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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铁索摇摇车欢迎您
与狂笑不止的李栖筠截然相反,远处,一众男男女女们愁云惨淡,发出哀嚎——
“不是吧?卷王小师妹那么爱学习,不该被分到我们自医峰么?东西多到能给人学吐!!!”
“符箓第一凭什么不来我们箓箓峰!有猫腻,绝对有猫腻,我就说那破石头年老失灵了吧!不算不算,这把不算!”
“我没钱!我不给!上次刚把最后一条多余裤子输给程殊年那坏良心的,再输我就要光屁股了呜呜……”
原来是无聊的众人在无聊的李栖筠的撺掇下,开了赌局,赌这届新生都是去哪座山头。
其中当属甄怿这个很出名的饼师妹基本盘最大,押哪座峰的都有,且每个人对自己的答案都很有信心。
结果居然被赌运奇差、已经连跪数局的李栖筠押中了宝,大赚一笔。
甄怿此时:“停停停,师姐,甩晕了真的甩晕了,您要是再不把我放下,那边儿赖账的师兄师姐们就要跑没影儿了。”
“什么?我看哪个敢跑!”
放下甄怿的同时,李栖筠旋步转身,缠在腰间的软剑一甩而出,薄似一片柳叶。
长剑利空,瞬间分化成无数道巨型剑影,如尖耸山峰般唰唰唰落下,将参赌众人团团围住,再不能往外出半步。
李栖筠则背着手嘿嘿笑走过去,“各位,愿赌服输哟~”
“靠!又是一剑化千仞,她每次都拿这招堵路,谁能不能给点儿力,破了这剑阵啊!”
“我看你一张嘴挺能说的,倒是爬上去抱着啃啊?啃烂了咱不就能出去了么!”
“我又不是魏大傻那莽体修,没有金刚牙,啃到天荒地老也啃不出个豁儿来呀!”
里头七嘴八舌互相推诿,跑不脱只能乖乖交钱。
李栖筠绕着赌桌快乐地奔跑,收了一把钱袋,像只飞翔的小小鸟。
甄怿复杂道:“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被拿来做赌,真是人生新体验,感觉很奇妙。”
而司空晟逛完一圈回来,发出强烈抗议:“凭什么没有押我的赌局,本太子人气就这么低吗?简直岂有此理!”
收完钱的李栖筠此时走近,边去揽甄怿的肩,边冲他嘁道:“因为谁不知道饼师妹去哪儿你去哪儿,开你的局有什么意思?”
甄怿糊涂了,不动声色从李栖筠搂抱中撤出,问道:“师姐何出此言,鉴元石不是按个人资质划分峰头?”
李栖筠解释:“是这样没错,但鉴于你们这届弟子还需后续组队参加大比,所以分峰的时候会考虑到匹配度问题。
像你们两个这种本就关系好的,大多脾性相投、品行相近,配合起来就很完美。若又有一方愿意相就,大概率会被分到一起。”
闻言,司空晟忽忆起第一日在神树中测资质,九九归元石对他说的话。
“虽然窥见过未来,吾已知道你的选择,但还是需要一问——
论天赋,你当去无音峰,然而你性子跳脱,这又更适合残剑峰……单看你如何抉择。”
又给出忠告,“切记,这个选择很可能决定你将来的命运走向,希望你好好想过再回答吾。”
但是司空晟根本用不着想,脱口道:“不需要选,我哪个都不选,甄怿是本太子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静待间,他似乎听到一声叹息,又似乎是声了然的笑。
“吾知道了,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后悔?思绪回笼,司空晟看向正和李栖筠说话的甄怿,指尖往掌心收了收,唇侧忽浮出纯粹笑意。
——自那一年她浑身是血的挡在他面前,他往后人生所有关于她的选择,就都已经做完了。
不论要承担怎样的后果,都绝不会后悔。
“这一届?组队?大比?”
甄怿又有新问题了,李栖筠却懒得说了。
“啊呀,反正到时候宗主她会告诉你们的,现在我们去坐摇摇车吧!”她迫不及待,像在憋坏。
知道“摇摇车”大名的司空晟直接哼道:“李师姐也是残剑峰的吧?”这么爱搞事儿。
“聪明,我正是你同道师姐,残剑峰游长老座下的首席剑修。”李栖筠提剑佯装凶残,“所以以后对我恭敬着点儿,否则别怪师姐陪练时削你!”
