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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0 看望安妮
清晨,壁炉火焰腾地一闪,绿光在壁炉中旋转翻涌,随后静静吐出一个身影。
塞巴斯蒂安踏出火焰的瞬间,第一眼便看见了她——那个站在圣诞树下的女孩。
克莱尔穿得有些单薄,抱臂仰望着树顶的装饰。
那些残忍与冷漠,都被她的存在轻轻带走。他感到胸口被什么温暖的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他竟不由自主地笑了。
克莱尔察觉到动静,回过头来。她眉眼弯弯,唇角扬起一点得意的弧度:“每次都是你等我,今天终于反过来了。”她有些好奇地问:“你去了哪里?怎么大清早从校外回来?”
塞巴斯蒂安抬手理了理风中微乱的发丝,语气轻描淡写:“我忘了给安买礼物,又跑了一趟霍格莫德。”说着,他从袍子里取出一个被小心包裹着的东西。
“皱缩无花果?”克莱尔认出来了,伸手将它轻轻拿起来仔细端详。
果实饱满而紧实,表皮像一层被拉得过紧的绸缎,在晨光下反射着淡淡的紫光。果蒂短而卷曲,底部还挂着一点微微发亮的汁液。她知道,这种果子在魔药材料中十分稀有,常常用于调配恢复体力或激发生机的药剂,价格不菲。
“至少……”塞巴斯蒂安笑了笑,“寓意还不错。”
克莱尔轻轻把那颗果实放回塞巴斯蒂安的掌心,指尖一触即离。
塞巴斯蒂安立刻发现她的手非常冰凉,眉头微蹙:“你穿得太少了。”没等她回答,就把自己厚实的围巾解下来,轻轻地围在她脖子上。
克莱尔愣了一下,不自在地低头扯了扯围巾,嘴硬道:“我向来都靠保暖咒,很好使。”
临出城堡前,她又露出几分迟疑。站在壁炉前,她略显不安地低声道:“……你说,会不会给你添麻烦?万一我又被盯上……”
她指的是上次在霍格莫德的遭遇。那件事之后,她心里一直有些过意不去。她下定决心不再轻易离开城堡——她不喜欢那种因为自己让朋友、家人陷入危险的感觉。
可这次是看望安妮是早就约好的。她真的很期待,也不愿意让塞巴斯蒂安失望。
塞巴斯蒂安轻声安抚道:“兰洛克那个妖精最近确实一直在附近活动,好像在找什么。村民们都过得提心吊胆,我们也得格外小心。但——”他顿了顿,语气坚定了几分,“只要你听话,乖乖跟在我身边,我们就不会被盯上。我向你保证,不会有事的。”
克莱尔轻轻点了点头。
壁炉的绿色火焰将他们传送到费德罗特村。克莱尔下意识四下张望。小村庄沐浴在清冷阳光下,山丘起伏、田野宁静,一派安详的景象。
“风景真不错,是个好地方。” 她轻快地说道,声音里好似带着几分新奇和向往。
塞巴斯蒂安转头看着她,嘴角扬起一丝微笑:“我很高兴你喜欢这里。”顿了顿,他神色稍微凝重了一些:“不过……虽然不想扫你的兴,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件事。”
他吸了口气,像是在斟酌措辞:“我叔叔——他不太友善。如果他待人无礼,或者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克莱尔看着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明白了。”
当他们走到一座由灰色石砖砌成的小屋前时,克莱尔的心跳不由得快了几分。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安妮·萨鲁,塞巴斯蒂安的双胞胎妹妹。
安妮眉眼间透着几分与塞巴斯蒂安相似的英气。然而,常年的疼痛折磨使她的脸色苍白,黑眼圈沉重,身形更是消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安妮看到克莱尔的一瞬间有些惊讶。不过她马上就热情又亲切地把他们迎进来,“快进来,外面冷。我哥哥总是在信里提到你的名字,克莱尔做了什么,克莱尔又做了什么。” 安妮调侃,“在见到你之前,我就觉得自己已经很了解你了。”
克莱尔的脸“唰”地一下红了。她偷偷瞥了塞巴斯蒂安一眼,见他并没有反驳,心跳更是乱了一拍。不过她很快调整好情绪,微笑着递上自己的礼物。
首先是蜂蜜公爵新出的糖果什锦礼盒——她在霍格莫德买的。
接着,她拿出一个厚厚的笔记本,语气真诚地说道:“这是我的黑魔法防御课和魔咒课的笔记。我听说你很喜欢魔咒,正巧,我也是。我希望你有空可以看看。我一直觉得,无论身在何处,都能学习。”
塞巴斯蒂安在一旁忍不住轻笑了一声,“克莱尔,你真是走到哪里都忘不了学习。我还从没见过谁送礼物会送课堂笔记的。”
