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了姑妈的男人,大家都夸我三观正

作者:磕糖屋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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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信任危机


      黎宣病了,这一病就是两天两夜。
      或许是喝了酒一夜没睡,闹了风寒,又或许是急火攻心,湿邪入体,黎宣整整烧了两天两夜,年夫人不合眼地陪在身边,府里请的大夫换了一个又一个,黎宣就是不见好。
      年夫人坐在黎宣的床边,无声地抹着眼泪。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病得这样重?”
      没有人能回答她,年夫人只能把这病归咎于黎宣在良州的那次落水,再加上读书时太辛苦,熬坏了身体,又一直紧绷着,等到回了家,才暴露出来。
      年夫人的眼泪都快流干了,心里对丈夫的怨怼达到了顶峰,都是因为丈夫执意要把儿子送到霍府去,黎宣才会吃了这么多的苦。
      黎宣病着,郁泽一次都没来看过。
      年夫人心里很不是滋味,明知道郁泽是替丈夫办事了,可黎宣对他的看重,有眼睛的都能看到,如今宣儿病成这样,他还有心思东奔西跑。
      真是个白眼狼。
      黎宣半梦半醒之间,看见了年夫人的脸,还以为看到了自己的老妈。
      “老妈?是你吗?”
      “什么?”
      年夫人没听清,赶忙凑上前,拉住了黎宣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边。
      “宣儿,怎么样了,哪儿不舒服,跟娘说。”
      黎宣的声音带着些呢喃的哭腔。
      “我好想你,我想回家。”
      年夫人的泪滴滴答答落下,打湿了黎宣的锦被。
      年夫人把黎宣的手攥得紧紧的,心疼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宣儿乖,咱们回家了,回家了。”
      黎宣勉强睁开了眼,看清年夫人的装扮,知道自己是烧糊涂了,这里是黎府,不是他家的小别墅,眼前的年夫人也不是他的老妈。
      但年夫人眼中的心疼,却不是假的,让他很不好意思,也很感动。
      “娘,我没事,您辛苦了。”
      年夫人摸了摸黎宣的头,探身上前,将黎宣搂在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背。
      “好孩子,娘不辛苦,你快快好起来,想要什么,想做什么,娘都不拦着你,都应你,好不好?”
      黎宣眯着眼睛,舒服得像猫儿一样,缩在年夫人的怀抱里。
      这场病来得突然,黎宣头一次知道,原来伤心也会让人生病。
      “娘,郁泽呢?”
      黎宣提到郁泽,年夫人的脸一下子就变了,愤怒的乌云笼罩,年夫人强压着心里的怒火,轻声细语地对黎宣说:“他替你父亲办事去了,还没回来。”
      原来是这样。
      那他知道我生病了吗?
      还是早就知道了,只是觉得没那么重要。
      黎宣没再问下去,年夫人却像是明白黎宣在想什么。
      “你放心,他一回府里,就会到你这里来。”
      黎宣有点尴尬,怕自己的心思被年夫人看出来。
      “娘,我就是随便问问。”
      年夫人又伸手去摸了一下黎宣的额头,已经开始退烧了,松了一口气,眉头也跟着舒展开来,年夫人扶着黎宣,让他好好躺下。
      年夫人:“你什么也别管,好好休息,你父亲他们的事,娘会帮你问清楚的。”
      或许是早就憋了许多年的火,看着丈夫一直这么折腾儿子,年夫人早就受够了,这回黎宣生病,年夫人终于忍不住了。
      黎府女主人发话,一言九鼎,雷厉风行。
      晚上,黎大人和郁泽就都出现在了黎宣房里。
      黎宣躺在床上装死,本来这会儿面对郁泽就已经够难受了,再加上一个便宜爹,黎宣不敢睁开眼,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年夫人坐在一旁,纤纤细腰挺得笔直,头也没抬一下,气势已经十分瘆人。
      “我是妇道人家,不懂你们那些官场的事,我就想知道,到底有什么事要忙,儿子病了两天两夜,你都顾不上过来看一眼?”
