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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计
接风宴对于范家来说是顶顶重要的事情,范家上上下下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唯有二人格外的清闲。
妙语不可置信看着眼前的人,没想到,从光真的来看自己了。
抵京已经两日了,妙语便被藏匿在这处屋子里。
虽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绫罗绸缎胭脂香粉,可谓是应有应有,可唯独就是不能出门。
门口还有两个老嬷嬷,任凭妙语和她们两个说什么,她们都不为所动,连半句话都没有,眼里的鄙夷妙语看的真切。
原因多半也猜到了,无非便是嫌弃自己的出身不好。
今日能见到范从光,属实是在妙语的意料之外。
几乎是顷刻之间,妙语的眼眶内便噙满了泪珠,如同珍珠一般颗颗掉落,小脸惨白眼周通红,大有一幅梨花带雨的模样。
范从光几乎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态站在门口。
如同西子捧心一般,跌跌撞撞的走至门口,还未张口说话,妙语似是被什么给绊着了,竟径直跌落,眼看着便要摔倒在地。
紧要关头,范从光身手敏捷飞速上前,一瞬间便接住了妙语。
刚想将人放下,妙语飞快伸手围住了范从光的腰身,委屈的感觉源源不断从心中涌现,死死将自己的脸埋在胸膛中,大有一幅惹人心疼的模样。
范从光也被这架势给吓着了,呆滞的搂着妙语。原本在来之前,已经下定了决心,可真见到了的时候,反倒是有些不忍心了。
毕竟这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不论何时何地,总是在心中占了分量的。
“公子来看妙语,妙语很高兴,高兴公子没有忘记妙语。”
妙语声泪俱下的表演着,恨不能将这两日的委屈,全部说与范从光。可话都嘴边,却又硬生生压了回来。
自己的筹码不多了,范从光便是最好的筹码,千万不能逼的太紧,妙语在心中不断劝告着自己。
范从光垂下眼眸,喉结上下滚动,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最终只能将怀中人搂的更紧些。
返京的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思索该如何解决这件事情,总管全局,除非将妙语杀了,此局根本没有破解之法。
妙语同自己总归是有感情在的,杀了她,范从光做不到。
范从光当不起两国之战的源头,范家更当不起。
甚至都不敢设想,若范家知晓妙语后,会有怎样的反应。
人人都道,范家出了个好苗子,所有的期望都汇集在一人身上。却没有一人知晓,这日子是不是范从光所喜爱的。
感知到范从光将自己搂紧了,妙语心中一喜,自以为美人计加苦肉计起效果了。
“公子若是再不来,妙语以为公子不要我了呢?离了公子,妙语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妙语颤颤悠悠的抬头,巧妙的对上范从光的视线,确保在对方的注视下,颗颗圆润从眼眶中掉落,十乘十的我见犹怜。
“怎么会?我怎么会不要你呢?”
