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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
两人一直回到公寓,直人才拿出那张名片,上面写着关西洁保株式会社。
风介查了讯息,说:“注册地在西成区,代理董事一男一女,都姓石田,应该有家属关系。”
直人翻着之前的报表,没抬眼:“拜托信也去查,不要过太多人。”
信也是信一的哥哥,并不隶属于炳,受直毘人直接差使。
但直毘人不怎么管下属的事,而且信一站队直哉直人,所以信也愿意卖直人一个面子。
风介点点头,又说:“我之前听说,会有□□成立空壳公司,打着收维护费清洁费的旗号,收商家保护费。”
“保护费?”
直人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禅院的市场,给□□交保护费。”
简直是可以编入笑话集锦的程度。
要是让直哉知道,非得让□□反过来给他交保护费不可。
风介耸肩,语调疲惫:“禅院家六成人是术师,剩下四成有三成都是干苦力的,分不出多的人来盯紧这些外派管资产的。”
直毘人有心查,也分不出人力。只要每月上缴的钱够数,他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时间久了,禅院一郎恐怕就以为直毘人是真的好糊弄了。
风介点了根烟叼在嘴里,声音含糊:“什么时候去拜访一郎?”
他语气亲昵,像在提什么老朋友。
“不急。等把这个公司背后的负责人查出来。去跟一郎的人有什么发现没有?”
“这才一天,目前没有。”
“周末你放心去,这边我会看着的。”
“知道了。”
晚上,信也那边的消息传了过来。
“这家清洁公司最大的股东,是东京一家上市公司的社长。清洁公司的账户由平田正男那边的人负责,入账直接流向东京。”风介看着手机上的文件,念道。
“而且这家上市公司十年前就在西成区有一家分公司。”
直人在笔记本电脑上翻阅信息。这家上市公司规模不大,但在东京也算有一席之地。分公司规模更小,人员不到十人。
直人注意到其中一名财务叫石田春,和清洁公司的代理董事是同一人。
风介在一个页面停顿了很久,抬头看向直人:
“这个社长……他信教。”
直人停下手,看向风介。
风介把手机递过去。屏幕上是社长的公开资料。
“平田正男,五十六岁。”风介念道,“公司做医疗器械,和咒术界没有明面往来。”
直人盯着那张标准照。普通的中年男人。
“信教?”
“嗯。记者采访里他自己提过,说人生低谷时受‘盘星教’指引,才重新振作。”风介划了下屏幕,“就提了这么一句。”
盘星教。
昨晚夏油杰提起禅院一郎的时候,语气很熟稔。
直人眯起眼睛,看着那三个字,没说话。
房间里只有笔记本电脑散热扇的轻微嗡鸣。
风介表情凝重,他几次张口,看了眼直人脸色,又吞了回去。
信也又发来文件,是平田正男的资金流水。
“平田正男的公司,上个月有一笔大额资金流出,不是内部业务,去向是海外的一个慈善基金会。”风介把屏幕转向直人,“基金会在开曼群岛注册,查不到实际控制人。”
直人看着资金流向,缓缓开口:“他知道我在查禅院一郎。他昨晚问我,要不要帮忙。”
“他还说……”直人沉默几秒,要笑不笑地开口,“他在美国有存款和房产,要送给我。”
风介面色复杂,知道直人这是要气炸了。
他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你前男友……挺大方的。”
“要不要上报?”风介又问。
毕竟如果禅院一郎和夏油杰有牵扯,这可就不是简单的贪污了。有关特级诅咒师的动向,必须上报咒术高层。
直人摇摇头,他移开视线看着桌面,过了很久才低声说:“先不上报。”
风介没再多问,继续手上的工作。
“平田正男和禅院一郎有没有直接往来?”
“没有。”风介收回手机,“有估计也是用其他人的账户或者现金。”
直人手肘撑在膝盖上,低着头。
他继续滑动触控板,调出清洁公司的股权结构,看到上面两个姓石田的代理董事。
他点开信也发来的档案。两人是姐弟。
石田春,三十二岁,每月固定有一笔一百二十万汇款入账,由平田正男在西成区的分公司发放。
未婚有一子,生父不明,没读过大学,从出生到高中毕业一直住在难波所在的中央区,几年前怀孕后在西成区买了房,住民税也一直在西城区缴纳。
儿子石田佑,六岁,今年刚入学,读国际小学,半个月放一次假。
弟弟石田秋,二十二岁,小学教师,在石田佑就读的学校任职。
风介查了下资料:“这所国际学校小学初中连读,在吹田。高中可以直通英国。学费是大阪私立里最贵的。”
“英国……看来有送出国的打算。月薪一百二十万日元可不够在国外生活。”
直人没接话,活动了下肩颈,继续翻。信也发来的信息很细。
他点开石田佑今年的入学照。狐狸眼,小瞳仁。
和禅院一郎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两人对视一眼。
“一郎经常去西成区吗?”
