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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甲板上只有几束瞭望室射出的探测灯,与金黄色灯光的舞会大厅形成对比。
琴酒站在甲板靠进船舱的暗处,用通讯器和在港口待命的伏特加发布指令。
——准备靠近莎丽贝丝,从前方的甲板上登船,我在这里。
最初做计划的时候,采取的策略是制定大致的作战计划,其他的细节见机行事。现在相较于离宴会更近人也更多的后侧,没人的前方明显更优越。
伏特加那边的回复很快,在他下达指令后立刻后几十秒内就回复已经起飞,正在靠近。
确定伏特加那边无碍后,琴酒站在只有他一人的甲板沉默地看着黑沉的大海。
尽管有舷灯和探照灯,也只有小范围的水面被照亮,更多的是密不透光的黑色。
夜晚的大海比白天看着要恐怖得多,也要神秘的多,水面下仿佛隐藏着什么硕大无朋的史前巨兽,对着驶来的渺小船只张开血盆大口。
海风猎猎,吹动染成墨黑的发丝。
潮湿空气也似乎隐隐有些躁动,仿佛感受到了即将到来一群不速之客。
琴酒在脑子里一遍一遍地重复这次行动的安排。
登船、抢宝石、离开,所有的计划都环环相扣,任他再怎么谨慎多疑都觉得没有漏洞。
可琴酒不知道为什么,从上船感受到一道视线在他身上扫过后,他的心里一直萦绕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一种不安。
虽然琴酒不愿意‘不安’这个懦弱的词语与自己联系到一起,但他确实得承认,他的内心深处一直在担忧着什么。
有什么事情能够给他带来毁灭性打击的事情将会发生,这件事情他还没意识到,可一旦发生了将会陷入他此生最大的困境。
“伏特加带着阿蒙威格上船之后。”想不出心里莫名升起的不安的原因,琴酒放弃了在这一问题上追根究底,联系另一头的贝尔摩德两人,决定速战速不做停留:
“贝尔摩德立刻去找最初在宴会上讲话的女人,宝石在她身上,不管用什么办法,偷换也好抢也好,把宝石拿到手。”
最初他们躲在幕后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他对这个答案仅仅是有些猜测。
暗夜星辰这么珍贵的东西,放在别人的身上可能很小,这样做将会导致宝石面临着不知情的人遗失或者损坏的风险。
所以他猜这个女人是在混淆视听,真正的宝石还是她手里那一颗。
这个猜测的证实是由于贝尔摩德的一句话。
在交流过程中,她提到了一句‘连我们都有宝石’之类的话。
从他拿到宝石的时候,就确认手里这颗宝石不是真的。
真的暗夜星辰历经弥久的岁月,光泽应该是在岁月流逝中慢慢变暗淡,而他们手里的正泛着莹亮的光芒。
他不能确定那个女人手里是否为真的,因为他不能靠近,所以只能依靠逻辑来推测,即为了暗夜星辰收到无妄之灾的意外伤害,对方不会把宝石交给其他人。
但贝尔摩德的话提醒了他。
每个人都有宝石。
也就是如果有人和他一样,精通宝石的工艺光泽等知识,能够识别赝品和真品,那么暗夜星辰可能被识货的人调包。
铃木财团不可能想不到这一点。
那么就剩一个可能。
她手里那颗就是真的。
贝尔摩德擅长交际,而且同为女性,接近这个女人更容易,也更能在不引起动静的情况下,拿到宝石。
最重要的是,她也足够心狠和聪明。
暗中那个视线扫过自己身上的人尚且不知道敌友,琴酒把内心挥之不散的不安和担忧归咎于这个人。
现在船上有成群的日本警方的狗,还有即将登船的蠢货阿蒙威格,他不愿意在这种需要同时分心对付前面两者的情况下,与一个未知深浅的人交手。
所以拿到宝石的速度越快越好。
贝尔摩德足够聪明,知道怎么应对突发情况,同时她也足够心狠,该动手解决对方的时候毫不留情,派她去拿暗夜星辰比派基安蒂去更好。
安排完贝尔摩德,琴酒接着给基安蒂下达任务:“基安蒂在甲板待命,做好随时离开的准备。期间守在甲板上,除了我们之外不能再出现任何一个其他人。”
伏特加把阿蒙威格带到穿上后会在附近徘徊,在他下达离开的指令时会重返游轮。
在这个时期,甲板上如果有人埋伏就会使情况发生转变,这个隐患要除去,所以基安蒂得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
基安蒂应了一声明白,贝尔摩德则迟疑了一下:“你呢?”