安妮立刻瞪了他一眼,“太谢谢你了,克莱尔,这正是我需要的!你别听塞巴斯蒂安胡说。”
克莱尔嘴角微微上扬,故作不满地也瞥了塞巴斯蒂安一眼。
看着她们“你很碍眼“的眼神,塞巴斯蒂安立刻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脸上的笑意却是怎么都掩不住。
安妮兴致勃勃地回忆着自己在霍格沃茨的时光,语气轻快,眼中闪烁着久违的光彩。她笑着抱怨,塞巴斯蒂安总是对她管得太严,盯得死死的,甚至连和奥米尼斯之外的男生多说几句话都会被他警惕地瞪着,顽固又专制,简直让人受不了。
克莱尔听得有些意外,没想到塞巴斯蒂安竟然还有这样的一面。
话题又转到了魔药课,安妮自豪地表示自己一向擅长魔药,完全不像塞巴斯蒂安那样每次都险些把坩埚炸上天。
说到这里,她忽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哭笑不得:“更过分的是,他以前偷抄我的魔药作业,居然连名字都一起抄了,结果被夏普教授一眼识破,害得我也跟着一起被罚了禁闭!”
克莱尔愣了一瞬,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
安妮也问了很多克莱尔的事,“你……五年级才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书?”
克莱尔点了点头,神色坦然:“没错。我以前是个麻瓜。”
安妮睁大了眼睛,“真的?我对麻瓜姑娘不熟悉。你们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的?”
克莱尔轻轻一笑,略带不好意思地解释道:“我嘛,其实是个特例,并不太具有代表性。”她简要地讲了讲自己过去的生活:平时做的小实验,偶尔制作的一些小发明,还有她的兴趣爱好,比如看星象图、骑马、击剑。
安妮听得目不转睛,“听起来太有趣了!你还会骑马、会击剑?麻瓜姑娘的生活原来这么精彩!”
克莱尔温柔地笑了笑:“等你身体好一些,非常欢迎来我家做客。我们可以一起骑马,去林子里转转。”
就在这时,塞巴斯蒂安正低头给茶壶续水,听到这句话,挑了挑眉,语气半认真半调侃地插话:“这可不公平吧?我们认识这么久了,你都没邀请过我去你家做客。”
克莱尔一下子脸红了,话卡在喉咙,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低头咬唇,耳根也悄悄泛起了粉色。
毕竟,在麻瓜世界的礼仪中,未婚女孩主动邀请男孩子登门实在有些出格,哪怕只是出于礼貌与友谊,也可能被视作不够矜持。她不是不愿意,只是——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表示。
安妮立刻察觉到了克莱尔的局促与尴尬,她把塞巴斯蒂安赶走了。没了干扰因素,女孩子们的气氛又再度和谐了起来。
可是克莱尔很快便见识到了他们的叔叔——所罗门·萨鲁那令人窒息的坏脾气。
这个中年男人男人脸色阴沉,举止粗暴,几乎没有一丝温情。他一把夺过塞巴斯蒂安刚刚递给安妮的皱缩无花果,脸上布满了怒气。
“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逆转诅咒,没有!” 他冷硬地吼道,甚至不等任何人反应,便毫不犹豫地毁掉了那份礼物。
克莱尔的呼吸猛然一滞,震惊与愤怒齐齐涌上心头。从小到大,她从未见过如此粗鲁无礼的人。她的手指微微蜷缩,指尖因愤怒而发白,几乎要反驳出口。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一只有力的手便骤然攥住了她的手腕,将她轻轻但坚定地拉向一侧。塞巴斯蒂安站在她的身前,目光沉沉地摇了摇头,示意她暂且冷静。
安妮的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眼里满是难堪与愧疚,声音微不可闻。
而屋内的怒吼却未曾停息,所罗门的声音震耳欲聋,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带着盛怒与冷漠。他不依不饶,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令人喘不过气。
塞巴斯蒂安对他的憎恶几乎达到了顶点,他看着自己这个叔叔,眼底翻涌着无尽的厌恶,但他的脸上却没有丝毫波澜。
