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青》

作者:赵括字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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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2 章


      晓晓是不怎么爱看戏的。可架不住范大顺软磨硬泡。晓晓想,难得老范同志,这么高兴。“头一年啊!”范大顺特别激动。
      “啥、头一年。”晓晓丈二和尚。“以前都是样板戏,就今年,嘿!《望江亭》,县剧团的马老师唱谭记儿。”晓晓哪里知道,重点在于,不是头一年,还是第二年;也不是样板戏和非样板戏;更不在于是否是《望江亭》,而只在于那是“马老师”。
      “您认识她?”“不认识。”范大顺摇了摇头,努了一下嘴。
      这种心态特别复杂,连范大顺自己都未必能说清楚。他的内心潜台词是“我怎么会认识她呢,再说我也不可能认识,也不屑认识。”是一种,那是两种“阶层”,她对于我是高不可攀的,圣洁的,我们是两种世界的人,所以根本不可能认识,在这种心态之下,“求而不得”为了获得心里慰藉,产生的否定心态。即吃不到葡萄,说“酸”。
      有点可惜又有点不屑“那您激动个啥?”“嘿!说了你也不懂。走,陪我去。”老头倔劲又上来了。范大顺不容分说,拉起晓晓就走。
      这种心态是,虽然“不屑”但当能近距离接触自己的“女神”时,又有了那种向往的心态。没办法“女神毕竟是女神”。即在吃不到葡萄时,说酸,可有了机会吃葡萄,那还不赶紧往上凑。
      范大顺到了现场,挤来挤去,不觉间,拉着晓晓的手,逐渐松开了,他用力,蹭、到前面去了。而晓晓是能多靠后有多靠后。心说,这就是自己,在老爸心里的位置。比不上一个县剧团的马老师。
      不免有些吃味。“嗨,美女,一个人啊。”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她的肩头。“嘶啊!谁呀!”她用手一捂。一脸厌恶。
      她回头寻找。“这里,”她把头侧过来。“你,你怎么来了?”“想你了呗!”“气!”“好看吗?”彭齐豫问,他揣着兜,缩着脖子。身体微微抖动。“不,有这么冷吗?”晓晓一脸轻视。
      “冷,主要是心冷。”“气!”“啥时候有这爱好的?”他用嘴努了努台上。“不,我主要陪大顺同志。欸!大顺同志呢?”“呕!叔叔人呢?”“前面去了吧?”范晓晓踮起脚尖,朝前面瞭望了瞭望。“你,不怪我、了吧?”彭齐豫沉默良久,冒出一句。“怪你什么?”范晓晓黑眼珠上挑,来回摆动。抻着脖子,心说老范哪去了。
      “就是我,轻薄你,”“好了,别说了,看戏吧。”晓晓立刻、转移了话题。“你看那白士忠与谭记儿多好啊。”彭齐豫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范晓晓转头看了看他,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心说他这又是怎么了。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晓晓关怀地探问。“没,没有,就是有点想我妈了!”彭齐豫有些悲凉伤感。范晓晓妩媚一笑,心说他还会玩伤感了。
      “呕,伯母,她在哪?”“在东南亚。”她一边看戏,一边问。“东南亚,干嘛。”晓晓注意力,全转移到了彭齐豫这里。“她是越南人。”“妈呀,怪不得我发现你黑红黑红的。”晓晓捂着嘴坏笑。
      “当年我太爷,可是远近驰名的大地主,在日本人,”“大哥,我问你娘,你说哪去了?”范晓晓觉得他怎么那么逗。再说、说人有说“驰名”的吗!
