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崖渡

作者:簪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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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烧狼崖


      秦桑率五百弓箭手沿着小路朝狼崖岭的方向寻去,走了大概二三十里,果然发现前方火光漫天,而且传出了刀剑厮杀的声音。

      秦桑沿着狼崖岭侧的山林小路一路向上,寻了一处高地,向下看去,相隔虽远,借着漫天火光,很容易便发现在一众厮杀的人群中,闪烁着一支矫白的身姿,如影如梭,轻巧又灵活,在戎敌的刀剑下跃起穿梭,用的是他熟悉的摘星剑法。

      秦桑心头一紧,转身抓起身侧箭卒的弓箭,不顾川乌的阻拦策马向着山林深处冲去,川乌见状赶紧带领将士紧随其后。

      一行人在西崖寨入口处的树林中停了下来,秦桑没有露面,而是远远的站在暗影之中,借夜晚的树林遮掩了自己,静静地看着这场战事,每当阿楚背后有人持刀偷袭时,秦桑便拉满弓,将偷袭之人在未伤到她之前一箭封喉。

      阿楚与凤先择拼死厮杀,但因敌方人数太多,身上还是或多或少的得了些擦伤,鲜血从白色的衣衫中缓缓渗出,在身上开了一朵朵的红花,秦桑紧抿双唇,眸底深黑的有些可怖,他能做的,只是不断的拉满弓弦,默默的杀尽她身后的敌人。

      川乌跟随秦桑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如此紧张。于是低声问了一句:“要不要我前去……”

      秦桑摆手,“不必。”说罢又一箭射死了与阿楚交手的一个喀尔族人。

      阿楚心中纳闷,刚刚还因敌方人手众多,突出重围的有些费力,而此时不知为何不仅身后没了敌手,就连交手的戎人也会被不间断的乱箭射死,刚刚埋伏的□□手都已悉数出来应战,树林里不应该还有弩手埋伏。

      阿楚警惕的翻看敌人封喉的长箭,并不是西崖寨的弩箭,而是弓箭,弓箭与弩箭不同,弓箭偏长偏粗,而弩箭短细,而今晚埋伏在此的都是弩手而不是弓箭手。

      阿楚有些犹疑的看向不远处的树林,可光线太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就在这时西崖寨山下的大军突围了上来,喀尔族的几千精兵终是不敌,败下阵来。

      西崖寨的弟兄们见敌人撤去,激动的喊道:“打赢了打赢了!”士卒们瞬间士气大涨。

      凤先择在人群中寻着阿楚的身影,挤到了阿楚的身边,这时候有人起哄道:“凤庄主说我们少夫人是难得的将才,这次多亏了少夫人的神兵妙计!少夫人威武!”周围的人一起跟着喊了起来,“少夫人威武!少夫人威武!……”

      一群士卒将凤先择与阿楚围在中间,凤先择看着满头大汗的阿楚,凤眸闪烁,手握长刀立于漫天星空之下,年轻姑娘身上的那股清风仿佛越过山海吹到他的耳畔。

      她真的为西崖寨留了下来,她拼了这一身胆气护住了这狼崖岭上的兄弟,她做到了,他在这份高昂的士气面前,心中对她的喜欢突然变的汹涌起来。

      一念而起,澎湃又热烈。

      他突然朝她喊道:“我喜欢你!”但声音却被淹没在了西崖寨几千弟兄们的呐喊声中,可他的唇语却被树林中的秦桑尽收眼底。

      在阿楚没有防备之下,被凤先择一把抱起,在西崖寨上下几千弟兄的起哄声中转起了圈,阿楚只当是凤先择打了胜仗的喜悦,并没有抗拒,而是张开了双手,抬头望着这片旋转起来的星空,一起大笑着。

      这一幕就像一根刺扎到了秦桑的眸子里,川乌偷偷瞥了眼将军,只见秦桑眼中的寒气骤然而起,双唇紧抿,默默抬起了手中的长弓,搭上了一支箭,又准又稳的瞄向了抱着阿楚的那个男人。

      秦桑手中的弓箭被拉满了弦,弓弦绷得太紧,勒的他指肚泛白,就这样持续了很久,久到寨子的弟兄们都悉数散去,久到阿楚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久到周围的一切都归于平静,连刚刚的那片星辰都被西边飘来的乌云挡了去。

      川乌轻轻的握住秦桑的弓箭慢慢的压了下去,低声说:“回去吧将军。”

      秦桑麻木的转身,“川乌。”

      川乌听到将军开口喊他,连忙应声:“将军何事?”