      黎大人板着一张脸,站在那里。
      当着两个小辈,年夫人一点没给黎大人留面子。
      “自己的儿子,你不管教,偏要扔给其他人去管教,小小年纪掉进冰湖里,差点要了一条命,又在府学里讨生活,身边连个亲信也无。”
      说到这里,年夫人一记眼刀看向郁泽,郁泽紧皱着眉,到底忍住了,没敢在年夫人面前低头。
      “身子骨早就不知道熬坏了多少,不然怎么会一个小小的风寒就病成这样,灵丹妙药喂进去,还是烧了整整两日两夜,你那心是石头做的?你就一点也不心疼?”
      黎大人上前,坐到黎宣床边,拉起年夫人的手,想要开口解释。
      年夫人猛地甩开他的手,怒目圆瞪,看向黎大人,质问了一句:“黎正,你告诉我,若是我的宣儿这次没考上那劳什子举人,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接他回来了?”
      “那怎么会呢!他是我的亲儿子,我怎么会不管他。”黎大人也急了,声音不觉提高了些。
      “你还知道他是你的亲儿子?若不是我十月怀胎生下宣儿,我还以为他是你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捡来的!我不求你放下正事,但你可曾对他有过一句关心?儿子归家到现在,你可曾对他露过一个笑脸?”
      黎宣微微侧过头去,一行眼泪顺着眼角悄然落下。
      太委屈了。
      年夫人站起身,甩手就要走,黎大人赶紧追了上去,郁泽全程站在原地,脚下一步也没敢挪,恨不得把自己眼睛耳朵都捐出去。
      愤然起身走到了门口,年夫人又回头看了一眼郁泽。
      “郁泽,我不知你所求到底是什么,可宣儿他如何待你,你自己心里分明!”
      年夫人放下这样一句话,气冲冲地走了,黎大人也追了出去。
      守在门口的长砚探眼看了一下屋内的情景,郁泽回头冲他微微点了下头,长砚识趣地关上了门。
      郁泽走到黎宣床前,伸手探上了黎宣的额头。
      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传来。
      黎宣猛地睁开眼,担忧地看向郁泽。
      “还好,已经不烧了”
      郁泽收回手,轻笑了一下,坐到床边:“怎么,不装睡了?”
      黎宣本来很难过心痛的,看见郁泽这副样子,心里又有些不确定。
      郁泽真的只是在利用自己吗?
      可是在府学的那些年,自己对他来说,不是助力,只是累赘,郁泽不也是这样对自己的吗?
      无微不至,如影随形。
      那些一起走过的年岁,难道也能作假?
      郁泽轻轻咳嗽了一声,黎宣立刻有些紧张。
      黎宣:“你怎么了?”
      郁泽轻轻摇了下头,能看得出,他心情还不错。
      “我无事,对不起,这几天没来看你,也没能照顾你。”
      黎宣的脸微微有些红,也不知是病得太久,还是有些羞恼。
      明明想着见面之后,就要下定决心问个清楚,此刻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郁泽轻轻摸着黎宣的头,大手抚上了黎宣疑惑的大眼睛。
      “不许想了,思虑过多,心神不宁,不利于你的恢复。”
      郁泽解开衣服,蹭上了床,钻进黎宣的被窝里。
      黎宣有些别扭,其实两人之间比这亲密的更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只是现在心里藏着事情,这样近的触碰,就有些过火了。
      郁泽从后面抱着黎宣,把他紧紧揽在怀里,两片冰凉的薄唇贴在黎宣的耳边。
      “不需要再想,等你好了,你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
      郁泽的声音很轻,带着些许清脆的凉意,却让黎宣的耳根一阵发烫,脑子也像被热水蒸了似的,无法思考。
      那些伤心,被背叛的震惊,那些心如刀割,痛心疾首。
      好像都随着郁泽清泉一般的声音,被安抚了。
      黎宣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瓮声瓮气地问了一句:“行川,你到底在做什么?”
