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有故人

作者:文然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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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32 章


      师姐把衣服交给轮值洗衣服的士兵,来到了二皇子的大帐。李遇刚刚结束训兵,已经坐在大帐里了。
      “怎么,去看了看她?”李遇一边嚼着炒米,一边说,“来点儿么,刚炒出来的。”
      “现在怎么有炒米?”北崮这边稻米不多,基本只有行军之时才会有炒米,作为士兵们路上的粮食。
      “平常自然是没有,但也不看咱们这有谁。”
      米基本上都从中南部运来,这也是白元开了商路之后带来的好处之一。现如今白皖在大营,没有人去采购,自然也有米送入。师姐心中了然。
      师姐看了李遇一眼,“你就馋吧。”
      “今天怎么样?”
      “下午训练的时候来的,晚上跟着跑了跑,刚过第一个岭口就回来了。”
      “那不就是刚出个大门。”李遇直接笑出了声。“早说了她不行。”
      “人家第一天跟着跑。”
      “是,我看见了,还穿个大袍子,怎么,泥搂的够多么?”
      “还练吗?”陈楚箫听着他们一来一回的,看着沙盘说。
      “练,刚还给我要了训练服。”
      “怎么,自己的衣服穿不够啊。我们的衣服她能穿的惯吗?穿完了是自己洗还是给洗衣官洗?”
      “给她吧,把这些也给她。”陈楚箫站起身,提了一摞书来。
      “又是中都来的?这些年都没这几天外面送来的东西多。”李遇撇了一眼,看见是一摞书,站都没站起身,继续在台阶上坐着。
      “她不一样,若是依然融不进去,就让她看看书,也有件事情办。”
      师姐看向陈楚箫,果然,他是能预测到士兵们对白皖的想法的。尤其是今天晚上跑山之后,之前还都是暗自猜测白皖的话现在都变成明面上的嘲讽了。营中的士兵也大多心思粗犷,从不藏着掖着,明天她若是参加训练不一定顺利。
      “每次都让门房送到你这里,下次直接给她送过去呗,还麻烦师姐一趟。”
      “还是检查检查的好。”陈楚箫没有多说,又看向沙盘。“最近好像有些太平静,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过段时间我们出去看一看。”
      “不然再等等,看天气可能要有大风雪,让大家歇一下,过了这段时间呢?”师姐接过话说道。
      “都行,随你们,反正我是随时都能走。睡觉去咯。”李遇站起身来,往大帐外面走去。
      白皖一晚睡得不踏实,总想着怕睡过了头。索性四五点爬起来,吃了点饭,在帐篷里等着天明。天刚亮未亮的时候,穿好了师姐昨晚送来的训练服,拉着宜霖直奔练兵场。
      昨天晚上刚拿到这麻布衣服,宜霖总觉得有些粗糙,昨晚便拿着带来的布匹给白皖赶制了一件贴身的小衣。自己却没来得及做,宜霖走一路都觉得身上衣服刺辣辣的。
      白皖和宜霖到了训兵场,乖乖地站在最后。没过一会儿师姐来了,“吃饭了吗?”
      “吃了!”
      师姐微微点头,上了高台。
      一开始白皖和宜霖还能照猫画虎地一起打打拳,这一套操下来,大汗淋漓,倒是驱散了早晨的寒气。之后大家四散开来,拿出自己随身佩戴的刀。
      白元写的信上提到,陈国前锋一般多用刀、戟,看来今天上午主要还是用刀练习。白皖看旁边地上零零散散有几把刀,连忙拿起来。铜铸刀还是有些分量,在地上放久了也有些凉意。前半个时辰白皖还能勉强跟上各个招式,越往后走越吃力,最后索性连挥刀时都要晃上两晃。
      “举平,”师姐大声喊道。
      眼看着眼前的士兵挥刀得心应手,白皖咬着牙将刀又举高一些。师姐在下面绕着看,经过白皖的时候悄悄说,“看你的情况,无需听我指令。”
      听了这话宜霖的刀锋瞬间向下,白皖却咬牙继续坚持,怎奈手臂越来越无力,已经控制不了剑。
      一个时辰后,大家开始分组训练。有两人、三人、四人的,白皖见状,只能和宜霖两个人对着比划。“或许过两天练一练,就能有一起练的了吧。”白皖心里知道自己的力量薄弱,也刚刚练刀,大家不理她是正常的。
      下午时候,大家又是拿着顺手兵器互相比试。白皖和宜霖更是只能呆在一边,练剑。一来二去,两个人虽然在训兵场,仿佛却如场外人一般。
      “姑娘,咱们是不是没有带水啊。”北崮这地方干的厉害,宜霖感觉嗓子很渴,在旁边找了找发现没有水,才想过来是中午匆忙没来得及带。白皖见状和师姐打了招呼回了趟帐篷,等回来时放在地上的刀却没了。
      “刀刚才明明放在这里了啊”,宜霖疑惑地说。
      白皖绕着自己平时在的角落转了好多圈,却没有找到自己的刀。刚想找师姐,却发现师姐没有在训兵场。
      “请问你看到我们的刀了吗?”白皖只能转向离她们最近的一个士兵问道。
      而那个士兵并没有理会她们,仍然在和别人练习着。
      “不好意思,请问你看到我们的刀了么?”白皖这次声音大了一些。
      “看刀!”对面的士兵却一个猛刀劈过来,双方打的更加火热。
      白皖只好找到另外一组看上去没那么激烈的士兵。然而那士兵看了看白皖,不在意地说了句“没看到”,便不再说话。
      白皖和宜霖只好在练兵场溜着边绕着圈的找刀,却一无所获。直到师姐回到练兵场。
      “师姐,”宜霖忙上前去,“我们的刀丢了。”
      “刀丢了?”师姐一脸疑惑,“这怎么能丢?”
