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言

　　报名那天，四周的停了太多的车辆，好在四人开着摩托车，找了个位置停下，云桉走进了校园之中。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几人，往前走去。

　　从报名到领取自己的东西，填好了各种申请，一行人便回去了。

　　幼儿园早就开学了，但因为云按报道，云咏樂因此得到了一天假期。

　　他坐到车头，两只手牢牢的抓住面前的杆子。

　　“是风，树叶咕噜咕噜滚下来了。”

　　在红绿灯路口停下，云桉抬手将他的安全帽和口罩戴好。

　　“是风。”

　　柳锦桦坐在后座，难得不当司机，安静靠到云桉的肩膀上。

　　“我不想带他玩了。”

　　前方的人耸起肩膀，无声的反驳。

　　“对不起，错了。”

　　家里两人都上学，柳锦桦便有些无聊下来，于是他也开始捡起自己的工作。

　　好吧，根本没离开过。

　　大多数时候，云桉上学便送云咏樂上学，放学也是如此。

　　他刚结束走戏，放到一边的手机响了起来，柳锦桦看着他后方的热闹，心中警铃大作。

　　“你在哪里？”

　　【聚餐。】

　　“早点回家，我再过几天就杀青了，晚上回到家给我发信息好不好?”

　　对着屏幕的人笑着点头，柳锦桦刚放下来的心又高高悬起，因为一旁传来一道娇娇软软的声音。

　　“云桉，咏樂今天怎么没一起来。”

　　柳锦桦急死了，这么个事，你也想给云咏樂当后妈！

　　可视频已经被挂断，他只能退出来，给云桉发出一条消息。

　　不许乱来，不许和他们说话，不许喝酒……不要抛弃我……

　　一段话删删减减最后只剩下一句。

　　：不许喝酒，早点回家。

　　“柳老师，轮到你了。”

　　柳锦桦站起来，往剧场中走去。

　　：他还在上学。

　　女同学点了点头，只是招呼着他快点吃，不然刚下的肉就没了。

　　大学真的和高中不同，身边的人好像格外宽容，哪怕他不好，或者是身体又缺陷，都不是他们会关注的事情。

　　相反，很多人知道他缺陷，会更加小心翼翼的和他交流。

　　或许上大学是很好很好的一件事。

　　从火锅店走出来，这里离家中很近，云按买了点东西走到了裴诚家中。

　　出于礼貌，他抬手敲门，一分钟后，见里面的人没听见。

　　他自己输入了密码。

　　“裴叔叔，我要吃雪糕，就一口。”

　　“不行。”

　　“裴叔叔，你最好了，你那么帅气，那么迷人，就偷偷给我吃一口吧。”

　　“小子会说话，给你尝尝。”

　　云桉走到客厅里，脖子上的围巾被他轻轻解下。

　　云咏樂还在喜滋滋的品位口中的雪糕，视线在接触到门口的人时，连忙摸索着一旁的书本。

　　裴诚抱着冰淇淋桶，用着勺子在挖雪糕，看着云咏樂着急忙慌的样子，轻笑出声。

　　“哼，你爸来了？”

　　身旁的沙发陷下去，一股浓重的油烟味传来，裴诚抬手将人推开。

　　“你很臭，别坐我的沙发。”

　　【那和裴叔叔告别吧。】

　　云咏樂快速收拾自己的东西，眼睛还牢牢的盯着那一大桶雪糕。

　　“雪糕，裴叔叔，再见。”

　　裴诚看着云咏樂一直偷笑，趁云桉去拿衣服，又给他塞了一大口。

　　“吃着，走吧。”

　　冬天的江边多了几分冻人，风无处不在的钻进衣服之中，云咏樂前几分钟还在拍手，快到家的时候，冷得牙齿打颤。

　　“爸……爸爸，我在大厅等你。”

　　他小跑着冲进房中，云桉也追了上去。

　　上学时间终于结束，云桉在睡前将闹钟关了，房间门却被一个人推开。

　　他以为今天云咏樂还要上学，困顿的翻坐起身，想着自己要去送人了。

　　“怎么起床了？”

　　高大的身影在自己面前停下，云桉疑惑的看过去，眼睛都睁开了。

　　【你回来了？】

　　“想我吗？”

　　柳锦桦弯下腰，和他拥抱。

　　许是还没适应家中的寒冷，他脱下身上的棉服后，里面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衫，有些冷。

　　但触及怀中的温暖，柳锦桦又懒得去管这些。

　　“想我吗？你不想我吗？我好想你，我买了最早的一班飞机，我就想马上回来看你，你不想我？”

　　【想。】

　　柳锦桦抬手扯过一旁滑落的被子，开心的将人抱住。

　　许是被窝的温度变得舒适，云桉又睡了一觉。

　　时间才过来半小时，他回头看向身后的柳锦桦，视线描绘着他眉眼上的疲惫，小心翼翼的离开。

　　他听着门外传来的动静，穿好衣服出去。

　　客厅的中央，云咏樂拖着自己的书包，傻站在哪里。

　　他的手中还拿着一瓶牛奶，四周散落着几片面包。等云桉打开门看过去的时候，他正蹲在地上，捡起来一片面包往嘴里塞。

　　云按快步走上去，云咏樂停下了自己吃早餐的动作。

　　手中的面包被拿中，小人轻车熟路的扔下自己手中的书包。

　　不读了，不读了，好吧。

　　下半年他就没准时上过学，不是迟到就是最后一个走，还起不来给他做饭，饿死宝宝好了。

　　云咏樂一屁股坐到地上，不开心。

　　【生气了？可是今天星期六，不用上学。】

　　云咏樂委屈的表情一顿，这件事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可是我很饿。”

