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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第32章知青白月光(12)
看着远处的哀嚎声,司徒霄抽着烟轻轻踹在路边的土坷垃上,他看着乔磊,“我妹妹从小被惯着长大,不讨喜很正常,家里也从来没有要求她学会讨喜。你们要是有分开的想法,我现在做主,你们分开。”
乔磊看着面前冷漠的大舅子,胡子四仰八叉的躺在他的脸上,粗糙的皮肤和浑浊的眼球,让人决计想不出这是个有钱的人,从形象上看,就是一个勤勤恳恳为生计奔忙的农民形象。
“不用了,她不用讨喜,我就很喜欢她了。”乔磊语气极度真诚,结婚时候没有被老婆娘家人追问,现在倒是把这一茬补上了。
司徒霄没有对他的回答赞同或是否认,他只是点点头,继续问,“这些年,玲子在你们那边过的好吗?”
乔磊沉默,司徒玲的那些经历可着实算不上好,他没有隐瞒,也瞒不住。
“刚开始当知青还好,最多就是生活技能上的缺失,但她学的很快,知青点的人很快喜欢上她。”
“但是后来,村里的柱子骚扰她,她忍着。之后的某一个晚上,柱子对她下手,她把柱子砍废了,日子就越来越难过。”
“先是柱子一家要告她,被村长按住,柱子妈说除非玲子嫁给柱子,玲子没同意,还说要告他流氓罪。”
“她在村里的处境越发艰难,活总是干最重的,但是工分是最少的,知青们也不满意了,将她赶了出去。”
“村里的男人不敢骚扰她,但是三五成群跑到她住的破屋子外盯着她看,她就这么生生被逼的发了疯。”
乔磊越说声音越低,司徒霄越来越沉默,他的拳头握的死紧,胳膊上的青筋暴起,他那想砍杀一切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哥,哥。后来好了的,你不要冲动。”乔磊看着司徒霄的脸庞黢黑,连忙补充,“之后,他们也害怕玲子出事,就不再作弄她。但是生活不容易,她差点被洪水卷走,被我救回来,
之后就嫁给了我。”
短短几句话将司徒玲下乡的生活血淋淋地展现在司徒霄眼前,他们那么努力想给妹妹一个好去处,没想到换来的还是苦难。
“那你呢?你为什么娶她,也是看上了她的好颜色?那你为什么不早护着她,让她白白受了这么多苦!”
司徒霄的眼眶通红,他质问着乔磊,同时也在质问着自己,自己这个做哥哥的都护不住,别人更能靠的上?!
“我也后悔,要是晚两年进城就不会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回村里的时候,她已经对外界没有反应了,只知道呆呆地坐着,一坐坐一天。陪了她好些天,她才慢慢对周围有了反应。”
乔磊想起那段陪伴司徒玲康复的日子,身体里出现熟悉的心疼,“哥,你别再刺激她,她好不容易扛住了好起来,她肯定不想你们知道她的那些事情,尤其是爸妈。”
一口烟深深吸进身体里,有害介质开始和身体反应,乔磊被呛得咳嗽了两声,司徒霄看着他没用的样子,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知道了。”
两人从废旧仓库回医院,病房里的四个人正亲亲热热地抱着,老太太抱着司徒玲,老爷子抱着小杏。
“喊外公。”
小杏沉默,像被绑架一样僵硬,只敢偷偷瞟一眼老爷子。老爷子调皮,扮着鬼脸吓唬她,换来了小杏的眼泪和老妻的一拳。
“哎呦,哎呦。疼死外公了,小杏都不理外公,外公更疼了。”
小杏看着外公耍宝一愣一愣的,她连忙站起来,呼呼的用小嘴吹着他被锤的地方,“外公不疼,外公不疼。”
病床上的母女俩静静的拥抱着,司徒玲当妈妈很久了,久的都快忘了自己也是妈妈的孩子,忘了在妈妈怀里的感觉。
“妈。”
老太太听见她的声音,将她搂在怀里,安抚的摸着她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唉,宝贝。”
屋外的两人看着里面的和谐的景象,快步走了进去。
司徒霄将小杏一把抱起来,骤然的失重感让小杏下意识搂住他的脖子,“叫舅舅。”
凶凶的叔叔是小杏的舅舅?小杏朝着妈妈看过去,看到妈妈点头,才小小声,“舅舅。”
小脸蛋儿被人掐住,舅舅那张凶凶的脸笑起来更凶了,“声音太低了,大点声。”
小杏有点烦,将小脑袋扭过去,伸手要后面的爸爸抱,不要这个坏舅舅。
三人来了不到半天,已经迅速融入他们,像是从未分开过那般的自然,谁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但又确实这么发生了。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
