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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脱衣行令
十月的御花园,丹桂飘香,秋菊盛开,红枫翩翩,疏林如画,石中清泉湍湍,桥上黄花铺地,更有朝堂重臣携着女眷,珠翠满头,绫罗满身,罗衫流金,暗香轻撩,真是一副奢靡豪华到极致的景象。
远远看见赤黄凤尾金罗扇下一个穿着明黄龙袍的高挑身影,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并各女眷皆跪下请安道:“参见皇帝陛下,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厚照今日一身衮冕,足踏金履,腰束玉带,越发显得玉树临风,俊美无双,昂首阔步地走在御道上,四周跪伏的众人皆屏息静气,别说抬头瞻仰圣颜,就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但是,却偏偏有一个人要那么特立独行,当朱厚照快要走过她面前的时候。好死不死地突然往前一趴,腰部着地,堪堪挡在朱厚照的面前。
“来人呀,有刺客,保护圣驾。”荣公公一声公鸭嗓子直冲云霄,四周埋伏的锦衣卫骤然上前,将朱厚照保护的滴水不露,两个人还将锋利的刀尖抵在“刺客”的脖子上,对朱厚照说:“启禀陛下,刺客已经抓到,听候发落。”
那名突然扑倒的“刺客”,正是贝蓓佳。
在很远的地方,就注意到小郡王朱如煜身边跪着一个娇憨俏丽的绿衣少女,正是那日在紫藤阁有一面之缘的柳翠浓,朱厚照微微一笑,正想跑上前去搭讪几句,没想到贝蓓佳倒先趴到了他的身前。
哎呦,我的腿,疼死了。昨天跪了两个时辰的碎瓷片,今日又跪在青石御道上,贝蓓佳的整个膝盖,就好似硌在烧红的烙铁上那么难受。不行了,不行了,我实在撑不住了。
眼看着朱厚照身穿龙袍,威风凛凛地从她面前走过,贝蓓佳一口气没憋住,倒在了御驾面前,被当成了“刺客”。
“怎么,柳姑娘,你这样子,是不是想告御状呀?”朱厚照含笑地看着趴跪在地上,鬓发微乱,珠翠摇晃的贝蓓佳,抬了抬手,示意锦衣卫退去。
“不,我不是……其实我是……”贝蓓佳吱吾着,不知该如何解释为好。
朱厚照伸出手来,将贝蓓佳搀起来,也不顾四周众人一片惊讶的吸气声,他的胳膊沉稳而有力,掌心温暖,给贝蓓佳安心的感觉。
“你到底怎么了,生病了?”朱厚照一边搀着贝蓓佳,一边柔声问道:“或是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不是,不是,我只是……脚疼。”贝蓓佳一时口快,说出了真相,吓得她连忙用手掩住樱唇,但是已然晚矣。
“脚疼,你怎么会脚疼?”朱厚照一边问,一边有意无意地看着瞄着跪在地上的朱如煜,眼神倏然变得凌厉起来了:“是不是如煜他欺负你?”
“不是,不是,其实我不是脚疼,我是……我是……腰疼。”贝蓓佳眼看事情就要败露,连忙换了一个借口。
“腰疼,你怎么会腰疼?”朱厚照含笑地问道,生动的丹凤眼变得意味深长。
“腰疼,那是因为昨晚……昨晚……唉,反正我也不知……只知道一晚上下来……腰好疼。”贝蓓佳吱吱唔唔起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朱厚照却误会了贝蓓佳的意思,或是说“深刻”理解了贝蓓佳的意思,笑着叹道:“这个子溪,朕叫他好好疼爱你,他就这样卖力地疼爱你,这算是什么,向朕示威吗?”
“呵呵,我也不知道。”含糊不清的解释竟然解释出这么一个结果来,贝蓓佳除了冲着朱厚照傻笑以外,也不知如何是好。
“朕原本以为你喜欢沈浪飞,如今看来,倒是朕会错意了呢。”朱厚照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目光深沉。
我是喜欢沈大哥呀,但是我如今这个处境,若是放任自己喜欢他,我可能就舍不得回去了。若是约束自己的感情一味利用沈大哥,一旦他娶我之后我却不见了,他岂不要伤心?反倒是朱如煜那个没心没肺的坏男人,利用了他我一点都没有良心负担。
一边想着,贝蓓佳却问道:“沈大哥呢,今日我没看见他。”
朱厚照淡淡地道:“朕今日派他出去办差了,不在宫内。”其实是朱厚照上次已经看出沈浪飞和贝蓓佳两人之间的情愫非比寻常,故特地不让他们两人相见。
哦,沈大哥还好不在,若是他今日见我如此丢人的样子,还不知道怎么想呢。贝蓓佳顿时一身轻松。
眼看贝蓓佳一脸欣喜的样子,朱厚照突然紧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问道:“柳姑娘,看你的样子,好似还心未所属。依你看,朕有这个机会吗?”
