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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第32章
拍卖当天,包括钱明光在内的十五人都到了随风楼。
蔡进和商行司的人早已守在楼内。
外头站了不少围观的百姓,对这场拍卖充满好奇,随风楼的最后归属。
见到钱明光,不少东家脸色变了变,心中自有计较。
甚至有人想提前退场。
守在门口的侍卫将其拦下,谢寻坐在西边,手里把玩着商行司的令牌,“各位东家既然来了,何必着急走?等这些日子,真到临头,打起退堂鼓,日后想起岂不后悔。”
离场的人又被请回自己的位置上。
主事是钱明光从未在南州见过的郎君,年岁看上去同谢寻无异,瞧他腰间挂着商行司的玉佩,手持团扇,一眼明了。
随着主事宣布拍卖开始,“根据蔡东家要求,随风楼起拍价不低于两千两,各位东家请。”
在场的人你看我看你,最后目光不约而同落在了一言不发的钱明光身上,见她迟迟没有动静,才有人弱弱举手喊了句,“三千两。”
三千两落下,又都看向钱明光,见她依旧没有动静,顺势加价。
若今日钱明光想等后面再出手,那预算不够的,势必要将价格抬上去,哪怕随风楼最后没落在自己囊中,也得让楼家出点血。
若钱明光对随风楼没有想法,他们岂不是白白捡漏,退缩于自己臆想的困境里,并非生意人敢为。
很可惜,钱明光今日势必要将随风楼拿下,打得是等淘汰差不多,再下场的主意。
也能猜测旁人最高预算是多少。
价格拍了几轮下来,有人已杀红眼,把随风楼抬到了六千六百两的位置。
观察一圈,有人已开始面露难色,最后举手的竞拍价停在了八千八百两,过完这个坎,十五位东家已退去七七八八。
钱明光能感受到谢寻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眼珠时不时到处传,心里说不定在憋着什么坏主意,果不其然,在又退去一位东家后,现场剩下她和六名东家,六人里只有她一次都没喊过价,谢寻懒洋洋地声音传来,“今日楼东家怎不见喊价,难不成真是来凑热闹的?”
谢寻剥开蜜桔的外皮,果肉送入口中,翘首以盼地朝她望来。
接受到谢寻的目光,钱明光也明白对方心里在打着什么主意,开始思索起整场的局势。
剩下的六人并非南州人士,是周围州府的各大东家,家境实力非凡,他们都在等答案。
想发展外部的生意,又担心风险,他们才迟迟不敢往大加码。
南州的大多数商行又以她唯命是从,想从她手里分点粥,从她名下产业最不擅长的地方突破,无法质疑,全都寄托在这次的拍卖上,随风楼从前的名气在南州也有一席之地,这是最快冲出垄断的办法。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所以他们的出价,只会控制在一万五千两左右,再高了,并不值得。
这是目前能拿出来最大的成本。
换做是她,也会如此。
价高者得,但大家都是行商,日后难免会有往来,多少也讲究些人情世故在里面。
她很了解南州市场,所以祝余大胆举手报价,“一万两。”
坐在钱明光右侧的男子捏着胡子冷嘲一声,“楼东家真是财大气粗,一万两买一间破楼,小心赔的家底都没了。”
说话的人是南州的富商,钱明光认得,从前几次三番找她想合伙入股,被拒绝了,纵对方有经商天赋,原因无他,唯有不会做人也,且偷奸耍滑,不讲诚信,“一万两不过琳琅铺子总店家分店一个季度的总和,就算赔了,我等三个月,还是等得起的,倒是曹老板你,听说上个月投资失败,亏了不少钱,若有需要,来我钱庄借点,到时看你是同乡的份上,我给你免去三月的利息,助你东山再起。”
曹老板不满出声,“有这闲钱,还不日拿去施舍,或者当水洒洒玩,南州大大小小商行,干脆都跟你姓,一人垄断得了,何须搞出命运共同的噱头。”
祝余再次举手,不等旁人加价,“一万一千两。”
说完继续反击,不给对方喘息的时间,“你有闲钱来拍卖,怎么不把银子当水洒了玩,正好你拿来拍卖的银子是花不出去了,救济穷苦人不比你坐在这里说得好听,要你真这么做了,东家给你发个天下第一大善人的牌子,让你走哪挂哪,对别人的银子这么高占有欲,是赚不到嘛?”
曹老板面目狰狞地瞪她,祝余十二岁时被钱明光买回楼家,跟在身边多年,外出谈生意的时候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自然不会怵他,“瞧瞧,方才还劝东家多关照一下穷人,让你把今天带来的银子分出去救助穷人,你又不愿,原以为你是善人,现在才知是小人,唱的比说的好听。”
说不过祝余,曹老板将矛头转向钱明光,气急败坏质问:“楼东家,你就是这么约束手下的人?”