      “我们回去拿了趟水,回来就没有了。”
      此时离得最近的三人却停下比试,其中一人说道,“真是笑话,士兵的刀,应当如同生命。士兵无兵器算什么,一滩肉等着别人来杀么?”
      师姐见状,只得为白皖解释道,“大营中大家的兵器从来都是由自己保管,士兵对自己的兵器视之极重,自然不会随意丢弃。”
      师姐看了看白皖,“自然,你们一开始也是在场边随意拾得,这种一般都是大家用坏了或者质量不好的兵器,一般会定期由大营里负责铸刀的师傅拿回去重新铸造。我去找他再给你拿两把便是。”
      白皖闷声谢过师姐后,便低头没有再说话。师姐见二人无刀,于是又专门来说是想留下看看还是想回帐篷休息,都由她们。场上大家呼声震天,打的尽兴,丝毫没在意这边的事情,白皖在角落里沉默着站了许久。
      晚上跑山之前师姐让人来给白皖传话说今天先别去,因为最近天气不好,路况比较难跑。白皖心中明白,其实是师姐给了她一个理由。
      两个人坐在帐篷里,宜霖帮白皖包着这些天训练在手上化出来的伤口,摸到虎口处已经硬硬的,有了茧子的初形。不禁要落泪,“若是夫人知道了姑娘手上都有茧子了,还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子。”
      “宜霖,我总觉得这些天是一场笑话。”白皖愣愣地出声。“你看我们在练兵场,大家在前面练的热火朝天,我们每每都是在角落自己练习。”
      宜霖忙宽慰道,“姑娘未曾练武,突然学剑自然是有些困难的。”
      “你说他们今天看我们在场边一路找刀,是否像个小丑。”白皖顿了顿,“阿爹在送我来的时候,其实是给了我一把竹剑。若他在,他应当也希望我练的好一些吧。”白皖突然想到了那把竹剑。“还有大家说我的话,其实我也都听得,整个大营,怕只有师姐对我们好。虽然阿兄说视二皇子为亲兄长如他一般,但我们也少见得,就算见了也陌生的很。”白皖看了看远处放着的书,“你说,是不是真的就只能看看书了?”
      宜霖忙说道,“才不是,姑娘在青州可是出了名的聪明,市集上有谁能赢得了姑娘?”
      “可这里不需要经商,也不需要读书,更不是青州。”白皖叹息一声,去枕头下拿出那支竹笛,“宜霖,我就在旁边,不用寻我,一会我就回来。”
      “姑娘别走太远啊,”宜霖看着白皖自己走出帐篷,明白她是想自己呆一会。趁这时间赶紧帮姑娘补补衣服。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到这山高水远的地方来。
      白皖握着手里的竹笛,来这里这么多天,她几乎日日都要握着竹笛入睡。这个时间点,师姐的士兵应该在跑山,李遇的士兵估计在集合,其他的人她也都不太认识,这样也好,她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后山的一处小山丘上。整个大营灯火通明,士兵们走来走去,白皖心中却无比冷,她只觉得这世界上仿佛只有她一个人,孤孤零零的。
      阿兄和阿爹现在可好?在中都的官场漩涡中,是否能自保?阿娘和外婆在青州可好,青州街头的白酥是否还是那个味道?
