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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隔天黎鸢在酒店的大堂里等了整整半个小时，才等到李丹。
初见李丹的时候，他的头发炸起，下巴上的胡茬还没刮干净，衣服乱糟糟的，看样子像是匆匆忙忙跑下来的。
黎鸢觉得有些奇怪，她扫了一眼李丹：“昨天晚上没睡好？”
听到黎鸢的问话，李丹有些尴尬，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因为那一瓶劣质的红酒，还是因为他太过思念自己的亡妻，喝到最后，他竟然醉了。
明明还不如平时他喝的红酒。
斟酌了半天，李丹依然觉得，工作的时候是不应该喝酒的。
开口的时候，李丹的语气都不自觉地降低了三分：“昨晚…一直在做梦。”
这个回答也不算是在骗黎鸢，醉酒的晚上，李丹确实一整晚都沉浸在梦境之中。
梦里，李丹又回到了过去他的妻子还活着的时候，那时候的李丹幸福极了，昨晚在梦里的时候，他甚至梦到了一个人。
那人长得十分奇怪，一双细长的眼睛，笑眯眯地盯着李丹，她问李丹：“你想不想要你的妻子，死而复生呢？”
那个女人说话的时候，音调也很奇怪，李丹听了很久，才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听到死而复生四个字的时候，李丹只觉得面前的女人一定是疯了。
死人怎么可能复生呢？
李丹原本是不打算理那个女人的，可当他看着面前女人身上仙气飘飘的白色长袍时，他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呵，你这是在梦里跟我玩cosplay呢？”
对面的女人似乎也听不太懂李丹的话，她依旧笑眯眯地盯着李丹，再一次开口重复问道：“你想不想要你的妻子，死而复生呢？”
李丹这一次突然间发现，面前的女人说话的时候，断句似乎也有些问题。
“你才刚刚学会说话吗？”
对面那女人也很奇怪，她一点都不生气，依旧在笑：“你们的话，学会一点。”
这一次李丹终于明白了，梦里的这个女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
“文绉绉的，怎么会到我的梦里来啊？”
那女人又笑了：“黎鸢。”
“嘿，真够邪门的，在梦里竟然还能梦到黎小姐。”
“你也认识黎小姐？”
“不认识，听过。”
这意思大概是她不认识黎鸢，但是听说过黎鸢的名字。
李丹回过味来，也跟着笑了起来：“看来黎小姐的本事不小。”
“嗯，你想要亡妻，就找她。”
李丹有些吃惊：“哟，黎小姐还会这个呢？你怎么知道。”
“我们，一起，来。”
这一次，李丹又听不懂了，梦里的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烟，放在嘴边点燃，不停吐出白雾：“你说万一我真的再见到了我的亡妻，我要跟她说什么呢？”
“还有你都不认识黎鸢，你怎么知道黎鸢能让死人复生。”
“我活这么大，从来就没有见到死人还能复生的。”
那女人依旧笑眯眯的：“黎鸢，就是。”
“你这人，就知道胡咧咧，黎小姐，那样子，像是死过的？”
“你可别瞎说了，这不是触人霉头，给人下咒嘛。”
“去去去，我可就这么一个大方的雇主，你少跟我说这些。”
那女人依旧不死心，环绕在李丹的身边：“以后，就知道。”
“要，骨珠。”
“没头没尾的，说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李丹有些生气，气到最后，竟然把自己气醒了。
这一个梦足足让李丹睡到了八点，睁开眼的瞬间，李丹就听到自己手机闹钟的铃声刺耳的响了起来。
他暗道不好，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面对黎鸢的时候，他又不太敢说出那个诡异的梦，毕竟黎鸢现在也算是自己的雇主，当着雇主的面问她你是不是死过这种事情也太晦气了。
没情商。
想到这里，李丹还是紧闭着嘴巴，随便找了个借口：“昨天晚上在网上刷短视频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人和我的亡妻很像。”
“唉，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后来梦里就不停梦到我那个可怜的亡妻。”
“黎小姐，你说这人也是够奇怪的，人的悲伤怎么能一瞬间就消失了呢？”
“我还以为自己应该是长情的。”
黎鸢不知道怎么安慰李丹：“因为生活太过漫长了。”