　　【对不起，下次我一定注意。】

　　两人在那蹲了五分钟，直到柳锦桦从房间走了出来。

　　屁股都凉透了的云咏樂，好像看到了救星，抬起手要柳锦桦来抱自己。

　　柳锦桦一手提溜一个，看着地上的面包，有些生气。

　　“浪费食物？”

　　云咏樂蹲下来抓起一个就往嘴里塞……谁浪费了，我本来就是要吃的。

　　两个人慌张的将宝宝抱住，一人抱头一人扣嘴。

　　“对不起咏樂小朋友，我只是想让你主动承认错误，但不是这样承认，随便吃地下的食物，肚子疼怎么办?”

　　兵荒马乱的早餐结束，三人坐到餐桌上，面前摆放着好几样早餐。

　　柳锦桦将热好的牛奶放到云咏樂面前。

　　“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但是不能浪费食物，知不知道。”

　　“知道了。”云咏樂吃着面前的包子，有些开心，过了一会他想到什么，小心翼翼的问他，“柳柳，你还要去工作吗？”

　　柳锦桦摇头，“今年我不去工作，我们去北方玩，去北方玩雪好不好？”

　　对于云咏樂来说，下雪的意味着什么，他有些不理解。但只要是出去玩，都是好东西，他笑着鼓掌。

　　坐在一旁的云桉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抬手揪住他的衣袖。

　　【去玩雪？回家？】

　　……

　　柳锦桦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但他还是用力的点头，“对，回家。”

　　张常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两人已经快要出发了。

　　出去玩而已，他倒是支持，只是回家，回谁家？云桉自己，没有家？

　　他这样说着，却还是要来了柳锦桦家中的地址。

　　“我买点东西送过去。”

　　“不用，他们应该不会收。”柳锦桦立起一个行李箱，想让张常烽不要白费力气。

　　“他们要不要是他们的事情，我们送的是小辈的礼貌。”

　　柳锦桦嗯了一声，还是没给，“好了，我们自己会去买的。”

　　三人出门哪里，张常烽特意来送机，云咏樂兴奋的直挥手，下车时还一直拉着张常烽，“伯伯，我们要一起出去玩。”

　　“伯伯，你要好好呆在家里，到时候我给你带玩具回来。”

　　“好。”

　　张常烽放下怀中的娃娃，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密码是咏樂的生日。”

　　“谢谢伯伯。”

　　柳锦桦还在搬行李，云桉抬手拿过银行卡，不肯要。

　　【不要，我们有。】

　　“我给咏樂的，人家又没有。”

　　三人推脱一番，最后还是收下了那张银行卡。

　　第一次坐飞机的云咏樂还有些不适应，飞机降落时的压力，令耳膜发出阵阵疼痛。

　　云桉皱着眉，抬手揉着耳朵，只觉得自己要聋掉了。

　　半小时后，飞机落地。

　　门口已经包好了车，柳锦桦拿着棉服，给刚刚睡醒的云咏樂穿上。

　　“柳……”

　　一长串的白雾从口中喷涌而出，云咏樂好奇抬手去抓。

　　将人放进安全座椅中，柳锦桦一回头，身后的云桉也在玩白雾。

　　【快看，好明显的雾气。】

　　柳锦桦算明白了，有些东西改不掉的。就好像南方人喜欢雪，北方人喜欢海。

　　他轻轻拽着云按的衣摆，“来，快上车。”

　　两人的计划中，不对在柳锦桦的计划中，这次的旅行三人应该会走到三个城市。

　　最后在过年期间，就能到他家附近了。

　　云桉不知道他的想法，一路上玩得特别开心。

　　玩雪的手套湿了一副又一副，一旁的云咏樂拿着个黄色鸭子模具，堆起了一个巨大白色鸭子堆。

　　“走了。”

　　柳锦桦下车问个路的功夫，两人的衣服都冻透了，他抬手将暖气开到最大，把手中的菜包递过去。

　　“来，吃点。”

　　车子慢慢行驶到马路的尽头，再往前就是望不到尽头的雪。

　　柳锦桦带着两人走进去，干净又安静的院中，他上前敲门。

　　一分钟后，有人将门打开，上下的扫视着两人。

　　“进来吧。”

　　云桉原本还不害怕，以为只是和之前一样，开到了自己中的餐馆。

　　可走进去却发现，好像不是这样。

　　四周高高叠起的架子上，是一个个方形的盒子，满室的白眼不断涌入口鼻，他有些不适的揉着鼻子，可是走在最前面的人，越走越快，还不忘回头看着几人。

　　“走快点，前面就是。”

　　终于，在远处，两人看到了一抹光亮。

　　云桉小心翼翼地拽住了柳锦桦的衣角，抬脚跟了上去。

　　“哎呀，都和你说了，别对着房间扇，弄了一屋子的烟……”

　　又是一个小小的院子，墙根下，是三五个漆黑的药罐，正熬着什么药。

　　在他的带领下，两人还在往前走，云桉看着柳锦桦的背影。

　　猜测着，来这里的目的。

　　来给他看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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