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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动
从刘伯祝家里回去后,宁与尘也刚陪着曾书远从菜市场买菜回来。
老头子没想到宁与尘居然会做饭,看着那么金贵的一个人,在挑菜选菜的时候竟那么游刃有余,说话也彬彬有礼,把菜市场那一群大爷大妈哄得合不拢嘴。
特别是当他说他在上海那边也经常给曾夏做饭的时候,曾书远倒还觉得不好意思起来。
他那孙子哪哪都好,就是懒,也不会照顾自己,这下有宁与尘在,曾书远反而放下心来。
曾夏看着那两人其乐融融的样子,有点感动,情绪也很快从刚才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
“怎么了?”趁着曾书远掏钥匙开门,宁与尘关心地问:“见到他了?”
“嗯。”曾夏欲言又止,“晚上再告诉你。”
“行。”宁与尘摸了摸他的头,“晚上给你们做好吃的。”
这还是曾书远头一次在晚饭时无所事事。
他本想去厨房帮帮宁与尘的,但宁与尘只让他去休息,说一定要让他尝尝自己的手艺。
曾书远拗不过他,转头看到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曾夏有点恨铁不成钢,“你在那边是不是也经常麻烦人家。”
曾夏从沙发上坐起来,虚着眼睛打量着曾书远:“爷爷,你怎么开始护短了?你们只是一起买了个菜而已。”
“我…”曾书远突然被戳中心事,他也坐到沙发上,睨了曾夏一眼,“小宁那孩子挺好的,你和他在一起我也放心。”
曾夏听到这句话,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您这是同意我们在一起了?”
“我不同意又有什么办法,你们年轻人自己做决定。”曾书远说着又从沙发上站起来,在屋里转悠两圈又跑厨房去了。
曾夏从曾书远打电话问他们是否回家过年的时候,就知道老头子肯定是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接受得这么快。
曾夏轻轻笑了。
晚上的时候,宁与尘跟着曾夏去了他的卧室。
小镇的冬天几乎从不下雪,风却吹得刺骨。
睡觉的时候他们脱了厚重的羽绒服躺在床上,灯一关,曾夏就开始给宁与尘讲他去俩老头家里的事,讲着讲着倒是先把自己感动得泪流满。
宁与尘和他们的接触并不算多,关于他们的许多事也是从曾夏口中听说的。
曾夏是个很重感情的人,宁与尘很早就知道了。
他念旧,心思敏感又细腻,但又没什么心眼,喜怒哀乐都写脸上了。
宁与尘知道曾夏对陈贵平的离去感到很难过,这种事安慰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哭出来会更好一点。
而他刚好有个肩膀可以给他靠。
“永远不要害怕离别,陈贵平给刘伯祝留这么多信也是想表达这点,一个人背负着两个人共同的期待走下去,一切都会过去的。”
宁与尘拍了拍曾夏的背,“陈贵平一定早就料到了这点。”
这个年过得很仓促,甚至可以算得上遗憾,但日子还得向前,太阳依旧照常升起,美好的事物生机勃勃。
曾夏和宁与尘暂别了小镇。
开年后宁与尘的公司又忙碌了起来,而曾夏学校那边也开始安排一些有含金量的竞赛,以方便学生获得更好的就业机会。
宁与尘的公司是有技术部,但那毕竟和曾夏的专业方向不对口。
他也鼓励曾夏到更大的公司实现自己的梦想,所以这段日子两人都很忙碌,白天都不怎么能见到面。
曾夏有时会在空闲的时候给宁与尘发他的竞赛准备进度。
宁与尘也会给他拍每天中午吃的午饭。
或许是受过年那件事的影响,他们总是更珍惜和对方在一起的时间。
有天下午,曾夏难得没课,按常理来说,这么宝贵的空闲时间他肯定是要去找宁与尘的。
但他在学校食堂吃完午饭后犹豫了半天,最终决定去了图书馆。
这里的图书馆比他之前学校的大多了,装修也很复古,这还是曾夏到这上学后第一次过来。
图书馆里空位很多,他找了个没人的角落,从书包里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纸写起字来。
宁与尘发消息过来的时候,正是平常接曾夏放学的时间。
“在哪儿?”宁与尘问他。
“图书馆,”曾夏看了眼还没写满的纸,发:“你要过来吗?”
约莫又过了十五分钟,曾夏旁边的座位被拉开了。
“这有人吗?”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曾夏头顶响起。
曾夏笔尖一顿,抬头望去,正对上了宁与尘看向他的那双眼。
“没人。”曾夏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自觉地卷起桌上写了一大半的纸。
“在做什么?”宁与尘问。
“写论文呢。”曾夏有点心虚地说。
“那继续写,我等你。”
“嗯。”曾夏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论文’上。
‘论文’的主人公宁与尘完全没有察觉到有哪里不对劲,还从书架上拿了本书,坐在曾夏旁边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曾夏一整个下午都文思如泉涌,此刻调整了一下呼吸又动起笔来。
「夏天来临时你也来临,
在—八月的喧嚣,
你曾悠然走入我的梦境,
带起风的怀抱。
你走时雨也走了,
我在原地—却仍潮湿,
后来的世界到处都是你的影子,
连梦都开始零落。
时间若会留下印记,
那是我们重逢后的一年四季。
最后的最后我想告诉你—
“我喜欢你”这句话太轻微,
“我爱你”这句话太沉重,
“我想跟你一起努力”这句话刚刚好。」
最后一个字落下,曾夏长舒一口气,然后拿出提前准备好的信封,把纸装了进去。
宁与尘对阅读一直很感兴趣,此时正看得专注。
曾夏悄悄地把信封从桌上递给了他,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过脸去。
他拿起来了!
曾夏偷偷地往那边瞟。
他打开了!
曾夏心跳得有点快。
他开始读了!
曾夏有点坐立不安,但还维持着表面的冷静。
他竟然生出了高中时期给语文老师看作文的那种紧张感。
怎么读这么久啊,曾夏感觉时间漫长得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在这焦灼的等待中,宁与尘终于读完了,他把信纸放回信封,手指摩挲着信封封面。
“不是说在写论文?”他轻声说,眼底渐渐有了笑意。
曾夏有点尴尬地回笑:“情感方面的论文。”
宁与尘在高中的时候收到过不少情书,但他从来没有耐心打开读,这还是第一次他在情书上读到这么热烈的情感。
“写挺好的,学计算机屈才了。”
“你喜欢吗?喜欢的话我天天给你写。”
图书馆透明窗外树影摇曳,月光也温柔地洒了进来。
宁与尘的话却比月光还要温柔,他说:“这一封够了,我藏一辈子。”
那该是曾夏这一生中最心动的时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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