“走吧，快点动身去西王母神庙，回来之后直接去罗布泊。”
昨天晚上黎鸢做好决定之后，就已经跟桑雪打过招呼。
桑雪那边的向导虽然还没能确定好，但不影响黎鸢可以提前到罗布泊，只是昨晚电话里的桑雪支支吾吾的。
电话里总是欲言又止的，黎鸢当时猜想桑雪那边是不是有重要的贵客，因此没说几句，黎鸢就主动挂断了电话。
……
黎鸢一定没想到，那通电话被接通的时候，季言一就站在桑雪的身边。
看到黎鸢的来电显示时，桑雪其实是有些犹豫究竟要不要接这通电话的，可她又担心黎鸢会不会有什么急事。
思索再三，她不好意思地冲着季言一笑了笑，还是站起身去包厢外接听了那一通电话。
电话里，桑雪什么都没敢多说。
包厢里的那位季言一可是人精中的人精，这些年虽然季言一守在罗布泊，客人的智商是不会突然变低的。
桑雪跟季言一打交道的时候，总是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提防着季言一从自己的口中套话。
站在宝箱门外的桑雪特意给自己留了一条缝，接电话的瞬间，她透过那一条小缝时刻观察着季言一。
好在季言一一直在低头喝茶，丝毫没有窥探桑雪隐私的想法。
电话里黎鸢只说自己要快点进入罗布泊，桑雪一听，脑袋瞬间就炸了。
今天找上门的季言一跟她聊的也是这事。
季言一原本要留在家里多一点时间的，可惜不知道哪阵风没吹对，季言一忽然要提前回到罗布泊去。
这一对冤家真是…
可转念一想，桑雪又觉得，这大概就是上天安排好的一对，缘分深到，避无可避。
斟酌很久，桑雪还是决定不告诉黎鸢，电话挂断之后，桑雪扯了个难看的笑容，笑着走进包厢。
对着季言一她有些尴尬的笑笑：“不好意思，这位是大客户，这电话我不得不接。”
季言一也跟着微笑：“比我季言一还重要的人，少见。”
这人，坐在桑雪的正对面，举手投足间都是一股儒雅的气质，一开口又是这种满是自信的语调。
她内心腹诽道：这个大客户，在你心里恐怕也比你自己重要。
可面上，桑雪依旧要风轻云淡的笑着：“季总也知道，我这盘子做得大，要兼顾的东西太多，最近生意又不好做，可不是要维护好手头仅剩不多的客户。”
季言一放下手中的茶盏：“别叫我季总，都多久没在商界露面了。”
“季总这意思是，以后也不打算回到商界了？”
“嗯，大概吧，桑雪小姐知道的，我的心愿未了。”
季言一的眼神一转：“不过，我总觉得有些巧，怎么刚好桑雪小姐刚刚那通电话也提到了罗布泊？”
“那还真是巧了。”
桑雪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季言一这么问…心中多半是有了什么猜想。
“是有点。”
“不过今天最重要的，还是季总您那个未了的心愿。”
提到这个，季言一的眼神暗了暗：“钱不是问题，桑雪小姐大概懂我的意思吧。”
桑雪觉得自己有些头大，现在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自然，钱对季总来说也只不过是个数字。”
“现在根本就不是钱的问题。”
季言一心领神会：“桑雪小姐缺什么呢？”
“人脉？资源？”
“鬼市神通广大，我相信我手中有的，桑雪小姐手中也有。”
季言一说完之后，脸上忽然换上了玩味的表情。
“这些天我其实一直都有些想不明白，原本那一天差一点点我就能见到阿鸢了，为什么没见到呢？”
“难道是有人刻意不想让我见到阿鸢？”
桑雪叹了口气：“你不是也查过，你那个阿鸢，无亲无故的，谁会阻拦你们在一起。”
“何况我看林总的态度，也并不像是阻碍你们两个在一起的样子。”
季言一的眼神有些落寞：“谁知道呢？阿鸢那么好，谁知道是不是有人也爱上了她，生怕我们两个见到呢。”
季言一再开口的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疯了，可阿鸢实在太好了，好到他几次忍不住去想，是不是有人也像他一样痴迷黎鸢。
痴迷到将阿鸢困在了身边，不准黎鸢跟过往的任何人有接触。
只剩下这一种可能了，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一种可能了。
听到季言一的话，桑雪差点笑场，她忍着笑，还是开口安慰着自己对面的这位财神爷。
“季总先别多想了，您的意思我懂，心意我也收到了，过段时间我会继续为您留意有关黎鸢的消息的。”
季言一点点头，站起身，离开前开口：“我会在罗布泊等着桑雪小姐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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