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少校装高冷

　　“……”

　　枫西战争的加害者？
　　而不是受害者？

　　“为什么会这么想？”
　　萧云沿眉头一皱，“二十几年前枫西主动攻打我们是不争的事实，就算有多少人去质疑这件事，也不是我们的过错。这是不是有点离谱。“

　　保密员摇摇头，低声对他道：“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帝国自建国两百年到现在，确实慢慢地显出颓势了。官员腐败时有发生，地方的权力又太大，而且在战争前西部地区还兴起了一种xie教。”
　　“对于这种现象，二十多年的帝国政府不仅不管，甚至有时候还推波助澜，就拿那个xie教来说吧，当时政府就并没有管制他们，反而还当起了他们的保护伞……虽然前几年随着樊家倒了，这个组织也倒了，但很多人都觉得这才是战争真正的起因。”

　　萧云沿从没有听过这些，不禁疑惑道：“你说的这个xie教是什么？”

　　“不可说啊，不可说。”
　　保密员却摇了摇头，不愿意再说下去了，“萧少，你要是想知道的话，你不是跟董少关系好吗，他常年游历在外一定知道这个，你问他就行了。我不能再说了，我现在好歹也是帝国政府里的人，跟你说这些不太好。”

　　萧云沿问：“那你为什么知道这些？”

　　保密员对他俏皮地眨眼：“我自有我的渠道。军部里大多数人可都不知道这个，或者说就算知道了，也没人敢谈论。”

　　“……哎，也合理。”
　　萧云沿叹了口气，重新看向那个写着“望月乡”的日历备注。
　　“那照你这么说，怀有“望月乡”这种思想的人认为帝国才是造成战争祸乱的原因，那这些人是不是很讨厌帝国？”

　　保密员摇头。
　　“这你就想错了。跟讨厌完全相反，这些人很爱帝国。”

　　萧云沿：“？”

　　“他们只是反对帝国政府的统治。”
　　保密员道，“其实自战争以来，帝国政府已经很努力地在改善民生了，但是这些人觉得，帝国现在就跟一棵腐烂到了根儿上的大树一样，要治它，就不能再用温和的手段去对待，而是要以非常激进的手段去整治。就比如腐败现象，现在的惩罚最多也只是辞退那个收钱的官员，但是望月乡的人就会认为，一定要判死刑，才能彻底杜绝这种行为！”

　　萧云沿愣住：“那收了一点点钱也要判死刑吗？”

　　保密员点头：“对。他们觉得这样才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而且他们还主张研制大规模杀伤力武器，这样就能让帝国在与其他星球的外贸交易上获得优势，从而建立帝国的霸主地位。总之，他们肯定不是讨厌帝国，他们只是反对帝国现在的统治。但是说实话，我觉得他们有点太激进了，如果真按他们说得那么做的话，一定会牵连很多无辜的人的。”

　　萧云沿赞同，点点头。
　　“是啊，我也觉得。而且存在即合理，政府之所以能维持现在这个系统运行这么久，一定是因为它达成了各方面能达到的平衡。打破这种平衡，有时候确实能解决一时的麻烦，但却也许会埋下更深的隐患。”

　　保密员摇了摇头，没说话。

　　两人沉默一会儿。

　　萧云沿忽然问道：“那你说，信奉望月乡这种思想的人里，会有我的组长吗？”

　　“不好说啊……”

　　保密员想了一会儿，挠了挠下巴。

　　“关键是如果真的是的话，好像也跟你们项目组数据失窃这事没什么关系吧，望月乡又不是一个组织，他只是一种思想而已，想想又不犯法。而且说实话帝国政府也不好管，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如果放任这种思想再继续传播下去，肯定会出大问题，别的不说，至少肯定有很多人会反对帝国政府的决策，一旦政府的决策都没人听了，那这个政府跟不存在有什么区别？”

　　萧云沿道：“确实。”

　　保密员又想了一会儿，点了点萧云沿手上李四海的手机：“哎，行了，别纠结这个了。萧少，他的手机里有什么东西吗？”

　　萧云沿把手机递给保密员。
　　“没什么东西，他的手机里基本上都是一些工作app，还有一些跟军部里的人的联络内容。唯一有疑点的就是这个日历软件上有几天被着重圈出来了，而且其中一天还备注了这个望月乡。”

　　“我看看。”

　　保密员把手机接过去，看了一会儿道：“他圈出来的这几天是个特殊日子……这不是甘溪大屠杀的纪念日吗？”

　　萧云沿点了点头，“确实是。不过组长的父母是在甘溪大屠杀里去世的，他把这几天圈出来也很正常。”

　　萧云沿原本都不知道这件事，还是有一次，霍沉思无意间跟他提起：“我昨天才知道了个事儿，没想到咱们组长跟我一样也是个孤儿，只不过他好像是从甘溪逃出来的，从小就没父母了，都不记得父母长什么样子……这么一看，跟他比起来，我还算幸运的。”