      秦桑眉眼低垂,手中紧握着刚刚大杀四方的弓箭,低沉的说了一句:“他们叫她少夫人。”

      川乌望着秦桑有些孤寂落寞的背影,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凤渊书房内,青云押着从矿山绑回的薛尧贵扔在了凤渊的面前,阿楚与凤先择负责主路,而青云负责北面的矿山,薛尧贵刚要张嘴解释,被凤渊一剑封喉,血溅了一地。

      阿楚与凤先择回了少主堂,凤先择看着阿楚背上的几处伤口,命人拿来了纱布与止血散。

      “楚儿我帮你吧。”凤先择试探着问道。

      “不必,凤少主还是回避一下,我自己可以。”阿楚因失了些血,唇色有些苍白,但面对凤先择的逾矩,还是果断的拒绝了。

      待凤先择去了外堂,自己才来到床边退下了衣服,只见白嫩的肩膀和后背处大大小小的伤口有三处,阿楚将止血散一点一点的撒在了伤口上,然后又用纱布包好,整理好衣衫,抬头回想起那几只长箭的样子,箭头锋利都是用上好的铁石制作,箭尾的翎羽丰满而又有光泽,是用上等的鹅毛制成,这种箭似乎在哪里见过。

      阿楚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凤先择去开门发现是青云,青云直接越过凤先择的阻拦,开门后直冲到了阿楚的内室中,“听弟兄们说你受伤了?”

      阿楚笑着起身,“哪有,只是些擦伤罢了,不碍事的。”

      凤先择伸手拦住青云,“少夫人的内室岂是你想进就进的!”

      青云抬手打开凤先择的胳膊,“少跟你爷爷废话,”然后直接踱步到阿楚身边,“快给我看看伤口,要不要紧。”

      阿楚一把捏住了青云的耳朵,这手劲儿一点也不像刚刚受伤的样子,抬着下巴用要挟的语气道:“姐姐我都说了不要紧,你还在这矫情什么!”说罢白了青云一眼。

      青云只好转身来到外堂,给自己倒了一盏茶,自顾自的说道:“我还以为那喀尔族的武士们是什么厉害不得的人物,才派了区区两千人来围攻矿山,我一声令下,将他们炸了个底朝天!凤庄主让我率三千士卒埋伏在矿口处,我没费一兵一卒就将他们悉数擒获,我可真是了不起。”

      说完转头看向阿楚,“姐,我觉得带兵打仗真的过瘾。我也想像那秦……”青云突然哽住,看着阿楚笑容逐渐消失,端起茶水一口闷下,结果又被烫到了舌头,于是悻悻的出了屋。

      凤先择也细心地察觉到了阿楚突然的冷脸,想问却又不敢多嘴。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出了门。

      青云被追上来的凤先择拍了拍肩膀,不解道:“找你爷爷何事?”

      凤先择不愿与他贫嘴,只是言简意赅的问道:“那人是谁?”

      “什么人?”青云不明白这少庄主到底在问什么。

      “你刚刚欲言又止,让楚儿闻之色变的那个人。”凤先择眼里似乎伸出了刀子,一脸戒备的问道。

      青云看着他的眼神,突然明白过来,十几岁的少年,正是藏不住心事的时候,这个眼神让青云有种莫名的共情,于是,他不怀好意的嘴角上扬,想逗逗眼前这个少年,便突然一本正经道:“我姐夫啊,就是我姐手中龙雀刀的主人,她的心上人,当朝的抚远将军,秦桑。”

      他将心上人三个字故意拖得很长,看着站在风中凌乱的凤先择,他大笑着转身回屋睡觉去了。

      倒是阿楚,在他俩走后,脑中一个念想飘过,她突然想起,那只箭羽的样子,在秦府见过。

      阿楚接连几日都在做噩梦,她梦见青云和凤先择被川乌手下的将士捉去了抚远军大营,她骑着黑风杀了过去,却发现,青云和凤先择的身上早已插满了箭矢,万箭穿心的样子让她屡次惊醒,满身虚汗。