      这才只一个月,往日的一个月是阿爹出门再回来的时间,虽然觉得长,但是在家里,又没有觉得日子有什么变化。可是这一个月竟如沧海桑田一般。
      白皖拿起竹笛放在唇边,第一声响起时好像看到了家里卧室里晚上一墙斑驳的竹影,想起阿娘每个夏夜都会过来悄悄关上的窗户,想起在竹亭里自己吹笛,阿兄端着一盘点心笑着走过来的样子。再小、再小的时候,外婆身体还好,她会在庭院里放一把摇椅,念着那些乡间童谣哄自己入睡。
      白皖只是吹了不成调的几声,眼泪便止不住的掉了下来。在青州,可以在市集上和大家一起嬉笑打闹,可以在家里暖房和阿娘外婆一起熏香看书,为什么现在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不被任何人接纳。
      “在想家?”
      身后一道男声传来。
      白皖赶紧抹掉眼泪,回头看去,是陈楚箫。
      陈楚箫自是明白白皖是融不入军营的,本来准备过两天再来看看她,今天路过的时候看见她独身一个人出来,身边没有宜霖,便跟了上来。
      “你可以信任我。这话,我之前与你说过。”陈楚箫看白皖没有回话,继续说着。“当年你外婆做太傅时,我有幸听过一段时间。后来等白大人回了中都,你兄长也被召入宫中和太子与我一同学习。”
      白皖没有接话,眼前的这个人应当是阿爹和阿兄所说在这里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但到现在,对他没有任何熟悉和信任的感觉。
      “若是觉得习武困难,”陈楚箫说,“我有几本战术方面的书,你若想看,可以来拿。”
      “我不想看书。”白皖闷闷出声,“阿兄寄来很多书,可我不是只会看书。”
      白皖没有接话。从陈楚箫的角度看过去,前面是大营,战士们来来往往,举着火把。而白皖小小一个身影蹲在坡头,头发扎起来,已经有些散乱,她不属于这里,显出几分倔强和固执。两人都没再说话。
      “天凉了,早点回吧。白大人和你兄长可是很重视你的身体。”
      “阿爹和阿兄还说什么了吗?”白皖却突然转过身来。
      陈楚箫看着眼前这个穿着训练服,眼睛红红的,睫毛上还挂着小泪珠,一只手攥住竹笛的样子。机灵,但应当也确实是想念家人了。“没有,”他顿了顿,“军营,本就不是女孩子跑的惯的地方,他们都知道。人要有不同的位置,不用硬融。”
      “我不是要硬融。”
      陈楚箫本想借着这句话隐约告诉白皖,按她家里人的想法,她不一定会在此久留,没成想白皖的重点根本不在这。
      “男儿欲作健,结伴不须多,鹞子经天飞,群雀两向波。”陈楚箫轻声哼起一首歌。
      “这是哪里的曲子,怎么之前没听过?”白皖抹了抹泪,出声问到。二皇子征战边疆这么久,竟然还会唱歌。但听着这曲子曲调简单,语义直白,与在青州平日里听的曲调和词都有很大差别,像是行军之人唱的。
      “萧国的曲子,可能是之前打仗之时听到的,当时就感觉很熟悉,听的次数多了,也就会唱了。”陈楚箫回答道。
      “可唱完了?”
      “没有,但就这几句就够了。”
      “可师姐也是女孩子,怎么就可以在大营中和大家相处的如此好,还能用的如此好的兵器。”白皖知道陈楚箫想借着歌说什么,但还是执拗地转过身去,也并不是非要和大家都处的好,但如今却是一个伙伴都没有。
      陈楚箫心中明白,白皖难过看来并不是因为大家不尊重她,而是因为感觉融不入军营,自己用兵器的情况也远不如自己的预期。这样看来,她身上倒是少官宦家中的娇小姐脾气。若是自己有个妹妹,兴许看到她这么委屈的样子,自己也会伤心难过。若是白彦在,自是会哄她吧。
      陈楚箫找了颗树,背手站在旁边。“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白皖把腿支起来,头枕在胳膊上。若是中都的衣服,现在宽大的袍子已经能把脸盖住,自然可以放心哭。但是军中短衣,袖口束起来,竟然连脸颊都遮不住,只能任由眼泪扑簌簌地落下来。
      “你兄长应该告诉过你,我很小就来了边关。有一年大风雪,我们刚刚结束了一场战斗,那是场很凶的仗,我们很不容易才守住了城。远远的我看见一个小姑娘,穿的很少,瑟瑟发抖地往城门口走。我让李遇去给她点吃的 ,给她件衣服,问她是不是城中的百姓,她只是说自己没有家了。”
      陈楚箫望着大营,好像回到了那一天。
      “后来我把她领回大营。看着年龄也就比我小个六七岁的样子。当时我也不知道在大营里她要怎么生活,我也没有妹妹。但她后来每次训练的时候都跟着,吃住都和大家一起,起初我也不管她,任由她想做什么,一天天的大家在各地打仗,也没有心力照顾一个姑娘。”
      白皖听着,心里暗暗有了想法。
      “我们辗转多地,她一个小姑娘力气又小,还死撑着。本来也没多少骑兵,后来大家就轮流拎她上马,之前还曾经差点在马背上睡着栽下来,”陈楚箫说着笑了笑,“但这一来二去,她自己学着样子学会了骑马,也和大家融入到了一起。一年年的她就在大营中长大,和大家处的如同兄弟一般。但是后来。”
      陈楚箫顿了顿,“这军中好像不是女孩子的安稳去处,就算再熟悉,也未免有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尤其是等她二八年华,营中将士也不免说些闲话。你之前看到的每个月的比拼,其实是她开的先例。直到她单挑了三四个士兵,都赢了,大家对她逐渐多了一分尊敬。之后她随我走南闯北,学了一些兵法,也站的更高了一些。”
      “是师姐么?”