这话说出来,范从光却不敢正视妙语的眼。
“看门的嬷嬷说,今日是公子的接风宴,您没有被奴才的事情给连累到,妙语便安心了。”话语中妙语快将自己低到尘埃里面了。
这些日子妙语不断在回想,自己同公子的关系到底是如何。
好似摸索出了点诀窍。
妙语发现,范从光这人,表面看起来温文尔雅谦谦君子,可在内心中十分缺少认同感。
当初两人发生那档子,也是妙语花言巧语之下,将他哄的高高兴兴后,加以烈酒后,两人才在一起的。
随后更是在妙语做小伏低后,范从光才承诺以后会给个名分。
诀窍便是事事顺从,将他捧得高高的。
妙语眼尖注意到,范从光身上穿的是常服。
“今日是公子的大日子,必定要穿的体面且不失身份,这两日奴才不能出去,便问嬷嬷要来布料,为您做了一身,您试试?”妙语缓缓说道,伸手抚上范从光的鬓角,努力寻找两人平日相处的感觉。
范从光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裳,这件事平日里练功穿的,接风宴穿的话,好像是有些不登大雅之堂。
没有吭声点了点头。
妙语抿唇莞尔一笑,随即扭着腰肢去寻找衣服了。
看着妙语的身影,若是她的出身再好一些,是个官宦一家的小姐甚至是庶女,局面就好办多了。
绣工一直是妙语的拿手工艺,两人相处过程中的后期,几乎都是妙语拿着绣品,处处讨好一厢情愿后,这段感情才维持下去。
小心翼翼的取下腰带,褪下原本的衣裳,露出里面洁白的中衣,常年练功习武的日子,使得范从光的身形十分结实,透过中衣隐隐约约可以看到其锻炼的痕迹。
自己要嫁的,便是这样的好男儿,想到这里,一时间妙语竟有些心花怒放。
整个动作妙语都十分用心,甚至可以是用虔诚来形容,将褪下的衣物搁置在一旁,拿起新做的衣裳服侍公子穿好。
玄色的衣服上绣着郁郁葱葱的青竹,栩栩如生,柱柱青聪刚劲,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半蹲在地上,最后将腰带戴好,再将香囊佩戴上,就算完成了。
“尺寸刚刚好”妙语喃喃自语道。
衣物上精绣的图案,绝非是随意就能出来的,还有衣物的尺寸,都是极为用心赶制出来的。
范从光伸手将地上的妙语搀扶起来:“以后这些穿衣的琐事,就让伍梁来做就行,府上有的是绣娘,你好生休息就行。”
妙语娇羞的低下头,脸上的红晕揭示她内心的忐忑:“能照顾公子,便是我的福气,于我而言这些都不是琐事,是份内的事情。”
妙语笃定,范从光就吃这套。
范从光伸手抚上妙语的脸:“辛苦了,往后你也是正经主子了,就不要一口一个奴才了。”
“接风宴,我可以去吗?”
酝酿铺垫了那么久,妙语的目的便是出席接风宴。
不仅仅是参加宴会那么简单,更重要的是在范家面前出现,让众人知晓自己的存在,若是能够博得喜爱,那才是上天怜爱呢。
这么重要的时刻,妙语要完成掌握。
沉默了片刻后:“好”
妙语面上一喜,甚至原地转了一个圈,随即跳起来给了范从光一个吻:“谢谢从光”
刹那间,范从光脸上闪现处不可思议,即可便镇定下来。
“你喜欢就好”
一切的一切都太过顺利了,使得妙语有些飘飘然。
“今日我是主场,姑姑今日也会来,我要早早去迎宾,你换身衣服,待会儿嬷嬷会带你去找我,届时我会细细同她们说明情况。”
望着范从光离去的身影。
妙语像是被浑身抽干了力气一样,踉踉跄跄摸索到椅子后,坐在椅子上喘气,伸左手摸了摸右臂上的鸡皮疙瘩。
一股深深的疲惫感,将妙语毫无缝隙的裹挟着,让人喘不过来气。
累,实在是太累了,仅仅是将心计用在一人身上,便如此累,妙语实在想象不到,以后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一个范家,稍有差池,足够粉身碎骨了。
还不等妙语消化完自己的情绪,强撑着自己的身子,走至衣柜前,寻找参加宴会的衣裙,毕竟是第一次见面,自然是需要个好印象的。
看着衣柜中各式各样的衣服,反倒是没了头绪,身旁更没有人能够出谋划策。
眼睛一瞥,忽然发现角落的一件衣服。
拿出来后,妙语浑身一僵。
这是件薄青色的纱裙,裙摆上刺绣的玉兰花,整件裙子飘逸灵动,凭借一件衣服,一个年轻娇俏的女子形象,已然出现在脑海里了。
这件衣服便是当日宫宴上扶锦所穿的。
眼球咕噜一转,妙语勾起唇角,笑容里多了份得意洋洋的意味在。
妙语来到梳妆台前,顺手拿起眉笔开始细细勾勒眉形。
往日的事情不断在心中展现。
旁人都以为范从光和自己是两情相悦,才走到一起的。
事实怎么可能是这样的!
就连范从光都以为,二人走到一起是个意外。
只有妙语心知肚明,这一切都是自己算计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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