原本名字听起还以为是什么很好玩的东西,但是看他们俩对所谓的“摇摇车”如此态度……
甄怿倒不确定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爸爸的爸爸叫妈妈”了。
但区区一个往来各山的交通工具,她就不相信能比垂直入真域的“观光电梯”更要命!
——还真能。
崖边,甄怿的衣摆被山顶冷风吹得猎猎作响,她的心此刻也是哇凉,“这就是你们说的……摇摇车?”
前方,形似钢丝的细长银索从山体中伸出,遥遥延伸至云雾深处,一个如矿车般的长条铁箱静静停在上头,仅以两个小滑轮为接触面嵌住。
其下是万丈深渊,前后左右没任何防护,自然一阵风来,便吹得小车左摇右晃,各种打摆。
“别和我说就坐这个走。”甄怿实难置信,“这个能坐人???”
二人:“是的,没错,如假包换的摇摇车本摇。”
李栖筠还拍胸脯补充:“我们每天上下学都坐呢!”
甄怿:“……”还摇摇车,我看是送命车吧!
“告辞。”她转身就走。
“欸欸,饼师妹!”李栖筠眼疾手快将人拉回来,“除了这个,你没别的交通工具可用了,这是来往各峰唯一的法子。”
司空晟早早收集过情报,“是的饼子,各峰之间被大阵抽空了元炁,不但修士自己使不出法术,就连飞行法器也被禁了。”
甄怿叹服,“哇,这究竟是哪个鬼才设计的,简直跟真域光柱一样变态,是有什么折磨人的恶趣味吗?”
李栖筠憋笑,想说巧了,这俩神作都出自他们开宗祖师卫浮之手。
但思及师弟师妹还没对宗门建立起深厚感情,贸然提起那位化邪的祖师恐怕不妥,便生咽下了。
“有啥,师姐先给你们打个样,我们可是每天都要受此折磨——啊呸——锻炼的,可能磨砺心智了!”
像什么手脚协调能力、注意力集中能力、悍不畏死能力……一趟全都给你训练完了,实打实的“躺着就能修炼”。
“切记,坐这车一定要抓牢了,掉下去虽不会死,但没个十天半月你爬不上来。”
李栖筠微笑着跨入铁箱,深吸一口气,两手紧抓在前方扶手上,一派淡定地同二人颔首示意,“师妹,师弟,你们看、好啊——啊!!!!!”
没错,由于摇摇车不讲武德骤然发动,本想在两小只面前装一把的李栖筠惨破功,尖叫声一时被风吹得好高好高。
小铁箱带着她在细细索道上三百六十度翻转,活似个吃了兴奋剂的杂耍演员。
一会儿整个下翻悬空、上演倒吊弟子,一会儿单轮弹跳、演绎金鸡独立,左倒右歪,风驰电掣,呼啸而过只差将乘客魂儿给甩脱。
眼见大言不惭的李师姐一路甩着舌头“啊啊啊”走了,司空晟和甄怿在原地面面相觑,突然谦让起来。
“啊哈哈,女士优先,大饼你先请!”
“不不不,太子位尊,当然是你先上!”
“你先!”
“你先!”
“你先!”
“你先!”
……
最后——
“石头、剪刀、布!”
司空晟剪刀裁布,喜胜,将手放在脸边比“耶”,得瑟道:“甄饼子你和本太子比运气简直是自讨苦吃,且不说本太子有国运加身,单是你这臭手,我都能连赢你一百回不带断的!”
被勾起不好的抽盒记忆且今天日抽又出「超廉价符纸一沓」的甄怿:“死开。”
她视死如归地踏上新出现的小铁箱,思及方才李栖筠的乘客形象,默默把嘴闭紧了——她可不想淋自己一脸口水。
咔、咔、呼啦啦——
甄怿的首次摇摇车之旅,出发了!!!
“……”
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当甄怿手脚发软地从车上下来,她浑身抖得像面条,说话的调子都山路十八弯。
“摇摇车不愧是摇摇车,我坐在上头都想喊爸爸了。”
讲真,就她原来那世界所有的过山车加在一起,在摇摇车面前也都是弟弟!
