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风雪

　　晨光大亮。
　　江雪醒过来之后，就坐起来，看了眼房间布置后就跑出去，跑去客厅，没有人，又跑去开房间的门，始终没有人。
　　随着最后一道房门的打开，她同里面的人对视。
　　书桌后的人见到她就说：“既然醒了，收拾收拾去学校。”
　　她哦了声，顿了下，问：“你不去吗？”
　　他收回视线，看着手头的数据表，“晚点再去。”

　　她却没动，眨了眨眼睛，说：“我饿了。”
　　他抬眸，看着她。
　　好一会，“三明治吃不吃？”
　　她点了下头。
　　之后就见他从桌后起身，就往门边走来，江雪就后退一步，退到走廊，眼睛直瞅着他。

　　在路过她身边的时候，他指了一个方向，说：“洗手间在那。”
　　江雪就跑进去，一通洗漱。
　　刷着牙，就跑到厨房门口，看着他在准备早餐。

　　司寒瞥到门口的那抹人影，以为她是饿极了，说：“就快好了。”

　　餐桌上，她一个人坐着，咬着盘里的面包片、煎蛋、培根以及生菜。眼睛时不时往书房里瞅。
　　吃的差不多了，她人就溜了。

　　等到司寒从书房中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餐桌上的剩余，皱了皱眉，一个三明治也就咬了几口。

　　公寓离学校很近，过了几条马路就到了。
　　江雪回到宿舍。
　　也就在她开门之后，本来还在寝室里化妆以及照全身镜的几人动作一滞，随即停下，看向她，再收回视线。
　　她越过这些目光，朝自己的桌子走去。
　　收拾出衣服后就往浴室里去，等到她出来之后，寝室里已然没有人了。
　　她也很快出寝室赶去上课。

　　下课后，她就独自从教室出去，往下一节课的教室走。
　　上下课时段，是电梯的使用高峰期，随着人员的增多，江雪退至角落。

　　穆衷进来时，便是看到她这缩在一角的样子，头低垂着，露出一小截下巴，乍一看，真有点小可怜样。
　　他凝向司寒，他倒是没什么表情。

　　“嘀”
　　电梯门开。

　　人一窝蜂涌出去，江雪也跟着人群出去。
　　她没看到司寒他们，去自己即将上课的教室。

　　等下一节课后，出教室到走廊要往寝室走时，她才在过道上看见司寒。在她看见的那一刻，眼睛瞬间亮起，跑过去，跑到他面前，停住。
　　司寒正同穆衷说话，转头就看到她，愣了下。穆衷也看到江雪，看看她，又看看司寒，脸上玩味。
　　他朝江雪问道：“我们等会去吃饭，你来吗？”
　　他这话一出，司寒立马凝向他，眉头微微皱起，江雪也看向他，高兴地应允：“好呀！”

　　之后，她们就一道往楼下去。
　　本来以为是直奔校门，没想到还要往更深处走，去到别的学院。江雪很是茫然地转头，见她这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穆衷朝前头的司寒努努嘴，说明原因，“我们同芊影约好结伴前往。”
　　在他的话后，江雪的眼睛凝向前方。

　　音乐教室外，江雪同穆衷等在外面，他跑去抽烟，只剩下江雪一个人。
　　等到那二人牵着手出来时，江雪是很沉默的状态。

　　姚芊影看到门外的江雪时，脸色一滞，看向司寒，显然是不知她怎么会在这里。‘
　　在她的目光中，司寒淡声说：“今日上课碰到了，就请她吃顿饭。”

　　姚芊影了然地点下头，毕竟两人也属一所高中出来，请学妹吃顿饭也不算什么。她看向江雪，看了一会，觉得这个小女孩实在是长得可爱，友好地询问：“你的名字叫什么？”
　　她闷闷地答：“江雪。”
　　姚芊影笑着点了下头。

　　这时，穆衷抽完烟回来，刘敏也从教室里出来。
　　几人就往停车场去。

　　到了分车的时候，姚芊影是司寒的女友，自然要坐他的车，而刘敏是姚芊影的同伴，也是要同她坐一辆。
　　那么江雪，她也没多犹豫，就爬上穆衷的车。
　　车上，穆衷自我调侃：“得亏你来，否则我这就空车了。”
　　江雪望了他一眼：“怎么会呢？”
　　他但笑不语。

