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员濒死前的最终幻想

　　通过三三指导爸妈攻略计划后，壹壹和父母关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突破。基于当前温馨的家庭氛围，钱秀娟女士提出久违全家一起逛夜市的建议。

　　一条不长不短的人行道被黄色闪灯铺满穹顶，有些干燥的空气混合着烧烤香弥散在空气中，与旧金山湿润的水汽不同，壹壹有些口干舌燥。

　　呡着嘴舔舐有些干涸起皮的嘴唇，壹壹眼神锁定了远处贩卖西瓜汁的店铺：“爸妈，你们想喝西瓜汁吗？”

　　钱秀娟被眼前钩针饰品所吸引，不假思索地回应：“好啊。”

　　壹壹快步走到摊贩前，正欲开口，却被人抢先一步。

　　“老板，三杯西瓜汁。”

　　有些耳熟，她侧目看到那人举起手机：“老板，是扫这个码吗？”

　　“李懋？”

　　正输入密码的李懋听到有人唤自己，寻着声音来源望去，望去便有些喜出望外，两人异口同声道：“你怎么在这里？”

　　“李懋，买个西瓜汁磨磨唧唧，怎么是和隔壁美女聊上了？”莫无双等得有些不耐烦，快步走来却发现李懋在和她人攀谈，言语中满是调侃。
　　那女生回头的一瞬，莫无双惊喜神色攀上眉梢：“王壹壹？居然是你。”

　　“莫无双？”
　　壹壹回头望向远处走来之人言语中满是疑惑，还未回过神便被搂入怀中，鼻腔中充盈着柑橘与莓果的混合香气，热烈蓬勃。

　　莫无双揽着壹壹，眼神戏谑地在二人之间徘徊：“果然，就知道没看错，上次湾区比赛，是不是李懋陪你去的？”

　　“无双，别闹了，把人家放开。”
　　远处一个高大的身影席着夜色而来，金丝镜框在夜色下映得有些璀璨，不符合夜市气场的人一出现便抓取了所有人的目光，在众人侧目下将焦点汇聚在西瓜摊前纠结的三人。

　　迎面之人太过于印象深刻，以至于壹壹脱口而出：“陈行？”

　　陈行一怔，脑中搜索着何时与面前女子有过交流。

　　“壹壹，你们这是？”远处的王氏夫妇也被这阵骚乱吸引，顺着视线焦点居然是自己女儿，便疾步赶来。

　　莫无双看见长辈前来，便也放开了环着壹壹的手臂，壹壹挪步至爸妈身侧，伸手介绍了面前三人。
　　陈行依旧神色淡淡，低头示好。莫无双热情地勾起嘴角打着招呼。
　　惟有介绍到李懋，他神色有些慌张，手上举着两杯西瓜汁无所适从，想了半天只憋出一句：“叔叔阿姨，你们好，我叫李懋，呃，你们喝西瓜汁吗？”

　　昔日的李懋如何风采卓绝，现如今豆大的汗珠沿着鬓角滑落，手上的冰镇西瓜汁竟被捏出温度，壹壹看着有些窘态的李懋噗嗤轻声笑出。

　　钱秀娟看着面前涨红脸的男性，又看看自家偷笑的女儿，充满阅历的眼神已读懂一切，她伸手接过李懋手上的西瓜汁，满含笑意：“都是我们壹壹的朋友呀，那我们去别的地方逛逛，你们年轻人好说话。”
　　话毕便拉着一旁犹如吃瓜群众的丈夫走向其他摊位。
　　王国远一边吸着西瓜汁一边嘟囔：“拉我干嘛，你就把女儿一个人丢在哪里？”
　　“喝你的西瓜汁吧，一点眼力见都没有。”钱秀娟顺带三个眼刀过去，王国远乖乖闭上了嘴。

　　四人找了个座位，点了些U市特色小吃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所以，上次我在湾区比赛现场看到的人就是李懋啊。”莫无双一边往嘴里送吃的，一边嘟嘟囔囔地再次说出疑惑。

　　“嗯。”李懋神色淡然了些许，将一串烧烤细心地擦拭了签头递给壹壹。

　　壹壹摇头表示不用，低声说了句：“不饿，喝点水就好。”

　　李懋顺势将烧烤丢入莫无双眼前的餐盘，擦了擦手，递去了新买的西瓜汁。

　　“李懋，你可真行啊，一声不吭地回国，也不给姐们说，你这是怎么了？为爱......”莫无双话还未说完，小腿便感受到来自斜对面的攻击，低头看到袭击者方位，抬头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陈行双手抱胸，一言不发地观察着对面好友的异常举动，看得出这个王壹壹的分量不轻，也明白了为何这次好不容易回国的大忙人非要来U市旅游的原因。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半刻，开口道：“所以，王壹壹，你是在美国G公司上班？担任预研组组长？”

　　“是啊，怎么了？”
　　“所属是软件部？”
　　“不算是，属于新业务部。”

　　本在大快朵颐的莫无双，听到了某些关键词，脱口而出：“G公司，新业务部，那岂不是方泠也......”
　　右腿再次受到攻击，莫无双侧身瞪了瞪罪魁祸首，控诉道：“今天干嘛都踢我！”

　　陈行脸色僵住维持神色淡然，握住水瓶的指节却泛白。

　　“方泠是谁？”
　　“方泠去美国了？”
　　二人同时的发问，令陈行辛苦维持的情绪出现松动，脑海自动过滤李懋的疑问，有些急切地盯着壹壹：“你认识方泠？”

