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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
苏婉儿一进门,不待门子通报便自个儿闯进了郭清的书房。郭清见她竟然如此快就回来,怒气冲冲,心中也甚是忐忑。
郭清还未想清楚如何与她搭话时,苏婉儿便已将那纸一脑门子拍在桌子上,冷声沉稳的道:“郭清,你说话算话吗!我嫁给你,你便亲自去救我舅舅?”
郭清一听,开这一个小玩笑,竟然事要成!真是做梦也没想到!
一下子竟然也紧张起来,握紧拳头又松开几次,素来口才卓著的尚书大人,磕磕巴巴道:“自……自然的!若是婉儿愿意下嫁,那……那张世子就是清的舅父,清如何能不尽力。便是这京中事务,但凡清能尽力之事,清无有不作保的!”
苏婉儿瞪着眼看着他,想着自个儿以后就要托付给眼前这个人了。但是又仔细一想,这几年她与他相处下来,他也没什么不好。文采出众,人品上也说得过去,能文能武。
现如今,他门庭显贵,倒是他们张家落魄,她嫁给他也不算吃亏。再说穿到这古代,她终归是要嫁人的,比起嫁给那阿猫阿狗,嫁给他倒也算是好的。
想到这,苏婉儿握了握拳,稳住了有些颤抖的身体,强装硬气道:“那便这么说定了,你尽快叫媒人择了婚期上门来就是,我苏家应了你了。”
说完,苏婉儿便将那纸重新揉起来,扔在郭清脸上。心中不知怎么害羞起来,便一阵风一般的出去了。
郭清那头捏着那张纸,在书房里足足笑了有半刻钟。外头伺候的下人心中都奇怪道,自个儿家老爷从不苟言笑,今儿怕是疯了,莫不是让苏小姐给气傻了?
稍一冷静,郭清细想苏宛儿能如此理直气壮地说苏家应了,必是长辈那里过了明路了。想来张大娘子已经看到这张字条了,怕是要误会自己,是趁火打劫的小人了,怕是说什么也不会信他只是想和小姑娘开个玩笑罢了。
但是事急从权,既然将错就错,能和他心心念念的小姑娘成婚,先做一回趁火打劫的小人又何妨。
虽然这一把可能惹怒了张家和苏家,但从今儿起,他会全心全意地对待婉儿,唯婉儿马首是瞻,为她鞍前马后。俗话说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想着日子久了,想必那张家、苏家必是能看到他的真心来。
如今这心上人应了他,他怎么能不高兴!
也不管外头怎么议论他,这郭清便打开门,连叫管家把整个院子上上下下管事的都叫来,说是有大事要宣布。
这头郭清是连夜叫人置办了喜事的各应物什,又连夜去城里请了最好的媒人。郭府上上下下是忙的脚不沾地,一派喜气。
这张府和苏家倒是如丧考妣,一副出了殡还丧的模样。那张氏知苏婉儿一个人冲去了郭府,赶紧找小厮去阻拦,却也没拦住。那小厮赶去时,正与那骑马要回苏府的苏婉儿迎面撞了正着。一问之下,才知这小姐已然是自己应下了这婚事。
张氏得到回禀后,倒是心中石头落地,虽也是伤心不已,自个儿就这么一个女儿,竟然因为这等懊糟的事情要嫁了。但又想着,自个儿大哥哥从前对自己就好,若是能有救,大不了等婉儿先嫁过去,张家恢复了元气再合离便是。
这喜事消息一出,这京城里也是炸了锅。人人都道这郭相公现如今是显赫了,连国公府并着那位公主都在相看他,想不到他竟然无声无息地求娶了苏家的女儿。
要知道这张家大厦将倾,这苏家主母是张家的嫡女,打断骨头连着筋,也讨不了什么好。且苏家那个庶女又不检点,这时候跟苏家联姻,怎么看都是郭清吃亏。
众人又感叹这苏恒命好,年轻时娶了张家的嫡女,有显赫的岳家撑腰。现如今岳家快倒了,又上来个女婿给他挑着横梁。