　　江雪的视线就往外扫，就看到旁边车上驾驶位的司寒，以及正与他说笑的姚芊影，她收回视线。
　　路上，穆衷好奇：“你同司寒相熟？”
　　“嗯！”
　　她重重地点了下头。

　　“你们高中交往过？”
　　江雪歪头看他一眼，“没有。”
　　他“哦”了声，好像有点失望。

　　“我都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她就再说一遍：“江雪。”

　　她说完后，穆衷的视线就朝她转去，目含震惊。
　　江雪也是看向他，没说话。
　　穆衷转回头去，车内沉默下来。
　　当年贺信一事后，亚林内谁不知晓江雪的名字。在她被警方从学校带走后，都在谈论她与贺信一案的有关事宜。
　　只是，他如何都联想不到她同司寒竟会相识。

　　好半晌，他才问：“你、你当年退学后是在哪处读书？”
　　“新加坡。”
　　她回答之后，穆衷没再问了。

　　到达餐厅，几人从停车场上去，乘电梯到包厢。
　　几个人环着一张大圆桌，江雪就在穆衷以及刘敏当中坐下。这样子，也导致她坐在司寒正对面。
　　坐下来后，她抬头就同他撞上视线，她甜甜笑了下，他却沉着脸移开目光。

　　很快，服务生上菜。
　　这家餐厅是专门做海鲜的，每道菜都用上好的新鲜原材，做出的菜肴也很鲜美。
　　江雪在吃完一条大蟹腿后，抬起脑袋，就看到司寒正将剥好的虾放到姚芊影面前的盘里，瞧着已经剥好几只了，姚芊影就在一旁笑着劝阻。

　　她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去吃。
　　与此同时，她旁边的穆衷又出去抽烟，一餐下来，抽了好几根。
　　他回来的时候，一身的烟味，江雪觑他一眼。

　　吃完饭后，几人就往学校赶。
　　回程的车上，一路无言。
　　江雪还睡了一觉。

　　江雪醒来的时候，发现车静止了，抬眸一看，是红灯。
　　她朝驾驶位看去，却看到穆衷正望着窗外，看得入神。

　　绿灯亮，那一侧的车开出，正是司寒的那辆。
　　穆衷是慢了一步才发动起车。
　　江雪就幽幽地望着他。

　　到达学校，几人分开。
　　江雪独自回去寝室。

　　到寝室后，她就往床上一躺。
　　一觉睡到晚上。
　　夏思思来的时候她才刚醒。
　　她问：“江雪，昨晚你去哪了？”
　　江雪揉着脑袋说：“去酒吧。”
　　“啊？你怎么不告诉我？”
　　江雪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没看到。”
　　她看着夏思思还是生气的脸，就凑过去，小声地问：“那今晚去酒吧，作为补偿？”
　　夏思思也凑过去，“你请客？”
　　“我请客。”
　　“走！”
　　在她的催促下，江雪下床，收拾一番，没多耽搁，两人就出寝室。到校门口，打辆车就往酒吧去。

　　等到她晚上一身酒味地回来的时候，舍友们一同朝她打量，她当没看见，去到桌子上趴着，小憩。
　　这个时候，有人去到窗边把窗户打开了。
　　她也没管，就在桌子上趴了一会。

　　接下来的一周，江雪正常上课，再没碰见过司寒。

　　周六，江雪在床上躺了一天，寝室里面只有她，几个舍友结伴去逛街，夏思思也有社团活动要参加。
　　她玩了会手机后，就觉得没意思，扔到一边。
　　眼睛转了两圈后，她从床上下去，换下睡衣就往外面跑。

　　司寒刚同穆衷碰面，谈了点事后，往公寓回。
　　电梯“嘀”的一声，他走出去，往家走。

　　忽地，脚步一顿，他眯着眼打量地上的一小团。
　　见他终于回来，江雪站起身，白着一张脸看他。
　　她穿着一条棉白裙，纤纤细细地站那，仿佛楼道来阵风就能吹跑。
　　他拧起眉头，“你来这做什么？”
　　她看他一眼，走过去，停在他面前：“为什么不能来？”
　　他厉声道：“你回学校去。”