      “不,你听不听吧!”彭齐豫有些生气了,夹杂着不耐烦。“我听,听,听听你的宏伟历史。”范晓晓讽刺加调侃,还夹杂着一丝慰藉。“进中国的时候,当了汉奸,那时,我爷8岁,”彭齐豫没有了往日的闹腾,显得、和得了病的小猫、似的。
      “共产党打土豪,分田地,我太爷愣是把一坛子黄金,藏哪了,你都猜不到。”彭齐豫像念经似的,以伤感的口吻说。”“不!你猜呀!”他提高调门。这时有人看向他俩。“嘘,小点声。”那人说,然后指指台上,意思好好听戏。
      范晓晓拍了一下他的肩头。潜台词是都怪你,吵吵啥,说话就好好说。“你不是都说了吗,我都猜不到,那我还猜啥。”范晓晓压低了声音,辩解到。
      “你能不能专心点儿。好好听我说。”晓晓也有些心不在焉,她还再一边踅摸自己的老爹,一边听戏。
      “哎!我走了。”“呕,啊!”“不,我真的走了,”“别呀,一块儿陪我找我爸,快散了。”
      “后来国共内战,我太爷又投了国民党,混了个营长。新中国成立前,他跑了,跑到东南亚。
      “带着几个姨太太,我爷也是娶了好几个老婆。”彭齐豫还像念经一样。“走吧。”范晓晓拉着彭齐豫的手,“然后呢?”“什么然后,”“你爸是几房生的?”晓晓取笑到。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三房。”“呕,爸,我在这儿呢!”晓晓高高地举起自己的手,翘起脚尖,来回挥舞胳膊。
      “那你就是三儿的后人了。吼吼。”范晓晓捂住嘴笑。心说可让我抓住小辫儿啦,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对呀。然后我爸认识了我妈,那时候他也就、16 7岁吧。”彭齐豫对晓晓的挖苦讽刺都没有任何回击。
      “爸。”“呕,齐豫来了。”“叔。”“你怎么来了?”范大顺惊奇地问。
      “我来看看,晓晓,呕,当然还有您。”“走吧,家里坐。”“好。”“来喽,最后一道菜,清蒸大鲤鱼。别愣着了,快动筷子吧。”“好,您老先请。”
      “好好好。”三人有说有笑,只是彭齐豫是强颜欢笑。范大顺喝多了,就先去休息了。晓晓和彭齐豫收拾完桌子上的残羹剩饭。
      晓晓边擦圆桌,边把四扇,带合页的圆边,折下去。圆桌变方桌。“继续说你的家史吧!”“你想听。”“嗯!”范晓晓把椅子,朝桌子移了移,双肘撑在桌子上,双手托着脑袋,胸几户匐在桌上,背弯着。
      而彭齐豫却侧对着晓晓,坐在桌子对面。“我爸16 7岁认识了我妈,俩人没结婚,就有了我。”他把双手,自然的放在大腿根上,若有所想。
      “之后我爸,准确的说是我爷爷和太爷,就把我从我妈身边带走了,”“为啥?”她稍拔了拔腰,又恢复原样。“因为他们不同意我爸与我妈结婚。”“呕!”范晓晓听的有些无聊。
      “看来你的身世够悲惨的。”范晓晓两手支着脑袋,一脸同情。边说边点头,一字一顿。“谁说不是呢。”她头转向一边。“那后来呢?”“后来改革开放,我爸来到内地。开创了今天的乐源。”“呕,那你家在东南亚靠啥起家的?”范晓晓又从新注视他。似乎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话头。
      “种大麻喽。”“啊,贩毒啊!”晓晓倏地挺直了身子。一惊一乍。“咋啦,”吓了彭齐豫一跳。一脸惊愕。“没,没事。”范晓晓心说我怎么认识个毒贩子的后人。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断调整呼吸,手不停轻拍着胸口。“你放心,早就不做了。那都是五几年的事了。”“嘘!”范晓晓长出了一口气,心说那你不早说,要吓死谁呀。用埋怨的眼神看向老彭。
      “你也碰那玩意?”范晓晓突然又警觉地问。身体倾向彭齐豫。眼瞪的老大老大的。“不,我才不呢。”“呕!”范晓晓感觉像坐过山车一样,心蹦蹦只跳。
      “你刚才说,你太爷藏了一坛黄金,没被发现?”范晓晓好奇地问。她转移话题,心率还是很高。“对呀,”“那他藏哪了?”范晓晓靠在椅背上,以便让自己身体得到缓解。
      “茅房。”“哕,哕。”范晓晓差点没吐了。她一手扶着椅子背,上身歪向后侧。
      “你咋了,我太爷就是靠这一坛子黄金,捐的营长。”彭齐豫还颇有些自豪。“那为啥,不捐个地方的县长啥的?”她回正身子。心跳的稍慢了些。“这你就不懂了吧,有枪有炮,要啥有啥。”“嗯,怪不得国民党打不过共产党。”范晓晓撇了撇嘴。
      “我家就靠着我太爷,才发家的。”“也对。”“你后来去找过,你妈吗?”“没,我又不知道她长啥样。”晓晓的心终于恢复了平静。脸也有红转白。
      “哎,我也是,5岁我妈就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她咋样了。”范晓晓一手撑着头,身子有点歪,显然是有些困了。她把一只胳膊放在桌子上。“同病相怜啊。”彭齐豫哭丧着说。
      他捂住范晓晓放在桌上的手。“哎!”“拥抱下吧。”彭齐豫说。晓晓也没有拒绝。“哎,”当俩人抱到一起,范晓晓才回过闷来,“你不是故意的吧。”她推开彭齐豫。彭齐豫还要继续抱。
      范晓晓双手推他,自己向后躲,并站了起来。“故意啥,啥故意的?”“你说了一大堆,又什么你太爷,你爷,你妈的,你不会就是想占我便宜吧?”范晓晓恍然大悟。
      “天地良心,啊,晓晓,我彭齐豫向天起誓,如果是那样,我让雷,让雷,劈了我。”彭齐豫有些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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