“婢女不懂事,当众说实话。”钱明光假模假样训斥祝余,“日后你可不能再如今日这般贸然拆台,出门在外,总要给别人留点面子,只可惜嗓门不够大,让外头的人听不清,瞧他两面三刀不比外头有好看。”
曹老板暴起就要动手打人,钱明光也不怕他,反应很快,在他之前一巴掌抽在了曹老板精瘦的脸上,她自由力大无穷,这巴掌并未刻意收拢力道,招呼在男人脸上,直接将他打翻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混乱引起侍卫的注意,把地上发疯地男人控制住,见谢寻并未有出声的迹象,钱明光理了理衣袖坐回位置,把话锋引到斜对面尚在看戏的谢寻,“哎呀,谢司主不愧是从长安来的,见惯风浪,现在还有闲心喝茶看戏。”
谢寻放下青瓷小盏,挥手命人把闹事的男人带下去,波澜不惊地顺着钱明光话往下说,“我看楼东家身手反应了得,楼东家竟还是个练家子,一巴掌竟将人打翻在地,贸然出手,抢了你出风头的机会,我也担心你出手伤了我如何是好,我今日来到此处,也是为了涨涨见识,谁曾想还看到楼东家不为人知的一面。”
钱明光再迟钝,也能看出谢寻心口不一,纯粹是有别的目的而来。
乍想到前段时间牵扯出来的私盐案,心中顿时有了猜测。
“只闻各州府商行司繁忙,依我看南州的商行司着实清闲,司主不在公廨理职,还有闲心来此处长见识。”
“那得亏楼东家好手段,将南州商行尽数规整在自己名下,打理甚妙,给我们商行司减去不少公务,才有得如今清闲之职。”谢寻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嘴上说着清闲,我瞧贵司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实际焦头烂额心急如焚。”
二人你来我往,互不谦让。
说到最后是谢寻率先沉默下来,视线在半空中交汇,无声地较量再次展开,电光火石间,是谢寻笑出声来,“楼东家这么问,怕不是知道什么,瞧这份架势,今日对随风楼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
钱明光挪开视线,望着台上的主事。
谢寻长叹一声,颇有感慨道:“随风楼是个好地方,上次我在这同南州诸位官员一同吃席,席间相谈甚欢,至今回想起仍觉回味无穷,我朝并未有明文规定在朝官员不得参与竞拍或是置办自己的产业,今日被楼东家勾起了兴趣,我倒也想与楼东家竞争一争。”
“现在拍价可是一万一千两,谢司主新官上任不足一月,也能参与进来,倒是不知是何种生钱手段,这般获利,还望不吝赐教,教在场的各位东家发个财。”
钱明光瞧谢寻的打扮,并非家中殷实,堪比徐照行的金银无数,一个刚上任的新官,除非世家宗族皇亲贵胄,亦或是家中本有资产,只剩下敛财受贿,现在亲自下场,不为别的,只为了针对她。
相比较下,池在不如他主子那般气定神闲,倒有几分慌乱,小声地和谢寻交流着什么。
真是好大一贪官。
从前倒是她低估了,难怪几次三番找麻烦,十块金饼人家根本看不上。
“李郎君,拍卖继续。”
谢寻冲台上的主事喊到。
主事点头,“拍卖继续,由楼东家报价随风楼,一万一千两。”
剩下观望的东家们跟了几次,加价不再是一千两一千两的往上抬,而是保守了些,五十两往上抬,在此期间钱明光和谢寻谁都没开口报价。
价格最后停在了一万一千八百两,就没人再继续了。
两尊亲自要互相打擂的东家都没下场,光是坐在那里就已人心惶惶,在场都是人精。
且不说价格到了一万两,现在就连商行司也掺和进来,他和楼东家之间剑拔弩张,并非参与进去的好时候。
谢寻主动举手:“一万两千两。”
钱明光不甘示弱:“一万三千两。”
谢寻靠在椅背上,立马跟:“一万四千两。”
祝余不禁为钱明光捏了把汗,小声提醒:“东家,再加下去,已超大部分预算了,要不咱们收手,把随风楼给谢寻?”
钱明光轻轻摇了摇头,“你可记得前些日子百花香铺搜查出来的粗盐?今日谢寻出现在此,恐与粗盐有关,说不定这场随风楼的拍卖都是他在背后搞出来的鬼,从我们出现在随风楼的那一刻起,他就已怀疑上我了,怪我原先大意,踏进布置的陷阱,我们剑拔弩张,若现在贸然收手,只怕更加引起他的怀疑,若拍下随风楼,他找不到证据证明我有罪,就是安全的,所以现在我已是骑虎难下。”
所有的不理解,随着谢寻加价时豁然开朗。
商行司带走范比没多久,随风楼就出了事情。
其中事情,必有关联,也怪她被随风楼迷惑双眼,尚未
细想,自视甚高,老谋深算,才着了谢寻的道。
后面不管钱明光加价多少,谢寻都会紧跟着加上价格。
空气闷热,不少坐在里面的人听着越来越高的价格已开始汗流浃背,坐立难安,不停用帕子擦拭额头的汗水,狂灌了好几杯冷茶下肚。
坐在旁边的蔡进也着急起来,这么多钱,若是传出去,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只怕是会找来祸患,担忧地望向谢寻,希望他能看到自己的诉求。
钱明光最后一次举手,“一万八千五百二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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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误闯天家~
小徐就是这么狗,等你知道真相后有你受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