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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32
尽管被告知离开，但凯特从未离开伊利安超过半英里。
因有沃尔图里在场，她担心引起更多怀疑，便小心地没有留下半点痕迹。
不过她确信伊利安知道她在，因为每次外出时，伊利安总能在任何时间准确无误地瞥一眼她藏身的位置。
情人节这天晚上，凯特跟着她们来到菲尼克斯。简和海蒂顺路打猎，伊利安在小酒馆独自用餐。
凯特像往常一样守在街对面的楼顶。
只是这次，有另一个人接近她。
温斯顿一出现，凯特就知道是他了。
“你还回来干什么。”凯特先开口，“沃尔图里放弃你朋友了，她们现在要的是你。”
“我知道。”温斯顿的语气不似上回那般苦涩，反而带着几分认命。
凯特听得直皱眉：“你可别犯傻。以你的本事，再躲几百年都不是难。”
“我累了。而且我不可能躲过德米特里，只要他和你们任何一个人接触，就能马上锁定我。”
凯特无话可说。
她知道德米特里的能力——追踪，只要和他有过接触，哪怕只是一个照面，就会在他的“超级全球定位系统”中亮起，永远无法隐藏。
更可怕的是，只要时间不长，他甚至可以间接锁定、追踪目标。理论上，只要他想，就能追踪地球上的每一个生物！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因为根据伊里尔的猜测，像伊利安那种极为特殊的能力可以阻挡德米特里。
其它人就别想了。
如果凯特仍是人类，现在肯定头疼到揉起太阳穴了。
“你到底怎么得罪阿罗了，连违两次法还是羞辱苏尔庇西娅？因为我实在想不到他连借口都不找，非要杀你的理由。”
“你不会想知道的。”温斯顿一脸严肃，“相信我，如果你知道，你一定会死，只是早晚问题。”
“那我呢？”伊利安突然出现在两人之间。
凯特和温斯顿都吓了一跳。一是速度之快她们连残影都没捕捉到，二是完全没发现伊利安在偷听，甚至没有闻见气味。
“阿罗不会知道我听到的小秘密。”伊利安看都不看凯特一眼，只盯着温斯顿。
温斯顿未置可否，朝凯特望来。
“你看她干什么，是我在跟你对话。”伊利安向前跨出一步，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要打他。
凯特在伊利安看不到的后方拼命摇头。
虽然她想知道温斯顿和阿罗的恩怨，但她更清楚伊利安也想要温斯顿的命，这两个人凑一起不会发生好事。
可气的是温斯顿犹豫半天，最后居然点了头。
凯特张口就要阻止，被他一句话挡回来：“就算死，我也想要一个报仇的机会。”
说完他就跳下楼顶，伊利安紧随其后。
“不，不……伊利安，不要！”凯特立刻追上。
由于伊利安使用某种方法掩盖了气味，她只能追踪温斯顿。
然而刚追两条街，温斯顿的气味也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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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几乎跑遍整个都会区都没有找到伊利安或温斯顿。
最后在干涸的河床附近发现简和海蒂的气味。
没等她辨别出方位，便见冲天火光撕开黑夜。
一瞬间，她全明白了。
第一个感觉是心凉。
她的老朋友死了。
她的伴侣，伙同沃尔图里，杀了她的老朋友。
其次是愤怒。
对阿罗，对沃尔图里，还有对她自己。
她应该在第一时间就告诉温斯顿离开，她应该第一时间阻止伊利安，她应该更努力劝下温斯顿。
这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沃尔图里杀了她两个家人，一个朋友，她一个都救不了！
“你恨我吗？”伊利安从黑暗中走来，身后火光闪动。
凯特看着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的力气已经被哀悼，失望，生气和怨恨花光了，实在挤不出一滴给争论。
“我很抱歉这对你造成的伤害。”伊利安说，“海蒂回意大利了，我想这件事后，我和阿罗就两清了，至于罗根……那是简的任务。”
凯特嘴唇嚅动，发现说什么都没心情，无奈咬了咬牙，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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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晚之后，她和伊利安完全颠倒了。
