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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疼
时爻和顾景渊的气氛有些微妙。体育课一到，时爻就找体育委员借了篮球，自己去了球场。
他右手抄兜、左手托球，有一搭没一搭旋转着，举重若轻。
还没到球场，就足够引人瞩目。
贺星耀小跑过来站在篮筐下，朝他招手，“一起啊。”
时爻快速瞥了一眼，他刚好来到半场线，随即利落起跳，一个漂亮的三分落袋，周围传来了自己班和其他班女生的小声尖叫。
贺星耀快速接住落下来的球，紧接着跟了个两分，“你跟Boss闹不愉快了？”
说着，贺星耀张开双臂防守时爻，可是时爻动作凌厉狡黠，就像一头刚成年的猎豹，直接把贺星耀给干懵了。
贺星耀：……用得着这么秀？
为时爻呐喊的人逐渐从小范围，扩大到了半个球场，周围很快聚集起来了一帮人，专门盯着时爻看。
“时爻是校霸。”
“他打架超厉害，还进过派出所。”
“京圈同龄的富二代都服他，他把顾二教训进ICU了。”
“我去，要是做他男/女朋友，一定很拉风吧？”
“何止拉风，简直就是校园风云人物！”
……
打了一会儿，贺星耀实在打不过，他双手撑膝，大口喘气，“都是你的个人秀，我还玩啥。”
刚好，下课铃声响。
时爻把球抛给体委，手有点不舒服。
他摊开一看，掌心绯红一片。
贺星耀凑了过来，同样摊开手，“我没事儿啊。你手怎么那么嫩？你平时偷用温阿姨的护肤品了吧？”
时爻：“卧槽，你才偷用你妈的护肤品。”
贺星耀：“那你怎么解释，你的手比我女朋友还嫩的事？”
时爻：“知道小燕子，穿花衣后面是什么吗？”
贺星耀张口就唱了起来：“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
时爻冷漠打断：“管好你自己。”
贺星耀：……
*
上午课结束，学生们朝着食堂冲去，时爻走在后面，路过实验楼时，那里一向人烟罕至，他折了过去。
烟刁在嘴里，时爻侧头点燃。
廊间走来一人，那人看到时爻，小小惊了一下，随即状似轻松地笑了一下，“是你啊……时爻。”
这谁？
时爻朝后靠，撑在墙边。
叶沦笑了一下，他学习还不错，但是家庭不好，状似有“风骨”，因此才能和余承允成为朋友。
在众多唱衰“时爻”和余承允的人里，叶沦算是仅有的支持他们在一起的人。
原因无他，时爻家世显赫。以前余承允只要态度稍稍温和些，就有机会飞上枝头，可惜余承允一门心思喜欢着薛文秋。
哪想到，薛文秋竟然没有得到时家的认可。
叶沦比任何人都想促成余承允和时爻。
“我看得出来，承允现在挺后悔和你分开，”叶沦笑起来，很有亲和力，“要是给他一个台阶，他一定会顺坡下来。”
……牛逼。
烟雾缭绕，时爻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叶沦这个比还在追忆原身往日当起舔狗没有对手的日子。
叶沦：“只要你像以前一样，跟承允态度软点，说两句话好话……”
一道不轻不重的脚步打断两人的谈话。
叶沦：“顾景渊？你怎么来了？中午物理竞赛的补课今天不是暂停了吗。”
顾景渊：“我需要向你汇报？”
叶沦尴尬摆手，“不、那倒不用。”
在顾景渊不轻不重嘲风叶沦时，时爻已经掐灭烟，他想跟顾景渊一起回去，可是刚过去，脚步就停住了。
顾景渊的身体明显顿了下，身旁空空如也，他一个人去了食堂。
下午数学课。
即将下课时，时爻突然起身，全班猝不及防，连着老师都忍不住问：“时爻，你怎么了？”
时爻头也不回地走了，“去个厕所。”
“看来爻哥是真的急。”
“谁没有个困难的时候！”
“理解理解。”
“真难想象像爻哥这样的校霸拉屎是什么样子。”
“没事，他又不是吃屎。”
……
刚出教室的门，时爻一只手马上就撑住了墙，他皮肤本就白皙，如今更是透明。
他背脊微弯，腹部绞痛，感觉胃剧烈地蜷缩成了一团，内脏都要粘黏到一块了。
与此同时，隔壁精英班的教室门刷一下打开，余承允抱着一摞数学作业走了出来，面色顿时由平静变得介于高傲与隐忍之间。
时爻受到惊扰，冷冷地一眼扫了过去。
余承允微惊，像看到一头受伤的小猎豹，不敢轻易靠近。
“你怎么了？”
时爻：“滚。”
余承允脸色发青，“毕竟你爱过我，难道仅有的一丝感情都没有吗。”
时爻面无表情，“骗我感情可以，但是不能骗我钱。毕竟我一生能分手好几个，但是钱一分都不能少。”