如果今后去哪儿都要坐这个车的话,甄怿觉得,其实一辈子待到残剑峰上也挺好的。
李栖筠无情戳破了她的美好幻想,哆嗦着嘴道:“上、什么课,就要坐~车~去什么峰,所以饼师妹,哈、哈哈,尽情享受吧!”
发着波浪音,李栖筠擦擦脸上口水,精神状态不太好地桀桀狂笑。
很快,躲过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的司空晟也到站了。
如果说甄怿被摇成了软面条,那他的状态完全就是锅面糊涂!
司空晟整个人没骨头似的被小铁箱倒出来,滑在地上,软趴趴一大滩。
他眼中有着三分恍惚、三分震撼、还有四分的迷途知返,“不行了,这学谁爱上谁上去吧,本太子……本太子要退学……退学……”
卫嘉树此时刚好从残剑峰中走出,看到生无可恋的司空晟似乎有些惊讶,作势去扶他,“还以为我腿发抖已经够失态了,没想到殿下比我的适应力还差。”
闻言,司空晟哪里肯在卫完美面前落了弱,听到后立马跳起来,拂开他手,强撑着运转元力为自己提精神。
“瞎说什么呢,本太子明明适应得很好!刚刚不过是在嗅闻残剑峰泥土的芬芳!”
“饼子你说是不是!”他试图靠拉帮结派给自己壮气势。
甄怿才懒得陪他瞎胡扯。
刚才坐摇摇车时,她远远看见一把巨大无比的剑柄斜插在山体上,便描述一番问李栖筠:“……所以那是‘残剑’之名的由来么?”
李栖筠喜爱地去拍她肩:“哇哦饼师妹,你在高速被甩的时候还能注意到这个,不愧是整了郭妖婆的人!”
显然,程殊年将他知道的内情都告诉了自家师姐,怀仇在心的李栖筠总算出了恶气。
怪不得这次再见,她对他们两个态度亲昵更胜往昔,还专门带着他们坐摇摇车。
甄怿避开她的手:“哪里哪里,就是太惊心动魄,所以才借别的分散注意力来着。”
李栖筠的手拍了个空,却并不在意,仍旧乐呵呵道:“那确实是咱们残剑峰的立峰之本。”
“原先的世间第一剑曾在弑主后崩碎,七零八落四散各界。不知怎么被祖师寻到,捡了回来,用作打造残剑峰的主体材料,峰成后便有了这道残剑影。”
司空晟踩了踩脚下山体道:“啊,原来是后天造出来的么,看起来没什么人工痕迹啊。”他都没往假的方面想。
李栖筠摇头,感觉新师弟蠢蠢的,“真域乃是方外界,哪来的本土山?
这域中诸学宫都是各门各派一点点建起来的,花叶山水要么从别处移植,要么由器师打造,否则你以为咱们无有归一为啥能悬浮?”
司空晟这才意识到,“是哦,山都有根,这诸道各峰却高悬于天,互相分隔只能靠摇摇车往来,原来是这样!我没想那么深嘛。”
可以说,如非必要,司空晟是绝不会主动思考的。
二人拌嘴时,甄怿小声:“东方……”
东方应声,“嗯,就是我给你讲的那个有关剑石的故事,你的剑或许是感应到了同胞气息所以才会起反应。”
自踏上残剑峰的那一刻起,甄怿收在盲盒面板中的重剑就嗡嗡颤个不停,她思来想去当是与看到的峰身残剑有关,所以有此一问。
“行了,刚到内门你们还是先好好休息,有啥事儿就来侧峰找我。”李栖筠跟他们挥手告别,补了句,“不用坐车,别怕。”
三人这才肯答应,笑嘻嘻说安顿好了就去拜访师姐。
卫嘉树引着甄怿和司空晟朝住处走去,将宗主交代给他的以及自己所知道的,毫无保留说给二人听。
脚下的残剑峰是一座通体黑黢黢的山脉,哪哪儿都是黑的,据闻是受残剑内部恶气影响,打成个山也是黑心的。
行在其中,甄怿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什么暗□□世界,平生就没见过这么多黑东西,黑得眼睛都累了。
而在一片黑山黑水黑花草之中,颜色雪白的建筑们就显眼得十分分明。
卫嘉树指着介绍道:“除了那座门口插旌旗的梅湖小筑是云宗主的,其他的都还空置,可以随便选,但云宗主交代说我们要住在同一个合院里。”
“啥?和你住?”司空晟小嘴一撅,还没开始抱怨,就被甄怿碰了一下。
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闭嘴。
卫嘉树不甚在意,认真询问:“所以你们在住所方面,有什么选择偏好吗?”
