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锋

　　十二月末的天气异常的冷，大家纷纷穿上了羽绒服，所幸体育馆有空调，两人便将表演服穿在了羽绒服里面。
　　风烨到了谢淼宿舍，现在离晚会表演还有好几个小时，今天除高三所有的课都变成了自习，需要表演的同学不强制自习。
　　谢淼便索性没有去教室了，风烨在教室自习也觉得一个人不好玩，谢淼不在，胖子和李博文也仗着自己是需要表演的出去浪去了。他拿上手机去了谢淼寝室。
　　这次谢淼的寝室全员都在，好在风烨在谢淼脚扭伤的那段时间他已经跟谢淼的其他室友混成一片了，甚至比谢淼本人还要和他们还要熟。
　　“谢淼呢？”
　　“阳台呢。”
　　风烨皱了皱眉，这么冷的天，所有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裹成个球，他倒好，自己出去吹西北风。
　　风烨拉开阳台的门，谢淼倚在栏杆上，听见开门声也没有动。冷风中，谢淼显得有些单薄，似乎能被风吹起。谢淼明明就在他眼前，但风烨恍惚间感觉谢淼离他很远。他们相熟后谢淼像是渐渐愿意融入到集体去了，也有了几丝人间气，但刚那一瞬间风让烨觉得自己的感觉都是错觉。
　　“不冷吗？”
　　谢淼这才转过头来，风吹得他的头发有些凌乱，将他秀气的脸庞遮了个大半，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只眼和一截眉毛来。风烨注意到谢淼平素淡然的眸子露出几分冷冽，与他眼光相触后，那抹冷冽渐渐散去。
　　“外面冷，去里面。”
　　“你也知道？”说着就将谢淼拽了进去。
　　谢淼的手指冰凉，他碰到的那一瞬间就皱了皱眉头，“你热水卡呢？”
　　风烨接过卡就往厕所里去，他早已经知道了谢淼的盆是哪个颜色。风烨接好热水，半强迫地让谢淼泡手，见一抹不属于谢淼的惊讶以及动容之色从谢淼的眸子里一闪而过。
　　“怎么？又像奶奶？”
　　谢淼点了点头，“是有点。”
　　“咱就不能降降辈分，比如像妈妈？像爸爸？”
　　“我爸妈没为我做过这些。”
　　“行吧，奶奶就奶奶，乖孙子，照顾好自己，别感冒了。”风烨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他穿着过膝羽绒服，袋子贼大，“给，提前说一句，新年快乐。”
　　谢淼拆开包装，是一支布鲁斯口琴，“很漂亮，”他试吹了下，“音色也很好。”
　　“那是，送给我乖孙子的礼物不能差呀。”
　　“谢谢。”谢淼懒得纠正他称呼。
　　风烨罢罢手，“你喜欢就好。”
　　“你等等。”
　　两人从厕所出来，谢淼从桌子上拿了一个袋子，风烨目测了下是一袋子书。他下意识后退，不会是《母猪的产后护理》系列吧。
　　“给。”
　　风烨接过书，随便的翻了下，《五年高考三年模拟》？还有王后雄？
　　“其实，你要是没准备元旦礼物不给也不是不可以的，不必勉强。”
　　“特意给你买的，”谢淼指了指一旁的另一摞书，“我的在那。”
　　行，他同桌送礼果然有创意。
　　＊
　　谢淼站在围墙旁，墙外树光秃秃的枝丫偷偷爬进了墙内。半晌，一个人影出现在了树上，他热情地朝谢淼招了招手，下一秒谢淼就听见咔哒一声，那人赶忙跳了进来。
　　“怎么就你一个人？都没人列队欢迎的，啧，遗憾。”
　　谢淼白了一眼，“还要放鞭炮？”
　　两人已经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了，虽然会经常聊，但那毕竟只是在网上，现在一见面，谢淼难免熟悉之余还感受到了一丝尴尬。所幸叶一凡知道谢淼向来话不多，他那抹尴尬还未曾被察觉就消失了。
　　“你在这边认识新朋友没？”
　　叶一凡和谢淼从小认识，他知道谢淼这个人向来人冷，别人很难走进他的内心，但他明显地感觉到谢淼有了变化，这变化或许外人很难感受得出，但他是谢淼的发小。
　　“嗯，四个。”
　　“行啊，儿子出息了，会交朋友了。”
　　“滚。”
　　“你朋友不会包括我就五个吧？”
　　“……是。”
　　“不甚荣幸。”
　　“走吧，先去礼堂，我还要去彩排。”
　　“说真的，我还没见过于慧呢？我能去你们彩排的后台吗？于慧会参加彩排吗？”
　　“可以，不知道。”
　　果然惜字如金。
　　另一边风烨也没能按两人规定的时间到达体育馆。
　　胖子抬手准备假打李博文的时候，长衫腋下处崩坏了，风烨和李博文得帮他去找新的。
　　李博文手里拿着一件加宽版长衫，让胖子好好减肥，风烨走在他两身后，突然李博文和胖子停了下来，风烨看过去，一个女生停在他们不远处。
