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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
沈渔没再暗自较劲后，于微的步子就容易多了。
一路将沈渔带到房间，将沈渔放在床上后，转身先将房内的灯点燃了，又去寻药酒。
沈渔此时坐立难安，打量着房间的陈设，这应该是于微平时住的房间，还有着于微身上独特的墨香，一想到自己此时坐在于微平时安寝的地方，沈渔整个人就更加不自在了。
好不容易等到于微拿来药酒，沈渔的不自在才稍稍减轻了一些。
于微将一盏灯放在床上，又小心翼翼地为沈渔脱去鞋袜，只这一会的工夫，沈渔的脚腕就已经红肿大半了。
沈渔只觉自己十分紧张，刚想开口说自己可以，却见于微打开的药酒的手心还有擦伤，连忙伸手抓住了于微的手，看着似曾相识的伤口，沈渔问道：“这是今日骑马伤的？”
“只是小伤。”不知为何，于微竟然心虚起来。
沈渔闻言，顿时有些生气，道：“我这也是小伤，不必如此大费周折。”说着还用裙子将自己的脚盖住了。
于微一噎，知道沈渔是赌气，只好缓了语气，道：“我只是一时忘了，你上次给我的药膏我还留着呢，给你擦完药酒我就去上药，可好？”
沈渔见于微这样，也放软了态度，看着于微手心的伤口：“你这样，如何给我擦药酒？你今日还饮了酒！”
于微闻言一笑，道：“我准备了帕子。”
说着，便拿出一块洁净的方帕。
见状，好不容易才恢复常色的沈渔，又红了耳根。
于微准备得如此周全，反而是她自己，想岔了。
于微瞧出沈渔的不好意思，知晓此时自己也不该多说什么，低头将药酒倒在帕子上，然后将浸满药酒的方帕放在沈渔红肿的地方，轻轻按压揉捏。
除了刚刚接触时，还带着丝丝的凉意，很快，沈渔脚腕上便渐渐发热起来。
将药酒擦完，于微重新为沈渔穿好鞋袜，嘱咐道：“这药酒你待会带回去，之后几天也要擦。”
沈渔点点头，随即道：“好了，现在到你了，快拿药膏来！”
于微失笑，转身去寻药膏。
刚刚擦了药酒，脚下发热，再加上饮酒的缘故，沈渔的困意更浓了。
等于微拿着药膏回来时，沈渔已经倚着床栏睡着了。
听到动静，沈渔迷迷糊糊地睁眼，都未看清眼前人，便伸手道：“药膏拿来了吗？我来给你处理伤口。”
看着沈渔这副半梦半醒的模样，于微面上笑着，却还是听话地将手里的药膏递了过去。
沈渔坐直身子，努力睁大眼睛，将药膏的盖子打开，又努力辨认起于微手心的伤口。还是于微手中染上的药酒气味，才勉强让沈渔清醒了几分。
一点药膏在于微手上涂得到处都是。
沈渔凭借着最后一点意志将于微的两只手涂完，才继续倚着床栏眯了过去，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如今在何处了。
于微见状，将沈渔手中的药膏拿了过来，将东西收拾了一番，却隐约听到前院有人在喊。
于微将东西放下，走出了房间，正好在前院和房间之间的小花园瞧见了沈小二。
沈小二见到于微，顿时有些心虚，道：“天黑了，我姐还没有回家，我来找找……她要是不在，我就……”
“你姐姐在我这。”于微见沈小二要走，连忙出声道。
得了这份答案，沈小二顿时硬气了许多，问道：“那我姐呢？！”
于微笑笑，也不在乎沈小二的态度：“你随我来。”
说完便领着沈小二去了房间。
沈小二看到沈渔不仅在别人床上，还似乎昏迷不醒，房间里更是还有一股药酒味，顿时如临大敌，跑到沈渔面前，转身将沈渔护在身后，质问于微：“你对我姐做了什么？！”
于微见沈小二似乎是误会什么了，无奈一笑，解释道：“你姐姐不小心崴了脚，我刚刚为你姐姐擦了药酒，现在犯困睡着了罢。”
听了解释，沈小二仍是有些狐疑地打量着于微：“真的吗？”
不过见于微穿戴整齐，心中的怀疑最终还是下降了几分。
“臭小子！又吵我睡觉！”
沈渔睡得迷迷糊糊，听到熟悉的吵闹声，顿时出手锤了一下沈小二的头。
沈小二抱头喊痛，见沈渔醒了，也放心下来，但还是委屈道：“姐！你又打我！”
被沈小二这么一闹，沈渔的困意也走了大半，意识到刚刚自己在于微房间里竟然就这样堂而皇之地睡着了，顿时红了脸。
沈渔忙开口道：“今日多谢了，我和小二就先回去了。”
沈小二很有眼色地将沈渔扶下床。
见沈渔行动还是有困难，于微便主动提议道：“如今天黑了，你又受了伤，我送你们回去吧。”
沈渔本想拒绝，奈何于微执意相送。
沈渔便只好点头同意，却没料到于微蹲在自己面前，顿时有些不解：“这是……做什么？”
“我背你回去吧，这样你和小二也好早些回去休息。”于微回头解释一句。
沈渔想要拒绝，想说自己也能走回去，奈何于微一直蹲在自己身前，没有半分想要起来的意识。
沈渔这下也只好伏上了于微的背。
感受到背后的重量，于微的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
“小二，麻烦你在前面为我提灯引路。”哪怕是沈小二，于微也是充满了尊重。
