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缘花

　　马玉林被分到了Q大学计算机软件专业软件一班，为了纪念恢复高考和新时代的开始，系里决定班级排号重新从1号开始。这天晚上，辅导员组织召开一个迎新会，让大家互相认识认识。会议的地址在一个小教室，大家一起动手，用小课桌摆了一个长方形，辅导员站在里面主持会议，同学们在外面坐成一圈。辅导员先做了个简要的发言，内容是大家赶上了恢复高考的好时机，欢迎各位选择了Q大学之类的。然后是轮流介绍自己，包括姓名、出生日、哪里人、兴趣爱好。性别就免了，因为性别很容易看出来，就省了。介绍完了，有一位女同学给马玉林印象深刻。这位女同学名叫宋佳俪，1958年生，比马玉林小两岁，北京人，1.62米的个头，齐耳短发，白白的脸庞，柳叶眉，大眼睛，高鼻梁，红红的小嘴，圆润的下巴，嗓音悦耳。给人一种潇洒干练、大方波辣的感觉，和赵兰花颇有些相似。
　　介绍完了，辅导员让大家自愿出个节目。同学们你看我，我看你，没有一个主动的。可能是认生的缘故，也可能是理科学生性格沉稳，不愿出头的性格使然。辅导员催了几次，没人出头，最后使出杀手锏，说再没有人出来就直接点名了。马玉林见此情景，站了起来，对着辅导员说，“报告，我来。”。辅导员示意马玉林到场子中间。马玉林说，“我给大家唱一段样板戏，沙家浜军民鱼水情里，郭建光的朝霞。”马玉林清了清嗓子，开唱了，“朝霞，映在阳城湖上，…”。这一开口，可把同学们镇住了，这唱的跟专业水平差不多呀，不报考戏曲院校可惜了。一曲唱完，同学们热烈鼓掌。
　　本来，宋佳俪没把马玉林这个来自农村的土包子放在眼里，没想到这家伙唱功不错，嗓音浑厚高昂，还有板有眼，不带走调的。再仔细一瞧，高高的个头，浓眉大眼，够得上帅气。
　　马玉林刚想出来，被宋佳俪拦住了。她觉得土包子出了风头，北京的姑娘不能露怯，必须和他比一比。宋佳俪越过桌子，跳入场内，问马玉林，“和我合作一场智斗，你敢不敢”。马玉林既然开了头，也就不再怯场了，答道，“敢。”宋佳俪说，“你演刁德一，我演阿庆嫂。”然后伸手扯住辅导员，说，“老师演胡传魁。”同学们跟着起哄，喊着，“开演，开演，马上开演。”。
　　马玉林开唱，“这个女人呐，不寻常。”
　　宋佳俪心想，你刚知道哇，等着瞧，有你好受的。马玉林唱完了，宋佳俪还在发愣，同学们不干了，喊，“嫂嫂快唱，嫂嫂快唱。”
　　宋佳俪开唱，“刁德一有什么鬼心肠？”
　　辅导员接唱，“这小刁，一点面子也不讲。”
　　三个人演的，还象那么回事儿。迎新会热热闹闹的结束了，同学们相互认识的目的达到了，效果不错。
　　为了根据学生的水平进行课程设置，开课前，系里进行了一次摸底考试。考试结果为全年级平均成绩78分，马玉林平均成绩98分，为年级第一名，宋佳俪平均成绩90分，为年级第二名。
　　今天的第一节课是微积分，在大教室上课，讲课人是陈教授。在大教室上课，没有固定的座位，学生们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座位。前几排的座位是稀缺资源，来得晚了就没有了。
　　马玉林特意起了个早，坐在了教室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刚刚坐下，宋佳俪气喘吁吁的来了，紧挨着马玉林的右侧坐了下来。和马玉林打了个招呼，“师哥早。”
　　马玉林回到，“你早。”宋佳俪有点儿不满意地瞪了马玉林一眼，说道，“懂不懂礼貌，连个称呼也没有。”马玉林重新说，“宋佳俪同学早。”宋佳俪摆了摆手，说，“哎，老土，打招呼要对等，知道不。我称呼你师哥了，你应该称呼我师妹呀，对不对。”马玉林说，“师妹早。”宋佳俪咯咯一乐，说道，“还真听话，这不就对了吗，以后我称呼你师哥，你称呼我师妹，还有呀，每次上课必须给我占座。”马玉林问，“为啥呀，这样不好吧。”宋佳俪说，“别多想，不为啥，就为你来得早，能占上好座位。还有呀，你第一，我第二，没有老二，那来的老一。”
