着房门，泪眼惺忪：“就是这么对我的？什么态度，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她好？”
“妈您消消气。”陈良清安抚道：“都怪我，我应该早点告诉语柔。”
卧室门突然敞开。
范语柔站在那，目光如刀：“陈良清，你进来！”
“妈您别生气，我去和她好好说。”
范女士望着重新关上的房门，胸口翻涌着恨铁不成钢的怨气。
范语柔本就在气头上，一腔怒火无处宣泄，谁承想，让她无意间看到了摆放在衣柜旁的，孤零零的枕头和单薄的被子。
那是陈良清的东西。
她恍然明白过来，范女士搬过来住，为了展现他们在母亲面前维持的和睦夫妻关系，他们现在得住同一房间，睡同一张床。
范语柔抱着手臂，抬眼直视高她不少的陈良清，声音冷清：“是不是你的主意？”
“当然不是，”陈良清迫切否认出口，怕她生气，他找补道，老实道歉：“对不起，我不该瞒着你。”
范语柔扯出一抹嘲讽的笑：“你一句对不起，就能改变局势让我妈搬走吗？如果能，我现在就接受你的道歉。”
答案不言而喻，他做不到。
“很好，联合起来骗我是吧？”她指向门口，“拿上你的东西，滚出我家。”
“对不起，”陈良清忽然抱住她，双臂收紧，扣住她的肩和腰，“我错了，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除了赶我走。”
范语柔被他缠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用尽全力推搡，都不得结果，无奈只好放弃。
“放开。”
“我不放，”他抱得更加紧，范语柔吃痛倒吸口气，他听见后，才稍稍松开了一点，“放开的话，你还会赶我走吗？”
“当然。”范语柔语气不容置疑地肯定回答。
“我走了，早上没人给你做早饭了，你要是像早上那样起晚了，没人送你上班我会很担心的。”
他在做最后的挣扎。
“停，”范语柔不想重温早上那段狼狈的经历。
“你留下可以，回沙发去睡。”
“可是……”
“可是什么？”她挑眉，手掌在他肩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两下，“不然就回你自己家，你看着办吧。”
陈良清只得认命，乖乖把东西搬出了她的房间。
范女士看到自己家女婿被欺负成这样，火气“蹭”得复燃，这也太不懂事了。她要进去找范语柔给陈良清理论几句，却被陈良清给拦下。
“没关系妈，过几天语柔气消了就好了。”
“委屈了你，孩子。”
“不委屈。”他轻声说着，目光却依恋地停留在那扇紧闭的房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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