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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冥其三
狐蛮蛮在尧关驿温暖的床榻上醒来时,身上的伤都被包扎好了,他坐起身环顾四周,是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狐蛮蛮立刻警觉起来,一通摸索,没找到他随身的匕首。
狐蛮蛮没有耽搁,忍痛起身穿好衣裳,把添炭火用的铁钳拿在手里,蹑手蹑脚地走向房门。
系统道:“你终于醒了。”
“是谁把我带到这儿的?”狐蛮蛮紧张地问,“是不是那只袭击我的猫头鹰?”
“不,是太监苍泗。”系统道,“我觉得这是个奇怪的人,你要小心。”
“是他?”狐蛮蛮略微放松了些。他笔下的苍泗虽然因为身体的残缺导致性格有些古怪,但总体来说不是坏人,他处于中立的位置,并不偏向任何一边。
此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狐蛮蛮马上贴门边站着,这样一旦有什么情况,他也好有机会逃跑。
苍泗敲了敲门,道:“你醒了吗,小公子。”
狐蛮蛮道:“请进。”
守福推开门,苍泗迈步入内,瞧见狐蛮蛮正拿着铁钳站在门边,他也不惊讶,只含笑道:“放轻松些,咱家要想害你,也不必等到现在。”
他施施然进屋,落座时从袖中摸出狐蛮蛮的匕首搁在桌上,道:“咱家只是想知道,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你又为何会漂在江中?”
狐蛮蛮也在桌子另一边坐下,将匕首收回,索性摊牌道:“匕首自然是它的主人送给我的,公公若是不信,我可以把匕首交给你,你拿着去问。我偷偷跑出来玩儿,在山中被野兽袭击,逃跑时不慎落水,多谢公公相救。”
苍泗似乎不信他的话,脸上虽带着笑,眼神却仿佛裹着锋利的小刀子,来来回回在狐蛮蛮身上打转。
一个如此临风玉树、矫矫出群的人物,若是八王府上的门客,早就名动天下了,八王却把他好好地藏着,让人不由得就往“金屋藏娇”这方面去想。可若是金屋藏娇,狐蛮蛮又怎会落到这样的境地?
狐蛮蛮知道他在想什么。与其让苍泗怀疑自己是被难训派来做什么秘密勾当的,还不如让他把自己当做八王的男宠,于是狐蛮蛮故意冷了神情,摆出骄矜的架子,道:“公公的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还请公公差人将我送去八王身边,到时王爷自会酬谢。”
苍泗没料到狐蛮蛮会主动提起八王,他微微一愣,随即哂笑道:“你独自一人漂在江中,险些丧命,看来你对王爷来说也不大紧要,咱家何必多这个事。”
“是么。”狐蛮蛮带着几分不耐烦,“公公不肯相助,看来我是见不到王爷了。只可惜王爷从前常吹曲子给我听,他还欠着我一曲呢。说来,公公可曾听过么,先皇后送给王爷的那把紫竹洞箫,箫声当真好听。”
苍泗“呵呵”笑了两声,道:“咱家如何有这样的福气。王爷在出征路上,咱家给你安排好车马,沿途馆驿会给你换马换车夫,你便昼夜不停,很快就能赶上。”
狐蛮蛮沉默了一下,正色道:“馆驿负责传送朝廷的文书、政令、军情,非传递公文的使者或奉召出行的官员不可住宿,车马也都是给朝廷物资运输准备的,我怎能擅用?公公若是再说这样的话,我只好如实禀告王爷了。”
苍泗敛了笑意,神色认真起来,这会儿才开始仔细端详狐蛮蛮。王爷养个男宠不稀奇,可这“男宠”竟能说出如此正义凛然的话,究竟是八王调教得好,还是狐蛮蛮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男宠”?
狐蛮蛮主动为他解惑,道:“不过是在王爷身边耳濡目染罢了,王爷不喜欢徇私舞弊之事。”
苍泗点点头,道:“王爷自然公正严明。既如此,咱家派几个人护送你,路上如何安排,你自己定。”
苍泗用的都是公款,狐蛮蛮谨慎道:“路上所需银钱,我给公公留个借条,等到了王爷身边,王爷会替我还的。”
狐蛮蛮滴水不漏,苍泗也挑不出什么错处,便道:“好说,好说。”
狐蛮蛮又道:“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公公,我被救上来时,身上还有旁的物件吗?”
苍泗道:“除了衣裳,就是这把匕首了。怎么,你丢了什么重要物事?”
八王府的令牌。
狐蛮蛮眉心微蹙,隐隐有些担忧。不知令牌是掉进江中,还是让什么人捡了去,但愿是前者,否则......