      郁泽环着黎宣的手臂,不自觉地又抱紧了一些。
      他的呼吸有些发凉,吐出的气很短,很轻,扫在黎宣的后颈。
      “我好想你。”
      黎宣的心紧紧地一颤。
      算了。
      黎宣不打算再追问。
      郁泽既然给了承诺,说会把一切都告诉他,黎宣就相信。
      难道还要去问郁泽,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你是不是在对我欲擒故纵?你接触我,是不是为了能得到我父亲的重用,走上你的青云路?
      这些答案,真的想听吗?真的重要吗?
      黎宣不是个患得患失的人,此刻却也有了些胆怯。
      有些事情,所谓的真相,其实也没那么重要。
      黎宣哄好了自己,转过身回抱了郁泽,把头埋在他的胸前,郁泽顿了一下,很快又放松了身体,紧紧抱着黎宣。
      黎宣的病逐渐好起来。
      郁泽白天依然不见人影,夜里却会回来,不管多晚,都会回来陪着黎宣一起睡,有时候早上出门晚一些,还会替黎宣把早饭做好。
      好像又回到了府学的那段日子,只是现在暂时不用科举,没有那么紧张,郁泽却比那时备考的时候还要忙上百倍。
      黎宣忍着脾气,一直没去问他。
      郁泽像书里的于连一样,为了往上爬,奋不顾身,不择手段。
      黎宣却没有立场也没有原因去责怪他。
      这个时代就是这样,身份,背景,地位,家世。
      郁泽什么也没有,空有一身才华。
      科举入仕,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条路看上去似乎是条康庄大道,实际上暗潮涌动,波云诡谲,皇权,世家,文臣,武将,各方势力相互制衡,盘根错节。
      黎宣不是无知小儿,他陪着郁泽一起在府学整整考了十次秋闱,不会不懂读书人挤破头也想要向上进取的辛酸不易。
      只是他没想到,在郁泽的心里,这份对权与利的渴求,竟然如此重要。
      比黎宣重要得多。
      很快就到年关,郁泽消失了很长一段时间,说是被派出去做了很重要的事情,黎宣不开心,府里却是一片张灯结彩,年夫人让人张罗着准备过年,黎府上上下下都开始忙活起来。
      终于,在大年二十九的晚上,郁泽回来了。
      郁泽几乎是被人抬回来的,脸上却带着如释重负的微笑。
      黎宣气疯了,冲到黎正的书房去质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
      “行川啊,他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刺瓦细作与朝中大臣勾结,意图在年关引起骚乱,引得京师动荡。我和你大伯谋划良久,总算探进了他们的秘密会议,行川他随我一同去,记下了在场所有人的名字样貌,顺利将名单送出了顺天府界。”
      黎正说着拍了一下桌子,脸上写着大快人心四个大字。
      “若不是他,那些刺瓦细作怎能被这样一网打尽,如此关节,能遇此良才,幸哉!幸哉!”
      黎宣愣住了,这才回想起当初从小金刚那里看来的原著剧情。
      “于连冒着生命危险……在驿站换马时,差点被敌方杀害,幸好他机智地逃脱……”
      黎宣转身就往郁泽的房间跑去。
      黎正一下没反应过来,等再开口时,早就连黎宣的人影也看不见了。
      “这孩子,唉。”
      黎正心里一阵感叹,郁泽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正一一兑现了。
      黎宣跑到郁泽房间里,郁泽刚刚缠好纱布,从印出的血迹就能看出,郁泽受伤了,伤口离心脏很近。
      黎宣眼睛酸,鼻子酸,心里更酸。
      就算明知郁泽是为了前程在向父亲投诚,明知郁泽可能居心叵测,明知自己在他心里可能只是个向上爬的工具,可看到他如此拼命,黎宣还是为他难过。
      怎么受的伤?严不严重?有没有伤到要害?
      为什么要这么拼命?权力与地位,真的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你可以不顾一切,放弃所有的尊严和底线,连命都不要吗?
      那我呢?
      从始至终,你把我当什么?
      你所谓的会将一切都告诉我,到底还要等多久?
      你口中的真相,你的苦衷,到底是什么?
      “好好养伤,照顾好自己,需要什么,就和长砚说一声。”
      黎宣只说了这么一句,转头走出了郁泽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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