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很安静

　　高考后的暑假，一切都是自由的。
　　等待成绩的日子里，雨没有停过。
　　坐在大门口，静静听着雨声，一会是砸下来的，一会是洒下来的。
　　周早早出神地望着对面的山峦。
　　雨水冲刷后的山峰更加遥远、宁静、澄澈。
　　脑子里没有装任何东西，也不像其他同学一样焦虑。
　　从日出到日落，平静如水。
　　出成绩这天，周早早在卧室看郭敬明的小说，哭得稀里哗啦。
　　王亚茂跑来家里约她去镇上网吧查成绩。
　　在网吧门口意想不到地遇见了宋彧央，他是查完成绩出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不过大家心里明了，他肯定不会差。
　　王亚茂还是好奇着。
　　“让我来猜猜你的分数！”
　　转头问周早早，而对方只想立刻回家找妈妈。
　　“我猜不出”其实压根没心思猜。
　　“你们赶紧进去吧，雨太大了。”宋彧央看出了她的拘谨，说反正就是上理想大学的分数线。
　　王亚茂这会也着急了，抓着周早早的手钻进塑胶门帘里。找了两个空位，点击网站，噼里啪啦输入自己的身份证号码。目不转睛双手合十。
　　突然的沉默，周早早没有把头伸过去瞧电脑屏幕。而是一下一下输入自己的准考证号。
　　边输边平复心情，可是心里突然就没有了勇气看分数了，害怕映入眼帘的是难以接受的分数，紧张到手颤。
　　之所以输入准考证而不是熟透的身份证号码，就是因为害怕过快到地查出成绩。
　　“497”
　　一阵沉默后又是一阵沉默。
　　一本分数线是562，二本是520。
　　所以，周早早只考上了三本，死贵的本科。
　　王亚茂也只是刚刚过了二本线，离自己的理想院校隔好大差距。
　　两人都不知道怎么安慰对方，相对无言。
　　红着眼眶走出网吧的时候，看到摇摇机旁边站着的宋彧央。
　　是傻子都明了。
　　这个时候谁都不想回家，哪怕是考了731的宋彧央。
　　于是他邀请两位失意的同窗好友去水库走走。
　　雨停了，空气里却有种苦涩的味道。
　　宋彧央走在两位女生的后面散步，不开口说话。
　　“早早，我不打算复读了。唉，二本就二本吧。我不想再过高三那种生活了，太痛苦了！不想回去了！”
　　王亚茂咬牙切齿地说，声音发紧。
　　周早早摇摇头，一片茫然。
　　王亚茂走向她，紧紧握着她的手，吸了吸鼻子。
　　“理科复读真的很吃力，你文科复读其实还有机会提很多分，你会去复读吗？”
　　还是缄默不语。
　　周早早一方面对未来一片空白怅然，另一方面她不愿意在宋彧央，在一个考得那么好的人面前说复读这种事，感觉没出息极了。
　　三个人呈倒三角坐在水库边。
　　“你想好了学什么了吧？”在问出这句之前，周早早打了无数次腹稿。
　　“可能机械类专业。”
　　“那你呢，亚子猫”
　　“计算机吧”
　　“你们真好，目标明确。”周早早缓缓开口。心里感受到了与学霸们之间的差距。
　　没有大哭一场，回望高考也没有觉得特别吃力，反正就是……日复一日，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毕业这天，到了出分这天。
　　每一个普通的今天只有在多年以后才觉得不平常。
　　再无别话，三人走着走着就散了，各回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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