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你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很快，夜幕就降临了。
　　林初看了眼手机，八点多了。她朝陆让森道：“你要回家了吗？”
　　陆让森思考片刻：“暂时不用。”

　　好像还能再待会儿。

　　陆让森又问：“你饿不饿？”
　　林初其实不太饿，但为了争取和陆让森相处的时间，还是回答：“有点。你呢？”
　　陆让森指着前面一家面馆：“要去吃那个吗？”

　　林初“嗯”了声。两人过去，这个时间早过了饭点，店里没什么人，两人对着菜单看了眼，要了两份招牌牛肉面。
　　等待的时间，林初无聊，看着对面的人：“这好像是我们第一次单独在外面吃饭。”
　　陆让森正在给筷子消毒，听见她的话顿了下，缓缓道：“以后会多的。”

　　林初“嘿嘿”笑了两声：“森森，你刚才付钱的样子好霸道总裁。”
　　“……”
　　“但霸道总裁好像都不刷支付宝。”
　　“……”

　　陆让森当没听见，生硬扯开话题：“寒假作业都写完了吗？”
　　“都写完了。我们那边是暑假，太热了，我就没出门，每天的时间都用来写作业……”林初朝陆让森看去，鼓足勇气，“还要忍住过来找你。”

　　陆让森怔了下。
　　似乎没料到林初会这么说。

　　其实林初自己说这句话前也是紧张的，但一旦说开口，就觉得没有那么难以启齿了。
　　此时面正好端上来，打断两人间的气氛。林初低头，热气腾腾的牛肉面，但她不饿，吃了几口又开始找陆让森聊天：“对了，你画在纸条上的那个女生……是我吗？”

　　她刚问完，就感觉对方的表情绷紧，耳根也红了，十分不自然。
　　森森真的很容易害羞。

　　不过让林初没想到的是——陆让森还是承认了。

　　“是你。”
　　他动了动嘴唇，又重复了一遍：“画的是你。”

　　林初愣了下，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翘起嘴角：“你都会画画，还画个兔子敷衍我。”
　　“没敷衍。”陆让森看着她，“兔子也是你。”

　　林初觉得自己不像，但也没再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两人吃完面后，时间也不早了，陆让森将她送到宾馆门口，嘱咐道：“把防盗锁也锁上，关灯检查有没有摄像头。”

　　林初“嗯”了声后进了宾馆楼。
　　她在床上躺了十分钟，反复消化今天发生的事情。

　　陆让森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要跟她告白，还说要好好追她——放在以前，她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对方时那副淡漠的模样。

　　判若两森啊。

　　涌动的甜蜜和愉悦后知后觉在林初心中荡漾开来。
　　陆让森承认喜欢自己了。
　　还偷偷画了她。
　　还把她画这么好看！

　　想到这儿，林初拿出手机，迅速给陆让森发了条消息：[森森，到家了没？]
　　过了两分钟，陆让森那边直接打了语音过来。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通话，林初有些紧张，咽了咽口水才小心翼翼按了接通：“喂？”

　　“刚到家。”陆让森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带着些电流的失真感，“准备和你说的。”

　　居然会主动报备行程了。
　　森森好黏人。

　　林初咳了声：“你一个人在家吗？”
　　“嗯。”
　　他似乎总是一个人在家。林初的语气里带了些安慰的情绪：“明天宿舍就开了，你跟我一起来学校吗？”
　　“嗯。你明天几点起来？”

　　林初想了想：“九点？不对，九点半……不然十点吧。”
　　“……”
　　“可能十点也起不来。”
　　“……”陆让森倒是没嘲笑她，“那我十点去找你。”
　　“嗯。”

　　“想吃什么？”

　　林初顿了几秒：“你这样我好不习惯。”
　　陆让森以为自己哪里做得不好，声音瞬间紧张起来：“……那不吃了？”

　　“别别！”林初怕他反悔，立刻道，“我要你家附近那个三明治，还有豆浆。”
　　陆让森：“好。”

　　短暂的沉默后，林初又问：“你上次在数学资料里夹着的纸条……就是画我的那张，能不能送给我？”

　　陆让森怔了下。
　　那张，画的不是特别好。
　　林初要比那张粗略的白描漂亮多了。他想了想：“那张不给了吧。”后半句还没来得及说，电话那头的林初就闹翻了。

　　此时，恃宠而骄的少女，像个恶霸一般：“森森。”
　　“连这点小小小小的要求都做不到，你是很难追到我的。”

　　陆让森：“……”

　　*

　　或许陆让森真的被那几句话威胁到，隔天，林初如愿以偿拿到了画着她的那张纸条。
　　这回，她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仔细欣赏，还完全不害臊地自夸：“原来我这么好看啊，眼睛这么大。”
　　她又抬头看了眼旁边的陆让森：“森森你眼睛好像没我的大。”
　　“……”
　　“但也挺好看的。”
　　“……”