      睡在外堂的凤先择时常被她惊起,揉着惺忪的睡眼小跑着过来问她到底怎么了,她怕打扰凤先择休息,于是逼着自己夜里不睡,靠白天补觉。

      她心中明白,喀尔族不会这么善罢甘休,那日虽是一场胜仗,但却牺牲了西崖寨几百弟兄,还有一千多的弟兄负了重伤,关键是,经此一战,被戎敌彻底摸清了他们的实力。

      而且,如果那只箭真的是出自抚远军之手,只怕黑石矿的事已惊动朝廷,这西崖寨终是免不了一场恶战。

      这日正午,阿楚与青云结伴去喊了常儿,带常儿一起去了朔州一处名叫香茗楼的酒楼。

      她这几日被梦魇这么的厉害,眼圈有些乌青,想着喝点小酒大吃一顿让自己放松一下,顺便为常儿和那天山派的小兄弟木远寻个差事。

      今日的香茗楼张灯结彩,门口的小二们积极的招呼着客人,说是年前最后一次大酬宾,所有饭菜一律半价,酒水一律免单。

      常儿听了心想这是楚儿姐请她吃饭来了,心中欢喜得很,在玉湖山庄的这几年,虽说那李墨言赚了钱,翻新了山庄,可她们母女的日常却没有什么大的改善,甚至处处克扣,不如从前。

      今天楚儿姐请她来如此奢华的酒楼吃饭,心中盘算着一定要大吃一顿,把这几年没吃到嘴的山珍海味都填进肚子,才不枉走这一趟。

      到了酒楼门口,阿楚微笑着示意常儿先进,常儿一脸无邪,以为阿楚只是看她年纪小,喜欢凑热闹,便让她先行,没想到李常儿刚一踏进酒楼的门,整个酒楼大厅的小二立马放下手中的活计,自觉排成两排,向李常儿喊道:“李掌柜好!”吓得李常儿一个踉跄,躲到了青云身后。

      青云大笑,对身后的李常儿说:“还不快谢谢你财大气粗的楚儿姐,以后这香茗楼就是你的了!”

      李常儿一脸震惊的看着阿楚,没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阿楚笑着来到常儿身边,表情认真的说:“常儿师妹,那西崖寨于你来说,就是一山贼窝子,里面的人太粗鲁,你一个姑娘家,一定住不惯,于是我买下了这朔州城最大的酒楼,让你做这儿的掌柜,把这里当自己家,喜欢吗?”

      李常儿张大了嘴巴,抬头向上看去,这香茗楼有四层高,中庭开阔,买卖向来红火的很,她面露难色,“楚儿姐,我根本就不懂什么经营之道,我干不了的。”

      阿楚从人群中将一位长相和善的中年男子招呼过来,对常儿说:“这是酒楼之前的刘管事,我花重金留下了他,让他教你如何经营。”刘管事向李常儿点头致意。

      李常儿为难的看向青云,青云走上前来,低头俯身对李常儿道:“常儿妹妹你可以的,以后青云哥哥会天天来你这儿吃饭,如果有人欺负你,碍着你做买卖,我楚青云定会替你教训他,保证你安安心心挣大钱。”

      没等李常儿消化这一切,阿楚又从身后扯出一个人,是天山派的木远小兄弟,“常儿,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让木远留在这帮你,以后你们就将这香茗楼当成自己的家,木远他如今也孑然一身,你俩也好有个照料。”

      常儿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木讷的木远,勉强点点头,没底气的对阿楚说道:“楚儿姐,这香茗楼花了你不少钱吧!”

      青云呵呵笑了起来:“丫头,你楚儿姐现在可是朔州城首富,这钱不钱的在她眼里不过是些账目而已,你就安安心心的经营你的酒楼,我们呢,在这朔州城也好有个落脚的地儿。”

      阿楚来到常儿面前,拉起常儿的手说:“咱俩之间免了客套,以后不要对我说谢字,你将这酒楼经营好,也当是帮了我。以后我们会经常来朔州城看你。”

      阿楚买下这香茗楼,其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将李常儿与那天山派的木远送出西崖寨,那凤渊的作为已经暴露,朝廷的兵马不知何日便会杀到,她心里是怕李常儿与那木远被白白牵扯其中,不如找个安全的地方先将他们安置妥当,然后再从长计议。

      青云双手交叉在胸前,坐在了身后的饭桌上,朝李常儿喊道:“李掌柜还不上菜伺候伺候我们这些贵宾,要最贵最好的酒!”

