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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大仙门篇】以命换命
那男子被林秋裳一番吹捧，显然极为受用，慵懒地挥了挥手：“也罢，本尊就看看，你这般维护的病秧子究竟有几分真情，值得你以命相托。”
话音未落，五人面前已涌起一阵浓郁的七彩迷雾，从四周丝丝缕缕包裹而来，将众人拉扯入不同的幻境之中。
境中境，已成。
林秋裳只觉得眼前景象骤变，再睁眼时，已不在雅致的竹屋，而是陷入一片无边无际、扭曲变幻的混沌空间。
她被数十根冰冷的黑色锁链紧紧捆绑在半空中，丝毫动弹不得。
下方是翻滚着迷雾的黑海，那男子悬浮在她面前，苍白的手指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阴柔的声音中满是戏谑：“小丫头，你的情郎似乎不太行啊，连自己都护不住。”
面前的男人身上翻涌着极为浓烈的血腥气，混着空气钻入她的鼻腔。林秋裳心中直犯恶心，轻咬舌尖，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前辈，不知您这问心局要考验的是什么？”
男子侧了侧身，露出被他挡在身后的陆淮夜。
少年被困在一个不断缩小的牢笼中，笼中满是流窜的剑气和灵流，他的衣衫已破了不少，旧伤崩裂，鲜血染红衣袍。
林秋裳看着都替他疼，暗暗咋舌：这花孔雀的伤还真是好了又裂，裂了又好。
正自腹诽，她心中却陡然一惊！
伤？！
他居然受伤了？
进入幻境之前，长老们曾亲自言明：邪灵乃是法阵所幻化，并不能造成真实伤害，只会消耗灵力。可如今陆淮夜身上的伤口，却不似作假。
男子似乎对她震惊的眼神十分受用，阴恻恻地开口：“如今你二人皆受制于我，是生是死，皆在我一念之间。只要你们中有一人肯为对方去死，剩下一人便可活。”
陆淮夜单膝跪在地上，左手捂着胸口，指缝间不断有鲜血溢出。他隔着遥遥迷雾，抬眸望向林秋裳，无声地做了个口型：依计行事。
看清他的动作后，林秋裳心中又是一沉。他竟然知晓他们先前的暗号，必然不是假冒的，这么说来，身上的伤口必然也是真伤。
她悬在半空中的手暗自打了个响指。
没有丝毫灵力波动，连储物袋也被牢牢封锁。
那男子慢悠悠飘至陆淮夜身前，伸出右手，轻轻在他还在淌血的肩头拂过，苍白的指尖沾上一抹嫣红。
他将手指放到唇前，鲜红的长舌探出，轻舔一口，笑得诡异至极：“唔……味道不错。想好谁先死了吗？半炷香之后，若无人愿意站出来，本尊就送你们一同上路。”
陆淮夜显然是被他的变态行径恶心到了，额头青筋暴起，脸色青了又黑，黑了又紫，五彩纷呈，强忍着才没吐出来。
见两人都默不作声，男子“桀桀桀”怪笑几声，右手猛一握拳。
顿时，林秋裳身上所缚的锁链猛然收紧，几乎要嵌入肌肤之中，喉咙也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脸色涨得通红。
陆淮夜也没好到哪儿去，几道强劲的灵流穿体而过，身周几乎化作一滩血河。
林秋裳勉力抬头，沙哑着嗓子开口：“前、前辈，晚辈……愿意……赴死……”
“嗯？”男子像是没料到她会这么早答应，松开了扼住她脖颈的灵力，“倒是痴心。但你可要记住了，你如今灵力被封印，没了灵力护身，自戕之时，骨肉割裂的痛苦可不是常人能忍受的。”
林秋裳狠狠喘了几口气，满脸泪光地抬眸：“当然忍受不了啊！”
男子噎了一下：“那你还说愿意为他赴死？！你敢耍本座？！”
“不不不！”林秋裳从善如流地滑跪，“晚辈临死之前只有一个心愿！还望前辈能让晚辈选一把锋利些的好刀，好让我死得快活些！”
邪灵男子：？？？
谁家好人自戕还要选一把趁手的好刀？？？
他那副用灵力化成的人类身躯似乎僵了一下，皮笑肉不笑：“好，那本尊便答应你！你要如何挑选？”
下方的陆淮夜已经默默别开了脸，不忍直视。
林秋裳一脸谄媚地开口：“这好办！实不相瞒，晚辈家中爹娘皆是屠户出身，出门历练之时，爹爹特意送了晚辈一把他用了十余年的杀猪好刀，说是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林秋裳有生之年第一次从一个邪灵脸上看出了“你有病吧？”的表情。
她讪笑几声：“不知尊者可否应允？”
“哼！本尊倒想看看你耍的什么花招！”男子冷哼一声，向她腰间悬挂的储物袋虚抓一把，果然从中取出一把油光锃亮、犹带两个缺口的杀猪刀。
男子似乎极为嫌恶，也不用手去接，用灵力托着那把杀猪刀递到林秋裳面前，又挥挥手松了她的锁链：“你所说的心愿，本尊已替你达成，自戕吧！”
林秋裳双手接过那把油光水滑的杀猪刀，感激得涕泪横流：“没想到在临死之前还能看到我爹的宝刀，尊者真是晚辈的再生父母！”
她抬起被勒得发紫的双手，细细抚摸刀身确认纹路无误后，嘴角牵起一个极小的笑。再抬头时，飞快朝那边的陆淮夜眨了眨眼。