　　她皱着脸，“不要，寝室里就我一个人！”
　　“那你去找你朋友。”
　　“她有自己的事。”
　　他沉默了会，淡声：“我也有事。”
　　可在这句话后，她抱住他，在哭：“你陪陪我。”

　　他就无言地站着，眉头皱得好深。
　　好半晌，他才拉开她，凝着她脸上的泪痕，语气冷漠：“以后不要再来，我有女友，担心她误会。”
　　说完之后，放开她，径直朝房门走，输完密码后开门进去，没有回头，一气呵成。

　　江雪凝着那扇门望了好久。

　　过了几日，教学楼里，江雪看到从一间教室出来的穆衷时，目光顿住，又往他身边扫了扫，确定他落单。
　　一间空教室里，穆衷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女孩，不明白她拉他进来做什么，还没等他开口位，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他面色大惊。
　　“你喜欢姚芊影。”
　　此话一出，仿若回荡在他脑中，直嗡嗡鸣响。

　　他脸色凝重下来，颌骨崩起，俊朗的脸上开朗不再。
　　江雪看他的脸色，确定八九不离十后，舒了一口气，安抚他的情绪：“你放心，我当然不会跑去找她说这件事的！”
　　这之后，凝着他的脸，江雪继续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他微微皱眉，注视她的眼睛，企图找出什么。
　　好一会，“什么事？”

　　“今后你们去哪玩都要带上我！”
　　他皱起眉，再次望过去，“就这？”
　　她笑了起来， “对啊，很简单吧！”
　　两人加完联系方式后，临出教室前，穆衷脚步一顿，回头看她，“你喜欢司寒吧？”
　　这句话后，江雪拿手机的手一顿，缓缓抬眼凝他，白透的脸上漾开笑意，“对啊，被你发现了。”

　　很快，她就收到穆衷的消息。
　　会所大堂里，江雪正坐在大堂沙发上。
　　穆衷下电梯后，脸色不虞地走向她，停在她脚旁，“服务生带你上去不就好了吗？”
　　她就抬起头来看他，很不解的样子：“那我去找芊影学姐好了。”
　　“你！”
　　穆衷震惊地打量她，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话。
　　她是在威胁他？

　　江雪笑了起来，笑容甜甜的，“那你带路吧！”
　　望着她那么乖巧的脸，穆衷仍有种恍惚感。

　　包厢里，在他带着人进来的那一刻，倏地寂静下来。
　　好些人看看他又看看他身后的女孩，随后有人调侃：“穆衷，我说你怎么突然走了，原来是接女友了！你总算是结束电灯泡生涯了！”
　　穆衷脸一黑，凝了沙发角落一眼后，就回道：“没有的事！只是带她来玩一下。”
　　“好好好，听你的听你的！”
　　众人配合着他。
　　穆衷的脸却是更黑了。

　　站在他身后的江雪却是望着一个方向，那人也同她对望。
　　门口正起着经久不歇的哄，昏暗的一角，姚芊影晃着司寒的手，压声说：“没想到他们会对对方有意。”
　　久久未得到回应，她转头望向自己的男友，幽微的光线下，依稀可看到他的目光落在门口的方向，顺着他的视线而去，是那正被起哄中的两人。
　　“亲一口，亲一口，亲一口……”
　　她的注意也落在那两人身上。

　　这场闹剧还是以江雪亲了亲他的脸为结束。
　　当江雪的唇从他脸上收回的那刻，她听到穆衷咬牙的声音，她朝他笑了笑，小声而准确地念“芊影”，当这二字再次从她口中说出后，穆衷心头翻涌的怒意都忍下来了。
　　他坐回位子，司寒在他一边，而江雪则是在另一边。
　　在他坐下后，沙发这边是诡异的安静。
　　还是姚芊影率先出声，她看着江雪，又看向穆衷，说：“恭喜呀！”
　　心爱之人贺他同旁人的喜，穆衷挤出一抹苦涩的笑。
　　江雪则是低着头，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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