狐蛮蛮摇摇头,道:“一些配饰罢了,看来是落进了江中。无妨,我再找王爷要就是。”
苍泗没再多问,让守福给狐蛮蛮送了顿饭来,便打发人护送狐蛮蛮启程。
这一路上,狐蛮蛮除了吃饭睡觉,就如同老僧入定般坐在马车里。他想不明白,青丘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就算狐狸们不认他这个狐王,要另择明主,这都说得通。可说他吃人,还杀了狐远远灭口又是怎么回事?狐远远真的死了吗,狐青青现在怎样了?还有那只猫头鹰,它为何想要狐蛮蛮的命?
那么多没有解开的谜,无论如何,狐蛮蛮绝不肯就此善罢甘休。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没有太大的志向,所求的不过是躲开难谆,平静生活。他空挂着“狐王”的名头,却没有真正想过这个尊贵的称号不仅仅是一个称号,它还给狐蛮蛮带来了许多责任,如果他担不起这些责任,他就只配做一只普通的狐狸。
在江里漂了这么多天,狐蛮蛮还活得好好的,看来他的法力还在增长,没有那么轻易死掉。狐蛮蛮低头看着自己缠着纱布的手,慢慢把它们握成了拳头。
“你在想什么?”系统问他。
狐蛮蛮缓缓道:“我要用最快的速度恢复全部法力,你还有什么别的任务,都告诉我。”
是否参加别的任务,系统之前问过他,但狐蛮蛮那时自认为是条混日子的咸鱼,并不想为了法力卷生卷死。现在的狐蛮蛮变了,他突然发现自己除了躲开难谆之外还有这么多要做的事、要负的责,他躺平不了了。
系统马上道:“任务一:促成关键人物的合作。文中有一位神秘谋士,你要想办法让八王将其收入麾下。完成任务后,法力增加10%。神秘谋士的身份,你与他见面时即可解锁。”
狐蛮蛮道:“八王?为什么是八王?另一个主角,已经变成他了?”
“是的,因为狐蛮蛮的心意改变了,所以另一个主角也变了。”
狐蛮蛮顾不上去想系统所说的“心意改变”,究竟是指狐蛮蛮对难训动了心,还是仅仅想助他登基,现在他的眼中只有狐王强大的法力,感情只能靠边站。
狐蛮蛮道:“好,你继续说。”
“任务二:拯救关键人物的性命。这个人物已经解锁,就是淳于承。让他在中陈之战中活下来,你的法力就能增加10%。”
狐蛮蛮会心一笑,道:“这10%稳了。”
“任务三:寻找失落的令牌。这是刚解锁的新任务,就是你丢失的那个王府令牌,找到它,法力增加5%。”
“嗯,还有吗?”
系统道:“之前的过期作废了,目前就这三个,随着剧情的推进,还会有新的任务出现。”
狐蛮蛮靠在车厢壁上,长长地舒了口气,道:“那就先从救淳于承开始。”
*
出乎难训意料的是,嵇安拒绝了被提拔为长史的恩典,他向难训谢恩,但坚称自己寸功未立,没有资格做长史。这让一旁的傅光、祖梁和满进都很惊讶,难训倒是留神打量着这个胆敢拂他面子的小小骑曹参军。
看得出,嵇安是个严肃冷淡的人,他肤色很白,就连唇色也淡淡的,嘴唇线条薄而分明,不说话的时候就紧抿着,没有笑容。如果不是陶臻的讲述,难训很难相信嵇安竟然能够被兵部选上,他看上去太像个文质彬彬的清贵公子了。
难训问他:“寸功未立,做不得长史。那你以为,一个骑曹参军,成日里守着战马数来数去,要立个什么功才配做长史?”
嵇安不卑不亢道:“即便是养马,卑职也会尽心尽力,为大军养出最健康强壮的好马。卑职还会根据不同的作战方式和士兵需求来调配战马,让每一匹马都发挥出最大的价值,这便是卑职的功劳。至于这样的功劳配不配做长史,卑职并不在乎。”
难训饶有兴致道:“你如何调配战马?”
嵇安毫不迟疑,娓娓道来。
“长途奔袭,选取体型修长、肌肉流畅的马,搭配轻型马具;正面冲锋,选取体型高大、强壮勇猛的马,披重甲;哨骑侦察,选取敏捷灵活、听力良好的马,且经过训练,使其学会安静行走,隐藏在地形中等待时机。此外,卑职还会根据骑兵们各自的作战风格、身高体型、战斗经验,安排不同的战马。卑职可以这样说,军中的每一匹战马,卑职都对它的优劣之处了如指掌。”
难训笑了起来,拍拍嵇安的肩膀,颇为赏识道:“好,你继续养马吧。挑一匹上好的枣红马出来,要性格温顺、体型适中、身经百战的,还得长得漂亮。配一套新的马具,精心养着,我拿来有用。”
“是,卑职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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