柔和的女声回荡在病房内,声音清脆又悦耳,转音处似有无限的柔情,声音顺着房门的缝隙钻出去,一路飞翔着跃入不远处的病房内,病床上的男人听见歌声猛地坐起来,但是腹部的疼痛又将他死死按在病床上。
“诶,肖扬,你干嘛?还有伤口呢,你真不要命了。”
妻子的大呼小叫没有打断他对于歌声的判断,音色温柔,转音高级,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经过系统培训的人,不是外行的业余人士。
肖扬是一名艺术家,艰难地度过了□□十年,其中苦楚对于他一个书生来说,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他也很难相信,自己居然真的坚持下来,不是像他的朋友那样选择了离开这个
世界。
生命的苦难没有消解他对艺术的追求,相反他在这几年间对于艺术有了新的理解,生存、毁灭是个问题,能否选择同样又是另一个问题。
平反之后,文化馆的馆长找到他,邀请他来为新编音乐剧操刀,力求创作出人们喜闻乐见的工作成果。
为了筹备这台音乐剧,他已经三天没合眼,就是在筛选合适的演员。但很可惜过去几年艺术的发展完全停滞,甚至在倒退。对于艺术的追求成了空中楼阁,艺术家的画烧纸都嫌不好用。
但是剧中男主的白月光始终找不到演员来演这个角色,急得他满脑袋官司,肚子也跟着抗议,眼看着剧本就要被删改,一急之下直接给拉到医院开刀了。
小杏睡在妈妈的臂弯里,老太太和老爷子坐在沙发上专注的看着病床上的人,司徒霄和乔磊被打发出去买饭。
两人走了两条街才在乔磊的推荐下买了几道菜,司徒霄还给小杏带了一个大大的棉花糖。两人大包小包回来,就看到病房门口陌生人正站在那不知道想干啥。
“喂,干啥呢?”
司徒霄长得凶,去农场之后为了护好爸妈,这些年变得更凶了。乔磊一路上都能看到陌生人从他们身边路过时下意识屏住呼吸的可怜样子,病房门口的人显然也被吓了一跳。
肖扬趁着老婆出去打饭,悄悄挪到了歌声传来的病房。他有个艺术家的通病,不爱和人沟通,甚至可以说是社恐,还没有想好开场白,就被一声问候给整懵圈。
被人一把转过来,他木木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自己也不算瘦弱,但是比起眼前的男人就和小鸡崽子一样,但是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你是,你是司徒霄!”肖扬震惊地叫出对方的名字,“你怎么在这里?”
司徒霄看着他的脸,使劲从记忆里翻找,这他妈是谁啊,长得和个抽象艺术作品一样,哦,我还真有个长得像艺术品的同学,“你是艺术家?”
肖扬白了他一眼,“这么多年了,还是只记得我的绰号,不记得大名。”
“这么些年怎么样啊?”司徒霄客气地问。
“就那样呗!整个艺术家造型,留半边头发;体验生活,没事种种地。你呢?”
“和你差不多。”
司徒霄听着肖扬侃大山,心里那点沉重的记忆变得轻盈,两人相视一笑。
“你在这干嘛呢?”
“里面那女士你认识不?这唱歌好听啊,你不知道我最近要办一台音乐剧,人都找的差不多了,就是一个重要角色实在找不着人演,愁的我都要疯了。结果在医院看见合适的。”
肖扬一口气将自己最近的烦心事告诉老同学,他最好能帮帮忙。
“认识啊。我妹,这是我妹夫,你自己进去问呗,站在门口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碰到变态了。”
司徒霄对演音乐剧这事无所谓,自己妹妹从小就好看,唱歌乐器就没有她不会的,他们家对司徒玲的成长绝对的民主,全看自己的选择。
司徒玲听到来人的意图,愣了半晌,种地、插秧、结婚、生子,这是她这几年的生活,最近因为乔磊工作出了问题,她才开始考虑上班的可能性。
对于自己擅长的事情,她真的说不出来,她只知道自己挺笨的,农活都学了很久才不再挨骂。
音乐剧,真是个久远的词汇。
看着肖扬渴望的眼神,看着爸爸妈妈哥哥对自己的支持,乔磊笑着点头,连小杏也高兴地窝在她怀里,“妈妈要上舞台了?哇,妈妈好厉害!”
“妈妈不知道能不能行,但是妈妈努力好不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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