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枝淬毒时

　　红绡帐的沉香裹着血腥气，阮明珠的赤金护甲划过五皇子酒盏。琉璃光映着帐顶悬垂的淬毒银丝，像极了当年鹊桥断裂前的星轨。
　　"殿下可尝得出这'胭脂醉'的配方？"明珠旋身倒酒时，金错刀鞘撞碎案上玉壶。五皇子浑浊的瞳孔里映着刀柄狼纹，却不知酒液中浮着的金箔正用寒潭尸毒淬炼。
　　丝竹声骤停的刹那，明珠的云袖缠住五皇子脖颈。帐外突然传来烟花炸响，她贴着那人耳际轻笑："这爆仗声...可比得上当年祭天台的雷火？"
　　地砖在轰鸣中塌陷，二十架锈蚀的火器破土而出。五皇子侍卫的刀锋劈开纱幔时，明珠已将金错刀刺入机关锁眼——炮口齐刷刷转向宴席，引线呲呲燃着西蜀特制的蛇形香。
　　"美人好手段..."五皇子突然暴起，撕开的锦袍下露出玄铁软甲。明珠的银针穿透甲片缝隙，针尾系着的朱砂绳缠住他咽喉："殿下可知这红袖招的地基，正是永徽年间的火器营旧址？"
　　子时的更鼓混着炮火炸响。明珠踩着翻倒的食案跃上梁柱，金错刀劈断悬着银丝的横梁。五皇子被毒丝缠成茧蛹的瞬间，顾唯卿的蟒纹氅衣扫落窗棂："闹够了就收手。"
　　五更天的残月坠入寒潭，明珠在废墟里翻找密匣。五皇子的断指卡在炮管中，指节上的家主戒刻着北境布防图。她旋开戒面暗格，掉落的羊皮卷浸透蛇形香灰，显出"骨瓷听风"的密语。
　　"美人这拾荒的癖好，该改改了。"顾唯卿的剑锋扫过她后颈，却在触及金错刀时陡然转向。明珠将炮管残片掷向暗处，朱砂阁暗卫的箭雨瞬间覆盖整座教坊："殿下可知，这红袖招的姑娘们...都是火器营遗孤？"
　　萧瑟的疯笑刺穿硝烟，她抱着焦黑襁褓撞向弹药箱。明珠甩出淬毒披帛缠住其腰肢，襁褓中滚落的玉珏正嵌进炮台机关。二十门重炮突然调转方向，炮口直指东宫匾额。
　　"好个忠孝两全。"顾唯卿的剑尖挑起明珠下颌，蟒纹氅衣下渗出的毒血染红炮身。她顺势将玉珏按进他伤口："殿下猜，这炮弹是先炸东宫...还是先轰慈宁宫？"
　　晨光染红护城河时，五皇子的残旗在炮口飘摇。明珠抚着茶盏底新刻的密报暗纹，忽然将滚烫的炮管灰烬撒向水面。涟漪中浮起的"骨瓷"字样，正与朱砂阁暗桩的接头信号严丝合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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