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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特忌
“杀青快乐!!!杀青万岁!!!”田小唯捧着杀青蛋糕沿着小路上乱跑。
杀青只能说是剧组和两位主演的杀青,因为其余人早八百年杀青快乐了。
杀青宴很敷衍,只有一个没有任何裱花的蛋糕,上面用红色果酱写着四个字“杀青快乐”。
但田小唯还是能从这点敷衍中寻找快乐,因为快乐是自己给自己的,别人给的,只能叫做往后的负担,因为你要还呀,还感情还开心,甚至怒火都要一并还给对方。
傅廷韫觉得他说得很对,为了给别人造成快乐和负担,他在群里发了红包,工作人员抢完,倒也乐意收拾残局了。
做完这一切,周围终于安静了。他学做哭脸地看向未能及时出戏的谈晏。
“谈老师,笑一个嘛。”
谈晏扯起嘴角笑了笑。
傅廷韫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
谈晏才反应过来似的:“你干嘛?”
“拍风景啊,你看那棵椰子树很漂亮。”
谈晏看过去,“哪有椰子树啊?”
“看不见吗?就在那儿。”
“哪有?”
“眼睛怎么回事?进沙子了吗?还是不认识椰子树啊?”傅廷韫借帮他吹眼睛的借口把他抱进怀里,亲了亲他的发顶。
他们很少会接吻,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通常都是嘴唇碰一碰或者亲额头、脸颊和发顶。
谈晏回抱住他,吸了口夏天夜晚的凉气,充足地道:“你就是那颗椰子树吧?我现在抱的是椰子树。”
傅廷韫点头,似乎真的有正确答案,“有人说难过的时候抱抱大树,郁闷的时候接接地气,可惜伞镇一树难找。”
傅廷韫的肩背很阔,抱起来很充实。谈晏喜欢脚不离地地挂在他的身上,相当于更亲密的拥抱。
“我们回沃城抱树吧。”
“好。”
“傅廷韫,我爱你。”
傅廷韫的脊背僵住,“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只是想说。”
杀青宴结束,他们第二天在伞镇的早市上逛了一圈,开车回家。任鹜打电话来说高速上堵车,简直水泄不通,这辈子没这么堵过。
“不应该啊,他们不上班啊。”
“都暑假了肯定带孩子出来玩啊。”
想想也是,便搜了条人稍少的高速,靖江时下高速轮渡到江阴。
一车15,傅廷韫翻遍车内才找出十五块现金,还是上次轮渡时任鹜留下的。
开车久了腰酸背痛,人家都下车换气伸懒腰吹江风,傅廷韫和谈晏只有嫉妒的份。傅廷韫解下安全带,歪了身子依靠在谈晏的肩头。
谈晏拍了拍他的脸:“外面能看见。”
傅廷韫拽住亲了一口:“不会,看不到的。防窥膜。”
他说话都不说全,看起来是真的很累了。谈晏于是不说话,默默地陪着他度过十五分钟的路程。
醒来的时候,眼前是一个环形的顶灯,泛着悠悠的暖色调的灯光。他眨了眨眼,摸到盖在身体上的空调被,他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睡着的,又是怎么被傅廷韫抱到床上的了。
只是想不到,傅廷韫会喜欢奶油风的灯具。他认为傅廷韫应该是结构感很强的饰品。
“醒了?”傅廷韫倚门,挑了挑眉。
他换了在家里才会穿的紧身上衣,领口很大,露出骨骼凸出的锁骨和胸间有光泽的薄痕。
谈晏感到脚底和手心窝着一团火,目光不受控制地掠过饱满且均匀的腹肌,他数了一下,一共有……
“八块?”傅廷韫勾唇。
谈晏把踢掉的被子重新盖过肚子,认命地道:“八块。”
傅廷韫美滋滋地走过去,脚步声在谈晏的耳朵里像一种破势的沉迷——
“你是故意穿成这样的吧。”他在傅廷韫即将亲过来之前开口,眸光犀利地审视面前的男人。
傅廷韫撅起来的嘴巴伸缩性差,收不回去。
谈晏从遮挡物中抬起手,揉了揉傅廷韫没有任何赘肉的脸蛋,继续补充自己得手的证据:“你晚上睡觉都是光着的,根本没有穿睡袍的习惯对不对?”