      李常儿连连点头,吩咐刘管事下去准备,一行人围桌而坐有说有笑,阿楚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蓝天,深秋的高空总是万里无云,好想让时间停下来,没有战火,没有纷争,没有流浪的难民,人们都能安心的喝酒吃肉,把酒当歌,一切都是那么平和,世事安稳。

      这天夜里,凤先择还没有回到少主堂,阿楚便想早些歇息,于是卸下发钗,换上睡裙,就要躺下。

      这时,一支箭穿过纸糊的窗户,射到了阿楚的床前,阿楚一惊,从床上弹起,丰满而有光泽的翎羽让阿楚倒吸一口冷气,她拔下箭来,拿下箭头上插着的一张纸条打开来,上面赫然写着:“携青云于朔州城西三十里军营见。秦。”

      熟悉的笔锋,熟悉的松烟墨的味道,这种墨水只有皇家才有,一般的平民百姓是用不起的。

      阿楚攥紧纸条,穿好衣服偷偷溜出门去,一路上躲过了所有西崖寨的守夜来到青云的屋内。

      “青云,他来了。”阿楚的声音有些抖,不知是因为梦魇中的恐惧犹在,还是因为那个人仍是心头的悸动。

      “谁?谁来了?”青云还在把玩上次喀尔族来袭缴获的短刀。

      “秦……将军。”阿楚的心跳得厉害,她眼睁睁的看着青云的脸由不可置信变的有些焦虑。

      “他来做什么?”青云低头擦着他的短刀,一脸的戒备,毕竟,这是西崖寨,一个背着朝廷密谋造反的地方,而秦桑的背后,正是朝廷的四十万抚远大军。

      阿楚冷静了一会儿,“他约我们城西三十里军营见。”

      “我不去,要去你自己去。”青云撇着嘴,不愿抬头看阿楚的眼神,他怕从阿楚的眸子中看到期待,他嫉妒那种眼神,更害怕她的期待和向往得不到回应。

      谁知阿楚没继续跟他废话,扭头就走,这下青云急了,抓起刀就跟了上去,“你这人,你恼什么,他我不想见,但川乌和南星肯定也来了,我…我去见川乌兄。”

      二人从马场中牵了马,借着月色,一路向西南方去了。

      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抚远军的军营处,见守门小将拦住了他俩的去路,阿楚便举起腰间的龙雀,二人一看是将军的人,便即刻让二人通过。

      这时,一个着副将装束的男子迎上前来,“楚姑娘这边请。”阿楚见此男子认得她,便放心的跟随他的指引来到了一处营帐。

      “请二位在此稍后,秦将军马上就到。”这位副将安置完阿楚与青云,便出去了,营帐中不断的有人送来瓜果,香茶,和京城名贵的点心。

      青云倒是不客气,给啥吃啥,“快尝尝,好久没吃到福寿斋的点心了,还是京城好,如今我们有钱了,等回了京城去,将那福寿斋的糕点铺给盘下来,到时候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阿楚倒是对这些茶点没什么兴趣,环顾四周,都是秦桑的物件,桌子上的笔墨、茶壶,还有内侧衣架上搭的苏州云锦缝制的几件衣衫,都是秦桑以前经常穿的几件衣物,到处都是他的味道。

      阿楚心里霎时间有些复杂,她如今不知应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他,就算凤渊句句诛心,就算秦桑接近她的目的是为了清风诀,可她还是愿意去相信,秦蓟关那夜的风,那些随风吹进她心里的诺言。

      她的手不自觉的覆上胸前的那枚虎符玉坠,手心所到之处,光滑温润,平复着她的不安。

      她揣着最后一丝期许等在这里。

      阿楚猛的摇头,她在乱想些什么,如今她知道了他的秘密,而他若是知道她晓得了一切,还会不会一如既往的待她,还是会撕下面具,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姿态来面对她,阿楚越想越烦躁,开始在营帐中来回踱步。

      西崖寨前,秦桑挥了挥手,数万兵马的粮草被烧为灰烬,顺带将寨子周围那碍眼的山林一并烧了去,整个西崖寨被围在了漫天的大火中。

      秦桑率两万抚远军单刀直入,顺着西崖寨的主路一路杀了上去,这西崖寨他只来过一次,便瞧出了这狼崖岭的破敌之处。

      那西崖寨建在狼崖岭的顶处,而上面最多也只有五千的兵马,几万主力都在山下,就算要上山也得半个时辰,若是趁夜偷袭,将凤渊绞杀于山顶,山下的几万兵马自然会降。

      于是秦桑先将阿楚与青云骗到抚远军营,然后连夜调了五百骑兵,烧了西崖寨的粮草,沿山路一路突袭,还没杀到山顶,那西崖寨便折损大半,像这种窝里藏的山贼,动用朝廷的抚远军,的确有些大材小用。