　　上课铃响了，教室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陈教授神采奕奕的走上了讲台，看起来很兴奋。他开口说道，“今天是我10年来，第一次给凭本事考上大学的你们上课，我感到非常高兴。昨天，我看了摸底考试的成绩，非常不错。”
　　宋佳俪用胳膊肘碰了一下马玉林，一幅得意的神情。
　　陈教授接着说，“原来上课哪是上课呀，简直是受折磨。学生的知识水平参差不齐，摸底考试平均成绩20几分，好多同学连分数运算都不会，六分之三加六分之三等于十二分之六。好学生有吗，有，但是凤毛麟角，一个年级也不过几个。课程进度照顾大多数吧，就把好的耽误了，照顾好的吧，大多数又听不懂。没有办法，只有分成快班和慢班，教师的工作量一下子增加了一倍。分班的时间不长，就遭到了学生们的批判，说这是照顾资产阶级的一小撮，抛弃无产阶级的一大帮。哎，不说了，现在上课。先来讲讲什么是微积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第一学年的国庆节快要到了，系里决定组织召开国庆节晚会，每个班必须至少出一个节目。马玉林和宋佳俪跑不掉了，班里指定她俩代表软件一班出演节目。演什么节目好呢，选来选去，宋佳俪决定出演红灯记里刑场斗争中，李玉和和李铁梅的一段对唱。理由还很充分，说今天的幸福生活来之不易，全靠老一辈革命者不怕牺牲，抛头颅撒热血才换来的，不能忘记他们。她特别佩服李铁梅，在刑场上那么意志坚定，那么从容不迫。马玉林本来准备出演智取威虎山中深山问苦一场，可宋佳俪不干，那就由她好了。
　　为了取得较好的演出效果，宋佳俪决定彩排。班里组织不起乐队，就用盒式收录机代替。
　　白天上课，晚上彩排。
　　剧情上有这么一段，李玉和带着手铐脚镣，坐在一块石头上，李铁梅上场看到爹爹遍体鳞伤，心痛的跪倒，趴在李玉和的大腿上，李玉和扶起李铁梅，开唱《无产者一声奋斗求解放》。
　　宋佳俪把磁带放入收录机，按下播放键，示意马玉林坐好。伴奏响起，宋佳俪上场，跪倒，趴在马玉林大腿上。马玉林哆嗦了一下。宋佳俪趴下的那一刻，一种从来没有的感觉传遍马玉林的全身，像过电一样，麻酥酥的。他不由地哆嗦了一下。宋佳俪生气了，“看你，真受伤啦，把你弄痛啦，别瞎想，你现在是李玉和，得进入角色。”马玉林被宋佳俪说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小声说道，“知道了。”
　　宋佳俪说，“重来。”她倒带，按下播放键，跪倒，趴在马玉林大腿上，这次马玉林到是不哆嗦了。可他迟迟没有扶起宋佳俪。马玉林不知道剧情怎么发展吗，当然知道，红灯记不知道看过多少遍了，倒背如流不敢说，对剧情的发展还是相当熟悉的。他毕竟来自农村，多少受男女授受不亲传统的影响，尤其是对漂亮的姑娘，有着尽量躲避的心理，生怕给她们造成不好的影响。
　　宋佳俪锤了马玉林大腿一拳，气呼呼地说，“怎么，你没看过红灯记，不知道该怎么做，是吧？我告诉你，你应该双手托住我的小胳膊，把我扶起来，然后开唱无产者一声奋斗求解放，知道了吗？”
　　马玉林点点头说，“知道了。”
　　宋佳俪说，“再来”，她倒带，按下播放键，跪倒，趴在马玉林大腿上。
　　马玉林双手把李铁梅扶起。宋佳俪感觉到马玉林颤抖了一下。
　　马玉林开唱《无产者一声奋斗求解放》。