      “嗯,”陈楚箫在脚下拾起一颗小石头,当年遇见的小姑娘,现在竟然已经成了大营里的女副将。“大家都有疑问,为什么我边军前锋竟然是位女将。其实我起初只是想让她率领后备军,只给了她三百战士,后来的兵都是自己去找的她。”
      “她上了前锋,也未曾推辞?”白皖惊讶于在这个男人为主的世界,竟然大家都对师姐做前锋没有异议。
      “现在就连李遇的兵遇到了她的兵,也要先做个心理准备吧。”陈楚箫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都说士兵随将,李遇的兵都是一定一的勇猛。若是这么说,师姐果然是带兵有方。
      “她应当很感谢你吧,不然她可能就要冻死在风雪夜里。”
      “没有当时的她,又哪里来这些年多得战功的亦冰将军。后来我们再遇到一些孤女,亦冰都是妥善安置,没有再让女孩子进入大营。这一路走来,她也知道大营的日子,并不是一般的女孩子能撑得住的。她们有她们更适合生活的地方。”
      白皖沉默了片刻,“我阿爹在我来之前,也给了我一把竹剑。我努力练习,想必他们也是如此愿我……”
      “他们只希望你平安。”陈楚箫把手里的小石子扔了出去,只留下了这一句话,便转身走了。
      白皖自己坐了一会,也回到帐篷中。宜霖正急得在帐篷门口左看右看,看到她回来,连忙扑了上来。“姑娘,你去哪了!”
      “没什么,太晚了,咱们也赶紧歇息吧。”
      宜霖瞧见了白皖有些泛红的眼睛,知道她定然是去找地方哭了一场,没忍心继续问。
      白皖一手握着竹笛,一手攥着被角。那天,她和宜霖说这是从青州送来的被子,并不是看出了针脚,而是外婆每年缝制的被角处,都会绣着一朵小小的兰花,这点宜霖自然是不知道。她心里明白,家里众人都在担心她。上午师姐说无需听从指令,可明明大营中指令为上,人人都为她破例,可并不是破好的例,这反而让她心中难过,仿佛被推的离众人越来越远。阿爹和百姓们相处的那么好,可怎的自己就总是被隔绝在外?
      旁边的宜霖心中无事,已经沉沉睡去,白皖心中暗暗想,既然来到大营,那一定要和师姐一样,融入大家,做出点成绩。
      直到深夜,白皖才沉沉睡去,梦里仿佛回到了青州,外婆坐在贪睡的她身边,帮午憩的小小的她擦去口水,一遍笑着对阿娘说,“皖儿自小不知怎得爱啃被角,我之后啊每次再做被子就给她在被角处绣一朵花,看阿皖怎么啃……”。
      走回大帐的路上,陈楚箫心里也开始思考,白皖应该当真如白彦所说性子率直却也固执,目前看来还未曾相信自己,不知是当真心思单纯因为白彦白元的嘱托不轻信人还是因为心思多疑,但这样也未免会让她更觉得在大营中独身一人。同时陈楚箫自己心里也犯悬,白彦那日专门说的话,是否中都真的会出一些问题?天下之争,无非钱与兵。白家不会不知道这点,从白家将白皖送入大营,如若大营不是远在中都千里之外,更像是从狼穴送入虎口,白家到底是如何想的,将白皖送入大营?
      如若真的遇到最坏的满门抄斩,那军中可能是白皖最后的归处。只不过白皖,若是如同这个性子,真的会安全留在军中么?刚才那首歌的后半句,“男儿可怜虫,出门怀死忧,尸丧狭谷中,白骨无人收”,这也未免是行军之人的结局,自己又如何护的白皖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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