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工程师

　　回来好多天，霍文都没有私下见过艾昕，现在节目有了启动的眉目，霍文第一个念头就是找艾昕说说话。可回到酒店，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了，想来这个时间点找艾昕不太好。于是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点开了自己的Ins。首页就是Orange Love的更新，图片上是一只涂满彩色颜料的手掌印，色调很米罗，霍文一看就很有亲切感，于是打开了和Orange Love的对话框，打字道：“你好，还记得我吗？这只彩色的手掌印我很喜欢，你是手模吗？”没想到对话框里竟然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Orange Love：“我不是，但手是我身上最精密的机械结构，我的想法全部靠这双手实现，我很爱它们。”

　　Peach Houwen：“你这么晚你还不睡觉吗？”

　　Orange Love：“我在等一个测试数据，快结束了。”

　　Peach Houwen：“我回国了，在海西，忙了好多天，总算有了些成果。”

　　Orange Love：“是吗？那恭喜你。”

　　Peach Houwen：“谢谢！你一定是个有趣的人，有机会去北京的话可以见个面吗？”

　　对面艾昕想，霍文还真的是个撩人的能手，还没怎么着呢，就约见面了，于是回复道：“见面就不用了吧，在云端交流挺好。”

　　见对方不愿意，霍文也就放弃了：“也是，祝安好，晚安。”

　　Orange Love：“晚安。”

　　第二天一早起来，霍文就给艾昕发了信息：“有空见个面吗？我这边有进展了，想在视频项目启动之前跟你好好聊聊。”

　　等了一会儿，艾昕回道：“我在学校图书馆，你方便到我们学校附近吗？”

　　霍文：“可以呀。”

　　艾昕：“今天阳光不错，那我在图书馆前面的大草坪等你。”

　　半小时后，霍文来到了大草坪，转头看了一圈，周围三三两两的学生在晒太阳聊天，没看到艾昕。仔细找了找才发现草坪中央的雪松下面睡了一个人，用书本盖住了脸。霍文也不确定是不是艾昕，只是直觉走近看了看。果然是，怎么在草坪上睡着了。不过冬天的阳光确实很舒服，霍文没有把艾昕叫醒，自己也在草坪上躺下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的方向转到了树的后方，晒不到太阳的树下开始变得有些凉，艾昕被冻醒了，看了看旁边躺着的霍文，用左手握了一下他靠近自己的左手，很温暖。认识这么久，艾昕其实从未有机会这样仔细盯着霍文看。霍文睡着的样子有种迷人的气质，看着看着艾昕竟不由自主的低头向霍文的脸颊靠近过去，如贴面礼一般，几乎就要贴到一起了。可是霍文忽然醒了，艾昕像酒醒一般直立起来，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呆住了。霍文瞪大眼睛看着艾昕问：“你是想看看我还是不是活的吗？”

　　听到这话，艾昕才放松地笑了：“你不是喜欢看画展吗？今天江滨美术馆有有一个佛罗伦萨乌菲齐美术馆的特展，我们去看看吧，边看边聊。”

　　霍文也不知道艾昕什么时候开始关注艺术展了，不过艾昕的气质确实很适合美术馆的氛围：“好呀，你带路。”

　　非周末的美术馆里人很少，进到馆内，霍文看了一眼展览的海报，就拉着艾昕往里走，一直快速走到了馆里最大的展厅里。他指着一幅画开始给艾昕介绍道：“这是乌菲齐里我最喜欢的一幅作品——波提切利的《春》，这幅画描绘了神话里的各种爱与诱惑。”

　　艾昕仔细看了看画：“清晨橘树林里一群美丽的女仙，位居画面中央的是爱神维纳斯吧？她的右侧大概是“美丽”、“青春”、“欢乐”三女神。”

　　霍文惊叹地点点头道：“对，没错。在左边的是沿途播撒花瓣的花神和双手想要怀抱裸体克洛莉斯的西风之神。这是在表达风神和克洛莉斯□□的爱，和三爱神所表现的精神上的爱，两种爱是可以和谐存在一个画面里的。他们头顶还有爱神丘比特，据传说，丘比特的箭头不是只有射中让人狂恋一种的，还有一种是铅箭头，被他的铅箭头射中就会失恋。”

　　艾昕分不清霍文讲的故事里是不是有个人情感的表达，但艾昕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德国的丘比特用金箭射中了之后又补了一支铅箭。有点无奈地问霍文：“你说这些大师整天无所事事，谈爱情谈理想，到底是浪漫主义还是文艺复兴时期的中二病？”

　　霍文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观点，仔细想想却又无可辩驳，哈哈大笑起来。

　　艾昕接着说：“不过，能不管透视不透视，构图不构图的，把油画画出浮雕的效果，色彩还这么鲜嫩，确实不容易，有他的特色。”