　　一曲唱完，宋佳俪觉得唱得非常不错，像个导演似的拍了拍马玉林的胳膊，说道，“唱得不错，还行，今天就到这里吧，我累了。”
　　经过几天的辛苦排练，两个人觉得拍得差不多了，就在班里进行了一次彩排，大家觉得很不错。
　　和大家的预料一致，刑场斗争被评为全系最佳节目。
　　经过一段时间的频繁接触，宋佳俪渐渐改变了对马玉林土里土气的看法，觉得这个家伙很有潜力，不由地喜欢上了他。
　　国庆节晚会后，学校放假三天，离家近些的同学们都回家了。马玉林没有回家，一是因为离家较远，二是怕回家花钱。一个月也就10几块钱的助学补助，省着点花还有点点富余，要是回趟家，这个月就亏空了。
　　吃罢早饭，马玉林打算到图书馆查点儿资料，刚出宿舍区门口，就被迎面而来的宋佳俪栏住了。
　　宋佳俪问，“大师哥，都放假了，还这么用功，跟我走，我带你去玩玩。”
　　马玉林说，“都放假了，你还不去疯疯，到学校来干嘛？”
　　宋佳俪说，“人家是专门来找你玩的，我带你这个土包子到处转换。”
　　既然人家是专门来找自己玩的，马玉林也不好推脱了，于是问，到哪里去。
　　宋佳俪说，“带你去故宫玩玩。”
　　马玉林还没到故宫去过，现在有这么个免费导游，为啥不去呢，说去就去。
　　上了公交车，马玉林要买车票，被宋佳俪栏住了，她瞪了马玉林一眼，说，“今天是我请你，我是主，你是客，客随主便，懂吗？闪一边去。”车上大多是Q大学
　　的学生，看到这位女同学这么厉害，都用手掩着嘴笑了。
　　到了故宫，马玉林要抢着买门票，又被宋佳俪呵斥了一顿，她说，“怎么着，你这个人没记性呀，说好的我请客，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马玉林没有想到北京的姑娘发起火来这么厉害，惹不起干脆不惹了。后面的珍宝馆买票啦、吃午饭啦、照相等等，都是宋佳俪掏的腰包。
　　在端门照相的时候，宋佳俪依偎在马玉林左胸前，拉过马玉林的左手扶在她的右腰上。马玉林拒绝合作，故意躲避，又挨了宋佳俪一顿数落，“干嘛你，想什么呢？只是拍个纪念照，看你那土包子样，过来。”看着两个人的举动，摄影师忍不住卟嗤一声笑了。最后，马玉林不得不妥协了，配合宋佳俪乖乖地拍了几张让宋佳俪满意的纪念照。
　　3天的假期眨眼就过去了，班里开始为学校的秋季运动会做准备，鼓励同学们踊跃报名。马玉林报了万米长跑。他做了一个详细的锻炼计划：
　　第一周，速度不限。第一天跑3000米，第二天跑4000米，第三天跑5000米，
　　第四，第五天跑8000，第六天跑10000米，第七天，快步走30分钟。
　　第二周，300米加速。每天和第一阶段跑的距离相同，最后300米冲刺。
　　第三周，1000米加速。每天和第一阶段跑的距离相同，最后1000米冲刺。
　　第四周，每天跑步距离10000米，提高速度，最后1000米冲刺。
　　第五周，前三天跑步距离10000米，最后1500米冲刺。后四天每天快步走1个小时。
　　五周准备时间有点短，好在马玉林底子不错，上高中的时候总是学校的长跑冠军，五周的时间对他来说也够用了，恢复原有的水平应该没问题。
　　到了第五周，宋佳俪天天来陪着马玉林锻炼，给马玉林带来了葡萄糖水，跑完了扶着马玉林走一会儿，用毛巾给马玉林擦汗，还给马玉林一双平底跑鞋，让他穿上撑一撑，这样比赛的时候穿着舒服些。宋佳俪反复告诫马玉林别多想，她是代表软件一班，来关心他的。
　　秋季比赛开始了，轮到马玉林上场了，宋佳俪先让马玉林喝了口葡萄糖水，然后让他跑动一下，看看鞋子是否合适。