琴酒听见她这么问,与此同时,耳畔传来直升机的螺旋桨抽打空气的声音。
直升机的声音被游轮和海浪的声音盖住,被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力。
借着夜色,琴酒只能看见一团黑影自远处飞来,伴随着其靠近,掀起巨大的气浪,很快就出现在他的正上空,与游轮保持着几乎持平的速度。
速降绳索从直升机上慢慢地落到甲板上,紧接着几个身影从机舱内部钻出,戴着用来制动的手套快速的划下来。
琴酒没有回答贝尔摩德,直接切断了自己和她的联络,从暗处走向几人。
阿蒙威格千里迢迢从意大利来日本,给他带来一份这么大的大礼。
暗中准备第二个计划,埋下一个藏在暗处的人,瞒天过海;又想拿到暗夜星辰又想趁机杀了自己来对付组织从而一箭双雕。
这么费尽心思的日本一行。
他自然要礼尚往来。
最后一个人跳到船上时,琴酒也走到了几人面前。
简要地用意大利语和阿蒙威格说一下每人都有暗夜星辰,具体是哪一颗还要再做判断的情况后,带着几人走进窗仓。
阿蒙威格尚且不知道他已经暴露,依旧维持着那副可笑的蠢货样大摇大摆地走在最前面,琴酒落后几步跟在几人身后。
在他跟着几人要从昏暗的甲板走进船舱时,耳朵上的袖珍通讯器轻轻地震动了一下。
阿蒙威格感受到身后跟着的脚步声停了一下,往回看去。
下一秒心脏猛地一跳。
在他眼里,琴酒处于光暗交界的地方,身子已经暴露在光线中,而脸还在门的阴影下。
从他的角度看,琴酒似乎嘴角往上扯出了一个笑。
可他觉得这个笑。
就像野兽在轻舔獠牙一样。
他回头之后,琴酒很快就跟了上来,一就是一副冷冰冰但是带着点嘲讽的面容,刚刚那种嗜血的感觉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但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还没完全散尽,阿蒙威格脸上一副不爽的模样,内心却快速地分析起来。
看到琴酒那个样子的时候,他的第一感觉就像是被蛇阴冷的竖瞳盯着,升起四肢发凉的恐惧感。紧接着,他快速地联想到是不是自己已经暴露了。
是不是他把炸弹留在他们要离开的直升机上这件事,已经被他得知了真相。
可是不应该。
他根本就没有什么可能会暴露的地方。
所有的计划他都是以尽量完成的目的来行动,安全为主,不会冒险行动。
而且他一直都是以一副假象来面对几人。
琴酒对他虽然一直都有希望他死的态度,但这种希望他死和正常人希望讨厌的害虫死是一样的,虽然厌恶但不至于敌视。
也就是不屑于大费周章的对付他,置他于死地。
但刚刚那一瞬,他清楚地感觉到,琴酒是想杀了他的。
在那瞬间,他甚至已经下意识地做出逃跑的动作。
然而不知道怎么了,琴酒没有对他动手,反而恢复了以前的模样。
这令他更觉得忧虑和恐惧,前方似乎掩藏着一只凝视着他们的巨兽,他们已经处在深渊上方,正在慢慢滑进巨兽的嘴里。
可现在箭在弦上,他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琴酒注定不会放过他,倒不如剑走偏锋赌琴酒没有意识到真相,然后他们就可以釜底抽薪。
.