甄怿坚定:“最大的。”
司空晟附和:“最舒服的。”
二人同声:“离食堂最近的!!!”
卫嘉树忍俊不禁,很遗憾地告诉他们,“云宗主不喜欢人侍奉,所以主峰没有杂役仆从,宗主此前没收过徒,所以这儿也没有师兄师姐。”
“综上,因为人太少,主峰未设饭堂。”
“什么?!”俩人如遭雷劈,如此沉重打击,比刚刚知道以后要天天坐摇摇车还崩溃,“这学真没法儿上!”
卫嘉树想了想,“那就选带小厨房的吧。”他对二人温和一笑。
……
“书上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司空晟看着卫嘉树变戏法般端出一盘盘菜,惊得下巴都要掉桌上。
食材全都是准备好的,让人很难不怀疑他早就想好要露一手。
卫嘉树又上一道蜜汁叉烧肉,很自然道:“迂腐之说,不值依循。”
甄怿没说话,她专注盯着那色泽鲜亮的肉片,目光如炬,心中已经将刚认识不到半天的卫嘉树同学,当作是一生的挚友了!
啊!会做饭的朋友,太加分!
趁着卫嘉树去端最后一道汤,二人迅速交头接耳。
甄怿迫切道:“这下能弃前嫌了吧!”
不争气的口水从嘴角流出来,司空晟悲壮道:“弃,必须得弃,谁给吃的谁是爸爸!”
于是等卫嘉树上桌,司空晟腾的一下站起来,端起一碗酒酿圆子从冲他敬道:“哥,以前是我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计较——”
“——成,不说了,全在酒里了!”
他咕噜噜喝了一大碗,糯圆子在嘴里嚼嚼嚼,露出被惊艳到的满足表情。
塞肉入口,甄怿在旁欣慰感叹,眼泛泪花:“嗯,孩子大了,知道懂事了。”
“……”
这什么表演?怎么这么像过年见亲戚呢?
卫嘉树此子有种非常奇妙的适应力,不过僵硬一瞬,就面色自然地落座,居然能即刻融入不着调的二人。
他满嘴上了年纪的长辈味儿:“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没什么误会是在饭桌上说不开的,吃饭!都吃饭!”
——显然也不是什么传统型君子。
三人你夹菜来我敬茶,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温馨”得就跟除夕夜吃团圆饭似的,将虚伪规矩演绎到底。
吃下来累到不行,司空晟感叹:“哇,你真的好像我一个烦人亲戚啊,敬酒发言带说教,搞得我都想打你了!”
卫嘉树微微笑:“演的正是殿下的三姨,虢国夫人。”
甄怿微妙:“嗯……这是可以说的吗?”
“哈哈哈哈哈!”司空晟爆笑拍桌,“你怎么知道我最烦她!整天仗着长辈身份叨叨叨,偏生母后与她姐妹情重,本太子抱怨两句都要挨怼。”
甄怿心道,哇,所以说教款亲戚是各次元统一配置的么,怎么连修真世界都逃不过被亲戚支配的恐惧。
肚饱过后,吃干饭二人组勤快地将碗筷收拾了,正在争论谁去洗,就发现卫嘉树在这短短一会儿功夫,就给他们的小厨房安了个自动洗碗系统。
虽然原理和构造和原世界的洗碗机不太一样,但功能却是大大的相同。
甄怿不禁瞠目结舌,心说不愧是器道天才,这么现代化的东西都能造出来,创造力遥遥领先啊!
卫嘉树示意他们将厨具堆进橱柜,指着上头的一个小凹槽道:“每次放一颗元珠进去,就能洗至少半个月的碗,比较方便。”
元珠是先天元炁凝结的球状物,属于储存型元力,既能从自然界可吸收元炁之物的表面析出得到,也能由修士炼化得出。
但一般都是拿钱去买,毕竟引元入体大多供给自身,费时费力一番凝出元珠,不值当。
“比较方便?”司空晟当即投币,玻璃球似的小珠子被他按进去,“少来谦虚,这简直是造福人类的大创造!”
