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侥幸
茶厅里,萧老爷正陪着领将大人饮茶,可夜深人疲,茶水怎么够解疺,于是萧老爷找来珍藏的佳酿美酒,献给领将大人。
美酒好茶招待,再加上珠宝金银相赠,领将大人渐渐地褪去了长久等待的不耐烦,转而半阖着眼松快地饮起酒来。
萧老爷和萧夫人立在一旁相陪,心中甚是担忧萧彦,却不敢多加言语。
许久之后,寅时至,夜色漆黑如泼墨,两个熟悉的身影从远方缓步而来,正是萧彦和姜白芷。
“见过大人。”小兵们领着两人进屋,萧彦携着姜白芷,一板一眼地朝着领将大人跪下行礼。
领将大人闻声放下酒杯,抬眼望去。
酒台之下,萧彦穿着麒麟织金红袍,头发并未完全束起,只由发带浅浅绑在身后,坠于腰间。
他长得很高,眉眼俊朗帅气,脸上和唇上被涂了薄薄的胭脂,掩盖住苍白的脸色,加之红袍照应,不仅不显病气,反而在昏黄的烛光下,显出一丝风流的韵味。
尤其他那被咬烂的嘴角,格外吸人眼球,领将大人轻蔑一笑,好一个纵情浪荡的公子哥儿。
待领将大人正欲站起身来盘问之时,忽而有士兵来报:“大人,属下们在府上寻到了一处药房,名唤岁安居,里面药材众多,堆满整墙。”
此话如巨石落水,惊得静谧的茶厅波涛翻涌。
听到岁安居三个字,姜白芷害怕得身体微微发颤,浑身如沁在冰水般,透心凉。
萧彦感受到了姜白芷的害怕,伸手抚在她的手背上,无声地安抚她。
因刺客受了重伤,城里的药房都被官兵们紧紧盯着,只为刺客现身拿药之时,一招擒拿。
可如今萧府突然出现的药房,莫过于向领将大人昭示,府内有藏匿刺客的嫌疑。
藏匿刺客,此乃重罪!
领将大人神情顿时严肃起来,他黑着脸转头盘问起萧老爷:“府内有药房,为何不上报?萧伯正,你好大的胆子,药房可是用于私藏刺客之所?”
领将大人凶神恶煞,语气十分不善,萧老爷和萧夫人吓得双双跪地,冷汗津津。
萧老爷急忙解释道:“大人请息怒,大人请息怒,这药房乃两个月前专为家中老母所备,与刺客绝无半点干系,求大人明鉴啊。”
领将大人没有被区区几句话就打发了,他站起身来,走到萧老爷面前,厉声问道:“萧老夫人身患何疾?是何人替她医治?”
萧老爷战战兢兢道:“大人,事情说来话长,小的不敢有半丝隐瞒。两个月前家母不知何故突然发病晕厥,恰好当日表家姑娘来府上探亲,她略略会一些医术,及时救了家母。只是家母体弱,需长期针灸疗养,小的想着日日出府拿药不便,这才弄了个临时药房,供家母用药,大人若是不信,可找府上侍从们一一求证,小的绝不敢妄言啊。”
萧老爷语气恳切,频频磕头。
此时,又有士兵来报:“禀告大人,属下们都一一检查过了,药房里只不过是些滋补养气的寻常药物,并未发现伤药的迹象。下人们也盘问过了,说药房是两个多月前置办的,专门用来给老太太调养身体,表姑娘心善,除了给老太太看病之外亦时不时会给下人们看病。”
领将大人听罢,犹疑的目光转向跪在一旁的姜白芷,她一袭白衣,气质淡雅,只垂在腰侧旁的手微微发抖,彰显着本人的紧张。
姜白芷早被吓离了魂魄,万分庆幸的是,她方才为了给萧彦止血,已经把所有的伤药一瓶不留都放进了药箱,如今药箱正藏于她的床底,尚未被发现。
