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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叶知秋去前台结完账,出门后,她从书包里掏出电动车钥匙,叮嘱林云周:“回家注意安全,到家后发消息告诉我一声。”
“好,你也是,注意安全。”林云周推出自己的电动车,长腿一抬,晃荡着下了马路牙子,等骑到路口时,他停在红灯下,回头看.
叶知秋还停在原地,她没有去骑车,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背影,见他回望过来,赶紧挥了挥手示意。
林云周对上她的眼神,怔愣了几秒钟,也抬起手挥了挥,绿灯亮起,身后响起催促的喇叭声,他不好在路中间耽搁,这才慢悠悠走了。
叶知秋到家后取出手机,林云周五分钟之前发过来一条消息:【我到家了。】
叶知秋揉揉脖颈,拿着手机进卫生间刷牙,一边回复道:【嗯,好的,我也刚到家,晚安。】
洗漱完已经快凌晨一点,叶知秋看了眼昨晚写到一半的东西,皱了皱眉,她其实想把吃饭时间定在周日傍晚的,没想到林云周会定在今天。
原有的计划被打断,叶知秋觉得如果不写完,自己晚上可能会睡不着。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书桌上的台灯,继续写白天才想好的措辞。
“这个情况你是怎么知道的?”郑基业神情有些凝重,背着双手来回踱步。
叶知秋微微垂着脑袋,用余光追随着他的脚步,轻声道:“无意间看到的,郑主任,我能不能求您一件事?”
“嗯?你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其他事,您误会了,我是想说这件事您能不能帮忙保密,别说是我发现的,也别说是我提议的。”叶知秋飞快地摇头,竖起手发誓:“就这一件事,再没有其他了。”
郑基业对此表示怀疑,这才开学多久,她可没少给他找事。
叶知秋见他不信,努力睁大双眼让自己看起来更无辜,目光带着些焦虑,急切地向他保证:“真的没有,郑主任,我没有骗您。”
也是,叶知秋没有欺骗他的必要,
郑基业最终选择相信她。
正想挥手让她走人,又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郑基业眯了眯眼,皱眉问:“你还有其他想说的?”
叶知秋在心里比了个耶,这招果然有用。
“郑主任,您知道的,青春期的孩子自尊心都有点强,不比您这种德高望重的长辈,见过了风风雨雨,对人生世事更有包容心,所以这事能不能别放在明面上说?”叶知秋小心地抬眼看他,开始背诵提前打好的草稿,不着痕迹地拍马屁:“我也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比不上您考虑周全,您觉得用期中考试的奖励来作为理由行吗?”
郑基业不吃她的糖衣炮弹,轻咳一声:“说正题。”
叶知秋斜觑一眼他的脸色,乖巧地笑笑:“开学时我看到办公楼那边的仓库里好像还有一堆校服,听德育处的老师说是之前积压的库存,不然,免费发给我们班?”
郑基业摇头:“那可不行,那些东西都有账目,我做不了主。”
叶知秋垂下眼眸,看向自己的脚尖,试探着提议:“不然您去找找校长?”
见郑基业不反对,她又试探着开口:“当然了,如果能再有爱心人士义卖或者捐赠几双鞋子,那就更好了,虽然不是人人都有需要,但是少数几个人还是有需要的。”
郑基业叹了口气,摆摆手:“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谢谢郑主任。”叶知秋也没想一次就能把事情办成,因为她也不知道这里面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以及金钱。
之所以来找郑基业,是因为她没有其他可以求助的人,只是想着事在人为,总要先来试一试,而且,她提前预想过会在他这边遇挫。
出了办公室,等在外面的沈知意立马跑上前,小声问:“郑主任怎么说?”
沈知意前两天跟同桌在自习课上闲聊,被门外巡逻路过的郑基业抓了个正着,刚才叶知秋想拉她一起作伴,她说什么也不愿去。
“他已经知道了,但是接下来要怎么办还没说。”叶知秋摇摇头:“这种事郑主任也做不了主,估计还得去问领导。”
沈知意跟着叹了口气,垮下肩膀:“如果郑主任是校长就好了。”
两人对视一眼,又齐齐叹了口气,叶知秋倚在栏杆上,想了想:“如果我有魔法就好了,伸手一挥,什么烦恼都没了。”
“晚上回家睡觉枕头垫高点,梦里什么都有。”沈知意扒开一颗桔子,塞了两瓣进她嘴里,又往自己嘴里扔了两瓣,含糊道:“还是等郑主任那边的消息吧。”
她话锋一转,问叶知秋:“你昨天跟林云周聊得怎么样?”
叶知秋顿时泄了气,俯身趴在栏杆上,神情颓丧:“你还好意思说,昨晚尴尬死了,我跟他不熟,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到处扒拉话题,从运动会报名扯到期中考试,又从他是不是报了兴趣班扯到你学的小提琴。”
沈知意闷笑出声,拍拍她的肩膀,问:“就这些?”