进入船舱之后,琴酒继续跟着阿蒙威格往前走。
阿蒙威格突然一滞的身体没有逃过他的注意。
所以这个蠢货应该也是意识到了什么。
琴酒有种在逗弄老鼠的趣味。
这只老鼠在他的爪子下苦苦挣扎鲜血淋漓。
震动的通讯器是伏特加给他发的讯号,他安排伏特加,只要找到了阿蒙威格留下的炸弹就联系他。
他给阿蒙威格留了一条命。
要杀阿蒙威格很简单,比较麻烦的是后面要解决的事情。
要去意大利处理这个蠢货的残部,还要和其他埃斯科巴的头目重新合作。
如果真的要做这些,他就得飞一次意大利,那又要和维里斯分开,而这与他回日本的本意想违背。
所以他在最后还是给了阿蒙威格这个蠢货一条生路。
可他没选。
那就去死吧。
琴酒不会在一个蠢货于自己面前挑衅跳脚甚至用炸弹来谋杀自己后,放任他活着。
他一定要死。
贝尔摩德问,在琴酒这环环相扣的计划里面,他自己的任务是什么。
从甲板通往宴会大厅的曲折弯绕的走廊上走着五个男人,其中四个在这艘船上是新面孔。虽然穿上了正式的西装或者马甲,但是隐隐透着一种野蛮味。
穿着燕尾服背着小提琴的男人走在最后,鸦青色的长发被他束在脑后。
前面四个人不间断地在交流,他却始终没有参与进去,只在分岔的地方示意几句往哪里走。
跟在几人后面,把阿蒙威格等人引到通往大厅的最后一条走廊,琴酒消失在暗处。
他的任务就是对阿蒙威格进行最后的审判。
让他在船上,以为琴酒坐上了他那已经启动炸弹的直升机,得意洋洋地预测着琴酒惨死空中的结局,自以为是喜出望外的时候,堕入烈火的深渊,在爆炸里死去。
背着小提琴里的炸弹离开几人后,琴酒寻找着藏匿炸弹的地方。
.
莎丽贝丝号,宴会正厅。
舞会还在继续。
金黄色的灯光从穹顶洒下室内的每一个角落,使整个正厅显得温暖明亮。酒红色的地毯上布满了金色的花纹,大厅整体的风格是巴洛克式,有一种圣洁华丽的美感。
那个高马尾的男人还没出现。
维里斯第三次不经意地瞟一眼乐团。
没看清对方的脸,所以只记得他的特征是背了一把琴和一头黑色的长发。
至今没出现,说明他的目的还没达到。
维里斯试图猜测对方的动机。
对方混上船来肯定有他的目的,那么这个问题可能的答案又哪些。
暗杀。
不,在这个船上都是警察,他要是下手了,所有警方都会开始搜查,人数一经核查就会发现他的奇怪之处,那么在这个海上监狱他插翅难逃。
是暗夜星辰。
暂时只有这个答案合理。
维里斯这么判断着。
身旁的毛利小五郎在品尝着令人畅快淋漓的美酒,一边招呼维里斯也喝几口。
他笑着摆摆手推托几下,可下一秒笑容却僵在脸上。
毛利小五郎和面对他站在大厅正对着门的长条型餐桌旁,和他说话的时候毛利小五郎正对着他背对着门,而他的方向是恰好是正对着门。
拒绝毛利小五郎的时候,他正好能够将宴会几扇大门中的一扇收入眼底。
在他的视线里,有四个人推开繁复花纹的大门走进来。四个人五官深邃,面庞偏宽,前额较窄,眼睑比较扁,像是东欧那边的长相。
维里斯不太确定是奥地利还是意大利人。
四个人穿着整齐的西装,自如地在没有人的一张白色长条形餐桌上享用食物。
他们神态自若,彼此间谈笑风生,仿佛这场宴会对他们而言非常有趣。
应付完毛利小五郎之后,维里斯站在他身侧,冷静地盯着几人。
可他们不是最初这艘船上的宾客。
他可以确定一点。
船上也有欧洲长相的宾客,亚洲人对欧洲人有着一定程度的脸盲,他们不太能够分清只见过几面的陌生人。这四人出现时,最近一张桌子旁边的几位也好奇的看了一眼,然后收回了目光。
在他们眼里自动把这四人迷糊成记忆里见过的模样。
但维里斯不一样。
尽管黑发小提琴手他们看到长相,但那时因为服务人员、侍者、演奏者和宾客登船前的通道不一样。而所有他已经全部看过了长相,没有这四个人。
这四个人是中途登船的。
毛利小五郎没劝他喝酒了,维里斯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一杯冰水抿了一口。
最重要的是,这四个人有木仓。
端着水一口一口的喝,喝完之后把几块冰块倒在嘴巴里咬碎。
琴酒曾带过学过一段时间的狙击木仓。
真正的狙击手在冰天雪地里执行任务的时候,需要含着一块冰块,防止自己呼出的气体被目的对象发现。
在训练的时候,他骗自己说学狙击一定要含着冰块,不然容易集中不了注意力。
在自己含不动的时候,嘴巴冻得麻麻的时候,对方捏着他的头发,一边从自己嘴里渡走冰块,一边说着这么没用。
冰凉的口腔和另一个温热的唇舌相触碰的时候,酥酥麻麻。
维里斯在雪地里和另一个人接吻。
冰块从自己的口腔进入另一个人的口腔,融化的水流不断被咽下。
维里斯表现出一副没做好的懊丧模样,但事实上他看过别人学狙击的场面,也知道含冰块的作用和目的。
他只觉得可爱。
另一个人刚刚开始恋爱,想亲但又不敢亲,于是想出这一个迂回的伎俩。
撒娇一样。
被骗的人可不是他。
冰凉的水顺着食道下滑,驱散了坐船引起的恶心。
只有甲板才能利用直升机登船。
他得去甲板上看看。
透明玻璃杯被人轻轻放在铺就白色桌布的桌子上,冰块碰撞发出的一声冰凌凌的声响淹没在喧闹的大厅中。
——毛利先生,我去厕所。
万能借口再次发挥作用,毛利小五郎嘟囔几句怎么和柯南那小鬼一样动不动就往厕所跑后,摆摆手让他快去,在他要离开的时候脸上突然带上了不信任的神情:
“你该不会在路上着了怪盗基德那小子的道吧?”