机会?什么机会?有没有搞错,你是皇帝呀,你又不能娶我当皇后,这什么和什么嘛。
贝蓓佳的脑中一片空白,脸上的表情就好似电脑当机一般,呆滞的可以,朱厚照一看,眼中的神采顿时黯淡了下去,便道:“看来朕这句话像是问早了……”
“陛下,宴席齐备,请陛下入席。”正巧在这个时候,荣公公前来跪禀。
朱厚照点点头,放开了贝蓓佳,对她说:“你先回到子溪身边,和他一起入席吧。”
贝蓓佳好不容易脱身,自感极为丢人,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朱如煜的身边,刚想解释几句:“小郡王,我……”
却被小郡王冷冷地打断:“别解释,越解释越丢人。”
“……”为啥你能猜的那么准呢,贝蓓佳在心内悲泣,自感丢人至极。
御宴席间,龙肝凤髓,熊掌虎胆,珍肴美味,自不待说,琼浆玉液,觥筹交错,朱厚照谈笑风生、文武百官趋炎附和,正是其乐融融。
酒后三旬,朱厚照御酒下肚,双颊酡红,想来已经微醉,笑道:“雅座无趣,需要行令才好。”
席间文武百官面面相觑,朱厚照每次行令,都会想出一些稀奇古怪的新花招,更有行错一次令就要脱一件衣服的怪罚,有些德高望重的三朝老臣有时甚至会脱到只剩下一条底裤,所以每逢这种情况,每个朝廷命官都会面朝黄土背朝天,真心实意地希望爹妈把自己生成一个“透明人”
朱厚照清亮如水的目光在席间兜了一圈有一圈,就是没有一个文武百官肯抬头的,只是见彪西沈大将军的独生爱女沈翩然目光镇定,神色如常,便问:“沈姑娘,朕看你气定神闲,想必是愿意和朕行令喽?”
沈翩然微微一笑,飘然上前,步步生莲,裣衽施礼道:“启禀陛下,臣女自知才疏学浅,实不敢当此重任。但是臣女知道,有一人绝对可以。”
“哦,是谁呀?”朱厚照笑着问道。
“就是小郡王朱如煜的贴身爱婢,柳翠浓姑娘。”
沈翩然说这话的时候,贝蓓佳正在卖力地啃着一只野鸭腿,只觉那野鸭肉肉质细滑,满嘴喷香:“好吃,这肉好吃,真好吃……”
朱厚照看着贝蓓佳狼吞虎咽的样子,悄然微笑:“柳姑娘,有人推荐你行令呢,你怎么说?”
贝蓓佳抬起头来,满脸迷惘:“什么行令,什么怎么说?”
此时小郡王朱如煜突然站起来道:“陛下,翠浓她才疏学浅,身份低微,怎能与陛下同席行令?陛下若是不嫌弃的话,臣愿意献丑。”
小郡王,真好人,够男人。朱如煜的挺身而出,让贝蓓佳对他的好感骤升。
朱厚照却淡淡地说:“朕是在问柳姑娘,你别插嘴。柳姑娘,朕想邀你行令,你怎么说?”
贝蓓佳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想,我能怎么说,皇帝要行令,我说不行,不摆明了找死吗?
“奴婢愿意。”
“那好,你走到席间来。”
贝蓓佳依言来到了御席正中,朱厚照道:“既然是柳姑娘来行令,朕就出一个简单的。朕出上联,你对下联。朕出的都是成语俗话,名诗名句,但是朕要你自己做出下联,不许你用前人的句子。若是你对的好,就算赢了,可以随意问朕要赏赐,若是你对的不好,就算输了,输一次要脱一件衣裳,一直到你的身上一丝 不挂为止,怎么样?”
贝蓓佳想了一想,问道:“那对的好不好,谁说了算呢?”
“朕说了算。”
那还比什么比,你让我脱几件我就等脱几件喽?贝蓓佳目瞪口呆。
“柳姑娘,你放心,朕不会故意偏袒自己的。”眼看贝蓓佳那一脸呆滞的表情,朱厚照如此保证道。
贝蓓佳心中暗想:那个沈翩然太坏了,竟然想在御前看我出丑,哼哼哼……谁出丑还说不定呢。
“陛下,对于行令规则,奴婢有异议。”
“你说。”
“奴婢输了就要脱衣,陛下输了却只要给赏,这太不公平了。天下之大,所有的宝物,都是陛下的。陛下如此安排,想来没有行令的诚意。”
“那照你说,你想如何?”朱厚照挑了挑他的细眉,一脸期待。
贝蓓佳也是一挑秀眉,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说:“既然行令,就要公平,陛下输了,也要脱衣!”