“还好吧。”
“可你带了四五件睡袍,只穿过一次,那个紫色的。”
傅廷韫笑了一下,吻他手心,点头示意他继续。
“这件衣服,刚买的?”
傅廷韫垂下的发丝比他的气息先一步抵达谈晏的额头,四周暗下去一点,暖黄色变成褐黄色,谈晏清楚地看见他含着笑意的眼睛:“你观察得这么仔细,为什么我跟你表白的时候要考虑这么久啊?”
“你好像很委屈?”谈晏剥开他的睫毛。
“是啊,我哭了很久。”
“你还哭了?”
“嗯……”傅廷韫拱了拱他的卧蚕肉,“那天你没看出来吗?你说的话好重。”
“对不起。”
傅廷韫摇头,卸下撑着床的手劲,趴在谈晏的胸口,小狗似地乱蹭瞎拱,哧哧笑道:“你到底对不起我什么呀?宝宝。”
谈晏没说话。
傅廷韫从他胸口里抬起脑袋,捏了捏他的脸:“全都是骗你的,你信了,还对我道歉。我觉得该道歉的是我。”
谈晏拍他的后背,不说这个了:“几点啦?”
“十一点来叫你的,现在应该十一点半了。”说着从他身上起来,帮他找齐天各一方的拖鞋:“我做好了饭哦。”
谈晏胡乱去撒拖鞋,被傅廷韫强制性按住肩膀要求重穿。
“你以前在家也是喜欢把鞋穿反吗?”
谈晏摇头,诚恳地看着他:“我没吃过你做的饭,有点激动。”
傅廷韫吸了口气,别过眼看看墙壁看看衣橱:“其实也没做什么。”
傅廷韫平时很忙,一直过着剧组和机场两点一线的生活,没有机会下厨。但吃过他的饭的人竟意外地给出很高的评价。
陈晏乔每年来他家蹭饭超过三次,傅廷韫平均每年在家的次数不过一只手。
家里没有食材,早晨傅廷韫去小区的超市临时购买了些,做了经典虾仁沙拉、玉米浓汤和奶香培根意面。
谈晏喝了一口桌子上的温水,目光游离在外。
原来傅廷韫不仅喜欢奶油风的灯具,还特别喜欢牛奶啊。
谈晏放下杯子,在傅廷韫不慢不紧的注视下卷起意大利面,浓郁的奶香和培根的熏香融合在一起,催动舌下腺的分泌,谈晏这种没有意识的点头让厨师露出欣慰的笑容。
“好吃吗?”
“好吃。”
傅廷韫压了压嘴角:“还行吧。”
谈晏插草料,夸赞傅廷韫厨艺精湛,令人垂涎三尺、口舌生津。
谈晏舀浓汤,声扬傅廷韫用心良苦,令人倍感荣幸、食欲大开。
傅廷韫仍旧是八方不动,并没有哪一个五官出卖他的主观,他保持被赞扬者的谦虚:“还行吧。”
谈晏点点头,安静和傅廷韫一起把这份精心准备的午餐吃完。
吃完午饭,谈晏拉着傅廷韫做八段锦,跟着视频教程一步一步做。
傅廷韫心笑他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过起式到收式一个不少做。
做完两个人后背冒汗,傅廷韫说:“待会夭夭姐要过来。”
谈晏刚冒出来的汗缩回去了。
“薛哥也许会来吧。你打过电话了吗?”