　　女生留着一头黑长直，皮肤白皙，一双杏仁眼里镶着一对乌黑的眸子。
　　“风烨好久不见。”女生的声音很温婉。
　　“嗯。”风烨淡淡回答道。
　　“听说你今天也会上台，加油哦～”
　　他风哥应了一声“嗯。”后便走开了。
　　胖子和李博文赶忙追上去，风哥果然是风哥，面对绝世大美女都这么淡定，刚才那冷酷劲儿还以为淼神附身呢。
　　几人再次赶到体育馆的时候，谢淼和叶一凡已经到了，胖子和李博文见谢淼身后跟着一个生面孔很惊讶，风烨倒是知道谢淼要去接一个朋友。几人打过招呼，胖子本着四海之内皆兄弟的原则很快就跟人勾肩搭背上了，“说真的，刚没仔细看，我还以为淼神带着他女朋友过来了呢。”
　　叶一凡从小就被人说像女孩子，他的拳头已经蠢蠢欲动了，但考虑到等下有求于人又生生把那股冲动给按下去了。
　　他没想过找谢淼打听消息，他知道谢淼向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如今见了过分活泼的胖子，便逮着胖子问。
　　“听说于慧的初恋在你们学校？”
　　“初恋？”几人都看向风烨，大家只知道当初于慧追风烨闹得沸沸扬扬，还真没听说过什么初恋。
　　“对呀，好像名字跟火有关，人也挺张扬的，于慧把他称为风少年，还说他像夏天的风。”
　　都说得这么清楚了，众人也明白是在说谁了。
　　“风哥，你什么时候和人于慧玩的地下情？”胖子虽然知道都是于慧自己瞎编的，但调侃他风哥的机会他自然不能错过。
　　“我没有，我真没有。”
　　“是胖哥我在审判里，你别看向人淼神，淼神也救不了你，兄弟一场竟然背着我们谈恋爱。”
　　“你他妈！”风烨对着胖子小腿肚就是一脚。
　　这时候是让你添乱的时候吗？
　　“原来风少年就是你？你叫——风烨是吗？”
　　风烨看向叶一凡，“难不成你想和我打一架？”
　　“没，你只是过去式，我是将来时。”
　　“别，我过去式都不是，什么初恋全他妈扯淡。”
　　风烨又看向谢淼，见谢淼在搜着什么。
　　“你对于慧感兴趣？”
　　“没，随便搜搜。”
　　＊
　　于慧是临上场的时候直接上台的，她作为神秘嘉宾为喻川元旦晚会开场。
　　于慧一头乌黑亮丽的头发自然垂下，垂落至他的腰间，她穿着一身纯白羽毛裙，她本身长得极白，裙子更衬得她整个人无暇。出道选秀的时候他便被评为“初恋代言人”，之后也一直走的纯情路线。
　　于慧的嗓音很甜美，声线流畅，唱得周围都是粉红色。
　　叶一凡混在喻川学子的队伍中为于慧打call，“不愧是国民初恋。”
　　风烨和谢淼的节目排在中间，在胖子和李博文的相声后面，胖子他们表演的效果很好，等到风烨他们上场的时候气氛已经被调动了不少。
　　两束追光灯打在舞台上，将风烨和谢淼两人笼罩在光里。两人穿着同一款的长袖衬衫——半边黑半边白，谢淼将衬衫全扎进了裤子里，整个人显得很精神；风烨只扎了一角，整个人看上去略带些慵懒，同一款衬衫被他们穿出了不同的风格。
　　谢淼站在一旁吹着口琴，他没有看向观众，而是看向了风烨，目光带着些温柔与眷恋。风烨面对着观众，他并没有站直，而是倚着身后的柱子，他一开口众人就被带入了他的氛围之中，嗓音很温柔，在音调的处理上加上了一些自己的特色。而谢淼的口琴声清脆，但并没有喧宾夺主。
　　台下的掌声很热烈，直逼刚才于慧的，李博文还想留下来看表演，其他几人先回教室了。
　　众人刚走到楼梯口，就见走廊另一边尽头的高二理一教室的灯已经被打开了。元旦晚会也会查人，只有他们这些表演的会提前说一声，以彩排为由可以不用一直坐在观众席，而高二理一表演的人都在这里，几人面面相觑。
　　几人放轻了脚步，只见谢淼的座位上坐了个女孩儿。
　　“于慧？”胖子是第一个看到那女生长相的。
　　“你们来了？我早就猜到你们不会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肯定会先来教室拿趟东西，然后出去嗨。”于慧走到风烨位子的另一旁。
　　“女神，”叶一凡有些激动，“我是你粉丝，还为你投过票。”他有些想上前，最后还是退了回来。
　　“谢谢哦～”于慧又看向其他人，“我有些话想单独和风烨谈谈……”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谢淼依然在不紧不慢地收拾东西，“我不出去。”
　　下一秒谢淼就被叶一凡和胖子给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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