他只是握住克莱尔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抚她。他的另一只手则微不可察地抬起,对安妮投去安抚的目光,示意她别激动。
可下一秒,空气骤然被尖锐的痛呼撕裂——
安妮猛然弯下腰,脸色惨白如纸,剧烈的疼痛令她几乎站立不稳。她的双手死死地抱住腹部,身体痉挛得如风中残叶,颤抖得厉害。冷汗顺着她的额角滚落,唇色已毫无血色。
“安!” 塞巴斯蒂安惊慌地上前,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所罗门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怒火在一瞬间被惊惶取代。
可是克莱尔比他们更快。她几乎是本能地拔出了魔杖,声音清晰而坚定地念道——
“Dolor Expello!”一股柔和的魔力从她的魔杖顶端扩散开来,像水波一样轻柔地笼罩着安妮的身体。
塞巴斯蒂安和所罗门都愣住了,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魔咒——那道温和的光晕仿佛拥有某种不可思议的力量,瞬间缓解了安妮的痛楚。安妮不再尖叫了,她的身体仍然虚弱,却不再因疼痛而蜷缩颤抖。
克莱尔立刻走上前,将她轻轻扶到椅子上,随后低声吟诵着探查魔咒,观察她的状况。
小小的屋子里安静得出奇,只剩下克莱尔轻声地询问和安妮虚弱但稳定的回应。
“所以,还是很痛苦,但比刚才好多了,是吗?” 克莱尔低头思索着,突然灵光一闪,“那么这样呢?”这次克莱尔试图调动体内的古代魔法,试图让魔力的流动方式像熬制魔药时那样细腻而精准。随后,她再次释放镇痛魔咒。
这一次,魔法的力量更加深远而稳定,安妮的痛苦被彻底缓解,她终于能够放松地靠在椅背上,长长地舒了口气。
克莱尔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释放了一次探查魔咒,认真地观察着安妮的状态。不久后,她脸色有些苍白。沉默了一小会儿,她轻声告诉安妮,“镇痛咒大约会持续一个小时。”
她翻开桌子上送给安妮的笔记本,指着最后一页,“上面有刚才这个咒语的详细施法要点。只是……我很抱歉,你释放的镇痛咒恐怕不能达到我的效果,但是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的。”
安妮的眼眶微微泛红,随即,她再也忍不住情绪,一下子扑进克莱尔的怀里,轻声哭泣着,颤抖地说道——
“谢谢你,克莱尔……谢谢你带来的希望。”
在克莱尔施展出那个神奇的咒语之后,所罗门对她的态度有所改观,不再如之前那般冷漠。他甚至主动找她谈话。等塞巴斯蒂安陪伴安妮的时候,悄然将她叫到了门口。
克莱尔对这个前奥罗并无好感,但出于礼貌,还是停下了脚步。令她意外的是,所罗门施了一个反窃听咒。
他沉默了一瞬,目光复杂地盯着她,低声说道:“你能施展那种咒语……你是个聪明的好孩子。”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和塞巴斯蒂安在一起。”
他微微皱起眉,像是在斟酌该如何措辞,最终还是嘟囔了一句:“他和他的父母简直一模一样,对黑魔法的执念深得可怕……解除安妮的诅咒不过是一个借口,我早就看透他了。他已经没救了。”
克莱尔的神色微微一沉。
所罗门并未察觉她的情绪变化,或许是不愿意放弃最后的劝诫,他语气更低了一些,带着警告意味地说道:“你怎么能和黑巫师混在一起?你要小心他。”
克莱尔没有立刻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静而疏离。她明白所罗门想要表达什么,但她同样清楚,眼前这个男人对自己的侄子漠不关心,误解重重。他看似公正无私,实则固执偏激,甚至连试图理解塞巴斯蒂安的意愿都没有。
所以,她无法信任他的话。
“请您别这么说,”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塞巴斯蒂安不是黑巫师,他是我的朋友。”
所罗门的脸色沉了沉,但还没等他说什么,克莱尔已经微微颔首,礼貌地告辞离开。
告别安妮后,回程的路上,微风拂过寂静的村庄。克莱尔的脚步有些飘忽,她的心绪还停留在安妮的病榻前。
突然,一直沉默着的塞巴斯蒂安停下了脚步,注视着眼前这个不断给自己带来惊喜的姑娘,“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感谢了……”他的声音低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情绪起伏。