　　壹壹不知作何回应，认识也勉强算是认识，说不认识也说不过去。欲言又止的为难蔓上眉梢。

　　莫无双的突然噤声，陈行的迫切，壹壹的欲言又止，完全反常的三人令李懋愈加好奇：“方泠到底是谁？你们瞒着我什么？”

　　话已至此，陈行思虑良久，低声说了句：“我前妻。”

　　“你结过婚？”
　　“你们还是离婚了？”
　　二人再次的同时发问令陈行神色恹恹，壹壹重新听到了远处小贩的叫卖声，却有些心神不宁。
　　好似事情总会发生，即使推动的方式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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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壹壹，你到了吗？”三三抬头看了看时钟，脑海中唤着壹壹的名字。

　　壹壹看着眼前端坐在沙发上的李懋出神，被一声呼唤拽回思绪，满心疑问：“李懋，怎么在家里？”

　　壹壹的声音如神兵天降，解救了尴尬气氛中的三三，她喜出望外：“你可算是来了，终于有个人说说话，憋死我了。”
　　“出什么事了？”

　　“你可别提了”三三扶额，“今天早上，我正吃早饭，突然来了一个陌生男人，说是隔壁王姨介绍的，我看我妈一脸兴奋就知道此事不简单。
　　给人送走后，我表明了不想相亲的态度，结果老妈不依不饶，一没留神，就说了我有男朋友。”
　　三三愈发小声，内心对当初嘴比脑子快的发言惟有十足懊悔。

　　“那李懋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三三看了看对面有些不安的李懋，同情之色溢于言表：“老妈不信我有男朋友，不论怎么解释都认为我是编造的，非要打视频证明。接通后，好家伙，李懋来这旅游呢。老妈一看熟悉的街景，立马就盛情邀请来家里坐一坐，这不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壹壹言语中有些惊愕：“你是说李懋来U市旅游？”
　　“是啊，说是和朋友一起来旅游的，怎么了？”
　　“没怎么，还挺巧的，我今晚也偶遇了李懋。”

　　被爸妈唤着给李懋递水果的三三思绪被抢去大半，不知是不是没听清，只回应道：“那确实挺巧的。”

　　一整晚的高压审视令李懋思绪持续紧绷，再晚饭后的客套挽留中用着还有好友在酒店等待的借口婉拒了留宿的请求。
　　李懋走后三三经历了爸妈的逼供，最终老两口心满意足地结束审讯，留下筋疲力尽三三瘫在床上。
　　“壹壹啊，我的经历告诉你，千万不能把李懋带到爸妈面前，太恐怖了。”
　　脑海中未得到任何回复，三三看了看手机，未至午夜，小声嘀咕：“原来壹壹回家也要早起啊。”

　　夜风吹开了半掩的窗子，三三翻下床，手臂伸出窗外却被月光洒满全身。不自觉地抬头看去，皎洁月盘悬于中。
　　“正月十五了，果然是月下人团圆。”

　　闭好窗子，三三视线下移，看到熟悉的书桌，想起昨晚在壹壹世界看到的罚抄。
　　有些心血来潮，她也想找找当年那见证两人存在的证据。
　　踩在椅子上，沐着一身月色，踮起脚够着书架顶端的储物盒。
　　一阵嘈杂，三三席地而坐，拍了拍满是灰尘的记忆，细小的颗粒在月色下无所遁形，却怎么也翻不到当年那张纸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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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刚蒙蒙亮，稀疏的云层中透出点点金色。
　　壹壹在床上辗转，有些难眠。
　　两个时空的李懋在此相遇，两个时空的陈行方泠都不得不令她深思。
　　心烦意乱，毫无头绪，她起身走到窗前，敞开窗子，吸上一口朝霞的晨露。

　　太阳渐渐升起，光辉铺进壹壹眼中，飘远的思绪被召回，脑海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早上好啊壹壹！你今天起的真早。”

　　她身形一怔，烦闷的心绪被疏通，看了看时间，带着一丝调侃：“看来你回家后也是能早睡的呀。”

　　“嘿嘿，对了今天是中秋节，是我们一起过的第一个节日呀，下个月还有国庆，再下个月就是我们生日啦。”
　　“是啊，时间还蛮快的”壹壹不自觉感慨。
　　“那等我们一起庆祝生日，我有一个惊喜给你。”
　　三三想到准备的礼物便兴奋不已，但又转念数着时间将近，一月余不知能否完成，立马打马虎过去：“不说哪个了，今天是中秋，那就祝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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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快乐 ！”
　　三只玻璃杯轻碰在一起，电视播放着中秋晚会，钱秀娟看着难得团圆的场面不禁两眼泛起泪花。
　　壹壹手忙脚乱地安慰着妈妈，却也享受这久违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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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快乐 ！”
　　“一一，多吃点，妈妈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钱秀娟话音未落便伸手敲击了王国远的筷子：“给孩子留点，你俩就天天抢。”

　　三三看着眼前爸妈的打闹，上班被逐渐清空的内心也被大家填满，她唤了声：“壹壹？”

　　“我在，怎么了？”
　　“中秋快乐！嘻嘻”
　　“你也是，三三，中秋快乐！”

　　电视机被三三调到乐队比赛栏目，酸奶正进行着个人专访，三三紧盯着电视和壹壹不断感慨酸奶的勇气。

　　三三手机一震，是酸奶的中秋祝福。是李懋的大漠圆月，是方泠的日月同辉。

　　不论所处何地，不论何种时空，无垠的宇宙中却只有这一轮明月，熠熠生辉。
　　月盘悬在夜空，不知是否正月十五的缘故，周遭的星星也更清晰些。黑夜显得不那么深邃，像是能看见更黑处，一点一点在吞噬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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