谁会去迷惑他啊?!
一旁没事被cue的怪盗基德闻言又惊又无语,暗中翻个白眼。
我不躲着他就不错了。
等等,他要走了!!
柯南再次发现小兰的眼睛变得亮亮的,看起来像什么小动物的感觉再度产生。
他要走了就代表自己可以动手了。
Yo katta!
见毛利小五郎这么说,维里斯有些好笑的摊摊手。
好在毛利小五郎只是这么说说,很快他就脱身走出大厅。
大厅的门很重,关门的时候为了不发出大动静,他得拉着门把手慢慢地关门。
门缝一点点的变小,在最后只剩一指宽的时候,正对着这扇门的另一扇门的另一扇慢慢打开。
门缝完全消失,维里斯转身往甲板的方向走去。
另一扇大门的那一段出现的是一个棕色卷发的女人。
这艘船上的第六个未知身份的人,如果把那四个人所做一批的话,这艘船上已经出现了三个不明方向和动机的势力。
假设游轮最初没有人埋伏在上面的话,那么这四个人登船的方式只能是通过甲板。
原来这一趟旅行会这么错综复杂,不过很有趣,像什么解谜游戏。
维里斯心态很乐观地想。
最坏的情况就是这三拨人各有目的切目的不善,那么他可能就要紧急联系自己的男朋友了。
比较好的可能就是都是为了暗夜星辰,是这个原因的话至少不会有什么伤亡。
他一边想一边往前走。
他们要离开的话,只能按原来的方式从甲板登上直升机。他现在去的话可能恰巧没人看守,获得什么答案。
万一有人在。
西装内侧口袋里的重物贴在身上,在几个推门的动作间隐隐看出形状。
先跑,逃命重要。
要是跑不过了,身上那管木仓应该能派上用场吧。
.
贝尔摩德看着已经看上的门。
透过门缝她能看到对面有一个穿着浅色衣服的人,但由于对方一闪而过没能看清是谁。
但这不重要。
目前还是暗夜星辰要紧。
把这件事情抛在脑后,贝尔摩德在人群里搜索铃木朋子的身影。
刚刚对方说话的时候,她躲在暗处看了一眼,所以记得她的长相。
她的视线在人群里扫荡,却在触及一个身影的时候突然停住。
黑色头发的少女穿着红色的裙子,青春靓丽,此时她正低着头和一个小孩讲话。
贝尔摩德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毛利兰。
她没有把注意分给那个小孩,专注地看着少女。
对方和一年前相比没什么改变。
咦?!
女人挑挑眉。
她怎么感觉毛利兰变活泼了一点。
暂且没有时间和她叙旧,把这些变化归究于年纪增长后,贝尔摩德端着酒走向铃木朋子。
先拿暗夜星辰要紧。
不然琴酒真要杀了她。
没开玩笑那种。
她一步步地走进,随着方向的改变得以看清那个小孩的脸。
是什么亲戚家的小孩吧。
贝尔摩德这么想着,随意地一瞟。
黑色的短发,蓝色的眼睛。
这张稚嫩的脸和记忆里另一张脸重合。
那个名字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贝尔摩德心神巨震,酒杯瞬间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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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三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