　　霍文回应道：“艾昕，这点我很佩服你，话糙理不糙，你总是能一语中的，说到关键。”

　　“我也就是普通观众，受你欧洲之行的引导，才对这些东西产生了些兴趣。回来看过一些展，还看了一些艺术史的书。”

　　“我说呢，那我再带你把达·芬奇、米开朗基罗和拉斐尔的几幅名作看一下吧。”

　　艾昕回道：“好呀，我看展不用大而全，看看经典的和自己喜欢的就好。”

　　这个观点倒是和霍文想法一致，两人看完直接去了天台咖啡馆开始聊正事。霍文说道：“我想，我们还是先拍摄个两到三期，有了初步的效果，看看会有哪些问题，再来想解决办法。现在没有经验，所有的猜想也都是纸上谈兵。第一站就从丝绸之路的起点——西安开始吧。”

　　“西安不错。有历史有文化。西安是平原城市，虽然没有高级别的赛车场，但好在还有ROC竞技赛道可以使用，再往西部走，后面的城市可能就没有这样的条件了。”

　　霍文继续说：“对，唐长安古都，有城墙围着的长安城，有繁华的曲江，有各种级别的古墓遗址，有□□文化，还有各种西北美食。我们现在有手里的2000万和凌动科技的投资。后续凌寒还会引荐我们一些国内创业中后期的企业，经费上应该没问题。现在就看安插什么内容合适了。你觉得我们第一期安排什么主题好？第一期节目特别重要，必须先抓住观众。”

　　艾昕想了想说：“这几天我也在想，初步的想法是把节目分成三个小环节：第一个环节是汽车旅行，这部分最容易与自然景观和地域文化结合，满足全年龄观众的需求；第二个环节可以是竞技性的，选择一到两个科技主题作为竞技内容，比如启动速度、耐久时间、圈速……都可以，无论优势与劣势，可以让观众最直观的看到不同时代汽车科技的特点；第三个环节可以做名人科普，请嘉宾直接介绍科技创新的内容，可以是明星，可以是创业者，也可以是工程师，车手，还可以是任何一个有内容的普通人。”

　　经艾昕一说，视频里可能出现的画面似乎已经鲜活地呈现在两个人眼前，霍文开心地说：“艾昕，你太棒了，我觉得可以立马行动了。我们可以先选择博人眼球的跑车开场，对比智能驾驶的方程式赛车。想象一下，当红色的法拉利开进满是游客的回民街，买一碗羊肉泡馍坐在旁边吃，这大概会是法拉利最有排面的出场方式了吧。”

　　艾昕回道：“选跑车的想法不错。竞技环节，我们可以找一个普通姑娘来驾驶一辆高级跑车，满足普通年轻人对驾驶跑车的代入感；然后让凌寒也驾驶一辆普通跑车，代表专业车手的水平；再加上你可以驾驭一辆普通房车，作为车辆性能组对比；还有我设计的智能无人驾驶方程式，作为智能技术组对比。看看在ROC赛道上究竟谁更厉害。”

　　霍文兴奋地说：“不错，想想就很有意思，这个结果我也很好奇。”

　　“不过，我们似乎得给车做限速，一个是安全考虑，马路上不允许开这么快；更重要的是F1似乎才能达到法拉利这样跑车的极限速度，那我们可造不起，我也没有这个造车的能力。最快的方式就是在我们车队的无人小方程式赛车的基础上，换一套更强劲的动力系统。”

　　“嗯，我觉得这样可以，实际上更考验车手和无人智能驾驶系统的能力差别，不过似乎对路人车手不是很友好。”

　　“开车一定是为了赢吗？你怎么也跟凌寒一个想法啦？”

　　霍文被问得笑了起来：“教训得是，不过这样的话你的压力最大，其他都是现成的，就无人系统需要设计制造。”

　　艾昕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道：“我很早就已经开始设计这个系统了，跟你讨论的这段时间，电脑里的测试也基本差不多成型了。后面就看制造出来车在实际道路上的测试情况了，这个我也早就跟凌寒预约好了。”

　　霍文激动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简直无法用任何言语来表达对艾昕付出的感激之情，这一刻真的只想给艾昕一个大大的拥抱，可最后还是忍住了：“什么也不说了，我欠你一个愿望！”

　　艾昕嘴角上扬，露出了浅浅的酒窝道：“愿望有期限和限制条件吗？”

　　霍文答道：“没有。”

　　艾昕回道：“好的，我记下了。”

　　“我这就召集大家，明天去会议室开会，安排下面的工作。可以的话，帮我叫上你们车队的队友们吧，造车找他们最靠谱。”

　　“大家都在准备考研、出国和实习，我得问问看大家是不是有时间。”

　　霍文不好意思地说：“哦哦，对，我激动得忘了我们都还是学生了，我自己论文也搁置了。那如果他们不行，再想办法。”

　　说到这，两人心思都回到了工作上，也无心闲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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