　　林初收好画，接过陆让森递过来的早餐，惊讶地发现，豆浆的吸管已经弄插好了。
　　以前她也这么帮陆让森弄过，现在像是角色调换了一般。

　　陆让森，应该也像自己喜欢他那样，喜欢她。

　　*

　　林初没什么行李，在宿管那里登记好后就回了宿舍。宿舍二十多天没住人，落了一层灰。王佳佳和夏柳都没来，林初自己打扫了一遍。
　　清理好后，才看到陆让森发来的消息：[下午出来吗？]

　　这才第一天，又是带早饭又是约她，真的好主动。林初突然觉得，陆让森对待喜欢和不喜欢的人，完全是两种态度。
　　她压着雀跃的心跳：[嗯，去哪儿？]

　　原本以为陆让森会说什么游乐园公园之类的，再不济也是个操场，结果对方只发来冷冰冰的三个字——
　　[图书馆。]

　　林初：“……”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写试卷？]

　　陆让森的短信姗姗来迟：[开学有场联考。]
　　[我在楼下等你。]

　　林初欲哭无泪。
　　如果换做平时，陆让森特意在宿舍楼下等她，会是一件非常令她兴奋的事。可现在，一想到是要去图书馆学习，这种快乐就浇灭了十分。
　　林初背书包下了楼，远远看见一个顷长的身影站在门口。她快步走过去：“怎么能想到去图书馆的，你简直就——”

　　听到她的声音，陆让森回头。

　　待看到那张脸后，原本脱口而出的话被硬生生咽回去，林初话锋一转：“就是个天才！”

　　陆让森：“……”

　　因为是开学第一天，学校里的人不多，两人并肩走在小路上。
　　挨得很近，林初能闻到陆让森身上淡淡的橘子气息。她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因为想套近乎自己每天去图书馆守株待兔的日子。那时候她还会为偷偷吸他被发现而尴尬，现在已经可以随便吸了。

　　她还在出神，面前突然多出一双手套。

　　“这是给我的？”
　　“嗯。”

　　林初接过后反复看了两遍：“这是你亲手织的吗？”
　　“……”陆让森顿了下，诚实道，“不是，是买的。”

　　林初“哦”了声，突然问：“你会不会今天一天把额度用完？”
　　陆让森不解：“什么？”

　　“今天用完追我的额度，以后就不会这么对我了。”
　　“……”陆让森失笑，“不会。”

　　“我每天都会像今天一样对你。”

　　不对。
　　会比这更好。

　　*

　　原本林初是不乐意去图书馆写试卷的，她在家里闷了好几天，只想出门多走走好好放松。不过到了地方真正开始后，倒是渐入佳境了。
　　可能待在陆让森旁边，更有学习的动力。

　　两人在一个下午都泡在了图书馆，天色渐晚，林初打算写完最后一题就喊陆让森去吃饭。结果旁边有个女生走过来，手里拿着张试卷。
　　那个女生好像是他们班的，应该是来找陆让森问题目的。
　　看来上回陆让森的第一名还是让不少人记住了他。林初托着下巴，视线不禁落在陆让森的脸上。

　　专注的，干净的，带着十足的少年气。

　　就说嘛，就算是个炮灰，美人也终究是会被发现的，更何况陆让森长得好成绩也好，说不定以后还会比顾耀的人气高。
　　林初心中满满的自豪感，大概是视线过于坦荡，陆让森也察觉到了，朝她这边看。

　　林初冲他笑了笑：“快告诉她！”

　　对方微怔，随后才低下头给对方说题。
　　就是表情严肃了点。

　　不到一分钟，女生就拿着书离开了。林初惊讶，小声问：“什么题目这么快就能说好？”
　　陆让森：“选择题。”
　　林初：“很简单吗？”
　　陆让森：“嗯。”

　　可能对于他来说，就没有难的题目，林初没再问：“去吃饭吗？”
　　陆让森这才看了眼时间，起身：“走吧。”

　　两人收拾好书包，出门。林初没没有察觉到对方的不对劲，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食堂那边有只猫，长得特别像你。”
　　“……”
　　“真的，我没开玩笑，我还有照片。”她将手机相册翻到那张，“看，是不是很像你，那个不屑一顾高傲的表情。”
　　“……”

　　“我没说你高傲。”
　　“……嗯。”

　　陆让森眼皮压着，眉头微皱，似乎在沉思什么。林初终于察觉到异样：“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只猫太胖，你觉得不像？”

　　“……”陆让森深吸口气，“林初。”
　　每次被喊名字，林初都会变正经：“嗯。”

　　下一秒，她听到陆让森不解甚至有些委屈的声音：“有其他女生找我说话，你都不吃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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