克莱尔微微一怔,轻声道:“能够帮到安妮,我真的很开心。”
克莱尔好像为所有人都带来了希望。
塞巴斯蒂安之后的路上明显很放松,他甚至在畅想安妮回到霍格沃茨的日子。
克莱尔应和着他的话,但同时心中却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她知道,这一切可能永远不会发生。
结合了古代魔法的探查魔咒让克莱尔隐隐约约觉察到了安妮的真实情况,她很有可能看到了灵魂层面的东西,也让她看到了令人心碎的真相——诅咒并不仅仅是带来的□□折磨,而是更深层的灵魂侵蚀。
克莱尔把那个诅咒想得太简单了,而镇痛咒甚至是镇痛魔药都没有用,只能带来希望的假象……她甚至无法确定,安妮还能坚持多久。一年?两年?这个聪慧又善良的女孩,人生甚至还未真正开始,就马上要走向终结了。
克莱尔的心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压得喘不过气来。她该告诉塞巴斯蒂安吗?但她又怎能忍心告诉他这样残酷的事实?
夜幕低垂,他们终于回到了霍格沃茨。
塞巴斯蒂安原本打算送克莱尔回到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可是就在他准备开口时,克莱尔突然毫无预兆地转身跑了起来。
“克莱尔?”塞巴斯蒂安一怔,下意识叫出她的名字。见她没有回应,他也顾不得多问,立刻跟上她的脚步。
他们一路沿着结着薄霜的石阶奔跑,穿过沉睡的花园与寂静的回廊,最终来到夜色下的黑湖边。
冬天的湖面早已结冰,冰层在星光下泛着幽幽蓝光,如同一整面被封存的天空。冰面下偶尔传来轻微的“咔啦”声,是湖水缓慢流动时推挤着冻结边缘的声音,还有远处传来风吹过枝桠的“沙沙”响动。
他们都没有说话。
塞巴斯蒂安忽然注意到克莱尔在微微发抖。
他上前一步,触碰她的手,却惊觉她的手指冰冷如冰。几乎是本能地,他将她的双手包进自己的大衣内,用体温替她驱寒。
她依旧没有看他,只是低着头,肩膀轻轻颤抖。
不因寒冷,而是因为她在哭。泪水一滴一滴地顺着脸颊滑落,在寒气中几乎凝结,却没有一点声音。
塞巴斯蒂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把她揽进怀里。她的身体僵硬、冰冷,像是失去了所有热度。
良久,她终于开口,“我的探测咒语加持了古代魔法,有些变异……” 她的语调迟疑而压抑,“我……我好像,看见了安妮的灵魂。”
那句话落下,如坠进湖底的碎石,在塞巴斯蒂安心中泛起沉重的涟漪。他的动作微微一顿,但很快又平静地抚着她的背,示意她继续。
“镇痛咒……根本无法真正抵御那种侵蚀。”她低声说着,声音中带着克制不住的哽咽,“我没想到……安妮的诅咒会可怕到这种程度,她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如果我能早点研究……早点开始,或许就——”
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塞巴斯蒂安轻声打断。他的语气出奇的温和,带着一点宽慰:“其实,圣芒戈那边……也是这么说的。安妮的病情……我心里早就有了准备。”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一句彻头彻尾的谎言。圣芒戈从未给出确切判断,他们甚至连诅咒源头都无法确认。
他不愿再深想下去,只是强迫自己维持镇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可回忆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安妮的笑颜、她满怀希望地等待治疗的模样,还有她竭力掩饰痛苦、让自己不被看见的瞬间。
塞巴斯蒂安抬手,轻轻拭去克莱尔脸上的泪水,声音低柔而坚定:“别哭了,相信我,都会好起来的。”
这句话仿佛不仅是在安慰她,更像是在说服他自己。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默默地陪她一路走回拉文克劳塔楼。
克莱尔走进塔楼前,回头望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舍。而塞巴斯蒂安却始终没有回头,沿着长廊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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