　　发令抢一响，跑道上的运动员嗖地窜了出去。马玉林原来排在第八跑道，10圈下来，他到了第一跑道，前面有两个人。他就在第三的位置上匀速地跑着。宋佳俪手里举这个小红旗，看到马玉林过来，就扯着嗓子喊，“马玉林，加油”。到了第22圈，马玉林突然加速，就像脱缰的骏马、离弦的飞箭，嗖嗖地向前冲去，看他的双腿，已经分不清哪条是左腿，哪条是右腿了，眨眼的功夫，就跑到了最前面，拉下第二名，约有200米的距离。马玉林撞破终点线，宋佳俪赶紧跑上前去，扶着马玉林慢跑，直到马玉林停下来，拿出毛巾给他擦汗，递给他一瓶葡萄糖水，看着他喝下去。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到了第三学年的第二学期，为了检验教学成果，系里决定开展一次编程竞赛，题目是小车自动运行控制。那个年代，没有个人电脑，更不用说笔记本了。编软件的过程是这样的，先把程序写在程序纸上，然后交给学校的计算机中心机房的打卡室，打卡室把程序纸上的程序放到穿卡机，把程序变成一张张卡片，再把卡片按顺序叠起来，放到计算机的读卡机上，读卡机把卡片上的程序读入计算机，然后编译，如果程序有问题，打出错误报告。如果编译通过，就被保存到计算机，可随时调用运行。程序编译通过前的编译次数，也是评判的一个标准，编译次数越少的，分数越高。
　　比赛的结果，马玉林获得了全系第一名。宋佳俪对这个农村来的土包子更是刮目相看了。
　　周末的傍晚，马玉林刚走出食堂门口，被宋佳俪一把拉住了，说，“走，跟我看电影去。”
　　马玉林挣脱了，说，“不去，我要到教室自习。”
　　宋佳俪说，“不去不行，看，我已经把票买好了。”说着，在马玉林面前晃了晃手中的两张票。
　　既然这样，那就去吧。
　　电影开演了，银幕上出现了三个大字，“庐山恋”。这是当时最火的片子了。
　　银幕上出现周筠拉住耿桦的手，在山间漫步的时候，宋佳俪一下子拉住马玉林的手，头向马玉林靠了过来。一种软绵绵的，温热的感觉传遍了马玉林的全身，小心脏砰砰直跳。马玉林旋即冷静了下来，不能这样，他不能对不起赵兰花。于是他想挣脱宋佳俪的手。宋佳俪死死攥住马玉林说，“别动，老实点，别多心，我只是体会一下他们的感觉。“
　　要过元旦了，学校放假一天。宋佳俪邀请马玉林到她家做客，马玉林死活不肯。因为在他们老家，女方约请到家做客，是将来的岳父岳母为给女儿把关，相看一下未来姑爷的意思。
　　宋佳俪逼着马玉林给个合理的理由，她热情的约请，没想到马玉林这么不给面子，不问清是什么原因，她那肯罢休。
　　马玉林被逼不过，只得支支吾吾地说出了理由。
　　宋佳俪听了马玉林的理由，噗嗤一声乐了，一边笑一边说，“你想什么呢，我爸爸只是想看看你这个农村来的土包子，到底长啥样。”
　　马玉林嘟囔道，“为什么要看我长什么样？”
　　宋佳俪说，“我把你的事儿，都给我爸说了，什么考试第一啦，长跑第一啦，比赛第一啦，等等。勾起他的好奇心啦，所以他要看你长得什么样。”
　　马玉林怀疑地说，“看我的长相有啥用，不会是这么简单吧？”
　　宋佳俪也不好隐瞒了，说，“实话给你说吧，我爸是北京市软件研究所的负责人，他想把你留在研究所，这可以了吧？”
　　马云林有些放心了，原来和相亲没啥关系，就痛快地答应了。第一次串门，总不能空着手去吧。马玉林想买点礼品，宋佳俪说不用带礼品，人到了就行。实在拗不过马玉林的坚持，宋佳俪在水果商店买了5斤苹果，说就算是马玉林买的。到了家，一进门，宋佳俪就喊，“爸，妈，咱家来客人了。”宋佳俪的爸妈迎了出来，马玉林说，“叔叔好，阿姨好，我是宋佳俪的同学马玉林”。宋佳俪的妈妈上下打量着马玉林，说，“这小伙子，长得不错，学习又好，我喜欢。”