      更何况,这西崖寨虽号称数万兵马,却都是些边境出逃的难民,来这狼崖岭完全是为了混口饭吃,战力比起抚远军,完全不堪一击。

      川乌坐在马上跟在秦桑的身后,守在寨顶的出口处,只要有人跑出来,便将其诛杀,然后命人将尸体扔进那熊熊大火之中。

      不到半个时辰,凤渊一行人便提刀赶来。

      凤渊看着早已一片火海的狼崖岭,顿知大势已去,那马上的青年一身戎装,手握长刀,早已不再是当年楚崇藩府上那个行拜师礼的稚气少年。

      他五官出落的更加俊秀,眉宇间多了些肃杀之气,不变的是他那双厌世的双眼,似乎这世间所有的生死在他眼中不过草芥。

      凤渊还是强作镇定的说:“我当是何人在我山寨门前放火,原来是秦将军,看来那谢广的确是个鼠辈,我这还没造反呢,他就坐不住了,敢问我们西崖寨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能让你们这么随意糟蹋我寨中的百姓。”

      秦桑嗓音低沉却铿锵有力:“你们私采黑矿走私于外族,令我边境百姓死伤无数,私屯兵马,蓄意谋反,竟还来反问本将军何罪之有,凤渊,你给自己留活路了吗?”

      凤先择冥冥之中,觉得眼前这个秦将军,便是昨日青云口中的姐夫。凤先择从未见过抚远将军,这些年来只是在投奔西崖寨难民的口中拼凑出一个让百姓敬仰又畏惧的杀神。

      既然这姓秦的是朝廷的人,心里大概明白十年前的悲剧终究再次上演,只是比他预料的早了一步,终究还是没能阻止这场悲剧。

      只是出门前不知为何突然不见了楚灵修的踪迹,楚灵修刚一消失,这秦将军就来火烧西崖寨,这只怕不是巧合。凤先择不愿去揣测,更不愿相信楚灵修是抚远军的人。

      他不断驳斥自己的猜想,既然这场悲剧终是逃不过,于是侧头看向自己的父亲:“父亲不要跟他废话,事已至此,就让西崖寨的弟兄放手一搏吧。”

      凤渊闭眼凝神,事到如今,只能用一场血战来结束这些年来的执念,待他睁开双眼,拔刀出鞘,举过头顶,朝身后所有西崖寨的兄弟们喊道:“我生国亡,我死国存,弟兄们,杀!”

      一时间,山上的几千弟兄与抚远军混战在了一起。可这布衣与铠甲,实力差距终是悬殊,西崖寨的士气在那万人大军面前还是落了下风。

      山下的兵将还在为粮草着了火而措手不及,这狼崖领上的凤渊却早已被擒。

      西崖寨的山路上横尸遍野,血流汇成了一条小河沿着山路上的车辙一路淌了下去。

      阿楚与青云等到了子时也不见秦桑的影子,青云不耐烦道:“这秦大将军真是军务繁忙,我们都等了两个时辰了,再不来我要回去睡觉了。”然后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阿楚突然觉得蹊跷,便走出帐篷想去探听一番,谁知刚出帐篷就被守门的小将挡了回去:“楚姑娘耐心一点,我们秦将军处理完军务就来见楚姑娘。”

      阿楚听守门小将如此说,便又折返回来,这秦桑刚来朔州,军务有些冗杂也是在所难免,既然让她等,那她相信他一定会来。

      她双手支着下巴,无意的翻看着案桌上的公文,不小心将一摞公文打落到地上,阿楚弯腰去捡,发现掉在地上而摊开的公文中写道:“罪人凤渊,私采国矿走私于外族,私屯兵马蓄意谋反,命抚远将军七日内将其伏诛,吾天皇命,不可违抗。”

      阿楚大惊,“我们中计了。”

      青云从座位上弹起,“何事?”

      “快随我回寨,凤伯伯有难。”阿楚喊道,结果一出门就被秦桑的副将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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