谈晏道:“杀青那天晚上打过了,他还给我发了杀青红包。”
傅廷韫想起来了,笑了一声:“没关系,我想他们全都知道。”
“毕竟任鹜那个嘴巴。”
谈晏回房拿手机,他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没有碰手机,更不清楚发生过什么和即将会发生什么。
没有薛铭华的信息,小唯今早给他打了视频通话,未接。
“哥哥哥哥哥,我亲爱的哥哥,你又上热搜了呀,这次还是和傅老师。”
“谁家cp像你们这样啊,蘑菇还没熟就敢给筷子[坏笑][坏笑]。”
“哥哥,今年你上热搜的频率很高啊,但是这次真的太桃色啦啦啦。”
谈晏心一抽,转开步子去找傅廷韫,睁大眼睛要解决方案。
傅廷韫摸摸他的头:“公开吗。”
他歪了歪头再次用另一种口吻:“公开吧。”
谈晏动了动唇,又抿紧,目光有点发直:“还不是时候。”
傅廷韫闷闷地笑了一声,揉乱他本来就乱的头发,道:“好。但是,在不欺骗粉丝的基础上,你想到解决方法了吗?”
他没有任何头绪,有了头绪也会等谈晏的答案。是他骗谈晏说车玻璃贴了防窥膜,没什么目的,没有目的的后果才是他的目的。
“不回应。”谈晏说,“照片很模糊,没有证据是我们俩。”
傅廷韫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问:“为什么不想公开?”
“不是不想,是不能这么早公开。我们当时不是说好等这部剧播出后再谈的吗。”
“怕我被影响?”傅廷韫问非所答。
谈晏抱住他。
傅廷韫心中被他的主动拥抱而感到熨帖,语气沉着、温柔:“宝宝,无论是爱还是痛,都是双向的。你怕影响我,我也同样影响你了呀。”
“何况,我是个演员,明星那一套用不到我们身上的。”
傅廷韫亲一下他的嘴角:“知道吗?”
“知道。”
“真乖,亲亲。”
谈晏就亲他,钻进他的颈窝,声音像泡着水:“我本来以为杀青之后会出现戒断的,但是和你在一起根本不给我这个机会嘛。”
“对呀,和我在一起特别充足是不是?”
“是,是是。”
“哈哈。”
……
“你好,谷纭姚。”谈晏开门,先闻其声,谷纭姚气质出众,似乎有强大的吸附力,叫人移不开眼。
“你好……谈晏。”谈晏看了眼她身后高出一截的薛铭华,心情复杂得很:“薛哥。”
薛铭华推了推谷纭姚的腰,搭上谈晏的肩,道:“进去吧,傅廷韫呢?”
“他在上厕所。”
薛铭华“唔”了一声,随意笑笑。
他看向谷纭姚,眼神发光,这话怎么听,都太居家了吧。
谷纭姚回看,的确,但我还是无法想象傅廷韫谈恋爱的样子。
转过头,谷纭姚浑身起鸡毛疙瘩,画面太恐怖。
“要换拖鞋吗?”谷纭姚问。
“哦,在柜子里,我帮你们拿。”
“不用不用。”谷纭姚没想到他真的弯下腰帮他们拿拖鞋,一时有些不好意思。
浴室的门打开,傅廷韫一身风骚至极的衣服让谷纭姚有种不如让她瞎了算了的冲动。
“来了?”他走至谈晏身边,轻声问:“怎么站在这里?”又和二人问好,微微欠腰向薛铭华伸出手:“薛哥,第一次见,幸会。”
薛铭华不置可否,与他相握,将礼物递给主人,西洋参片和冬虫夏草。
“年轻人多照顾身体。”
“谢谢。”
谷纭姚:“……”
傅廷韫特地提了她:“夭夭姐,喝咖啡还是牛奶?”
谷纭姚看了眼咖啡机,“咖啡吧,两块方糖谢谢。”
“只有果汁哦。”
“你有毛病吧傅廷韫!”