“没有了,我还是没学会跟人打交道。”叶知秋咬咬唇,目光没有焦点的落在对面的青山上:“人际交往太难了。”
林安然挽着庄雨眠从卫生间回来,见两人在栏杆前闲聊,凑过来笑着问:“你们在聊什么呢?”
“说期中考试和竞赛培训呢。”叶知秋笑笑,问她们:“班里有几个竞赛生啊?”
林安然摇摇头:“不清楚。”
她对这些不怎么关心,就没太注意过这些消息。
“我知道,好像有七个还是八个。”庄雨眠掰起手指头数了数,又好奇地问她:“你不去试试吗?”
许佳年也是这么问的,叶知秋将打完水的杯子还给林云周,咬着吸管慢慢将水抿进喉咙,摇摇头:“不行,我不走竞赛这条路。”
许佳年倚在她桌上,颇为惋惜:“那也太可惜了。”
“这有什么可惜的?”叶知秋挑了挑眉,反问:“怎么,你要去?”
许佳年摇摇头,扶了扶眼镜:“我也不去,就想着来问问你。”
叶知秋暗自叹了口气,她明白了,许佳年内心想去,原因或许跟自己一样,于是玩笑道:“所以你是来打探敌情的是吧?”
许佳年忍着笑意点点头,叶知秋垂下眼,拆了颗糖扔进嘴里,又扔给他一颗,既是说给自己也是说给他:“我没接触过竞赛,现在去为时已晚,就算勤能补拙,可要花费的时间太多,这样一来,势必要耽误其他科目的复习,如果竞赛成功,固然可喜;可万一失败了呢,只会得不偿失。”
“秋姐,你也不用这么悲观吧。”许佳年开学后就找人打听过叶知秋的成绩,也知道她没有参加过竞赛,但没想到她会是这种想法。
叶知秋没想到好心安慰人还要被嫌弃,白他一眼,没好气道:“人外有人,我又没有天赋,走竞赛只会死得更快,就不硬往上挤了。你也看过我的各科成绩,都很平均,没有竞赛优势,走这条路才叫想不开。”
许佳年将薄荷糖塞进嘴里,站直身体,冲她挥挥手,潇洒转身回去:“说得也是,这么一想,我也一样,谢啦。”
林云周旁听完两人对话,也有些不解:“你以前怎么没去试试竞赛?”
叶知秋单手托腮,指尖转动着圆珠笔,经过昨晚那顿火锅,两人关系算是近了一点点,她也不避讳告诉他:“我做过竞赛卷子,评估过自己的成绩,走竞赛风险太大,我冒不起这个险,不如老实刷题,争取考个好大学。”
她以前当留守儿童,叶建国和王楠萩几个月才打一次电话回家,每次通话不是‘你在家要好好听话’,就是‘你要努力学习’,或者就是‘我们在外面这么辛苦还不是为了你,你不读书以后要怎么办’,更关键的是,话是这么说,但她要是敢跟他们提花钱报名读培训班,他们又会说都是骗人的。
叶建国和王楠萩给她灌输的观念是往死里读书,这条路从不包括其他要花钱的项目。
至于爷爷奶奶,他们就更不懂了,叶知秋压根没有了解竞赛的渠道。
初中时老师也跟她提过,可参加竞赛要报名费,可叶知秋连领个生活费都要先听一遍苦难和感恩论调,她不敢想拿着缴费单子回家要被念叨多久。
她不想背负更多的愧疚,直截了当的拒绝了老师。
走普通高考这条路会更轻松也更稳妥,她想尽快离开安清,所以更要确保在高考上万无一失,她不敢赌,也承担不起失利的后果。
林云周不客气地从她笔袋里捏走一颗糖,鼓着腮帮子问:“那你的目标大学是什么?”
叶知秋沉默片刻,圆珠笔笔尖在桌面上点了点:“人大,复旦,交大,如果没考上,那就任何一个在北京的985大学就好。”
“为什么一定要是北京?”
叶知秋在心里默默想,当然是因为她更想去看看清华北大啊,只停顿了一瞬,她笑笑,神情里带着几丝向往:“当然是因为我想看看首都啊,还有课本里的天安门,你呢,有什么想法吗?”
林云周摇摇头:“还没想过呢,走一步看一步吧。”
家里对他没有要求,报考什么学校取决于他的高考成绩。
不过他要不要也去北京?如果不去的话,那叶知秋在那里,他们不就见不到了?
不对,叶知秋在哪里关他什么事?
到时候大家都毕业了,他还跟叶知秋见面干什么?
也不对,叶知秋喜欢自己,到时候她去北京,自己万一去外地的话……
叶知秋就没想过两人异地不能见面吗?
啊呸,什么鬼,叶知秋还没表白呢,林云周你想到哪去了?
叶知秋被大学牵动愁肠,她也不知道两年后会如何,暗自叹息一声,不经意瞥见他脸颊泛起红晕,还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诧异地问:“你怎么了?”
林云周赶忙摇头:“没什么。”
叶知秋觉得他怪怪的,还想再问,有同学喊她:“叶知秋,班主任让你去办公室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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