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瞎怀了白切黑的孩子

　　章司说，“我惹她生气，她一直不点头跟我成婚，拖到现在孩子都显怀了。接下来我得努努力，争取在孩子出生前，拿到父亲身份。”

　　“对了，韩乐之，我有东西给你。”章司从袖子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偶，从头到脚裹着红布。

　　韩乐之愣了一下，他怎么把章氏一族的守护神给拿出来了。

　　章氏一族之人成亲，会把另一半的名字写在守护神身上，祈求神对爱人多加庇佑。

　　他为了给她解围，也未免牺牲太大。

　　章司笑了一下，“虽然看着有点儿渗人，但这东西其实是章氏一族特有的守护神。韩乐之，神会护着你和孩子。”

　　韩觉晓一直在看章司，章司视线全程在韩乐之身上，察觉到她为难，他毫不犹豫站出来。

　　章司确实在认真对待韩乐之。

　　韩乐之坦率、真诚，章司作为白道士，常年游走在灰色地带，这种鲜活的女孩子对章司而言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韩觉晓能理解章司的想法。事实上，若他再年轻几岁，他也会欣赏这样的女孩子。

　　韩觉晓慢条斯理道，“不好。她姓韩，自然有韩氏一族之人护她，用不着姓章的神。”

　　“你是在说你吗？”章司说，“你把你刚才的行为叫做‘护’？你哪里来的厚脸皮。”

　　“我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一定拿不到父亲身份。”

　　“你要失望了，章司一向得天眷顾。”

　　韩觉晓说，“章司，介意与我喝一杯吗？”

　　“怎么会，请。”章司说，“韩乐之，你跟老板相熟，能不能叫老板弄几个拿手菜。”

　　韩乐之迟疑犹豫，她真的怕韩觉晓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算了，说就说吧，省得她再对章司愧疚。

　　韩乐之点点头，“好。”

　　捧着肚子转身离开。

　　章司给韩觉晓倒了一杯酒。

　　“韩觉晓，你袖中盖着的左手姿势是解印。你在试探我。想不到你做人不怎么样，却意外的是一个好哥哥。”

　　若那件事没发生，韩觉晓会坦然接受他的夸赞。

　　韩觉晓拿起酒杯，指腹在杯缘摩挲几下，放下来，“呵，好哥哥？一个卑劣无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罢了。”

　　章司重新给韩觉晓倒了一杯，“你还挺有自知之明。说真的，你要不是韩乐之的兄长，我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跟你谈话。说吧，特地找我，什么事儿。”

　　“一个小小的疑问，想向你求证。”韩觉晓拿起酒杯浅酌一口，“章氏一族弟子三十二英杰，唯独章司一枝独秀。毫无疑问，你是章氏一族少族长的不二人选。”

　　“可据我所知，少族长位置多年空悬。这实在是太令人好奇了。于是，我去调查了一下，发现一些有趣的事情。”

　　章司母亲白柚修士是一位英姿飒爽的白道士，她曾以身犯险闯入红花岗白胞交易现场，阻止了一场数量极为庞大的白胞交易。

　　那时，白柚已经身怀有孕，肚子有八个月。

　　红花岗白胞销毁燃起冲天火光的时候，白柚动了胎气、濒临生产。

　　好在有一个采花女路过此地。采花女将白柚带回家里，悉心照料。当晚，白柚在花香弥漫中生下一个漂亮的男孩。

　　男孩在动乱的战火与仁慈的花香之中出生，注定一生不凡。白柚为爱子起名章司，意为无论战火连天抑或温和平凡，他都能司掌往后无限人生。

　　章氏一族族长第二天寻到爱妻，见妻儿平安无事，欣喜若狂，给了采花女一笔丰厚的报酬以示感谢。

　　采花女有了这笔钱，不用为生计奔波到处采花。她离开红花岗乘船去了沉船湾西海岸，盘下来一家店，以售卖鲜花为生。

　　韩觉晓说，“我有一位长辈很喜欢蝴蝶兰，我每次去拜访她时，都会在花店买一束开得最盛的蝴蝶兰。店长感念我的孝心，每次都会搭一支百合给我。”

　　“十二年前的一天，我去买蝴蝶兰，可是店长并没有送我百合。店长说她最近很健忘，忘了挪走花房用来醒花的炉火，导致一房子的花尽数过热枯萎。”

　　“店长去马氏医馆看了一下大夫，查出不治之症。店长回来后就收拾家当离开沉船湾坐上去往章氏一族的云船，她要在死前见一见自己的亲生儿子。”

　　“原来店长当年也怀着身孕，她与白柚修士一前一后生下儿子。店长接生时被白柚修士的神采风姿所折服，她认为若是自己儿子能成为这种女子的孩子，一定也会长成一个出色的人。于是，店长换了两个孩子。”

　　“章司，你并不是章氏一族之人，你是店长的孩子。”

　　章司笑了一下。

　　他并没有因韩觉晓的话而感到恼怒，而是十分坦然，“是，我不是章氏一族之人。章氏一族三番四次提出让我做少族长，我都推拒掉，我没有那个资格。”

　　韩觉晓说，“真正的章司如今在哪里？”

　　“我不清楚，甚至就连那个女子，我也只是远远地看过她的灵位。”章司说，“她病入膏肓，到韩氏一族时已经出气儿多进气儿少。我得到消息返回韩氏一族，她已经死了。真正的章司，也就此失去踪迹。”

　　韩觉晓沉吟片刻，“章氏一族的守护神怕是拒绝护你。祂连你都不想护，更别提韩乐之。趁早把你那渗人的人偶拿回去。”

　　“没礼貌，乱说什么，不准对守护神不敬。”章司两根手指捂了一下守护神的耳朵，安慰两句，“有口无心有口无心，守护神你什么都没听到。”

　　“章司，我开门见山直接说了，你跟韩乐之不合适，韩氏一族不同意。”

　　章司睫毛微掀开，一双眸子沉稳深邃，“是韩氏一族不同意，还是你不同意。你对韩乐之展现出来一分别扭的掌控欲，为什么。你明明只是她同宗同族的兄长而已。”

　　韩觉晓淡淡道，“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章司把酒泼向韩觉晓脸，“无耻。”

　　清酒在空中停滞一瞬，而后散落在桌上，木桌很快湿掉。

　　“我卑劣无耻，不是早就告诉过你。”

　　“她是你从小看到大的妹妹，你怎么狠得下心出手，你知不知道你伤她多深。你但凡有点儿良心，就该离她远远的。”

　　韩觉晓一直没说话，听到最后一句，喝了一口酒，“放任你靠近吗？随你怎么说，总之，你跟她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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