“你是何人?医术师承何处?除了给老太太用药外,可还为其他什么人治过伤?”领将大人开始盘问起姜白芷来,其他人这三个字被他咬得很重,似乎无限期待着能从姜白芷的嘴里吐露出刺客的踪迹。
可惜,姜白芷虽然紧张了些,却仍知事情的轻重缓急,若此刻萧彦的身分暴露,等待萧家和姜家只有株连。
姜白芷抬手与额头齐高,恭敬地磕了个头:“回大人,民女自幼随父习医,略懂些皮毛,除了萧老太太和府内的下人之外,未曾给外人治过伤,望大人明鉴。”
领将大人听罢,粗黑的眉头紧皱,他的视线在跪了一地的萧家人之间来回巡视,心中半信半疑。
很快,他的目光锁定了一旁沉默无言、身躯结实的萧彦。
白日里刺客逃跑时,领将大人恰好负责去衙门调兵支援,当他带着士兵们赶至街道上时,追兵们早已倒了一地,带头的黄巾将领更是尸首分离,场面惨不忍睹。
因此,他并未与刺客交手,亦未见过刺客的正脸,只匆匆一瞥,瞥见刺客在屋檐上急速逃跑、而又矫健高大的背影。
不知是酒意上头,还是夜色昏暗的原因,此时此刻,刺客逃窜的身影与萧彦的身形互相重叠,叫人分不清真假与浑沌。
疲累与焦躁折磨着领将大人的心神,本就性情暴躁的他,怎么会放过这样一个可疑的对象?
罢了,听说那刺客腹部受了重伤,且让他好生试一试,揍上一拳,一切便大白于天下。
茶厅的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领将大人的脚步重重的停在了萧彦的面前。
萧老爷和萧夫人凝神屏气,心中暗暗祈祷;姜白芷也忘了害怕,担忧地看着萧彦。
萧彦早知领将大人会盘问自己,他亦在心中想好了说辞,可未等他张口解释,领将大人突然在他面前半蹲,拳头混合着内力,以极快的速度大力朝他击来。
“嘣”的一声,拳头用了十分的力气,精准地打在萧彦的腹部。
萧彦本就失血虚弱,如今更是直接被打飞了出去,后背重重地撞在茶厅的柱子上,血丝从嘴角流出,萧彦发出痛苦地呻吟。
“萧彦!彦儿!”萧老爷、萧夫人和姜白芷三人惊恐不已,连忙起身去扶他。
萧彦虚弱地从柱子上滑倒在地,脸色苍白得连胭脂都遮不住了。
姜白芷见到萧彦这般,语气哽咽,再顾不得害怕,张开手挡在萧彦的面前,怒瞪着领将大人,质问道:“大人这是何意?为何无故伤人?”
领将大人并不理会姜白芷,伸手推开她,几步走到萧彦的面前,然后弯腰扯开萧彦身上的大红外袍,扫了一眼他的腹部。
只见白色的内衫干净如雪,未有任何血迹,腹部没有伤,说明萧彦并非昨日的刺客!
结论已出,领将大人自知冲动冒犯,他退了几步,朝着萧老爷、萧夫人拱手道:“本将多有得罪,令子的嫌疑可解矣。”
萧老爷忍着怒火,忙对姜白芷道:“阿芷,速速扶彦儿回屋休息。”
姜白芷嗯了一声,红着眼眶,在下人的帮忙下扶着萧彦离开了茶厅。
待两人消失在视线尽头,萧老爷看也不看领将大人一眼,只冷声下令:“夜色浓重,我就不招待大人了,来人啊送客。”
领将大人急着继续巡查追踪刺客,便也不强留,很快整兵收队,离开了萧府。
另一边,“七伤诀”的时辰已到,萧彦伤口再度崩裂,内力四散游走,整个人昏迷不醒、奄奄一息。
姜白芷极尽全力救治他,好不容易将血止住时,却发现他的体内居然有两副脉搏。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