傅廷韫眯起眼睛傻笑:“骗你的。”
冲谈晏抛出一个wink才过去做咖啡。
四个人略显尴尬地坐在一起,谷纭姚拢了拢衬衫的衣领,道:“热搜都看了?打算怎么做。”
傅廷韫道:“照片拍得不清晰,把我拍得太丑。”
“……那就是当做没看见了?”
“嗯。”
长时间不受傅廷韫的气谷纭姚其实挺开心的,但这几个月也没少替他操心,现在他已有对象,谷纭姚决定实行“放养”,便道:“我知道,想必有些事情你们已经讨论过了,我和铭华也考虑了一下,决定这些事还是你们来做决定。”
“但是——为了我可以多活几年,必须提前告知。”
这会儿傅廷韫倒是和顺:“好的。”
聊了些许杂碎的细节,告别之际,薛铭华想起来,索性直接和谈晏当面说了。
“一档综艺找你去做飞行,《欧,霸霸》,廷韫是不是上过一期?”
傅廷韫说是的。
“行。”薛铭华看了眼腕上的手表,没多说其余的,“下礼拜我派人接你过去。也就是说,三天后联系。”
谈晏听懂了弦外之音——你和你的小男友没有多少时间了呦哈。
谈晏维持着微笑,门一关上就钻进傅廷韫的怀里,松鼠抱树枝一样。
以前有前辈告诉他,演员难当,难在无法演、不会演、演不像。但是他觉得既然是演戏,就一定要出现漏洞,否则就不是演戏了,因为不会有人拿摄像机记录自己的喜怒哀乐然后和演员进行对比。
他觉得这些都不是迈不过去的坎。
但是现在他切实地体会到了这一行的缺点。
他没有信心每一次和傅廷韫分开能做到心无旁骛。
“你最近有工作吗?”
“有的,很多。”
“我们以后会经常分开对不对?”
“对。这是无可避免的,谈晏,你要习惯。”
谈晏重新钻回可以让他感到安心的巢穴:“好烦。我回不到那个起点。”
拍戏的这几个月,谈晏偶尔上网,快要忘记拍戏以前的生活,尤其是和傅廷韫在一起的时光。
很充实,很快乐。
每一天都绽放出别样的精彩,每一天都让他刻骨铭心。
以至于他忘记了七年的空,忘记了范怀笙,忘记了几乎所有。
让他在三天内想起来,并且回到当初的状态。
他做不到。
戒断在这一刻织起密不透风的网,细小得几近融进阳光里的密网,把谈晏和谈晏隔开一微米的距离,甚至更小。这时他才发现,不是没有戒断,而是戒断总在后半夜起变得坚不可摧。
“我们去抱抱树吧。”谈晏糊里糊气地说。
“好的。”
傅廷韫所在的小区供不应求,价格不菲,广场、泳池、娱乐场所样样俱全,不过这里的居民往往是看不上这些的,他们自有潇洒的专业场所。因此专门设计与搭建的建筑和广场便成为摆设品。
傅廷韫沃城只这一套房子,富人区没有闲心管娱乐圈的事,所以在这儿比在外自在许多。
手牵手和谈晏散步到香樟树林,选了一颗发达高大的树,形成的浓阴将他们围裹到一起,没有天空的日子原来是这样,夏风微凉,四通八达。
他们哪里都能去,哪里都要去。
他们的离别无可避免,谈晏又无可避免地想起那年的经年一别。
也是在香樟树下,他们被预告着未来。
差异的是,傅廷韫给他制造了不同的记忆,老槐树下的泪光盛宴,他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只要想起香樟树,就会想起老槐树。
想起他们的分别与重逢、十七岁的吻别与二十五岁的烛光。
蜿蜒的枝干指向某个方向,谈晏从傅廷韫的肩头眺望,湿了眼眶。
“我好像看到自己了?”
傅廷韫垂下眼,没有表情,但是谈晏觉得他皱起了眉。
“为什么这么说?”
“傅廷韫,我也看到十七岁的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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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廷韫还喜欢法式水晶哈。
谈晏对灯具不感兴趣,但是对盖在身上的或是羽绒服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