“不。”风介低头翻手机,“他几乎不离开难波。”
“石田秋和石田佑都在吹田,父母还在中央区……她刚入社会工作的时候也在中央区,在书店兼职店员。”
怀孕后突然去西成区,一个小公司给财务发一百多万月薪,都很可疑。这个分公司月流水不到五百万。
直人点开石田春的照片,是她任职法人时的证件照,后面还有几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的生活照。
是个很低调内敛的女人,看着老实本分,几乎不发社交动态。
“叫人去采石田佑和纪田的血液样本,看看他们有没有血缘关系。顺便试探一下,他能不能看见咒灵。”
纪田是一郎在禅院家的女儿。
风介点点头,起身去给本家的人打电话。
直人留在客厅,他发短信给信也,拜托他查一查石田春和石田秋在海外是否有资产。
得到肯定答复后,他重新打开电脑,搜索了盘星教近几年的新闻,大多是些不痛不痒的慈善活动报道。
夏油杰本人的照片讯息几乎没有,代为露面的全是他麾下的几个诅咒师。
直人关掉网页。
他拿出手机,line上有几十条未读。一条是场地圭介发来的,说的是告别仪式的具体时间和地点。
一条是宫治发来的,问他今天饭团合不合口味。
剩下的全是直哉的,直人熟练地长按选择免打扰。
直人先回复了场地圭介:【收到,我会准时到场。】
然后点开宫治的对话框,手指悬在键盘上停了几秒。在店里的时候他已经问了这个问题,现在又发来line追问。
很含蓄,又很直白。
直人看着宫治的短信,又想起他雾灰色的眼睛,略微放松了点,回道:【很好吃,多谢。】
宫治很快回了:【那就好。明天还来吗?】
直人想了想:【明天有事要处理,下周吧。】
这次那边等得久了些,虽然一发出去就显示了已读,但迟迟没有回信。
就在直人以为他在忙,准备退出的时候,消息才弹出来:【好的,等你。】
对话到此为止。
直人停了一会儿,最后才点开直哉的,果不其然,就是一路的风景照,食物照片,然后就是各种挑剔的点评。
他点开表情包,随便选了几个发过去。
再往上翻,两兄弟的对话框一直都是各聊各的,直哉也不在乎直人究竟有没有认真看他发的消息,只要直人偶尔吭个气就行了,真有事他会直接打电话过来。
至于对话框,他根本就是当备忘录使。
直人退出line,把手机丢到一边。他靠在沙发里,闭上眼睛,头垂着,脖子发酸,却懒得动。
一直等到风介挂了电话,他睁开眼,起身去浴室用冷水冲了把脸。
镜子里的人眼下乌青,头发乱糟糟地翘着。
真是的,他先前就用这副鬼样子跑出去了。
亏宫治能夸出来好看。
直人不再看镜子,转身回到客厅。风介已经坐回沙发,在看笔记本。
“先等亲子鉴定报告。”
“还要不要收集一下其他证据。”
直人知道风介的顾虑,他摇摇头,手臂搭在沙发靠垫上,声音很低,断断续续的:“我们又不是警察,父亲也不会想当法官。”
“既然知道他拿了钱,那让他吐出来就好了,又不是要和他开庭……如果一定要证据么……”
他垂下眼,说:“没关系,我们说什么,什么就是证据。”
“等我从东京回来,我们就去找一郎。”
“直接去?”
直人点头:“他也该知道我们来了。”
“今晚就派人去把春秋姐弟跟紧了,那个石田佑也是。但是先别动,等我从东京回来再下手。”
风介冷眼嘲讽:“老狐狸,在外面偷偷下小崽子。他真正的妻女可还在禅院过苦日子呢。”
直人没搭话。
“如果真是他亲儿子,你打算怎么办?”
其实在看到石田佑的年龄和样貌的时候,差不多就能确定了。
直人嘴角扯了一下,乌黑的眼睛看向风介:“他哪里有儿子,不是只有个女儿吗,在京都本家。”
风介盯着他看了半晌,然后翘起嘴角,点点头,继续看向屏幕,鼻子里哼出声音:“行,你说得对。”
“那盘星教那边怎么办?”
直人沉默片刻,说:“先不管那边。”
“先让一郎把他吞进去的那部分吐出来。”
毕竟直人和风介这次过来的直接目的,是为了拿钱交差。
至于禅院一郎,不管直毘人满不满意直人这次的成果,他都已经被本家决定换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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