　　马玉林观察了一下，这套房子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大约80平米，这在北京市是相当不错的房子了。客厅里摆着一张餐桌，桌子上摆好了四碟小凉菜，一碟花生米、一碟猪耳朵、一碟凉拌木耳和一碟酱牛肉。还有一瓶北京二锅头和两个小酒杯。宋佳俪帮妈妈在厨房做饭去了。宋佳俪的爸爸拉马玉林在餐桌旁坐下，打开酒瓶。马玉林摆摆手说，“叔叔，我不会喝酒。”宋佳俪的爸爸说，“不会喝学吗，来，多少喝一点。”马玉林站起来，说，“那，叔叔，让我来给您斟酒。”他拿过酒瓶，给宋佳俪的爸爸把酒斟满，然后给自己也斟了一满杯。然后双手端起酒杯，眼瞅着宋佳俪的爸爸说，“叔叔，我敬您一杯”，说着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一股辛辣的感觉从嗓子眼，滑过食道，直达胃里，呛的马玉林咳嗽了几声。宋佳俪的爸爸端起酒杯也一饮而尽，拿起酒瓶给马玉林和自己斟满，说，“坐下，赶紧吃几口菜。”马玉林也顾不上客气了，夹了一筷子猪耳朵送到嘴里，又加了一筷子酱牛肉吃了下去，这时感到好多了。
　　宋佳俪的爸爸是个很健谈的人，他谈了当前国家急需软件人才，希望马玉林他们毕业后好好工作，为国家补上软件落后这块短板。还谈到了计算机小型化、便携化是个大趋势，将来电脑会普及到家庭，甚至可能出现随身携带的电脑。
　　不一会儿，猪肉馅饺子端上来了。四个人吃了一顿热热闹闹的午饭。
　　很快就要毕业了。那时国家给毕业生分配工作，学生毕业前分配名额下放到学校的各个系，然后学生填写志愿，根据学生的志愿和各地的名额，再由系里统筹分配。北京有20个名额，马玉林所在的省软件研究所有两个名额。昨天省软件研究所所长亲自来到学校，找马玉林和另外的一个本省同学做了一次长谈，殷切希望他们毕业后到研究所工作。宋佳俪也找马玉林谈过了，说他爸爸喜欢马玉林，特意为他要了一个北京软件研究所的名额，希望他留在北京。
　　马玉林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回省。他考虑过，全系北京的同学有40多个，如果他选择留在北京，就得挤出一名北京的同学到外地工作。还有，他特想为家乡服务。
　　宋佳俪知道马玉林填写了回省的志愿后，疯疯火火的找来了，她要逼着马玉林更改志愿，留在北京。马玉林说什么也不肯。宋佳俪看到马玉林这样坚决，一下子蹲在地上，抱着头大哭起来。马玉林几次想把她拉起来，都被宋佳俪狠狠甩开了。哭了好一会儿，宋佳俪平静了下来，她站起身来，梨花带雨似的瞪着马玉林，问，“马玉林，你难道没看出来，我多么爱你吗？”
　　马玉林回答，“我知道，我知道。”
　　宋佳俪问，“那你爱我吗？”
　　马玉林不忍心的回答，“我只敢喜欢你，但是不敢爱你。”
　　宋佳俪问，“为什么，为什么，说。”
　　马玉林回答，“因为我在老家，已经有对象了。”
　　宋佳俪问“她叫什么名字？”
　　马玉林答“叫赵兰花。”
　　宋佳俪问“她漂亮吗？”
　　马玉林说“是我们村的花魁。”
　　宋佳俪明白了，怪不得每次向马玉林传达爱慕之意，都被他躲闪滕娜，原来是有心上人了。可他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转念一想，这不能怪他，自己不是没向他明确地表示过吗。她觉得，她不能任由情感这样发展下去了，那样会伤害到那个同为女人的妹妹，她只能祝福她了。但是她又不能轻易地放走马玉林，总的留下点儿纪念吧。
　　宋佳俪微微一笑，问马玉林，“那你拥抱我一下行吗？”
　　马玉林看着眼前这位与自己同窗四年的女同学，处处关心自己的知心朋友，想爱又不敢爱的可心人，一下子百感交集，心里酸楚不已，他一下子把宋佳俪抱在怀里，两行热泪不争气的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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