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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讨
北方的冬日寒冷而漫长,柳河结了厚厚的冰,河畔的树枝上结着白水晶般的树挂,草房上覆盖着棉被一样的白雪,窗上的冰花晶莹剔透、美轮美奂----冬日的柳河村是童话一般的存在。
炊烟升起,犬吠鸡鸣,新的一天开始了。
推一推门,推不动,一定是下了大雪,先找来搡耙在院子里推出一条小路,再把院子清扫干净。孩子们穿着厚厚“装备”往外面奔跑----冰雪的世界是孩子们的天堂,打出溜坡,堆雪人,打雪仗,满雪地打滚……
邱梁和邱石和一群男孩子在柳河上玩冰爬犁,有个叫郭二的孩子非要占邱石的冰道,结果和邱石撞到了一起,两人都摔了大跟头,邱石很生气,和郭二打了起来,邱梁帮邱石,郭二的哥哥郭老大也过来帮弟弟,四个人扭打在一起,他们年龄差不多,郭家的孩子像“石墩子”,比邱家的大一号,打到一半,邱梁怕吃亏,就劝邱石“撤退”,邱石觉得自己占理,凭什么“撤退”?瞪着眼睛轮圆了小爬犁往前冲,一副“拼命”的样子,四个人滚在雪地上,帽子也掉了,“棉猴儿”(带帽子的棉袄)上沾满了雪,这场“战役”的战果是:邱家兄弟竟然赢了郭家兄弟!邱石的爬犁在扭打时摔坏了。他看着破损的爬犁,心中有气,不肯罢休,拿着爬犁去找郭家妈妈,二十几个孩子也跟着去了郭家。
“郭婶,赔我爬犁!”邱石气势汹汹地把爬犁往郭家屋地上一摔。
“谁弄坏的?”郭婶子问。
“你儿子!”
“不是我们,是打架的时候摔地上的!”郭二喊到。
“你还敢说话?啊?要不是你占了我的冰道,咱俩能打架吗?不打架爬犁能坏吗?”
“这样好不好,你叔会做木工活,你回家让你叔再给你做一个?”郭婶子看着邱石的样子,心中好笑,就商量着让他快点回家。
“不行,我叔没工夫,你们弄坏的你们做,而且还要和我这个一模一样的,木纹都不能差!” 邱石得理不饶人。
“那咋整啊,婶子赔你点钱吧?”
“不是钱不钱的事!我只要我的爬犁!”
“你先回去吧!你看婶子浑身是病,你给我气坏了咋整呢?”郭婶子看这孩子这么不好“对付”,赶紧托病。
“你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不是我气的,别拿病吓唬我!”
……
不知道“僵持”了多久,有孩子到卫生所找柳英,柳英匆忙赶到郭家,又是生气又是好笑,和郭嫂子打个招呼,就赶紧将邱梁、邱石“拎”回了家。
吃好饭,建国让四个孩子站成一排,各自都说说今天这个事到底错在哪里,邱梁低着头,慢声拉语地说了半天,邱石抢过话头,嘴像爆豆一样描述事情的经历,也强调着自己的理。
建国呵斥了他:“我知道郭二有错在先,但后面闹到郭家,还让人家妈妈做一个木纹一样的爬犁,就不对了,凡事适可而止,得理不饶人怎么行!”。
“还有你”建国转头指着邱梁,邱梁吓一跳,“你当哥哥的,咋能让他闹个没完呢?”
结果是:邱梁没能及时制止弟弟的错误,要求写份书面检讨书,邱石因为没有分寸,得理不饶人,也得检讨。不过他还没读书,识字不多,要求口头检讨。
邱石向爸爸承认了错误,四个人一起给爸爸弯腰行个礼,邱梁去组织语言写检讨书了。
建国收到邱梁的“书面检查”,这个事算是结束了。
柳英在厨房给灶上填火,从门旁看着几个孩子吧啦吧啦说话的样子,认真写检讨书的模样,觉得可爱又着笑,她暗自思忖:怎么生了四个,一个也不像自己,每张小脸都像复制了建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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