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少年

　　纸条

　　佐明和周南轩在吃饭的时候就问了，向晚这是在和谁打电话呢？可惜被徐温言女士给糊弄过去了，只说：你们自己问他比较好。

　　这下回了家佐明给向晚打电话：“向晚，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呢？”

　　向晚坐在自己的桌子前面停下了写作业的笔，“和叶寒声的叔叔。”

　　“叶哥的······叔叔？”佐明一脸疑惑，难怪那时候用的不是他自己的手机。佐明一开始还以为他的手机没电了，可是回家的时候明明看到他的手机还有电。

　　向晚晃着笔，看题目的时候带上了些许的漫不经心。“嗯，对，把周南轩也带上吧。”

　　于是三个人开启了微信电话。主要是向晚在讲。
　　从小时候的车祸开始讲起，再到和叶寒声遇上。

　　“所以你们还有这么一段姻缘。啊，不是，渊源。”佐明听完有一点无法消化。

　　周南轩也震惊了，他确实知道那段时间向晚发生了车祸，然后被别人救下来，也知道那人就是个活雷锋，做完好事不留名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关于那段车祸的细节，作为朋友，只要向晚不主动说，两人也不会主动问。毕竟这事情回忆起来，听的人都觉得难受，更别说向晚自己了。

　　直到今天，哪怕向晚心平气和地把曾经的事情说出来，周南轩也知道，这是他心里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痕。

　　“所以人和人能相遇，都是缘分吧。”周南轩是个科学主义者，现在也不得不相信这奇妙的缘分了。

　　向晚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应了个“嗯”。

　　佐明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是不是还得当面谢谢他？”

　　“可是他说他不会回国，那怎么办？”

　　向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叶寒声在这里是肯定跑不掉了，别说是高中只剩两年，哪怕大学不在一个地方上学，宁城这么点大的地方他中跑不掉吧。

　　周南轩见向晚一直不回答，想了想向晚最近对叶寒声的态度，于是说：“那就对叶寒声好一点呗。”

　　佐明一听这话，质疑道：“难道现在向晚对叶哥不好吗？”

　　周南轩：“那可以再好一点。”

　　佐明：“向晚都只带叶哥补习，不带我，偷偷搞学习小分队，还不够好吗。”

　　周南轩也不乐意了，两个学霸从小到大不知多少次学习的都扯着佐明，结果都是两人在写作业，佐明在玩手机。
　　“佐明，但凡你早点有这思想也不至于只考这么几分！”

　　佐明：“我不管，你们下次也得带我。”

　　周南轩：“你别打扰他们，来找我学习就好了。”

　　向晚：······倒也不必吃醋。

　　好好的一场信息分享会，应是搞成了小学鸡吵架。向晚听得头疼，说：“我作业还没写完。”

　　周南轩：“我也没写完。”

　　佐明：“你们都别挂电话，我现在就打开作业本，咱们一起写作业。”

　　周南轩知道他就是一时情绪上来了，不知道他能坚持几天，于是激他：“你带作业本回家了吗？”

　　佐明：“······”我确实没带，但谁说没作业本就不能写作业啊！“你们给我拍一下，我写完明天誊到本子上不就好了。”

　　周南轩给他拍了题，前五分钟确实安安静静，但是佐明看着题目，确实思考不出什么结果，在学校已经对着课本思考了一天的人生了，回家还要思考的话，未免太哲学家了一点吧！

　　于是他开口：“第二题，怎么做啊？这题目有点难，我看不懂。”

　　向晚也很懂他，说：“要不你放弃吧，这你都不会，后面更难。”

　　“鱼儿”果然上钩了，佐明大声说：“我只是之前上课没听，你们只要说一说，我肯定就知道。两位学霸，谁能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呢？”

　　继叶寒声之后，又一名学渣走进知识殿堂，遨游在美好的数理化中，余辉要是知道，肯定开心疯了。

　　-

　　月考结束以后，学习小组的分组也要正式启动了。班上早就流传出风声，大部分同学都找好了自己的伙伴。

　　向晚在昨天给“佐明”补课后，又整理了一份名单，是按照学生们的熟悉度高又能够帮助进步的同学组了合。

　　一早去上课的时候，就把名单送到了老余的办公室。

　　老余看了眼名单，说：“不错。是挺好的，和我心里想的差不多。我们上次说了作为全班进步最快的人，他可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这位同学是叶寒声。”