沈小二闻言，也将床上的那盏灯提在手里，为三人引路。
一路上，许是于微的背上太舒服，沈渔的困意又席卷了上来，但为了自己不睡着，还是努力地说着话：“于微，今天本来是打算为你送行的……”
只是声音越来越小，大概也是饮酒的缘故，这困意比平日来得早也来得强一些。
“只是为什么……你总是怀疑我的真心……”
耳后传来细若蚊蝇的声音，可于微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沈渔逐渐平稳规律的呼吸声，也似羽毛一般，拂过于微的后颈处，叫人心痒难耐。
“没有怀疑。”
于微小声道，只是听着那轻浅有力的呼吸声，这身后的人多半是没有听到。
面对这样的情形，于微的笑容多了几分苦涩的意味。
只是我不值得，而你，值得更好的人。
一旁一直不说话默默提着灯的沈小二，抬头看了二人一眼，随后又继续低头引路。
到了沈家小院外，于微轻声朝身后喊了几声，听到的依旧是平稳的呼吸声，便知沈渔此刻怕是已经睡熟了。
见此情形，于微便同沈小二轻声道：“你姐姐睡着了，我直接送她回房吧。”
沈小二看了于微身后的沈渔一眼，虽然心中不太情愿，但还是带于微去了沈渔的房间。
于微动作轻柔，小心翼翼地将沈渔放在床上，见沈渔睡得正香，于微转身同沈小二说道：“你们哪里可以烧热水？”
“我去吧。”沈小二说完，便转身出了房门。
于微也不推辞，坐在沈渔床边，打量着沈渔房间的陈设，简单却温馨，看到桌上的鲜花，果然，不愧是沈渔，于微笑着收回眼神。
目光最终落在沈渔脸上，于微便就这么静静看着沈渔的睡颜。
“是我，想再多看你几眼，沈渔。”
于微轻轻出声，他一直都没醉，他只是想借酒意稍稍放纵一次，就像他一次次明知自己不该与沈渔纠缠，却一次次放纵对方接近自己一样。
于微看着沈渔睡得安然，就连自己脸上，也露出了温柔的笑。
见有几缕碎发挡住了沈渔的脸，于微便伸手将沈渔脸上的碎发整理好，这样，似乎将沈渔的面容看得更清楚了一些。
手指不经意间碰到沈渔的唇，而此时沈渔也正好感受到脸上的痒意，随意动了动，唇瓣刚好擦过于微的手指，于微便似触电般抽回，呆愣愣在原地好半晌。
鬼使神差地，于微竟将刚刚触碰到沈渔唇瓣的手放在自己唇上，这上面似乎还带着刚刚沈渔唇瓣擦过的痕迹，以及那一点点温热的感觉。
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时，于微惊觉，连忙将手放下，而自己的脸，却不受控制地红了大半，连带着脖子后耳根，一并红了起来。
“我将热水烧好了！”
恰巧此时沈小二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
明明早已将动作收回，于微还是“腾”地一下坐起来，甚至心虚到都不敢看沈小二，道：“男女授受不亲，我是外男……你为你姐姐擦擦脸，再让她好好睡。这是药酒，等你姐姐明日醒了，记得提醒她擦。”
至于开头的那句，与其说是同沈小二解释，倒不如说是于微在提醒自己。
于微边说，边从袖子里将药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还不等沈小二开口，便继续道：“我便先走了。”
“你等等！”
等沈小二反应过来去追时，于微已经跑到院子中央了。
“还有什么事吗？”
于微转身，没了往日里半分的从容，是难得的心虚之色。
莫不是人家发现了自己刚刚的无礼举动？
沈小二跑到于微面前，直截了当问道：“你和我姐姐到底是什么关系？”
于微一愣。
此时圆月高悬，明明是最热闹的中秋佳节，于微却觉得自己身上泛起一丝寒意。
于微听到自己的声音说道：“朋友。”
“我和你姐姐，是朋友。”
明明是一早就被自己笃定的答案，可每次说出来后，于微心中总是变得更加沉重。
沈小二听了于微的话，便道：“那今日多谢你。”
于微闻言，点点头，道：“不必。”
只是神情，却是失魂落魄的。好在于微此时是背对着圆月的，并不能叫人看清他的神情。
沈小二与于微道谢完，便转身回去了。
反倒是于微站在院中，站了许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于微才转身离开。
二楼的房间外，沈小二端着热水，静静看着于微转身离去的背影，又回头看了一眼此时在房间正在熟睡的沈渔，摇摇头，有些不太明白这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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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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