陆淮夜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男子不耐烦地摆手催促：“你还杀不杀？不杀本尊可就要动手了！”
“尊者息怒啊！晚辈这就去死！”
林秋裳一把将刀举起，横于颈间，狠狠一划。
顿时鲜血四溅，浓稠的血液顺着少女纤细漂亮的脖颈没入衣襟。她身体软软地倒了下去，双目紧闭，气息瞬间微弱得近乎消失，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白。
那把油光水滑的杀猪刀“哐当”一声坠地，一丝几不可察的淡黄光晕隐入刀身。
“哼！倒是个痴情种，可惜了。”男子略微讶异，嗤笑一声，将目光慢悠悠转向下方浑身是血、几乎直不起身的陆淮夜。
凡人生死，于他而言不过一出不错的戏。
他的语气是近乎残忍的玩味：“小子，你看啊！生死关头，她甘愿为你赴死，只求我留你一命，她这么爱你……”
“……你说，我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独赴黄泉呢？”
陆淮夜咽下口中血沫，不知为何，心头涩得厉害。
上一刻还满是生气的明媚少女倒在血泊之中，连同那两根绯色发带，毫无生机。
美得触目惊心。
发带之上的剑符只对他人攻击有效，挡不住少女自己凌厉无比的剑气，如今像冬日失了生机的藤蔓，软软垂在少女肩头。
额头似乎也被剑气刮破了，有湿意顺着脸颊流下，淌到嘴角，却满是咸味。
好咸……
好苦……
好涩……
好疼……
他用力闭了闭眸子，确认自己刚才并没有看错林秋裳吞咽的动作。
“把凡人性命当做儿戏，出尔反尔，当真是尊者啊！”
“这几千年的修为，尊者这是修在了脸皮上？”
“你……！”男子目眦欲裂，突然又想到什么，阴森森地笑了起来：“嘿嘿嘿嘿，你们七宗那群老不死的，不会还真把我当成了由幻阵模拟的一缕残魂吧？”
陆淮夜轻咳一声，不再管那些肆虐的剑气和灵流，扶着铁笼栏杆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
鲜血淌进眼中，视线一片混沌，看不真切。他颤着手，拔下发顶的发簪，须臾之间便已化作一把尺长青锋。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少年伸手拭去嘴角血迹，道：
“你杀了我妻，我必不独活。但在此之前，还是先请你在前面探探路吧！”
灵力修为可以被封印，剑意却不行。
璀璨至极的剑光迸发开来，以不可抵挡之势向面前铁笼横劈而去。
惊鸿剑诀第六式——碧海潮生！
铁笼应声而碎，无数铁块向四周飞溅而去，又化为数十缕灵力融入男子体内。
“不自量力！”
男子五指成爪，隔空向陆淮夜脖颈抓去。
“大言不惭！”
陆淮夜脸上尽是狠意，手起剑落，却是剑尖倒转，猛然向心口刺去。
男子脸上的惊异之色还未完全显现，陆淮夜手中那把锈迹斑斑的破剑已清鸣一声，锈迹剥落，露出其内清亮如秋水、寒芒四射的剑身。
赫然便是太平！
“你！？？！！”男子瞳孔骤缩：“你的灵力不是已经被封印了吗？！”
陆淮夜眨了眨湿润的睫毛，眼睛疼得紧，他索性取下了头上发带，不紧不慢地系在双眸之上：“忘记同尊者说了，寻常灵力，是压制不了道侣剑的。”
男子心中警铃大作，猛然转身，就见林秋裳手中那把杀猪刀不知何时也化作了一把寒芒四射的长剑，其上隐隐还有赤色翻腾。
林秋裳舔了舔后牙，先前置于其内的假死药已入腹生效，如今只剩下一点淡淡的苦意。
她歪了歪脑袋，笑眯眯地开口：“还要多谢尊者肯了却我死前一桩心愿。”
“动手！”
陆淮夜低喝一声，已率先提剑而上。
“好嘞！趁他病，要他命！”
林秋裳手腕一翻，提着焚意紧随其后。
隔着遥遥黑雾，二人对视一眼，两人俱是脸颊发烫，林秋裳的眼眸亮得惊人。
他们都不相信对方真的会为了自己选择放弃或牺牲，更不信这邪灵会守信用。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联手诈他一波，然后干他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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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天哪，本君竟然如此勤快！
实在太忙了，小剧场下一章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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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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