　　那时候萧云沿还在想，李四海居然也从小就是孤儿吗？
　　在来829项目组之前，除了慕归，他一年都遇不到一个这样幼年失双亲、从小流浪的人。身边都是达官贵族们打造出来的歌舞升平，让他以为整个帝国都应该是这样的，但没想到来了项目组之后，才真正接触到了大多数人生活的波折和苦难。
　　有这样经历的人竟然这么多，这让他有些惭愧，也有些恍惚，真正的帝国，原来不是一个官员们口中的桃花源，而是一片千疮百孔的屋檐，让千千万万的人淋过了雨。

　　“哦，他也是孤儿啊，这就能说得通他为什么会了解到望月乡这种思想了。”
　　保密员摇了摇头，表情有些莫名，随即转过身，又递给萧云沿一部手机：“那你看完了他的，你来看看珺如的东西吧。他俩用的都是军部发的手机，里面应该没有多少东西，看起来还挺快的。”

　　萧云沿接过手机，疑惑道：“你不是避嫌吗，怎么还有林组长的东西？”

　　保密员解释道：“这手机里的东西又不多，我们时间紧，本来打算不看的，但是既然你来了，那排查一遍也无妨。你愿意帮我们查一下吗？”

　　萧云沿打开手机。

　　“行，那我帮你们看看。”

　　……

　　——与此同时，审讯室里。

　　萧云沿和保密员交谈的功夫，慕归已经结束对李四海的审讯了。
　　但与其说是审讯，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询问，因为李四海一直不说话，只是沉默地坐在座位上不吱声。

　　十分钟过去了。
　　慕归挥挥手，让人把李四海带了下去。

　　审讯室里又恢复了安静。慕归闭着眼睛，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着，敲出一种很有韵律的感觉。
　　审讯室内没有人，也没有窗户，只有米白色的墙壁，和几个摄像头在天花板的四个角处，这是军部所有审讯室的标配，单调得有点乏味。

　　两分钟后。

　　“少校，林珺如来了。”

　　一道人声伴随着门开的声音，两个人带着一个穿紫色长裙的beta女性走进来。
　　这女性正是林珺如，长裙包裹着她的身姿，把她优雅婉约的气质很好地衬了出来。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娴静，长发垂落在胸前，没有让慕归催，便自己坐到了慕归对面的地方，十指交叉放在桌上，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反常。

　　慕归停下敲击桌面的动作，抬头对她开口道：“林研究员，您好。严格意义上来说我没有权限审问你，因为你是军研所的在编人员，但你主动配合我们的审讯，说实话我很意外。”

　　林珺如扶了扶自己鬓边的碎发，笑道：“没事，我也理解你们审查的不易，所以如果能帮到你们，我当然愿意尽力。”

　　“非常感谢。”
　　慕归颔首，继而目光锋锐地直视着林珺如：“那能说说你昨天下午六点去E楼的原因吗？我们从监控里看到你出现在那里过。这个事情现在对我们很重要，请你如实回答。”

　　林珺如点头，“当然可以。我六点出现在那里的原因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我们项目组的下班打卡时间是六点，而E楼后边的出口通向食堂，所以我从那个口去吃饭了。项目组里很多人都会从那个口经过，你们可以问问项目组的人，是不是这样。”

　　慕归点头。

　　林珺如想了想，又道：“我这里还有一个信息，不知道能不能帮到你们。其实昨天下午，我路过E楼后面那个口的时候，我遇到李四海了，他的行为似乎有些怪异。”

　　慕归问：“他那时候在干什么？”

　　“他似乎在……烧纸？”
　　林珺如回想道：”而且看起来很伤心的样子，好像在默默流泪。这是他的私事，我那时候过去不太好，所以装作没看见，走开了。”

　　……

　　A座3层101办公室。

　　萧云沿看了一会儿，就把手机递还给了保密员。

　　“里面没什么东西。”萧云沿指着手机对保密员道，“里面就是一些林组长跟军部、还有军研所的人的聊天记录，还有一些项目组的文件。不过我才知道林组长是军研所的人，她看着挺年轻的，这么年轻就能进军研所当研究员，好厉害啊。”

　　“那可不，珺如其实很厉害的。”
　　林珺如接过手机骄傲地道，“我不是跟你说过，珺如也是我当年呆过的那个孤儿院里的小孩之一吗？我俩大概在去年相认的，然后今年，我是听说她在这个组里，才主动申请来你们项目组的。她能力很强，每次去她带的组做记录，有什么疑惑的地方她都能及时给出答案，特别省心！”

　　萧云沿点头，这一点他挺认可的。
　　林组长确实就是这样的人，他也在项目组的日常中见识到了。‘

　　林珺如好奇地问道：“对了，还没问过你呢，珺如平时在实验室，跟你们关系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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