　　向晚当然知道进步最快的是叶寒声，毕竟他刚进来没成绩，是倒数第一。
　　但向晚还是做了双重打算，把叶寒声和自己的名字组合在一起，但也给他选择的权利。

　　当老余宣布学习小组成立和进步最快的人可以选择想要的人一起学习的时候，全班都在看和自己关系好的人。

　　比如马堂堂就在偷看李相思。
　　佐明直接和周南轩比心。

　　向晚都偷偷看了眼叶寒声。

　　可当老师说叶寒声可以选择的时候，叶寒声看了眼向晚，然后报出了周南轩的名字。
　　如果可以他还想说佐明的名字，但他怕老余当场气晕过去。

　　向晚看着叶寒声，眼底晦暗不明。

　　这要是在平时，叶寒声肯定会说向晚的名字，但是经过昨晚的事情，叶寒声怕自己招架不住。
　　特别是看到向晚灼灼的目光，叶寒声心虚得不行。就怕他问自己叔叔的事情。

　　“周南轩同学，可以吗？”叶寒声看到向晚转过身，只留下一个背影的时候，感觉到他可能有一点失落，又怕自己后悔，只能赶紧和周南轩确认。

　　周南轩也没想到，看热闹竟能看到自己的身上。他先是看了眼向晚，发现他没什么表情，就知道他应该是在不开心。

　　“我和佐明之前就商量好了。所以抱歉。”周南轩说。

　　老余在公布学校小组规则的时候，说名单是和他向晚整合的结果，是能够帮助大家进步的较为有效的名单。但是大家要是有其他选择，不冲突可以做适当调整。

　　显然佐明和周南轩这个组合没有问题。名单上也是这样写的。

　　既然被拒绝，叶寒声只好不再强求。

　　看着向晚闷闷不乐的背影，还是说了：“那和向晚吧。”

　　老余知道他俩关系好，说：“好，那就这样定下了。接下来的名单，我念一下，大家要是没意见就按照这个实行了。学习小组成立以后，中午的时候咱们大致换一下位置，尽量离得近一点，但还是单人单桌。以后自习课后半节允许你们进行讨论，但不要给我闲聊啊！下了课以后也多多互相帮助。”

　　“知道了。”
　　学生们把回应拖得很长，就好像夏日的长风，慵懒又温柔。

　　-

　　中午换位置的时候，全班都热热闹闹的，唯独向晚一个劲的闷头写作业。

　　叶寒声没着急挪桌子，因为他知道得先把新同桌哄好。

　　其实数学课上他就后悔了，做了一个上午的心理建设，哪怕向晚甩本子、大声骂他还是闷不吭声，叶寒声都得把人哄好了。

　　“这作业你不是写完了，怎么还看。”叶寒声低头看向晚的本子，说。

　　向晚低着头，假装没听见。

　　“全对，还有什么可看的？”
　　还是不理人。
　　其他同学都在着急换位置，没人注意他们。

　　“我可以把位置换过来了吗？”叶寒声又问，还是没回应，只好拿出杀手锏：“不然其他同学不好搬。”

　　向晚这才轻轻“嗯”了一声。

　　叶寒声轻笑，在向晚的头上轻轻敲了敲，“那我搬桌子了啊。”

　　两个人的身高差得太多，为了不挡住别人，叶寒声只能坐在讲台旁边。
　　要是开始左右轮换座位，叶寒声也就要从讲台左边挪到窗边，从窗边挪到门口。

　　这要是以前叶寒声绝对嫌弃这个位置，毕竟离老师太近了，而且一举一动全班都看得见。

　　别人换位置都是两个人互相帮忙，只有向晚坐在原来的位置，一动没动，甚至连嘴都“懒得动”。

　　叶寒声先把自己的书搬过来，问：“能先放一下吗？连书一起太重了。”

　　向晚没吭声。刘清清刚好回来，听到了说：“叶寒声，你可以先放我这里。”

　　叶寒声看了她一眼，说：“你这也还要整理，向晚不用动位置，我放他这就行。”

　　刘清清正想说“他好像不是很想搭理你”，话还没说出口，向晚就不情不愿地收起了自己的本子。

　　叶寒声把书放下，只搭了个边，就搬桌子去了。

　　向晚把书往里挪了挪，怕掉了。看到书的边缘歪歪扭扭，强迫症上来又帮他整理了一番。

　　刘清清偷偷看了眼，收回目光，又偷偷看了眼，她心想：这就是小细节吗？磕到了！

　　叶寒声把桌子搬过来后，当然看到了自己的书变得整整齐齐。
　　“谢谢向晚同学，帮我把书弄得这么整齐。”

　　向晚假装看风景，没理他。

　　叶寒声不在意，自己把书搬回桌上。叶寒声坐在讲台左边，向晚正对讲台。向晚想不在意叶寒声都做不到。

　　因为这人不仅爱动，体型还不小。

　　午睡铃响的时候，向晚赶紧趴下睡觉了，一个眼神也没给叶寒声。

　　其他人刚坐下来，都在热热闹闹地聊天。只有叶寒声，无论怎么刷存在感都没有用。

　　一直持续到下午上课。叶寒声终于忍不住，给向晚写了小字条。

　　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撕下一张纸。老师转头写黑板的时候，奋笔疾书。老师往后走的时候，把纸条放到了向晚的桌子上。

　　向晚目睹了他一系列偷偷摸摸的操作，也想看看他究竟写了什么。于是悄悄支起左手，以防老师走回来，拿过纸条就看到一个可爱的跪着哭的表情，附上一行字：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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