现在是她一言不发地往目的地行进，伊利安反而成了跟在后面的。
凯特太了解那种滋味，不想让伊利安这么做，可是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每次她想对伊利安说话，眼前都会浮现出那个黑夜，那片火光，伊利安站在黑暗里的样子。更让她心情沉重的是，脑海中会自动闪过“温斯顿死了”几个字。
萨沙和艾瑞娜出事后，她同样陷入这种状态。
她仅剩的家人用尽一切手段都没让她好起来，最后是时间抚平的悲伤。
这次她不想等，她不想把她的伴侣拉进泥沼，可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唯一令她感到安慰的是，伊利安比以前更有耐心。
若是以前的伊利安，会化身上了发条的熊，纠缠、逼问、吼叫……将一切变成激烈的对抗。
现在的伊利安如同一只潜伏在草丛里的猎豹，安静，容易忽略。注意到的时候，看上去懒洋洋的，没有任何压迫感。
凯特对这种转变略感惊奇，然而细想，却不觉得突兀，就好像人长大了，自然就稳重了。
她们就这样沉默着回到华盛顿。
一天晚上，打猎结束后，伊利安忽然拉住她的手。
凯特回望时，猛然发觉伊利安又长大了。短短几个星期，个头已跟她一般高，愈发成熟的脸能看出几分贝拉的模样。
“我回家看过后，能不能去找你？”伊利安说。
凯特仍旧没说话，点了点头。
伊利安明显松了口气，面带微笑，嘴唇迅速凑到她唇边。
凯特心中一跳。
没等她做出反应，伊利安已经停住了。在近在咫尺的位置，迟疑一瞬，向后退开。
“那我来找你。”伊利安咬着嘴唇，似乎还有话说，但最终只是笑笑，挥手道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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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免不了一通问东问西。
凯特静静地听她们问，只在可以表达时用点头或摇头回答。
弄得三人一头雾水。
是坦尼娅恍然大悟，问：“有人死了？”
凯特点点头。
坦尼娅和卡门、伊里尔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没再追问。
另一个当事人就在一百英里外，很容易就能打听到。
凯特回到自己的房间，把手机放在桌上听留言，同时检查积攒的邮件。
不看不得了，邮箱里几十封未读，大部分都是球队成员，最多的来自梅根。
与此同时，梅根带着哭腔的声音从手机中传来。
听完留言后，她捋清了脉络。
陷害她的是梅根。她离开学校后，梅根良心难安，把真相告诉校方了。结果校方将此事压下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
之后梅根向新教练求助，没想到在学校彻底传开。
接下来的剧情就是老生常谈的校园欺凌和排挤，梅根只能退出球队，也不再去上课，处于半退学状态。
给凯特打电话的目的是道歉，想请她再回去当教练。
凯特没有清理留言，让它处于已满状态，把手机扔进抽屉，邮箱里的未读邮件，看都不看，全部删除。
就在她关机时，房门敲响，坦尼娅半开着门，在开口前小心看了她几眼。
凯特见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给卡莱尔打过电话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凯特点点头。
“嗯。”坦尼娅表情十分严肃，“我真的很遗憾，凯特，如果我在场，不会让它发生。”
凯特的思绪短暂地回到那个夜晚，回过神来后尽力露出一个微笑，用力地点了下头。
“我们会让你一个人静静，要是有什么需要，我们都会在。”
“我们就在这儿，亲爱的。”卡门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反正我也没工作。”伊里尔用夸张的喜剧效果说道。
她们的努力让凯特冰冷的心感觉到温暖。她看着坦尼娅的眼睛，认真地点了点头。
坦尼娅离开时帮她关好门。
凯特坐在窗前的椅子上，像蹲在屋顶的石像鬼，陷入静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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