京中也有说那苏婉儿是个命好的,自小跋扈,眼瞅着这富贵尊荣享不住了,便要嫁给这年轻有为的郭尚书。凭着郭尚书如今的圣宠,怕是还能封个诰命,便是张氏倒了,她还是一样的尊荣。一时间众人感叹,自己怎么就没这么好的命呢。这苏婉儿真真是老天爷追着赏饭吃。
不过京中更多的人叹的是郭清,怕他是让那张家和苏家给哄骗了。外头乡下上来的,没见过那等子世面,没遇着几装风月情事,就这样跟了这样的人家。
这样大好前程的年轻人,将来封侯拜相指日可待,现如今却搅和进了张家那个烂摊子。更叹息有好事的,绘声绘色说那承嘉公主怕是要日日伤心了,这样一个好驸马成了人家的东床快婿了。
那郭清哪会理睬这些人,一应想着如何将人早早娶进了门,才算是了断了这桩大事。
只是传说中的那位公主没什么病痛,宫中的另一位公主却就此病倒了,她便是皇后嫡出的文安公主,年岁已有19,因帝后宠爱,又身份高贵,但却体弱多病,便多年没挑好夫婿。
但是今年其外出宫廷游玩之际,逛到了偏僻的南城,遇到了一伙贼人。这群贼热人不但偷了她的钱,还妄图在集市上带走她。因为是偷偷出宫,只带了一个贴身伺候的宫女,险些酿成大祸。
就在那伙乞丐一般的贼人要上前将她掩住口鼻,蒙翻时,一个身穿青衣长衫的公子冲了出来,一把将她拉过,藏于身后。
那公子武艺高强,身材修长,人长得也实在是出众。待那公子将一群贼人击退时,便叫他身边的小厮带她和婢女先走。那小厮将她送到九门提督府门口便告辞了。
当时她吓得惊魂未定,竟然忘记问了姓名,府第。
后来她一直想寻他,经常在梦中梦见和他花前月下,却人海茫茫无音信。直到前几日,她去御书房给父皇送燕窝粥,才再见他。始知他如今是可能要给承嘉妹妹议亲的那位郭尚书。
知道此事后,文安心暗自中悲伤,但是也不敢表露,只是不时无故垂泪。弄得宫中伺候的宫人人人自危。
要知道,皇后娘娘就这一子一女,对体弱多病的公主可以说极为宠爱。现如今这位主子不知原因的日日垂泪,人也消瘦不少,他们很是担待不住啊。
当日和文安一同出宫的岫岩是皇后身边过来的,又素来忠心,便将自己猜测公主恐怕是芳心暗许那位郭大人,却让惠妃她们那边搅合了。如今公主为此忧思成疾的事私下禀报了皇后,并还望皇后娘娘早为公主筹谋。
在那头皇后娘娘实在还不能捏鼻子认下这个寒门驸马时,将此事暂时搁置时,一切却都早已起了变数。
郭清次日一大清早便亲自套车去请了城中最好的媒婆,又派人去知会了姨母这个好消息。
挑日子的媒人想着这郭清和苏家必是要大办的,便与他说三月五月之后的好日子。那郭清哪里等得这么久,一方面想着自己得赶紧出门去救张舅爷,一方面想着自己得赶紧把人娶进了门,过了明路,才算是定下来不是。
张氏倒也想着如今已经应了,与苏恒一商量,就先让那郭清来下聘。苏家收了他的聘,找个族中长老鉴证,过了礼,此事便是定下了。
只待郭清去这南边,不过二月的光景,便可回来成亲。
因这张家大爷如今失了踪,能不能救回来,也就是个把月的事情。
两家一商量定,那礼一过,郭清便赶紧兑现了承诺,去张家辞行拜别,便要上路去南边。
哲宗倒是对张家并没有那等连根拔起的心。只不过想着,现如今掌握军权的老臣日得民心,得打压打压这帮根深蒂固的老臣气势。
但又想着,如今太子确实有些势力大,若是现如今就将张家这些老臣打压下去,这些都是纯粹的忠君派,如实此刻就寒了他们的心,怕是也不好办。
此刻让郭清去南边救一救,也能表一表皇恩,不会让张家就此失了效忠之心,便也许了,只是这丹书铁卷便也确实收回了。