放进去就不用管了,据卫嘉树说,这洗完还带烘干消毒,最后甚至包摆放整齐,特方便。
司空晟:“批量生产吧树树,本太子出钱,你给皇宫安一套。”
卫嘉树对他飞速的态度转变以及顺口的亲昵称呼接受良好,“卫宅和皇宫早就装过了,殿下不知?”
甄怿挤开司空晟,并用上同款称呼:“树树,我们合作赚大钱吧!”
“我刚才粗略研究了下,你这洗碗机虽好,内部却有一处嵌合轮可以改得更节能,改进过后一颗元珠能维持一个月。
到时候卖了分成,你九我一怎么样?”
“哦?你竟能看出其中不足?”卫嘉树微微讶异,不掩欣赏,“饼饼,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我看殿下就是这么喊的……”
得到允许,卫嘉树微笑道:“嗯,饼饼,我一直知道这设备还不够完善,但没能研究出解决的方案,如果你能改进它就太好了。”
甄怿把东方的点拨和自己的见解说了说,换来卫嘉树眼睛亮亮,两相讨论起来。
司空晟被冷落:“喂,你们两个不可以开小会不带我,本太子生气了!”
“去去去,大人说事儿,小孩子家别乱打岔。”甄怿捡起剧本赶他。
闹了一阵儿,卫嘉树想起来重要的,拿出两块圆圆的木牌放在二人面前,“给,这是你们的学宫域牌,里面已存有本门修元心法。”
司空晟一脸嫌弃地接过,屈指敲了敲,传出实木的闷响,“不是吧?我看人家的学宫腰牌都是金啊玉啊的,可华美了,无有归一咋这样?”
甄怿也举起来观察,发现这白牌子很是眼熟,正面绘有全真域统一的九色纹,内含复杂元阵,类似于芯片之于手机,是此牌的核心。
背面则是花体的“无有归一”四字,虽简单,却意外有种别致的美感。
她摩挲着木牌纹理,“这是由内有九九归元石的那棵神树枝干所制吧?”
卫嘉树点头,“每年新枝长成,旧枝脱落,晚器峰的人就会把落地的枯枝拾捡起来,锻成腰牌,留待来年给新生办域牌业务时使用。”
啊,还真够勤俭持家的,连废树杈子都不浪费。
甄怿问:“域牌业务?”
卫嘉树:“出入真域需要用到绘有九色域纹的域牌,学宫腰牌就是域牌的一种。但域纹特殊,为私人所把控,需要向域牌供应商缴纳费用才能申请。”
司空晟上下抛着神树所制木牌:“不是吧,什么供应商这么不会做生意,打饭还得自带碗?”
“不,域牌营业点遍布各界,可为任何人办理业务,自然提供现成的牌子,但价格相应会高,所以无有归一索性自带木牌去绘纹。”
司空晟梦想已久的威风域牌落空,一脸郁闷道:“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啊?”
“母亲过世前,常与我讲些上学时的旧事……”
每当说起在无有归一的日子,长时间郁郁寡欢的母亲都会展露笑意,泛着死气的病容也变得生动。
所以卫嘉树当时便想,无有归一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能让沉郁的母亲仅仅是提起,都能开心快活不已。
他道:“不要嫌弃它。放眼全真域,只有无有归一是自掏腰包办理域牌免费发放给弟子,不收一分钱。其余各派腰牌虽精美,但很贵。”
甄怿一听,果断阻止司空晟继续诋毁,坚决捍卫门派大义,“你懂什么!免费的东西才是最好看的,有点审美!”
司空晟:“……”得,一扯上钱,这人的良心就不知道丢到哪儿去了。
卫嘉树给二人讲解用法:“这域纹其实是个微缩元阵,可以自动吸收四周元炁以供域牌运转,所以哪怕是普通人也能直接使用。
每年年费都有门中帮缴,不必担心。”
但他们手里的是基础版本,功能简单,像是刷牌子乘行光柱、加域牌好友、聊天等。
要想升级系统,可以去山脚处的营业点办理业务,不同套餐价格不同,额外的费用自己承担。
就算是在真域,金银也是硬通货,和外面没差。
甄怿才没那个闲钱去升级,但看司空晟迫不及待的样子,估计要不是看天快黑了,他现在已经去升级最高套餐了。
“饼子,明天咱俩就去办,我掏钱。”他兴冲冲道。
甄怿手指勾着牌子的挂绳,悠悠转,“不必,能用就行了,我没那么大需求。你先办,办了让我看看,真需要了再另说。”
司空晟就知道她又这样,不乐意花他的钱,还要继续游说,就被卫嘉树善解人意地岔开了,“不如我们先加个好友?”