贝蓓佳此言一出,席间一时大乱,内阁首辅刘建突然跳出来说:“陛下,不可,千万不可呀。柳翠浓欺君犯上,罪当处死呀!”
“对,竟然要圣上当众脱衣,真是罪该万死!”
“对,当诛九族……”
“对,当……”
“给朕安静!”朱厚照用手一拍御案,凤目眯成细缝,沉声问道:“柳翠浓,你这话可是当真?”
“千真万确,除非陛下不敢。”贝蓓佳心内得意洋洋:如此以来,吃亏的肯定不是自己,虽然女孩子不能随便在大庭广众之下脱衣,但是朱厚照脱的可是龙衣呀,怎么说都是赚的。
“好,朕就来和你行一次脱衣令。” 朱厚照再次一拍御案,金口玉言,驷马难追。
“嗯……”席间的文武百官,凡是七十岁朝上的,尽皆晕了过去。
紫檀木的桌案之前,朱厚照与贝蓓佳相对而坐,细长凤目对水汪杏眼,屏息静气,如临大敌。
“柳姑娘,朕要开始了。”朱厚照踌躇满志。
“尽管放马过来吧。”贝蓓佳豪气万丈。
“工欲善其事……”朱厚照先出了一个简单的。
贝蓓佳想了一想,答道:“必先衡其弊。”
朱厚照稍愣了一愣,还真回答的挺工整的,意思也配得上。
“君子成人之美……”
“小人夺人所爱。”
“清水出芙蓉……”
“乱世出英雄。”贝蓓佳回答后展颜妩媚一笑:“怎么样?”
朱厚照点点头道:“对的好,前几局是朕输了。”说着就朝身边侍立的荣公公使了一个眼色。荣公公躬身向前,将朱厚照腰间的玉带摘了下来。
“陛下,您连输三局,就只脱一根玉带,太过分了。”贝蓓佳觉得他在耍赖皮。
朱厚照一脸坦然,毫无愧色地道:“玉带算一次,其上的玉佩和香囊各算一次,所以正好是三次。”
这样也可以,早知如此,我就该在头上插上百十根银簪,说错一次拔一根,可以拔到天亮。
“柳姑娘,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了。接下来朕可要玩真格的了。”朱厚照的凤目深沉如水,双眸微微眯起,嘴角含着笑意。
“你尽管来吧,who怕who呀?”贝蓓佳信心满满。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若有情死的早。”
朱厚照头上的金冠被脱了下来。
“穷则独善其身……”
“富则妻妾成群。”
朱厚照脚上的绣龙镶金靴被脱了下来。
“东边日出西边雨……”
“床头打架床尾合。”
朱厚照那朱玄相间,绣满珍贵玉石和珍珠的敝膝被脱了下来。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踏雪了无痕,中原一点红。”
……朱厚照那前后左右绣上九团金龙的明黄龙袍被脱了下来,浑身上下只剩下一件浅湘黄的薄绸中衣,只要朱厚照再输一局,大明朝的皇帝,整个中原王朝的主宰,就真的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丝 不挂了。
“陛下,您还是认输算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贝蓓佳冲着朱厚照挑挑眉毛。
朱厚照因褪了金冠玉簪,漆黑的青丝垂肩,凤眸细眯,两颊酡红,更增俊美:“柳姑娘,你的胆子可是比天还大,很好,朕今日就陪你玩到底。”
“后宫佳丽三千人……”
“……”
“哎呦,这个好似很难对也……”贝蓓佳低头想了一想道:“日磨黄瓜一万根。”
“什么,什么磨黄瓜?”这一回,朱厚照的反应慢了一拍。
此时,只见侧席上有一位美貌的后宫嫔妃惊慌失措,“呀”地惨叫出声,慌忙之下,连酒盏都打翻了,极品美酒洒了一席,顿时席间酒香四溢。
“哎呀,难道被我说中了,真是罪过,罪过。”贝蓓佳连忙改口道:“刚才的不算,这回才是真的,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棒磨成绣花针。”
“后宫佳丽三千人,铁棒磨成绣花针……”朱厚照照着默念了这一妙句,细心体味其间的微妙含义,忍不住指着贝蓓佳又好气又好笑:“好呀,柳翠浓,你竟然敢这么当面讽刺朕。朕就让你看看,朕的到底是铁棒还是绣花针。”
朱厚照自己动手,缓缓拉开了他湘黄薄绸中衣的内襟,白皙柔滑的肌肤慢慢展现,宽阔的胸前肌肤平实匀净,好似隐隐能看到精致无比的锁骨。
贝蓓佳双眼发直了,在心中默默鼓励道:脱吧,脱吧,不要停。第一次见皇帝脱衣,真是艳福不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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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上对句的正确答案,大家可以比对一下: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君子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恶,小人反是。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衰兰送客咸阳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也有晴。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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