余承允忍了又忍，拳头捏得死紧，“以前的你我不了解，但是现在的你很强，绝对不是一个爱钱的人。”
时爻：“你一直挺弱的，从以前到现在我都很了解你，你是一个爱钱的人。”
余承允气得肺管子生疼，差点一口气没提起来。
他忍着愤怒，把一沓作业放在地上。
“走。”余承允伸手去抓时爻的手腕，“我带你去医务室，去看看胃。”
时爻打开余承允，“你才该去医务室，看看脑子。”
“咔哒。”
时爻背后的传来一道清脆的门响，顾景渊走了出来，“你们在做什么。”
这句话明显是一个降调，里面透着说不出的冷沉。
余承允表情变化了三次，从微惊到不甘，最后权衡利弊之后，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没什么，你自己问时爻。”
顾景渊回头，“你没吃午餐？”
时爻：“不想吃。”
顾景渊：“挑食？”
时爻：“害怕万一吃到你的闭门羹。”
顾景渊嘴上呵呵，手上动作也很利索，直接拉起时爻往医务室走去。
医务室。
医生们对那些装病逃课的学生的行为再熟悉不过，无非就是肚子疼、生病之类的。
他们一见时爻，心灵电转，本来想给这位小少爷打个掩护，没想到，一查，还真是胃疼。
时爻脸色苍白，蜷着的身体像是安装了什么防御机制，很抗拒医生的触碰。
医生扶了扶眼镜，“哎”了一声，忍不住道：“你防备心不用那么重。”
说着，医生看了一眼时爻隐忍的表情，谨慎说，“应该是低血糖犯了，给他喝点牛奶、吃点东西就行。”
时爻喝了医生给的牛奶，侧身躺下。因为疼痛，他反复咬了几次下唇，稀少的唾液勉强滋润了充血的嘴唇。
隔着一层幕帘，时爻听到外面的人说话。
医生：“给他吃东西了吗。”
护士：“喂了一点白粥，看起来没那么疼了。待会得再进一些热食。”
医生：“对了，送他来的那个男生呢？”
护士：“刚听见上课铃响了，应该是回班上上课了吧，毕竟是年级第一、学校物理竞赛组的王牌，还是以学习为重。”
……
一听顾景渊走了，时爻根本躺不住，他掀开被子要下床，护士忙看过来，“别人都恨不得躺在床上不走呢，你怎么那么着急回去呢。”
比起在病床上蔫蔫地躺着，时爻更想找个地方抽根烟。
他淡道：“我已经好了，没必要再躺着。”
护士忍不住想，叛逆期到了吖这是。
时爻态度坚决，护士想管也管不住，正当时爻一只脚落地时，医务室的门开了。
护士像看到什么得力帮手，“顾同学，你快来帮忙劝劝他，一听你走了，就拼死拼活去找你。”
时爻：？？？
顾景渊提着白色塑料袋走了进来，礼貌对护士道了谢，回头问时爻：“你要去哪？”
时爻：“我没病，非要我躺着。”
顾景渊坐在床前，双腿自然微分，这是一个大人看顾小孩、不容抗拒的动作，“休息一个小时，晚上我带你去实验楼。”
时爻：“谁想等你？我要去打球。”
顾景渊淡淡补充了一句，“给你补课。”
时爻挺直的脊背稍稍软了几分，“……那也行。”
……
时爻吃了点胃药，看了天花板五分钟，尝试闭上眼，困意逐渐来袭。
睡时，时爻嘴唇微张，唇瓣殷红，他的牙齿整齐排列，透着玉石一般莹润的光泽。
见状，顾景渊眸色沉了几分。
时爻呓语了几声，舌尖舔过唇肉，留下一道莹亮的水渍。
他的睡相还算不错，只是偶尔有些小动作，比如，舔完唇瓣后，一截舌头露了一点，似含非含。
顾景渊撤开视线，单手握着一支笔，来回连续转了十几圈，书上的内容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时爻觉浅，当护士进来的时候，他一下就睁开了眼。
护士抿嘴笑了一下，“还是顾同学能震得住你，睡了觉起来，是不是好多了？”
时爻有一撮头发微翘，眼底是湿润的，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战术喝水，“差不多。我睡了多久？”
顾景渊好整以暇看表，并顺势点评，“一个小时零五分钟，你这随地大小睡的睡眠质量，实在让人羡慕。”
时爻：……
他视线随意一瞟，疑惑：“我出教室前，看到你在学这一页，怎么现在还在学？”
顾景渊淡道：“神把智慧播撒人家，就你撑了把伞，这是物理书。”
时爻：……他感觉顾景渊变温柔了呢，现在嘲讽都会用比喻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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