他晃晃域牌对二人道。
“同意,等我研究研究先。”
甄怿指尖一抹域牌表面,元道九色的奇纹缓缓流动,在上方凝出一块白色面板,似虚非幻,如有实体。
甄怿往旁边看一眼,发现俩人正用手指头在空气中戳戳滑滑,分明在点着什么,她却看不见。
东方:“看来每个人的域牌界面只有本人能看到,保密性还不错。”
甄怿悄悄道:“虽然但是,想保密可以把内容模糊掉嘛,这样看上去真的很像精神病患者在玩什么自己臆想出的玩具!”
傻透了。
东方笑:“嗯,你提了个好建议,可以反馈给那什么供应商。”
甄怿划拉自己的面板,发现左上角点开,她的姓名、画像和所属学宫信息赫然在列,皱眉:“这好容易暴露信息的吧。”
东方:“我们甄怿觉得那神秘供应商凭什么能一连这么多年,拿捏整个真域向自己交钱,还没被各学宫端掉?
我看过了,这个域纹的级别非常高,就算是道元三境的道君也破解不了,所以别怕会被别人看到。”
甄怿还是有些抵触,“可为什么要把真实信息登入进去?”
东方:“你想,它最初存在的意义是为了保护真域、不让什么阿猫阿狗都跑进来,只有实名制才能做到这一点吧。”
甄怿:“好吧,说的也是。”只是因为她现在身份敏感,才会注重信息安全。
想原世界全民信息化,人手一部电子设备,谁人不是隐私露光光?
所以后来她跟着老头在实验室的那几年,为了防止信息泄露,基本上跟所有电子产品都说再见了。
甄怿纠结隐私的功夫,司空晟已经编辑好自己的域牌名,兴冲冲对二人道:“快快快,我是‘北方有头孤傲的狼’,快加我!”
“……什么鬼。”甄怿思索了下,设置好自己的名字,在搜索栏中搜索司空晟的名字并添加。
叮叮两声,司空晟点开一看:“我就卷了怎么滴吧”、“重火之下必出猛器”请求添加您为好友。
司空晟:“……”
抓狂咆哮:“甄大饼的虽嚣张但好歹符合人设,卫嘉树你一个翩翩君子做什么起这种名字啊!”
像那种没文化的打铁莽汉。
卫嘉树微笑:“不,这是一种美好的向往。”
和卫嘉树互加完好友,甄怿嘲笑司空晟:“你有什么好说人家的,你全身上下跟‘孤傲’两个字沾边儿吗?还狼呢,哈士奇还差不多。”
司空晟不经逗,一激就乱蹦,二人又一前一后追得满屋子乱窜。
“时间不早了,我们……分下房间?”司空晟总算被她绊摔在地,甄怿累得扇汗。
不得不说,地广人稀真有地广人稀的好处,残剑峰主峰的面积极大,因为人少的缘故,房子得以建得又高又阔。
就他们挑的这座名作“斗宿”的庭院,刨去会客厅、厨房、饭厅等,后边卧房区更有合围连成圆形排布的六间房。
除了方位各异,每间房都是一样的,设施齐全,空间不小。
卫嘉树将宗主交待自己的话转述:“不用分,宗主说中间标‘壹’的那间房是饼饼你的。”
“紧靠你的两间,跳过右手标‘贰’的,已经有人住了。左手标‘叁’的是太子爷的,我住挨着太子爷的‘伍’号房。”
甄怿觉得怪怪的,“怎么还跳着住,这是按什么分的?”
卫嘉树摇头表示自己不知,这些都是云宗主直接吩咐下来的,像是早就分好、也料到他们会挑这个院子似的。
其中猫腻从“贰”号已经有人住就能窥见一二,虽然那个人现在并不在。
司空晟才不管那许多,他被分到挨着甄怿住,对这个分配极为满意!
三人各去整顿,甄怿在进自己房间的时候,不动声色地向右手边的二号房看了眼。
紧闭的门扉十分安静,细看边沿处堆着薄薄一层灰,应该已经有段时间没人住了。
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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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寒铁索摇摇车欢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