苏婉儿这段时间冷静下来,越想越觉得郭清竟然是个惯会装的,趁火打劫的伪君子,便决定婚前先给他个下马威,不理他一阵。
倒张氏与她讲了一些道理,与她讲无论如何她们苏家与郭清算是定下了,便是以后不行了,也可合离。小日子能过便过,郭清确也不是个差的,品貌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叫苏婉儿也别作气太过。
苏婉儿在张氏的督促下只得绣了个荷包,塞了个平安符,临行前草草地送与了郭清。这苏婉儿将荷包往他手上一递,便哼了一声,往后头院子去了。
那郭清知道苏婉儿还在误会他的气头上,便想着将张世子带回来,他家婉儿便能回心转意。张家和苏家看在他救回人的份上,从今往后也得认他这女婿。
他自己虽人还在京城,但他其实早已派人去南边搜查,已然是有了些眉目了。握着荷包,便翻身上马,一应人马便往南边去了。
这张家世子确实是被人陷害。那日,军中斥候来报,前方发现南国余孽的踪迹。
张昌平正想着如何洗刷自己的冤屈,这人自己送上门来了。便点了一队人马,叫那斥候带路,一路追着去了。
待行到一处树林茂密的地方,那斥候便不见了。这树又甚是高大,一堆人便在林子里前后打转。
好赖这一群都是糙爷们儿,此处虽是毒虫叮咬得厉害,但尚有动物可以捕来果腹,他们的求生意志也是颇强。
张世子前后一联想,便知自己中计。这朝中怕是有人见不得他张家势好,那一应的奏折和这斥候都是连环的圈套。
若自个儿死了,一则张家怕是要领罪,他贪功冒进的罪名怕是要连累家里。二是那封密信指责张家拿了传国玉玺这事儿也就更是死无对证,说不清楚了。
待他一死,此事便更加扑朔迷离。他就是要死,也要死在京城里头。一家人在一块才是,便狠了狠心,又嚼起了树皮根子。
郭清是没日没夜,连着累死了几匹战马,方赶到南境。一进帐里,郭清便用暗哨一吹,闪进来四五个人。
那四五个人,都是郭清的心腹,是从前他在徐州平匪寇时,留下的一帮绿林好汉。
其实打从这张世子出京,郭清便嗅到一丝异常,随即叫几个人跟了上去。
这几个人都是隐匿身形的好手,一路跟着那张世子,但却未跟到后头,概因那斥候将那路带得是绕来绕去。后头那林子深了,他们便也不敢再跟进去,只怕自己也跟着陷进去,便无人回来通报了。
那为首的方印正是那日救苏婉儿事件中立了首功的门童。现如今正是郭清手下第一得力之人,概因他头脑好,武功又高,且因为家中有老母,便也想着不能做绿林好汉,要光耀门楣,让老母亲脸上有光。现如今跟着郭清,倒是有了这个盼头,往正处走了。
见郭清来了,方印便将这事理了理话头,讲与郭清。说是那斥候不知为何,领着张世子一行人,直往那深山老林子里钻。那林子也是个蹊跷处,前前后后的草有两丈高,隐得人形都不见了。
他们几个便也不敢细跟,但大约的方向他们也已经做了标记,还是能追上去的。只待大人的兵马到了,漫山的搜寻,就不怕把人丢了。
那方印又与郭清道:“这别的都好说,这山谷甚大,便是调来的几千兵马都进去了。这山谷地形复杂,怕是也不好营救。”
那郭清深思了一刻,倒是也想出了一个可用之法。叫人将这军营中扎帐的绳子解下来,再一根根接上系起来。几千人握着绳子,便形成了一条人链子。每隔两米站一人,头里那人带着往林子深处去。到时候若是真迷了路,便将绳子拉紧,这几千人便可顺绳而出。
方印一听,佩服得不知说什么好,便连忙道“大人英明,小人这就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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